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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米歇尔两人快马加鞭,他们胯下的魔兽战马疾步如飞,终于在夜幕降临之时赶到了伊鲁镇城外的先锋营驻所。
休息了大半夜后,第二天清晨,米歇尔骑着马,孤身一人来到了城门口。
“什么人,停下!”随着城头上的一声厉喝,两枝黑色的弩箭一左一右斜插在了米歇尔身前的土地上,他只得勒住缰绳,摘下头盔。
“摩西教的朋友,我是乌坦镇的守护骑士,米歇尔-魏特曼!请代我向利希德长老和依希斯圣女问好,我有要事求见!”面对紧张的气氛,米歇尔不慌不忙,神情自若。
“是米歇尔先生!”城上的卫兵齐齐低呼一声,然后派出一人迅速向城内传递消息。
伊鲁镇城镇中心一座精致的神庙内,利希德微眯着眼睛,听完卫兵的报告后,冷哼一声,沉声道:“居然连米歇尔这毛头小子都来给他们当说客了,我先前还以为他有多善良正直呢,看来,那些信奉伪神的异教徒还真是一丘之貉!”
“长老,我们该如何回复米歇尔先生,请他进来吗?”卫兵在一旁恭敬地问道。
利希德突然怒目圆睁,冷冷地盯着卫兵,“霍”地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卫兵被自己长老的举动给吓得愣住了,匍匐在地下,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骑士都已效命圣约翰帝国的军队,为他们当说客了!你们居然还这样尊敬他?对付异教徒该用什么手段,难道还要我教你们吗?”
“是,长老!”卫兵额头冷汗淋漓,“我现在就调集精锐十字弩手,将米歇尔……哦不,将那异教徒当场格杀!”
“慢着!”卫兵刚走到门口,只听一声娇喝,圣女依希斯戴着面纱从侧门走了进来。
“父亲大人,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您这样做是不是太武断了!”依希斯愠怒地看着利希德长老。
看着自己恍若仙子般圣洁高贵的女儿,利希德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不可否认,米歇尔是个好人,他还从帝国军队的铁蹄下救过我们的命,可是,依希斯,我的孩子,你别忘了,那个骑士毕竟是个异教徒啊,你作为侍奉真神的圣女,难道愿意相信一个不信仰真神的人吗?”
“我愿意相信他,父亲!”依希斯上前一步,不依不饶道:“米歇尔若是想害我们,早在一年前我们就该被那些圣殿骑士送上火刑架了,圣战爆发后,他更是想方设法躲避圣约翰帝国的征召,避免与我们为敌。我们应该相信他的人品,信仰不同绝不应该是我们猜忌他的理由!”
利希德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他这个女儿素来倔强,她真正决定的事情,就算是他这个父亲也根本劝不动。
米歇尔在城外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后,伊鲁镇的城门才终于缓缓地打开。
被允许进城后,米歇尔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卫兵的带领下,他迅速被领进了城镇中心神庙外的一座两层的会议楼。
进入大厅后,米歇尔目光立刻就被端坐在人群中央依希斯吸引了,虽然她戴着面纱,年轻的骑士依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一年前,在圣殿骑士发动的一场残酷的大屠杀中,他认识了这个美丽而圣洁的女孩。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当教会的牧师向一群手无寸铁的村民发布清洗令之际,正是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孩挺身挡在了帝国骑士的铁蹄面前。
随着魔杖的挥舞,那漫天雪亮的冰晶被召唤出的那一刻,眼前的女子宛若下凡的天使一般,圣洁而高贵。
面对足足一百个骑士,这个美丽的女魔法师毫无胜算可言,但她仍毅然决然地准备用自己的生命谱写最凄美的挽歌。
终于,当时作为守护骑士的他动了恻隐之心,他在最后一刻阻挡了圣殿骑士的冲锋,为了保护这眼前这个仿佛神话中走出来的女子,他向这队圣殿骑士的首领发起了挑战。
那骑士首领早已达到了圣骑士的境界,武技修为远胜于他,但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厮杀之后,他最终在一对一的对决中,以诡异的身法和灵活的战术将其挑落马下……
利希德在一旁轻微的咳嗽打断了米歇尔的回忆,他连忙摘掉头盔,不失风度地分别向依希斯、利希德长老以及一脸严肃的反抗军司令官行了骑士礼。
“米歇尔先生,我们伊鲁镇欢迎你的到来,可阁下若是来劝说我们放掉那光明教牧师的,那就别怪我们无法尽到地主之谊了!”反抗军司令官起身回礼,冰冷决绝的言语不带有任何商谈的余地。
米歇尔微微一笑,抬头打量了眼前这个年轻的指挥官,他大概还不到三十岁,身着一身做工考究的秘银战甲,面容英俊,身材魁梧,一双鹰隼般的双眼中不时散发着狠厉的目光。
“我若猜得不错,阁下就是加尔格先生吧,能够在此见到伊利亚特王国最优秀的骑士,实在是我的荣幸。”
“没错,我就是加尔格。”司令官一脸据傲,似乎对米歇尔的恭维很是受用。
米歇尔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好的,加尔格先生,你也算是一名年轻有为的军事指挥官了,我冒昧地问一下,现在光明教和摩西教关系如此紧张,你们继续囚禁圣约翰帝国随军牧师究竟能带来什么好处?”
加尔格冷哼一声,傲然道:“那该死的牧师带人捣毁了我们的神庙、亵渎了至高无上的真神,如果我们不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并向那些虚伪的异教徒还以颜色,那么摩西教徒的信仰将得不到圣约翰帝国的任何尊重!”
米歇尔摇摇头,长叹一口气,环视四周,“诸位,圣约翰帝国和光明教会侵占了你们的国家,并蛮横地干涉了你们的宗教信仰,我对你们的遭遇深表同情和遗憾。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现在这样拒绝谈判只会激化本来就已经很敏感的宗教矛盾,光明教会损失了一个牧师,但他们很快就会派来一个新的牧师,而且他们会采取更为疯狂、更加残酷的报复措施,到了那个时候,伊利亚特王国的安宁将彻底不复存在!”
加尔格沉默了,作为一名指挥官,他很清楚圣约翰帝国的报复意味着什么,以那个超级大国的军力,只要随便出动一个哪怕最普通的军团,也能将小小的伊利亚特王国彻底地从地图上抹去。
一旁的利希德长老摸了摸自己浓密的胡须,不紧不慢地说道:“米歇尔,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对,在这种战乱和危机关头,我们现在确实不能激化矛盾,给王国带来灾难性后果,不过……”长老突然话锋一转,“正因为我们需要和平和安宁,所以我们更需要牧师作为筹码,让帝国和教会有所顾忌,放心,我们不会要了那牧师的命,要我们放了他也不是不可能,除非他皈依我们摩西教,并约束住手下的宗教武装团。”
“可是,利希德长老,区区一个随军牧师根本不会给您带来这样的价值。”米歇尔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随军牧师?”利希德冷笑一声,“你真的以为他就只是一个随军牧师吗?”他把一个镶嵌有天使图案的徽章扔到了米歇尔面前。
“这是……”米歇尔看到之后,脸色微变。
“这是乌尔班家族的徽章,那牧师是前任乌尔班大公的私生子,你知道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是谁吗?正是当今你们光明教会的红衣大主教,哥本哈根-乌尔班!”
利希德将脸凑到了米歇尔跟前,“现在你还能说,这个随军牧师没有任何价值吗?”
米歇尔连连摇头苦笑,将那枚乌尔班家族徽章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后,将其放回了利希德面前。
“利希德长老,我只能说,你们太不了解帝国和教会了。”米歇尔轻叹一口气,悠悠道:“光明教会根本不会承认这种不伦的血缘关系,别说一个大主教的私生子弟弟,就算是教皇的私生子,在教会眼里,也不会有任何政治价值。至于帝国……查理大帝从来不愿被人胁迫,为了获取战争胜利,他甚至连皇室成员都可以舍弃……”
“所以,那牧师在你们手上,不过是个烫手的山芋。”米歇尔耸了耸肩,“他只会给你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利希德沉吟了片刻,突然冷哼一声,“说到底,米歇尔,你还是来给他们当说客的,虽说他们手里也有不少筹码,条件也开得很诱人,但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他们?”他轻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正如你说的那样,摩西教和光明教之间可是积怨很深呢,有什么能保证他们不对我们从背后捅刀子,事后报复?”
米歇尔微微一笑,朗声道:“利希德长老,你因为光明教徒的身份而怀疑先锋营的诚意,这可以理解,但是,你不应该将一个不信奉光明神的人变成你们的敌人。”
“此话怎讲?”利希德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先锋营目前的实际指挥官是一个名叫马文的副官,他实际上是马恩联邦的人,他并不想和你们开战,而先锋官曼斯目前也已被他用精神魔法控制,相信上次你们和他见面时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
这个消息不亚于一枚重磅炸弹,大厅内的众人得知后皆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利希德回想了一下当日谈判的情形,也不免有动摇。
当初他应约前来谈判之时,发现对方的大小事宜竟完全由那个副先锋官做主,当时他就觉得奇怪,但却没有细细深究,只当是对方没有诚意、故意怠慢自己。
其实,那日马文也给他们做了不少暗示,而且谈判之时曼斯也在场,只是利希德等人戒备心太重,完全没有理会,甚至还以为对方是在故意戏弄自己。
“可是,米歇尔,这毕竟只是你的一面之辞,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可这么重大的事情,总得讲个证据吧。”尽管心底里已经相信了几分,但利希德依然保持着谨慎。
米歇尔胸有成竹道:“目前达特镇的居民没有被清算就是最好的证据,先锋营驻扎在贵国境内已经有些日子了,先锋官曼斯的性格你们也应该清楚,他那样一个狂热的圣战者实在没有理由对摩西教徒保持仁慈。”
“你们若还不信,不妨先试着和对方见一面,依希斯小姐魔力修为深厚,到时,只要一个驱散术就可检验出先锋官曼斯是否真的被精神控制。”见利希德依然面有犹豫之色,米歇尔只得说出了自己最后的建议。
“我相信米歇尔说的话。”依希斯款款起身,莲步轻移,走到了大厅中央,“我们现在应即刻和对方谈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