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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大伯就打来电话吵醒了我,让我赶紧收拾一下,他和王道士很快就要到了。
苏月涌也醒了过来,她表示今天要回家去,我就答应了。为了防止再次发生类似于上次失踪的事情,我向她询问具体的住址,以好在出事的时候有个大致目标,可是她支支吾吾的不肯告诉我,在我三番五次的不停追问后,她最终还是说了,但却令我惊讶。
原来,苏月涌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家,她本就不属于我们村镇,多年来又一直躲避奔波,最终来到这里,又好不容易在镇上找到了一小餐馆做服务生,能稳定了下来。可是原先餐馆是安排住宿的,到了后来,老板为了扩大餐馆规模,硬是不顾死活地把她赶了出来,如今的她,只能安身在村外临河的一间荒废很久的小破屋中,那小破屋年久失修,无水无电,她大都不会待在屋中,只是晚上对付一晚。平日里,她从河中取水,白天再去镇上打工,等到晚上回来,再用澄清了一天的水拿来洗衣做饭。靠着每月微薄的收入,仅仅只能维持基本的吃喝,过得十分艰苦。好在餐馆老板没有丧尽天良,给每人安排了储物柜,她就把重要东西全都锁在柜子里,就连手机充电也都要在餐馆里充,这也让她受尽了老板的白眼。说到这里,她那刚刚惺忪的睡眼现已经被泪水覆盖了。这也难怪,家里生意失败负债累累,身边又没有亲人,茕茕孑立,单凭一个这般柔弱的女子,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确显得有些惨无人道。而在大早起听到这样的话,让我感到非常吃惊。我想,倘若不是因为最近经常旷工使她失去工作无依无靠的话,她一定不会放弃最后一丝的坚强,在我面前这般哭泣。没想到一个温柔漂亮体贴的女孩,竟承受着与她外表有着天壤之别的痛苦,我心头不禁有些酸楚。
“到我家来吧。”我最终说出了这句话。
女孩哭着拒绝。
“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和你一样孤独的很,若是你来了,我们还能相互有个依靠呢。”我再次邀请她。
经过我接二连三再三再四地请求,她终于答应了。
这时候大伯打来电话,叫我下楼,我这才发现,我竟还没有洗脸刷牙!哎,索性算了吧!我匆忙的穿好衣服整整头发,直接就要出门。临走时,我告诉苏月涌,让她今天回去收拾好东西,晚上一同到我家去。她点了点头。
到了楼下,大伯的面包车已经停在一旁了,王道士在车里坐着,他蹲在路旁抽烟。
“怎么这么慢!”大伯看到我后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力的踩着。
我没有回答他,赶紧爬到车里去。
“怎么这么早?”车子发动了我才问。
“王道士一会还有事,咱们需要早点过去,不能耽误他。”大伯没好气的回答我。
王道士坐在副驾的位置上,一句话没说,只见他闭着双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一路上,车里没有一点声音,大伯安静的开着车,我在后面昏昏欲睡,王道士好像已经睡着了的样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没过多久,水坝到了。
“到了。”大伯停在正门口,从车窗里伸出头向大门望着。
王道士也睡醒了,他第一个下了车,我和大伯也相继跟着下车。
今天天气竟然有些热,此时太阳已经出来,柔暖的光线穿过柳树的纸条照在我的脸上,十分温暖。
水坝的大门错开了一个大口,地上掉落着一串断了的大铁链子,从门缝里看进去,空空荡荡,看起来就像被盗窃了的仓库一般,那锁链子,是我那天晚上踹断的。
王道士用脚慢慢顶开了大门,屋子里的寂静被铁门嗡嗡的声音打破,一阵清风吹进,地上的灰尘在光线中飘荡起来。远处的设备仪器被报纸覆盖着,上面滴满了石膏粉,刚刚粉刷的白墙如今鲜亮无比,整个房间看起来就像是废弃了很久了的样子。
水坝里面不及外面温暖,毕竟在水上,走进去时有些阴凉。
“去楼上看看?”我问。
王道士竖起了手掌,示意我不要着急。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红绳放在手里,然后吐了一大口唾沫在手心上,揉搓了几下,绑在了脚踝上。大伯见状也掏出了红绳,一根递给了我,另一跟也拿在手里,学着王道士的样子。看来他们都说好了的,我心想。可我捏着红绳尴尬了起来,我该怎么搓啊!大伯意识到我手上裹着的纱布,马上从我指尖夺过红绳,然后吐了好几口唾沫,在手中揉了起来,生怕唾沫不够的样子。我看着他的动作打心眼里觉得恶心,似乎都能闻到他酸臭的唾液味。大伯揉完就甩给了我,叫我绑上。我手指捏着这湿漉漉的红绳,蹲下来咧着嘴闭着气好不容易绑上了,一阵湿湿凉凉又黏糊的感觉立刻附在脚踝上,我跺着脚抱怨着:“怎么不能用我自己的涂抹。”大伯不懈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他娘的还要吐我手上啊!”在一旁的王道士看着我们哭笑不得。
我们三人缓慢的走到二楼,从走廊里一眼望去,敞亮得很!很难想象这时候会有鬼什么的,我觉得,我们就不应该大上午的来这里。
王道士走在前面,大伯跟在后面,我是最后一个。
前面的王道士左看看右看看的,雍容雅步,就像是来参观博物馆一般,我跟大伯在后面慢慢地跟着。透过窗子射进来的阳光照在身上,叫我都有些犯困了。
终于,我们三人来到了最后这间屋子。
屋子的门是大开着,一眼看尽,里面什么的没有。王道士慢慢走进了屋子,大伯跟着走了进去。
正要我也准备进去的时候,只见王道士突然停下来,他再次立起了手掌,示意后面的人也停下。
我被挡在了屋外。
突然,“砰”的一声!屋门竟然自己迅速的关上了!差点打在我的鼻子上!
“怎么回事!”里面的大伯叫了一声,随后又传出王道士的“嘘”声。
我被这突然关上的门吓坏了,有些慌乱起来。
我用力的敲着门,大喊着“怎么了!怎么了!”
然而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
而在我回头的恍惚间看到,在走廊另一头,突然站着一个驼背的男人和一个女孩,我放眼望去,浑身立起了汗毛。
那人…那人竟是…竟是已经死去了的王叔,和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