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温清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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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桪一慌,怕他真这么在大庭广众下亲过来,扭头就跑。

    不是不可能啊,他又不是什么会因为别人的目光约束自己的人。

    顾沉光看她慌乱跑远的背影,也不急,缓缓收了目光,四下扫了眼,又拣了包草莓扔车里。

    嗯,多种选择。

    ......

    快走几步,把跑远的人拉回身侧,单手搂住:“别瞎跑。”

    南桪:“......哦。”

    罪魁祸首怎么反倒这么有理,她郁闷。

    这块是蔬菜区,南桪不懂,就跟在顾沉光身边看着他挑。转眼不经意看见了红彤彤的小柿子,想吃,伸手捅捅他腰。

    他斜她:“想吃果冻了?”

    南桪:“............”

    原本捅他腰手指合起来一使劲,不轻不重掐了他一下。瞪他一眼,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拎了个袋子去挑小柿子。

    顾沉光手里还拿着个西蓝花,看她气哄哄的背影,忍不住抿唇笑。自己真是被她带的年轻了,这种逗人乐的小心思,多少年没有过了。

    手里的西蓝花还算新鲜,他左右看了看,直接放到了车里。

    眼睛扫见那两包橘子和草莓。

    挺期待。

    于是晚上南桪在拒绝品尝某人的纯天然果冻后,被某个人当成果冻,配着橘子和草莓,吃得干干净净。

    事后,她窝在他怀里坐在宽大的浴缸里,任由他一一洗去自己身上残留的草莓汁,奄奄一息。

    她身上到处都被草莓汁染得粉红一片,尤其是胸前的两团,淡粉色的柔软上有清晰交错的指印和吻痕,配着上面颤颤巍巍的小小樱桃,她自己看着都可口。

    更别提身后呼吸一声声开始加重的男人。

    他的手又不由自主的握上去,食指和中指夹住上面的粉红,大手合拢,轻轻揉着。

    南桪哀嚎一声,屁股已经感受到灼热的温度,她徒劳的去掰他的手:“别,不来了......我好累......”

    他不理,附身含住她的小耳垂,声音沙哑:“反正你明天不用上课。”

    不上课也不是干这个的呀!

    南桪心里泪流满面,腰和腿都酸得不像自己的了,他要是再来一次,估计这玩意就得重装了。

    她表情实在太惊悚,顾沉光低低一笑,手上使劲揉两下,放过她了。

    “下次再找你讨,先欠着。”

    南桪:“......”

    他想了想,又一笑:“我比较喜欢草莓。”

    南桪:“..........”

    他低头,唇印上她细嫩的脖子,轻轻啃咬吮.吸,片刻后,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弄出的粉红印子,一乐,又高兴的亲了亲。

    “那就种一个好了。”

    南桪:“................”

    流.氓!

    ————

    一个月后,南桪期末考试结束,顾沉光例行带她出去旅游。

    南桪去事务所找他的时候,觉得黎晰的怨气已经要把自己的后背灼出个洞了。

    顾沉光走过来,给他一下子:“往哪看呢?”

    黎晰收回投在南桪身上的熊熊妒火,回头看顾沉光,有点可怜巴巴:“你又要出去旅游啊?”

    “恩。”

    云淡风轻,理所当然。

    黎晰这个气啊,索性把手里东西一扔,坐在他办公桌上耍赖:“我也要出去旅游!我也要休假!”

    顾沉光扫他一眼:“没女朋友出去旅什么游?”

    黎晰:“............”

    妈的,人身歧视?单身狗现在连休假旅个游都不准了?

    这社会现在这么让人寒心了?

    顾沉光转眼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拉上电脑包,安慰他:“这次不会很久,你先扛着,不到半个月就回来。”

    黎晰预备好情绪,准备骂娘。

    顾沉光:“回来我扛,你休半个月。”

    黎晰把脏字吞了回去。

    “滚吧,记得兄弟在这等你回来。”

    南桪:“............”

    最近被果果强力普及了“男人的世界”,她有点想多了。

    顾沉光已经走过来,手自然的握住她的,食指相扣:“走吧。”

    目光宠溺,声音温柔,跟刚刚怼他的完全判若两人。

    黎晰:“..........”

    为什么tmd临走还不忘来一记狗粮杀?!

    ————

    顾沉光这次带她回了故地,看到眼前熟悉的屋子,南桪心里唯一的感觉是,果然。

    她其实猜到了,他会再带她回来这里。

    俩人的第一站依旧是成都,待了两天,开始往别处走。

    南桪坐上有些熟悉的高铁时,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她不意外。

    再次看到眼前熟悉的木门,心里莫名没有了抵触,反倒怀念。

    她最初得到的所有幸福和温暖,都来自这个地方。

    门被推开,淡色的女子从门后走出,一样的温婉,不问世事。

    可南桪和顾沉光都看的出来,她憔悴了很多。

    上次见面还是一头顺滑青丝,现在两鬓已经有了细细的白发。气质更为娴淡,像是堪破红尘。

    她看着门口的两人,轻轻一笑:“你们来了?”

    顾沉光扣住南桪的手,微笑着礼貌点头:“叨扰伯母了。”

    叶九摇摇头,看了眼他身旁安静无声的南桪,漂亮的眼睛里面有失望隐隐划过。她压下去,温声说:“进来吧。”

    转身推门。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带着压抑哭意的,陌生又熟悉的:“妈......”

    叶九一怔。

    未及回身,已被人从身后抱住。

    细白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她眼眶忽地一热。身子却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对女儿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不知所措。

    半响,缓缓抬手握住了环在自己身前的手。

    “......你懂了?”

    背后的人点头,泪水打进她的衣裳:“懂了。”

    叶九欣慰一笑,低头看自己和女儿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两行泪突然掉了下来,直直砸进脚下的青石板。

    “我就说,他会让你懂的。”

    我第一眼,便知道,这个男人,会让你懂的——爱情。

    南桪明白,她说的是顾沉光。

    “妈......”

    叶九忽然转身,把背后的人抱进自己怀里,紧紧搂住,任由眼泪淌了一脸。半响,痛呼出声:“孩子,我的孩子......”

    南桪扑在她怀里,一边哭一边问,带着不甘:“妈,我好想你,我真的特别想你......你不想我吗,你为什么不肯去看我......”

    没有回答。

    南桪以为,等不到她的答案了。

    却突然被人更深的拥进怀里,叶九的声音里面疼痛分明:“对不起,南桪,我答应过他,这一生,再不见他......”

    所以当年,她忍痛把孩子还给他,就抱了此生不见的心思。那一段日子里,她清晰的感觉,有人在用刀,把她那颗所剩不多的心脏一点点挖去,直至挖空,剩下副行尸走肉的躯壳。

    她知道,拿刀的人,是她自己;递刀的人,是她最爱的人。

    她无从选择,甘之如饴。

    .......

    顾沉光站在两米外的空地,看着面前紧紧相拥哭泣的母女,眼角发红,唇角却默默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

    两个人在叶九这里住了十天。

    这十天,南桪就好像回到了很小的时候,每天依在妈妈温暖柔软的怀里睡觉撒娇,什么也不用担心。

    叶九未婚先孕,夫家又不知道是哪里人,民风保守的村子当然会有不好听的流言,就连南桪也不止一次看见过有村子的红娘上门来,想要给叶九说亲事。红娘苦口婆心,说她这么一直下去,不是个事。

    无一例外的,都被叶九客客气气赶了出去。

    她说:“我未婚先孕,名声败坏,又带着个孩子,就不嫁人了,省的拖累人家。劳喜娘挂怀。”

    也有男子自己上门提亲的。

    叶九说:“我只嫁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流言越来越多,越来越难听,可叶九从不在意。

    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却在冷漠的现实面前,用一副强大不可摧的姿态,固执的捍卫着自己的爱情和骄傲。

    多年一日。

    哪怕她的爱情早已另娶新妇,哪怕她的骄傲在外人眼中,可笑而可怜。

    可她不后悔,到最后,还把自己唯一的骨血双手奉上。

    我爱你,你想要,好啊,我给。

    只要我有。

    于是痛痛快快的给了,不管自己的心脏,是不是痛不欲生。

    南桪每天晚上窝在叶九的怀里,闻着母亲身上好闻的香味,心里安宁而难过。

    这样好的女子,过了这样的一生。

    “南桪。”叶九淡淡的声音传来,带着温柔。

    “恩?”

    她静了静,继续问:“他是怎么让你懂的?”

    南桪深吸口气,身子往前蹭蹭,更深的埋进她的怀里。沉默了一小会儿,她说:“妈,因为如果我是你,那个人是他的话......我会也会像您一样做的。”

    哪怕明知,身后是痛苦惨淡的一生。

    “......恩。”叶九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温柔,江南女子独有的哝哝软语。

    她说:“南桪,你不要像我,你要嫁他,这样才好。”

    “......好。”

    她想起隔壁房间独守空房的人,忍不住低低笑起来:

    妈妈妈妈,我与那人结婚时,你要来,好不好?

    好。

    ...........

    两人离开时,叶九送到了门外。

    “走吧,注意安全。”

    顾沉光牵起南桪:“我们过几个月,过年的时候,再来看您。”

    叶九微微一笑:“好。沉光,你是个好孩子,南桪就拜托你了。”

    顾沉光重重点头:“您放心,能照顾她,这是我的福分。”

    叶九低眉,始终淡淡笑着:“这样便好......走吧,天晚了。”

    南桪忍不住上去紧紧抱住她:“妈,再见。”

    “......恩。”

    叶九看着那一对璧人相偕走出青石小巷,脑海里不自觉又泛起那个人。

    “盛铭,你说,是谁家少年足风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