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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没有认床的毛病,所以即使刚刚换了个地方,这天晚上也睡得很好。但薛蟠在自己家里,却反而有些辗转难眠的意思。
也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像是小时候要过年或者要出门时,那种满心难耐和浮躁,怎么都安静不下来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就这么辗转了大半夜,薛蟠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睡着了也不安稳,迷迷糊糊的总似乎惦记着什么事,天色未明时薛蟠就醒了过来。感觉像是才刚刚睡着了一瞬,醒来之后浑身疲惫,精神却十分亢奋。
杏奴在外头听见动静,连忙批了衣裳进来,“大爷醒了?这才寅时正,天亮还早着呢!大爷再睡一会儿吧?”
“这么早?”薛蟠也是一愣。虽说看见天没亮他就有了猜测,不过难免还是没想到会这样早。
他昨夜子时还醒着,这么算起来还没睡了两个时辰,难怪觉得累。
薛蟠打了个呵欠,重新躺了下来,对杏奴道,“你也去再躺会子吧,还早呢!”
杏奴点头应了,正要出去,又被薛蟠叫住,“罢了,我这会儿醒了,也睡不着了,你就在这里,咱们说说话。”
“爷要说什么?”杏奴在床前的脚踏上坐了,问道。
薛蟠想了想,自语道,“也不知杨哥昨晚睡得好不好?”
杏奴闻言好笑,“我看大爷是心里惦记着柏大爷,这才睡不好吧?”
薛蟠一笑。他虽然外号呆霸王,但不是在柏杨这种亲近的人面前,却少露出那种憨傻的样子来。即使他心里关于柏杨的确是我有许多话要说,但他却能忍耐着。
倒不是信不过杏奴。这时候大户人家的小厮都是终身制,如今做小厮,大了成婚以后做管事,将来或许还能做个管家。总之一辈子都是跟主子绑在一起拆不开的。
薛公治家严谨,薛蟠搬出内院之后,身边便没有婢女贴身伺候了,一应的事情都是杏奴经手,没有他不知道的,自然十分信任。
只是在薛蟠心里,跟柏杨有关的事都是十分特别和隐秘的,就算是他自己想起说起,也必定十分郑重,不能随便拿出来跟小厮们说嘴。
所以他心里将这件事翻来覆去,虽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辗转半日又说不出口。
杏奴见他的神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着道,“我看大爷对柏大爷的事,比您自个儿的事情可要上心多了。既如此,何不亲自去看看?柏大爷就住在隔壁,这还不容易吗吗?”
薛蟠闻言十分心动,不由半坐起来,不过转个念头,又躺了回去,“不成,万一他还没醒,再让我吵醒了可怎么好?”
杏奴道,“也对,不急在这一时。眼看天就要亮了,大爷躺会儿吧。”
然而薛蟠自己躺了一会儿,就翻了好几个身,从左往右又从右往左,就好像这床上长了刺似的,怎么都躺不安稳。滚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坐起来,问杏奴,“什么时辰了?”
杏奴往外看了看,“天还黑着呢,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吧?”
“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薛蟠叹气。
杏奴道,“大爷这是心不静,有心事呢。”
薛蟠瞪眼,“什么心事?别胡说!”
“别的事也就罢了,大爷的心事,小的还能混说?”杏奴笑着说,“我只不说罢了。”
薛蟠抬手打了他一下,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坐起身道,“不躺了,这就起吧。”
他起来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书房坐了一会儿,本来打算看书或写字,也怎么都静不下来。
他就像是刚刚得了糖果的小孩子,因为知道珍贵,小心翼翼的捧着舍不得吃,不过放在眼前,到底还是馋,又忍不住不吃,当真左右为难。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去了柏杨住的东厢。
薛蟠本来是要把自己的房间让给柏杨的。不过柏杨觉得太过亲密,就拒绝了。虽说大家都是男人不用在意这么多,但怎么想都不对劲。
所以后来就将东厢收拾了出来给他住,这里靠着书房,地龙也烧得极暖,不比正房差,就是房间小些。
这里平日里薛蟠用不上,也就是搁些东西,但如今住了个人在里头,感觉却大不相同。薛蟠走到门口,脚步就踟蹰了起来。
这时候天气已经入冬,早晚都上了霜,虽然出来的时候杏奴准备了厚衣服,但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薛蟠还是觉得浑身似乎都凉透了。
去打扰柏杨似乎不大好,毕竟对方可能还没睡醒,但就这么回去,薛蟠又有些不甘心。
即便只是站在这里,他也觉得心里似乎平静了很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冻的。
……
柏杨是被热醒的。
南方天气暖和,这时候实在不到需要烧地龙的时候,不过大概是觉得要让他感受一下这里的地龙究竟有多暖和,昨夜薛蟠还是让人烧上了,说是试试有没有问题。
结果问题没有,就是屋子里的温度太高,又盖着厚被子,柏杨夜里热醒了好几回,总感觉自己浑身都是汗,黏糊糊的好不难受。
只是大半夜的起来折腾,毕竟是在别人家里,不太合适。坚持到这会儿,眼看天快亮了,柏杨便起身去将窗户打开,散散热。
结果窗户一打开,就看到了傻站在院子里的薛蟠。
他吓了一跳,穿了衣服出来一看,果然是薛蟠和杏奴。
“你这是干什么?大早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给我守门吗?”柏杨说着,伸手一碰,薛蟠整个人都冰凉的。他忙拉着薛蟠往屋里走,“快进来暖和一下。不是开窗户我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呢!”
薛蟠抓了抓头,“我来看看你起来没有,这就要回去的。”
进了屋,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暖意,将身上的寒冷驱散之后,薛蟠稍微缓过来一点,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快冻僵了。他忍不住搓搓手,跺跺脚,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柏杨见状,忍不住问道。
不等薛蟠回答,杏奴已经抢着道,“来了有一会儿了。”
薛蟠只好瞪了他一眼。
柏杨对杏奴道,“宣儿住在那边屋子里,你过去跟他挤一挤,暖和一下吧。你们主子不知道体恤人,辛苦你了。”
杏奴连忙答应着去了,柏杨见薛蟠的样子实在可怜,不由道,“你脱了外头的衣裳,到床上去暖一暖吧!回头让人送点姜汤来喝了,万一冻病了你,我就成了罪人了。”
薛蟠不料还有这样的好处,不由喜出望外,连句推脱的话都不说,立刻喜滋滋的脱了衣服爬上床,用被子捂着。
过了一会儿,柏杨过来摸了摸他的手,见已经不那么冷了,才松了一口气,“行了,冰坨子应该化开了。”
“杨哥也上来吧。”薛蟠这才转过头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不了,”柏杨道,“我觉得热得很,正好要透透气。”
薛蟠立刻掀了被子作势下床,“杨哥若这么说,定是嫌弃我了,我还是下去吧。”
柏杨叹气,“好好待着吧你!”自己只得在床头坐了,“这总行了吧?”
薛蟠嘿嘿一乐,索性躺下来,转过身盯着柏杨看。
即使是他最美好的梦境里,跟柏杨也没有这样的亲近,好像只要一伸手就能够碰到他。薛蟠觉得自己心中涌出来一阵阵的冲动,好像非要做点儿什么才能宣泄。
他一向并不是城府深、能忍耐的人,这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竟忍住了没有动,只是眼也不眨的看着,那颗辗转反侧了一整夜不得安宁的心,好像突然就落下来了。
就是这样,他想。
其实究竟是怎样,他还并不能够明确的说清楚,但此时此刻的感觉却绝不会错。
也只有这时候,薛蟠能够仔细认真的将柏杨看清楚。
柏杨从床头拿了一本书在看,大概是因为在房间里,也没有外人,所以姿态很闲适,斜靠在床头上,浑身放松下来。
刚才急着出门,他衣服没穿好,头发也披散着,这种样子薛蟠也是头一次看见,眼睛黏在他身上好像有点儿撕不下来了。
他的视线从柏杨的眼睛、侧脸、嘴唇一路往下,最后停在散乱的衣襟未能遮住的一抹皮肤上,忽然莫名的有些心慌,连忙别开了眼睛,盯着帐顶看。
看着看着,柏杨忽然感觉心里一阵疲惫涌上来,挡都挡不住,好像瞬间困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强撑了一会儿,却是终于没能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