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密辛

蓝藤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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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那端就断了。

    刚刚温立涛的态度让她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样一想心里就升起莫名的不安来。

    她稳了稳神才走出去,杨瑾维刚刚从外面进来。看到她,“考虑得怎样?”

    何凌宵摇摇头,“对不起,我想我还有点事。”

    杨瑾维的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嗯,也好!”

    等他看到何凌宵逃也似的背影离开,叫连彬进来。

    “何小姐没签?”连彬看到那摆在桌上的合约。

    心里纳闷,不应该啊,这么好的条件。而且boss这次很上心。

    “你之前说温立涛在接近银桥的人?”杨瑾维探身把合约拿过去,那右下角还有她翻动留下的痕迹。

    连彬挠挠后脑勺,恍然道,“如果他真的走那条路,那我们就不是没有胜算的把握。”

    回答他的是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他们家boss大人进入工作状态很快。

    ……

    银桥是C市的一家地下信贷公司,说直白点就是高利贷,这个公司的背景很足。它的前身是C市的三合帮会。三合会的最后一位帮主候有怀,据说是在民国时期家里是开纺纱厂的,也算是富足一方。后来日*本人占领发动侵华战争,他们家的纺纱厂自此败落。

    候有怀加入了三合会,他之前博学多才还曾经留过洋。又因为怀着对世道的一种愤恨,有勇有谋的他颇得时任帮主的赏识。

    老帮主去世后,候有怀继任。三合会在他手里变得势力盘踞更大。新中国成立以后,他把眼光投向经商,布料、茶叶、煤油、桐油、盐、粮食……当然三合会说白了就是一些无业青年聚合的地方,还是会划地为王,仍旧会操持旧业。

    他们经过了六十年的变迁,到了七十年代的历史性跨越,八十年代进入耄耋之年的候有怀做出了历史性的改革。解散三合会,愿意留下来的继续跟着他,他建立了昆铎公司,从事海外贸易。后又把之前的地下钱庄改为银桥信贷。

    到如今,银桥已经归候有怀的孙子继承,C市很多商人在实在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都向银桥求助过,因此银桥也吸纳了许多摇摇欲坠的公司。转而把这些公司转卖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

    他们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而且高利贷历来是赤*裸*裸的嗜血性子。

    所以温立涛向着银桥求助无疑是最险的一招。一来银桥未必会看的是这一千多万的借贷,二来他们如果是真的愿意搭理他,这说明了一点他们看中的未必是温立涛愿意给的。

    温立涛拥有温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这个是当年温立涛出生时温博然就直接划到他名下的。当初的温氏是处于成长期的上市公司,只有几千万的资产,短短二十几年间温氏以数十倍膨胀速度发展到今天拥有多家子公司。那百分之五也是令人垂涎的。

    温立涛卖掉了自己的俩辆车,平时就没什么积蓄,离那一千多万还差一大截。他本来想找父母亲的,刚刚一开口母亲不顾一切的破口大骂。摔掉筷子掉头就走了。

    他眼里黯淡看向温博然乞求道,“爸爸……”

    温博然温和的看着儿子停下用餐,拿着餐巾擦嘴,正要说话。

    “温立涛!”哪知道李芳菲刚刚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怒气腾腾,“你要是动用家里的一分钱,我立马不认你这个儿子!”

    温博然看着妻子毫无形象可言的样子,心里直摇头,“你说得这样难听做什么。”

    “温博然你们父子铁定了要穿一条裤子是吧,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前些年我就看出苗头,如今她单着呢,你怎么不去找啊……你,没那个胆子,担心人家看不上你。”

    温博然皱着眉,“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是怕人知道,怕儿子知道是不是?”李芳菲刚刚已经知道自己一气之下口不择言,现在也就管不了那么多。“还是不敢承认?”

    温博然一怒而起,手掌顺势拍在桌子上,“我看你是闲的发慌,你是疯了还是怎么的。简直是不可理喻!当着儿子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手掌扫到手边的一只水杯,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他鲜少发怒,温立涛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看到过父母剑拔弩张的场景。从来都是妈妈唠叨,爸爸偶尔回几句不痛不痒的也无伤大雅,实在不爱听就避让开。

    温立涛像是窥探到父母的密辛,那种无措又难堪,是的难堪,他隐隐知道什么,有刻意不想知道,不想相信。

    “儿子都这么大的,他知道又怎么了?你是怕他知道,你要是怕,又怎么能做得出!”李芳菲欺身过去。

    温博然面色灰败,闭了闭眼,“你信口胡诌,猜疑心又强……我不会没出息的指天指地的发誓我做没做过,我要是真的有哪些想法,还轮不到你来当这个家!”

    “你……”李芳菲食指戳出去,浑身发抖,豆大的眼泪就出来了。“你真的嫌弃我,她好,她名门闺秀,她知书达理……我出生低微……”

    父子俩看着跑上楼去的女人,谁也没动。

    温立涛颇有难色的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立涛你是个好男人,百善孝为先,你妈妈不允许,你再考虑考虑,爸爸这边不是不愿意给。”

    是怕落人口实。

    温立涛能说什么,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在外面去找平时有来往的朋友,一开口说道钱人家就打趣道:你温公子什么时候缺钱过,甭逗趣了。

    后来一个还算熟悉的大学同学李周给他出了一个点子,引荐他去银桥。他一听高利贷就拒绝了。

    四处碰壁无路可走,他一想到凌霄的苦楚,就不得不选择这样做。

    他以为自己起码出发点是正确的。

    他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有办法了。其实也是给自己勇气。

    他是个男人,是一个能保护心爱女人的男人,他这样告诉自己。

    Only会所是昆铎集团旗下的产业,这是一家规模颇大又鱼龙混杂的地方。温立涛也是第一次踏进这里,他在朋友的引荐下而来。

    他今晚将要见的是银桥现在的负责人周正东,据说此人是一只笑面虎,笑里藏刀,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要忌惮三分他的手段。

    在包房门口隐隐的听到里面的嬉笑声,淡淡的的雪茄味儿和另一种诱人的香气从门缝里泄露出来。

    温立涛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一旦踏入以后也许走的路真的会发生变化。

    李周嗤笑道,“别这样,没人用刀架着你脖子逼你。”

    李周此人善于钻营,已经是银桥的部门主管。他不知怎么得知温立涛遇到麻烦,主动找上门来跟他介绍门道。

    如若是以往,温立涛根本不屑于跟此人打交道。

    温立涛硬着头皮跟着走进去,里面光线暗沉,沙发上坐了三男三女,面前的茶几上果盘酒杯凌乱的摆了一桌。烟雾缭绕中,好像正在进行到嗨处,中间一对根本不关心有人进来。作风大胆到直接手脚并用的肢体语言,放*荡声音从女人的口中溢出……

    啧啧的水声让人浮想联翩。

    李周倒是像见惯不怪,带着温立涛坐到边上的空位上替他斟酒,低声说,“再等一会,不要不耐烦。”

    温立涛这才看清有一对男女凑在一处,脑袋挨着脑袋拿着白色细长吸管对着锡箔纸上的白色粉末吸食——原来刚刚在闻到的特殊香味是这个。

    这地方跟传说中一样。

    等激吻李周这才向刚刚和女人分开的男人说,“周总,温公子来了。”

    周正东搂着女人的腰肢斜晲过来,笑的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温公子,要不要叫上一个,我们这里的味道比别处足。”

    周正东四十上下的年纪,保养得宜也难免能从他的皮肤处看到放纵过度的痕迹,比一般四十岁的男人更显老态。但是此人有一双鹰一般精光闪烁的眼睛。他审视人的时候一动不动会让人心里发毛。

    温立涛镇定道,“周总你好,我是温立涛,我今天过来的意思想必李周都跟您说了。”

    周正东拍拍女人的臀部。女人妩媚的从他大腿上滑下来,懂事的替他点燃一根雪茄。

    他吞吐间烟雾让人看不清他的眼色,“现在开始谈正事未免过早,不急……呵呵,李周给你们一人叫一个……就是不知道温公子平时都爱上哪儿玩,我这里的妞,温公子恐怕还没有试过吧,你看看我这个就知道这里非同一般。”

    李周拒绝道,“我今天不想碰,温公子呢?”

    温立涛心底鄙夷,脸色却镇定,摇摇头,他一想到这种场合的女人就觉得恶心。端起酒杯敬酒,“周总,我先敬你一杯。”

    “这是要我面前上演痴情戏码?给谁看呢,是有意中人了……哈哈,放心我不会说出去,出了这个门都是清清爽爽的人。”周正东爽朗大笑道,“俗话说得好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