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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碗，楼霖星用小帕子擦干手，自厨房走出。
刚走出去，就听见姜汀月说：“上次酒钱一共多少？我给你。”
楼霖星听完，摆摆手，说：“不用了，就当是我请你的。”
毕竟，总觉得收钱会怪怪的。虽然上次那家的酒水真的贵得要死，她付账的时候，就好似有人拿着尖锐刀子抵着心脏似的。
同样的品种，要比别家贵出一倍来。那儿卖的不是酒，卖的只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儿和富丽堂皇的装潢。
可倘若一五一十说出钱数，再让姜汀月打过来的话，就总会显得自己好像很小家子气。
“我们去散步吧。”姜汀月扫了楼霖星一眼，离开沙发，双臂往高空举起撑了撑。
“已经八点半了。”楼霖星低头看了下时间。平时这个点儿，若是还在外头，应当都开始等车回来了。
“才八点半啊，那不挺早的。”姜汀月说完，就将楼霖星推到门口处。
楼霖星还没开口回复，姜汀月就已经从鞋架上取了一双雪地靴到她面前。
“姑娘，不是这双，这是冬天的鞋子！”楼霖星的关注点也偏了。
“那应该是哪双？”
“那双。”楼霖星指过去。
姜汀月就放回雪地靴，然后将一双米色的凉鞋取下来，放到了楼霖星面前。
楼霖星换好鞋后，才意识到：我神马时候答应了她要出去散步的？
可就在楼霖星换好鞋时，姜汀月已经打开房门，先一步走了出去。
散散步也好，每天吃了东西就是坐着，上班是坐着，回来是躺着加坐着，毒素估计都累积成一座小山了。
这里是市区里头的老小区，据说可能明年会推了重建，这一片儿全部都要打造成崭新繁华的模样。
楼霖星会选择居住此处，一是因为这里距离市区挺近的，二是因为距离工作地点也不远。然后房子又是三室一厅，还比较划算。
她住的那间屋子是最小的，所以一个月也就需要一千块这样子，袁瑞那间是主卧，要大些，倒是需要一千五。
于晓丽那间则要一千二百五，因为面积比楼霖星那间大了几平米。
倘若自己外出租住公寓房，在这个地段内，一间配套齐全的，少也要一千八到两千，算上水电宽带物业费，简直难以负担。
毕竟她的基本工资并不多，提成每个月浮动也不大，顶多就是在一千到一千三四之间浮动。
嗯，提成这种事，全靠手下作者的心情。
要是那个月作者们全部都奋发向上努力拼搏，日更一万，那到手的提成说不定还能抵房租水电物业费。
但如果某段时间扑街作者周更月更到季更，然后小神还完结几个月都不开新文的话，那到手的提成就只够她每天早上喝稀饭外加交通费用的。
好想培养出一个大神级别的作者，或者遇到一个天才级别的新手作者也行啊。
同组的另一个资深编辑，手里有几个大神，这几个大神，都是每月收入七八万的大咖，其中一个老牌作者的书拍成电视剧播出后，因为电视剧火爆的效应，又拉了一大批新读者来买v观赏。
最近那位编辑每个月工资都很励志，简直就是她的努力目标。
而自己手里的一百多个作者，有三十八个已经失踪了几个月，十九个年更党，二十五个周更党，十七个虽然在日更，但是日收益稳定在五毛钱到十块钱之间的扑街……
至于小神，有三四个的样子。
其中一个完结了有一个月了，她戳那个作者开新文时，作者说新书明年年底才开。
还有一个买断的小神，拖稿已经拖了几个月，再不交稿的话，就要砍了。
剩下两个小神，有一个在日更中，每日三千字雷打不动摇。
另一个，是每日万更中，月底就要结了。
楼霖星已经预感得到，自己距离吃土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除非在这两个月间，又培养出一个非常强大的作者来。
但老实说起来，写文这事儿吧，编辑只是一条卖力挥打的小皮鞭，最主要的还是得看作者自己自觉不自觉。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走到了夜市。
夜市很热闹，各种各样的商家小贩齐聚一堂。卖衣服和卖丝巾的，卖usb数据线的和做喷雾纹身的，都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街道的两边则大多都是小吃店，什么脆皮玉米，旋风薯片，什么鲜榨石榴汁，酸辣粉，鸡蛋仔，汇聚一处。
只不过，这条夜市说是夜市，地摊说是地摊，却和别处的地摊不大相同。
别的地摊大多卖得便宜，这里却是漫天要价。劣质工厂出来的杂牌衣服也敢要价两三百。
说到底，大概也是因为这里紧邻着一个景区吧。与那景区，就只隔着一条街。
再往前，便是一个套圈的地摊。
圈子有大有小，摆在边上，都是厚厚一摞。摊子上头的物品，也是有大有小，小到钥匙扣，手链，大到娃娃公仔，汽车模型等。
小圈和大圈的价格不同。小圈一块五一次，大圈十五块钱三次。楼霖星不禁感叹：“我小的时候，小圈是一块钱五次来着。那时候，不知道傻傻的套了多少钱进去。反正我每周都回去，想要体会一下套中的快/感，可是好难。”
姜汀月听完，问：“你喜欢套圈？”
楼霖星点头。
夜市街灯的光晕洒落在她瞳孔中，就如碧海映星辰，璀璨得纯粹。
“那我们玩儿一下吧。”姜汀月说着，就要走过去。
楼霖星本想点头，可是却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小摊旁边。
是秦悠悠，还有那个小女生。
两个人亲昵地挽着对方手臂，说说笑笑地走到小摊前面，蹲下身问老板价格，随后掏出二十元买了一大摞圈子准备套。
看到那儿，楼霖星突然伸手拉住姜汀月衣摆，说：“算了，我们去别处。”
姜汀月回头看看楼霖星，又望向那个地毯，看见秦悠悠后，就瞬时明白过来为什么楼霖星会变卦。
“我技术很好的，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姜汀月没有提秦悠悠，只是微微一笑，便走上前去，掏钱拿了一大摞圈子过来。
楼霖星一咬牙，也走了过去。
反正她现在和秦悠悠也分手了，何必要躲着？再说，是秦悠悠对不起自己，又不是自己对不起秦悠悠！
只不过，看见秦悠悠和小女生卿卿我我的样子，她还是没办法直视。
就像是被刀片割出的一道口子，尽管不是深入骨髓，但也不会三两天就痊愈到疤痕净消。
如果你去按压，它还是会疼着向你发出抗议。
虽然小女生在旁边喊着加油，然而秦悠悠却还是丢了四五个都没有套中。
一回头，就看见了姜汀月和楼霖星。
姜汀月没有理秦悠悠，只是递出钱给老板，然后捡了几个圈在手里拨弄了一下。
取出其中一个，姜汀月在那儿痞痞地站着，拿在手中翻转看了会儿，突然回头望向楼霖星，说：“呆着做什么，不为我加油？”
楼霖星原本还在愣愣地注视着秦悠悠之中，听到姜汀月的话后，就立马抬眼望向姜汀月。
姜汀月手里随意地捏着一个圈子，侧头望着她，流水般的长发披落在背脊上，泛着丝帛般的光晕。
那张精致的脸上，带着几分骨子里的清傲，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疏离冷淡。
“加油！”楼霖星立马伸出一两个拳头，自高空往下一拉一沉。
惹。好中二。
姜汀月点点头，随后随意地将圈子往地上掷去，第一次，就套中了一个小熊公仔。
姜汀月微微前倾，从店家手里接过公仔后，就转身懒懒地塞进楼霖星怀中，然后转身继续瞄准套圈。
几乎是一套一个准，百无虚发。
另一边，秦悠悠手里的圈子已经丢掉了三四个个，却还是一个都没有中。
小女生已经没有动力拍手加油了。
“那个最大的，想不想要？”姜汀月指着地毯上的一只吐出粉色舌头的白色巨型西施犬，回头望着秦悠悠。
“要！”被一堆公仔包围的楼霖星猛点头。
“套给你啊。”姜汀月说完，拿着最后一个大大的圈子，半眯左眼，清瘦的右手手腕微微一摆，圈子旋飞出去，刚好从狗狗的大脑袋上套落下去。
前世作为一个习武之人，瞄准什么的，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小意思。
地摊老板的脸色都已经很不好了，心想要是姜汀月还继续套，他就借口家中有事，收摊跑路了。
不过，姜汀月并没有继续买圈子。
她只是回头看着秦悠悠，勾了下嘴角，将东西分别塞进了好几个老板提供的大口袋里，然后对楼霖星说：“东西有点儿多，直接叫辆车回去吧。”
楼霖星点头，说：“可以！”
秦悠悠都忘记了动作，只是望着那俩人。
临走前，姜汀月回过头看这秦悠悠，说：“你继续。”
秦悠悠听完，几乎将手里的圈子掰断。
“算了，不套这个鬼东西了。我饿了，我们去吃大闸蟹吧！”小女生挽着秦悠悠手臂摇晃。
可是秦悠悠最近花钱太厉害，一没有找到新的傻姑娘骗财，二没找到新工作，之前又在小女生面前各种打肿脸充胖子，假装摆阔，现在手里已经没多少钱，得节俭节俭再节俭了。
谁叫她的兴趣爱好就是一边傍有钱人，一边从有钱人那里拿钱来泡小姑娘呢？
只不过，楼霖星比她想的穷太多了，她也没有捞到什么油水儿。
于是秦悠悠摸摸耳朵，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有做，得赶回去，所以没办法吃了。”
小女生听完，总觉得哪里不舒服，但是又说不上来，于是叹气点头。
就在这时，那边姜汀月和楼霖星的对话传了过来。
姜汀月：“我又饿了，我们先去吃大闸蟹再回去吧。”
楼霖星：“那个死贵的，我最近都吃土了……”
姜汀月：“你担心什么？我付账。还有，再怎么没吃的也别吃土，我看了新闻报道，现在污染严重，土脏。”
听完，小女生心里那口气，更是堵得慌了。
她低头看看腕上手表，说：“我也累了，我先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