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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嬷嬷进来,姚贵妃道:“那丫头说了什么?”
提起这个,姚嬷嬷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是个啰嗦丫头,临出去还一再嘱咐我,别忘了晚上再熬一碗绿豆粳米粥伺候娘娘吃下去,说这么着才能消了娘娘的暑热,不成想是这么个讨喜的丫头,跟她姐竟不大像。”
姚贵妃也带了一丝笑意:“跟她姐不像才好,我瞧这丫头是个有福的,那张小嘴巴巴的真能说,说出的话还有趣,听着就叫人发笑,心眼也实,不像那些装腔作势的丫头。”
姚嬷嬷:“这丫头心眼子可不少,刚在小厨房,老奴就出去一会儿,再回来,这丫头就跟小厨房的婆子混熟了,一口一个婆婆叫着,哄的那些婆子甘心情愿的听她使唤,年纪不大这本事大了去。”
姚贵妃笑道:“是个聪明丫头,怪不得老七这么疼她呢,这头一回见,叫我怎么也厌烦不起来。”
姚嬷嬷:“娘娘哪是不厌烦,娘娘对这丫头喜欢的紧呢,不然,能把那个金项圈给了她吗,那可是娘娘带过的东西,上回子萱小姐跟您要,您都没舍得给,今儿却给了这丫头。”
姚贵妃:“人说母子连心,兴许这丫头就是投我们母子缘分来的,老七瞧着她好,我瞧着她也格外顺心,一想起她那张圆乎乎的小脸,心里都就舒坦,只是这丫头年纪有些小,还是个孩子呢,这见了她倒叫我想不明白老七对她是个什么心思了,嬷嬷你说,老七把这么个丫头放在身边儿打的什么主意?”
姚嬷嬷:“娘娘可真是操不够的心,您瞧着这丫头是个孩子,是疼她,论年纪也不算小了,过了年就十二了,民间十二的丫头嫁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再说,七爷一贯对这些并不上心,之前娶的那位,不也就那么回事儿吗,府里纵有几个伺候的,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娘娘先头不也为这个着了几年急吗。”
姚贵妃:“我是着急他们哥俩儿至今也没个后,你瞧瞧其他几位皇子,哪个不是有子有女的,偏老五跟老七如今都没给我生个皇孙,我能不着急吗。”
姚嬷嬷:“可也是,七爷性子冷,不大近女色也还罢了,五爷府里可是有几个伺候的,怎么也没音没信儿的。”
姚贵妃脸色微沉:“子惠这丫头哪儿哪儿都挑不出,可就是心量窄了些,眼里容不下人,偏身子又不争气。”
姚嬷嬷道:“娘娘是说五爷跟前儿那些侍妾怀不上,是五王妃……”没敢往下说。
姚贵妃叹了口气:“咱们在宫里这些年,什么龌龊手段没见过,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虽是我的猜测,想来也*不离十了。”
姚嬷嬷:“五王妃这可是糊涂了,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别管是谁生的,王妃不也是嫡母吗,五爷的性子若是知道,只怕要闹起来呢。”
姚贵妃:“正是顾虑这个,才不好挑明了说,子惠毕竟是我嫡亲的侄女,我这亲姑姑也不好太逼她。先头想着横竖还有老七,可老七先头那个媳妇儿,木呆呆的不讨喜,老七瞧不上眼,还是个短命的,过门儿半年就没了,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先头的秋岚,倒有些影儿,可也是个没福的命,如今好容易有个老七自己瞧上的了,却是这么个小丫头,如今老七对这丫头怎么个心思都不知道,就别提以后的事儿了。”
姚嬷嬷:“娘娘可是糊涂了,这男女之间喜欢了自然上心,若是不稀罕,看一眼都嫌烦,哪会这么疼着护着,您瞧七爷对这丫头的着紧样儿,几次三番寻借口推脱,就是不带进来让您瞧,生怕您难为这丫头,若不是心里头喜欢的不行,哪会如此。”
姚贵妃点点头:“我倒是希望如此,就是怕老七是因放不下秋岚才对这丫头格外照顾。”
姚嬷嬷:“开始便是因放不下秋岚,后来却不一定了,当初七爷对秋岚可不像这丫头这么心心念念的护着,都没舍得安置在别处,就搁在身边儿日日夜夜的看着,要说没心思至于这么着吗。”
姚贵妃愣了愣:“你是说老七把这丫头安置在了身边儿?”
姚嬷嬷:“可不是吗,这丫头如今就在王府的西厢里头住着,两人吃饭起卧都在一处,好着呢,纵然如今这丫头年纪小,也是早晚的事儿,娘娘就别着急了,这些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年两年吗,等这丫头再大些,跟七爷你情我愿恩爱起来,给娘娘生几个皇孙还不容易。”
几句话说的姚贵妃笑了起来:“倒也是,这丫头如今年纪小,身子也弱,好好调理几年才好生养,一会儿你跟着许长生去老五哪儿给这丫头瞧瞧脉,掂量个调养的方子来,这调养身子非是一两日之功,即早不即晚。”
姚嬷嬷应着去了。
再说陶陶,跟七爷回了住处,五王妃知道陶陶喜欢水,叫人把听涛阁收拾出来让他们住,这听涛阁是个二层的小楼,院里有几颗参天古松,听李管家说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却仍蓊蓊蕴蕴生机勃勃,正好遮在听涛阁上头,加之又临着湖,暑天里住在这里,格外阴凉。
陶陶尤其喜欢躺在窗下的竹榻上睡午觉,叫小雀儿把两边儿窗子打开,闭上眼只觉凉风习习,松涛阵阵,惬意非常。
七爷一回来就见她躺在竹榻上,上身一件儿海棠红的轻绸衫子,下头一条葱绿的绫子裤,裤脚散开,脚上的罗袜脱了下来,丢在一边儿,一双脚担在榻边儿上,指甲上染了凤仙花汁儿,映的一双小脚雪白剔透。
七爷目光落在上面竟忍不住有些燥热,忙别开头,定了定神,去里屋里拿了夹纱被出来轻轻搭在她身上。
不想一搭这丫头却醒了,揉揉眼,见自己身上搭着纱被,三两下踢了下去:“好容易凉快些,做什么又盖这个,再说小雀儿刚给我染了指甲,还没晾透呢。”说着把自己的手举起来在七爷眼前晃了晃:“我都不知道凤仙花还能染指甲,脚上也染了。”说着又翘了翘脚:“你瞧,好看吧。”
七爷有些不大自在,点点头:“嗯,好看是好看,却容易着凉,招呼小雀儿过来给她把袜子套上。”
陶陶却不乐意:“大暑天里,不中暑就是好的,哪能着凉,我还觉着热呢,穿什么袜子啊。”说着拉着七爷:“咱们一会儿下去划船吧,摘几个莲蓬回来,叫厨房熬莲子粥。”
七爷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馋莲子粥了还是想划船?”
陶陶:“都想,正好一举两得。”
七爷瞧了瞧外头:“这会儿日头正大,过会儿日头落了再去。”见他应了,陶陶高兴起来叽叽喳喳说今儿去园子里瞧见的好景致,又说贵妃娘娘多美多美:“原来七爷随了贵妃娘娘,要不然这么好看呢。”
这话听多了,七爷也习惯了:“好看有什么用。”
陶陶:“你是自己有就不觉着稀奇了,要是我也能长的这么好看就好了。”七爷笑了一声:“怎么总说自己不好看。”
陶陶:“我这是有自知之明,如今养的胖了些,比之前是顺眼了些,可远够不上美人儿的边儿,也就眼睛能看,眉毛太粗,鼻子太大,嘴唇有些厚,皮肤也不像人家那么白,个头也不高,姚子萱都比我好看。”说着嘟嘟嘴,颇不满意。
七爷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纤细的手指从她眉上划过轻声道:“我倒觉得眉毛粗些好,看着精神,你的鼻子也不大,正好,太小了不好看,至于嘴唇厚,是你这丫头爱撅嘴,以后别使性子就好了。”说着手指点在她的嘴唇上。
陶陶忽觉一股莫名的电流从他手指上传了过来,电的自己麻酥酥的,撑不住脸一红,想躲开却又有些舍不得,美男当前她可禁不住诱惑啊。
忽听外头咳嗽了一声,陶陶一咕噜从竹榻上跳了下来:“子惠姐来了。”
姚子惠笑眯眯的走了进来,瞥了竹榻上的老七一眼,心说原来这老七也有这样的时候啊,先头见他不近女色,还当是神仙呢,原来是没遇上,遇上了可心的也成了俗世中人,亏得这丫头年纪还小,身子没长成呢,等过个一两年,老七还能忍的住,自己就服了他。
七爷站起来见礼:“五嫂怎么这时候来了?”
五王妃:“我也不想来,奈何这丫头进了一趟宫,小嘴抹了蜜似的,哄得母妃欢喜,说今儿天热,怕她跟我走这一趟着了暑气,叫姚嬷嬷领了许长生过来给这丫头瞧脉,说小孩子家身子弱,只怕禁不住这么折腾,你说说,我这隔三差五就往宫里头去的,母妃也没说问一句,这丫头才去了一趟,母妃就担心她禁不住,这是得有多偏心啊,母妃是不知这丫头先头在外头怎么折腾,要知道断不会这般。”
陶陶一听许长生就想起上回的苦药汤子,忙道:“娘娘的好意陶陶心领了,改日得机会再去给娘娘谢恩,这许太医大忙忙的,我又没病,就别耽误人家了,屋里怪闷的,我去外头逛逛去。”说着就要跑,却给五王妃一把抓住:“这会儿日头毒,有什么可逛的,姚嬷嬷都带着许太医来了,不给你瞧瞧,回去怎么交差。”
陶陶:“我没病,看什么太医啊。”
“母妃吩咐的,没病也得瞧。”说着把她按在竹榻上,叫小雀儿拿衣裳给她换了,才叫人请了姚嬷嬷跟许长生进来。
陶陶一见姚嬷嬷立马甜甜的叫了一声婆婆,跟许长生打了个招呼,叫他许大夫,又叫小雀儿上茶,还上赶着问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格外周到,。
姚嬷嬷笑着点头:“吃了你那个绿豆粳米粥,晌午睡了一觉,我出来的时候,刚醒过来,精神好多了,就是担心你年纪小身子弱,今儿又热,怕你禁不住,请了许太医来给你瞧瞧。”说着跟许太医道:“劳烦许大人了。”
许长生忙欠身,叫随从打开诊箱拿出软枕来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给陶陶诊脉,过了会儿抬起手来。
陶陶眨眨眼:“许大夫,我没病吧。”
许长生看了她一眼:“姑娘身子极康健,只是有些积火,饮食上注意一些就好。”
许长生话说的婉转,可谁都听的出来意思,是说陶陶贪吃积了食火。
五王妃抿着嘴乐,姚嬷嬷也笑了一声:“既没事儿,老奴这就回宫去了,娘娘哪儿还惦记着呢。”领着许长生走了。
等他们走了,陶陶嘟囔了一句:“这许长生是庸医啊,怎么每次都说自己有火,不是蒙事的吧。”
五王妃笑了起来,指着她:“不说你贪吃,倒编派起许太医了,许长生的医术可是远近闻名,多少疑难杂症都治好了,难道你一个积了食火还能瞧错,虽说是小症候不打紧,也得注意些,需知火生痰,痰火一气,说不得就成大症候了。”撂下话转身去了。
陶陶嘟囔了一句:“什么大症候,我自己没觉着哪儿不好啊。”却听七爷叫小雀儿去厨房传话,把晚上的荤菜都换了,忙道:“干嘛换啊,我不喜欢吃素,我要吃肉。”
七爷哄她:“今儿先吃素,我叫厨房做你爱吃的菜,你不是想去摘莲蓬熬莲子粥吗,咱们这就去,叫厨房熬了,晚上就能吃了。”
陶陶知道这男人看似好说话儿,可真要是决定了的事儿,就改不了,自己再不乐意也没辙。
不过,一连吃了三天素之后,再也忍不住了,这天一早,说去庙儿胡同看房子,一溜烟跑了。
五王妃笑的不行:“老七你真放这丫头出去啊,这丫头的眼睛可都蓝了,这一去看房子是假,开荤是真,你不怕她再吃出病来。”
七爷:“在屋子里闷了这些日子也差不多了,让她出去散散也好。”
五爷:“老七你就是狠不下心,瞧着心硬,其实比谁都软,这丫头的性子生生就是让你纵出来的,这丫头本来就野,你还纵着她,纵出性子来,以后有的你受了。”
七爷:“陶陶前头受了那样的苦,如今我就是纵着她又有什么。”一句话把五爷噎了的没话儿了:“行,行,你纵着吧,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气哼哼的走了。
五王妃低声道:“老七,你五哥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他是一开始那两件事对陶陶有了成见,生怕这丫头胡来惹出祸来连累了你。”
七爷点点头:“五嫂不用说这些,我心里明白,五哥是担心我,可五哥大概不知道,我倒是盼着这丫头给我惹些祸呢。”说着出去了。
姚子惠愣了许久才明白过来老七的意思,爷担心陶陶惹祸牵连老七,老七却盼陶陶惹些祸让他收拾,给这丫头收拾烂摊子,是老七喜欢做的,心甘情愿,不,应该说甘之如饴。
这丫头何其有幸,得老七如此相待,自己呢,想到五爷,想到他们自小的情份,到如今也不过如此,恩爱也不过那几年,想到此,不禁叹了口气,忽觉自己有些可悲。
子萱一进雅间就傻了,坐在陶陶对面指了指桌子上的鸡鸭鱼肉:“你这丫头疯了啊,怎么点了这么多菜,别说就咱俩,就是再来几个人也吃不了啊,你不总说浪费可耻吗,今儿怎么了?”
陶陶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出来,看了她一眼:“又不让你买单,你担心什么,痛快点儿,吃不吃吧,不吃一边儿坐着去。”
子萱:“谁说我不吃了,你这丫头在我家蹭了那么多天饭,今儿难得请回客,本姑娘非吃回来不可。”说着挽了袖子,伸手撕了个大鸡腿啃了起来。
四儿跟小雀儿早习惯了,这两位之所以要雅间就是为了能痛快的吃,哪还会顾忌什么好不好看,等陶陶招呼她们俩,两人也过去大吃起来。
四个人正大吃呢,忽听外头老张头的声音传来:“陶姑娘,有位潘爷要见您。”
陶陶挥挥手:“不认识,见什么,不见。”
老张头为难的看向潘铎。
潘铎咳嗽了一声:“奴才潘铎给二姑娘请安。”
陶陶愣了愣,把手里的鸡腿丢开,拿了湿帕子抹了抹手,过去推开门探出头去,还真是潘铎,笑道:“大管家今儿也来这儿吃饭啊。”
潘铎微微躬身:“爷今儿在这儿订了席,就在那边儿的紫云轩,听老张头说二姑娘在这儿,叫奴才过来请姑娘过去。”
陶陶眨眨眼:“想必三爷在这儿请客呢,我去了不妥当,回头说话不防头得罪了他的贵客,岂不麻烦,而且,也吃的差不多了,正要走呢,就不搅合三爷请客了。”说着冲里头的子萱使了眼色,跟老张头道:“老规矩,记在账上。”说着就要往楼下跑。
刚到楼梯口那边儿雅间的门开了,三爷从里头走了出来看着她:“怎么,见了我招呼不打就跑。”
陶陶身子一僵,收回脚来,转身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原来三爷真在这儿,我还当大管家跟我打趣说笑话呢。”
三爷:“现在知道不是潘铎跟你说笑话了。”
陶陶只得赔笑:“陶陶给夫子请安。”
三爷点了点她:“下次见了我再跑个试试。”上前牵了她进了紫云轩。
一进去安铭蹭的站了起来:“陶陶你怎么在这儿?”
陶陶挥挥手:“安铭你在这儿呢呵呵呵,有日子不见了啊。”因为子萱,陶陶跟安铭几个也算混熟了,这几块料没事就她的铺子里去溜达,不熟都不成,这几位可是他的财神爷,陶陶举双手欢迎,下批货还指望着这几位收底儿呢,这几个可比那些老油条好忽悠多了。
陶陶目光落在安铭对过的汉子身上,虽穿着平常的衣裳,一看气质坐姿就知道是位能征惯战的武将,年纪有四十多岁,身量魁梧,黑膛脸儿大胡子,瞧着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像谁。
三爷指了指汉子:“这是安将军。”安将军?陶陶眨眨眼,看了眼安铭,顿时想了起来,这汉子可不就像安铭这小子吗,安铭是三爷的小舅子,那这位难道是三爷的老丈人,驻守西北的安达礼?
三爷看了她一眼:“愣着做什么?”
陶陶回神:“陶陶见过安将军,安将军辛苦了。”
安达礼:“你怎知我辛苦。”
陶陶只是随口说了句客气话,哪想这位还刨根问底上了:“安将军驻守西北,自然辛苦,没有像安将军这样不辞辛苦保家卫国的将士,老百姓哪能安稳和乐。”
安达礼点点头:“倒是个明白丫头。”
三爷笑道:“这丫头生了一张巧嘴,惯会哄人,不过今儿这话倒有些道理。”拉了她在身边坐了,夹了一个鸡腿在她碗里,见她不动,挑挑眉:“怎么不吃?”
都吃饱了还吃什么啊,况且,这种场合,自己啃鸡腿也不合适吧,只得夹起来吃了一口就放了回去。
安铭却凑了过来,偷偷在桌子下头竖起个大拇指,小声道:“牛,会说话,我家老爷子可不好哄。”
陶陶白了他一眼:“那是,你小子笨蛋。”
安铭:“我承认是比你笨,这也不丢脸,反正比你精的也找不出几个了,对了,子萱呢。”
这小子对子萱颇有意思,一看见子萱跟苍蝇见了臭鸡蛋似的,追着往上踪,子萱对这小子什么意思,倒没瞧出来,不过,陶陶倒是觉得这俩人挺般配,子萱跟保罗黏糊,那就是瞧上了人家的男色,闹着玩的,成不了真事儿。
安铭这小子倒是有点儿戏,年龄相当,性格合拍,又门当户对,只他们看对眼,估摸姚家会乐见其成。
想到此,冲外头努了努嘴,安铭会意,小声道,谢了,站了起来,那个,我有些内急,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