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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留王府不欲牵连丞相府,只要您将郑休宁交出来,我和父王即刻回去,今日的事情绝对不会向外面透露出一星半点!”
这话中的意思,明显已经很清楚了。
只要丞相府交出郑休宁任由他们处置,留王和丞相府依然如同过去一般,而丞相府二小姐玩弄巫蛊之术的事情也不会再有别人知晓。
当然,若是郑安宴不同意的话......
留王世子目光一冷,若是郑安宴执意要包庇郑休宁,他不介意将这件事情捅到皇帝面前,反正当今皇帝对于巫蛊之术最为忌惮,若是让皇帝知晓了,抄家都是轻的!
郑安宴正要开口,门口便传来一道声音——
“好!”
郑安宴抬眼望去,脸色微微一变:“娘?”
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来,她年纪已经将近六十,然而身上的气质非但没有随着年龄一道老迈下去,反正更多一丝凌厉和威严。
她冷冷敲了一眼郑安宴,转头看向留王和留王世子。
“留王,您说的不错,我儿清正廉明,高风亮节,自然不会包庇一个玩弄巫蛊之术的歹毒女子!”
“娘!”
郑安宴沉声开口:“休宁她.......”
“够了!”老夫人一声厉喝:“做错了事情就是做错了事情,你到底还要包庇她到什么时候?就是因为你这些年来无休止的纵容,才会让她酿出这么大的祸来!”
“......”
“既然敢做出这种事,那就要承担做这事的代价!”
景宁垂下眸子。
父亲不愿意将郑休宁交出去,无非是因为他是父亲的女儿
他可以狠狠的教训自己的女儿,但是却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交给留王府,因为他知道,若是真交了出去,郑休宁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但是父亲不会,不代表老夫人就不会了。
“来人,去给我把二小姐从寺庙里接回来!”
尽管宠爱这个孙女,但是老夫人却是分得清取舍的,如果是普通的小打小闹,拼了这张脸护下也就算了,偏偏是巫蛊这种大事!
想起那从郑休宁院子中挖出来的血淋淋的巫蛊娃娃,老夫人的心中便不寒而栗,往日里对于郑休宁的宠爱也淡去了许多。
下人立刻领命前去。
留王世子的脸色总算是缓了下来:“过去陛下就曾经同晚辈提起过老夫人,晚辈今日一见,方知老夫人是真真正正的深明大义,怪不得陛下多次称赞!”
说着,他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的留王。
除了之前和郑安宴的那一席话,留王在不曾开口,只是坐在高位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竟然发现,他望着的是坐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的景宁。
父亲对这位郑大小姐很感兴趣吗?
刘王世子赵连有些诧异。
其实,按着他的性子,今日本该是带着一大批人直接冲进来砸丞相府,冲进郑休宁的院子里,找到证据,再带着证据上报皇帝,力图搞得丞相府抄家灭族的。
但是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和父亲脑子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个在床上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过多的为难丞相府,只要让丞相府交出郑休宁便是。
一个则是在来的路上再三警告,不允许他做冲动的事情。
自己的妹妹都被人用巫蛊之术险些害的没了性命,却要他这个做哥哥的忍耐冷静,哪里来的忍耐冷静?
“留王,老身已经让人去带休宁回来,到时候,要如何处置,全看留王您的决定。”
老夫人的话才刚刚落地,外面便传来了下人的禀告声——
“大人,老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老夫人便是一愣。
景宁目光眯起。
就在这一片寂静当中,郑安宴问出了所有人都在好奇的问题——
“休宁不是被送到城外将近数百里的寺庙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对啊,在郑休宁惹恼了丹阳郡主之后,杨氏生怕对方会害自己的宝贝女儿,是以,郑休宁被送去的地方,是距离京城很远的寺庙。
可是这被派去带回郑休宁的下人前脚刚走,怎么后脚就把人带回来了?
大厅中的人对视一眼,最后是留王世子率先起身,“回来的正好,我还嫌有人通风报信把人给放跑了呢!”
他嘲讽的说了一句,随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景宁收回眼中的沉思,转头对上郑安宴看过来的探寻的目光,将所有的情绪遮掩好,扶住了老夫人。
“祖母,我们去见见妹妹吧,别让留王世子在冲动之下,对妹妹做出什么事情来!”
老夫人点了点头,此时她的神色疲惫,看上去恍若苍老了十几岁。
毕竟是自己宠爱的孙女,犯下了这么大的罪过,玩弄巫蛊之术,最后让她不得不舍弃孙女保全丞相府,总归心中是心痛的。
她被景宁扶着,脚步瞒珊,却还是努力的想要走快点。
等到了外面,便看到丞相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十分的豪华,是一种低调的奢侈,黄色的马车上绣纹精致,拉车的是一匹白马,一窍便是上等的名马。
此刻这辆马车边等在丞相府门口,好像是在等着谁来迎接一样。
留王世子冷笑一声,正想要直接踹翻马车,让里头的的人狠狠吃个苦头的时候,突然听到马车里面传来一声娇婉的女声。
“这就是丞相府了吗?”
这道陌生的声音让接连赶过来的人都是一愣。
这道声音,千娇百媚,但却绝对不是郑休宁的!
便是不认识郑休宁的赵连也停下了动作,眼中划过一抹怀疑,凡是身份高贵者,不仅仅是身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便是连声音中也可窥见一二。
这轿子里的,应该不是郑休宁才对!
一片沉默中,另外一道声音随之响起——
“是的,义母,这里就是丞相府了。
景宁眯起眼睛,目光骤然一冷——这道之后响起的声音,才是郑休宁的!可是郑休宁为什么会在老夫人怕人去找她之前回来?
还有这马车中,之前说话的女子,又是何人?
所有人都在等候着,等着马车中的人自己走出来,走到众人的面前。
他们并没有失望。
片刻之后,便看到轿子中伸出了一只白皙纤细的手,随着帘子被掀起,一张娇媚的脸浮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个娇媚的女子走下马车,随后跟着出来的是一身白衣的郑休宁。
“祖母,姐姐,父亲......”
郑休宁一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个人,眼眸瞬间便红了起来,就在景宁以为下一刻郑休宁便要如过去无数遍一样,扑进老夫人怀中撒娇的时候。
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直接的朝着她扑了过来,抱住了她。
“姐姐,在寺庙中的这段日子我好想你!”
趴在她肩头,低声抽泣,仿佛无比怀念自己长姐的少女,在这句话中,她慢慢地抬起头,用一双充满了嘲讽和诡异的眼睛看着她。
一字一句:“姐姐,妹妹真的好想你,妹妹这些日子总是在想,若是姐姐也能来寺庙陪妹妹就好了,可是姐姐怎么都不愿意来啊......”
她声音拉长,如同含泪数不清的哀怨。
景宁盯着她的双眼,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慢慢地抚摸着对方的头顶,声音飘渺:“妹妹,姐姐也很想你啊,可是去寺庙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情,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悔过才是,姐姐怎么能够打扰你想清楚这些呢?”
“......”
郑休宁看着景宁,对方的眼中都是对自己的怀念,脸上的微笑明明是那么的淡,但是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反而让她深深地打了个寒蝉。
这时候,就听到景宁继续开口说道:
“可是妹妹,如今便是你悔过,怕是也来不及了......”
“为什么?”
盯着景宁的眼睛,郑休宁这一句话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为什么?”
景宁眼睛微微挑了起来,此刻她侧对着郑安宴,长长的睫毛刚好挡住了她眼底的嘲讽和冷笑,使得郑安宴只以为她是在对自己妹妹失望。
“妹妹,我知道你怨恨丹阳郡主,可是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你做错了,你非但不知道悔改,反而用巫蛊之术谋害丹阳郡主,你可知道,巫蛊之术是我大燕的禁忌,你做了这事情,非但你自己要死,还要连累我们整个丞相府!”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藏在衣袖里的针狠狠地扎了郑休宁一下。
郑休宁顿时吃疼了叫了起来,狠狠甩开景宁,语无伦次的高声喊道:“你胡说,我从来就没有用巫蛊之术陷害丹阳郡主!是你陷害我!”
话音一落,在场之人的脸色,尽数变化了起来。
郑休宁原本是惊惶而又愤怒的,她本来就没做过这种事情,自然将一切全都归咎于是景宁陷害了。
她不愿意坐以待毙,只能愤怒的发声。
然而一吼过后,她敏锐的发现周围的人脸色全都变得难看不已,脸上的愤怒缓缓褪去,眼中浮现出些许不解来:“你们怎么了,是景宁她陷害我,我真的没有做过!我从来就没有用巫蛊之术陷害过丹阳郡主!”
“妹妹!”
景宁忽然冷喝出声。
此时的她,已经稳定了身形,并没有因为郑休宁的一推而掉在地上。
她瞧着郑休宁,眼里居然全都是焦急和惊慌:“妹妹你再说什么傻话,你什么时候用巫蛊之术谋害丹阳郡主了!”
她转头对着那站立在一旁的贵妇人说道:“夫人,你不要介意。我妹妹她年少的时候摔了脑子,是以神智时不时地会出问题,此刻居然幻想自己用巫蛊之术了,让您见笑了!”
贵妇人笑了笑,娇媚之中,却偏偏一派雍容华贵。
“郑大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倒是觉得,郑二小姐性格十分和我口味,更何况,我和郑二小姐相处这么长时间,还从来不知道郑二小姐居然有这种病,究竟真的是如此,还是这一切全都是郑大小姐在胡编乱造呢?”
景宁目光一冷。
从对方的穿着,景宁可以确定此人非富即贵。
她对上丞相府的人没有丝毫的忌惮,反而看着自己的眼里全都是高高在上,此人的身份必然很高,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是某个皇族。
郑休宁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就在景宁和贵妇人僵持的时候,老夫人突然开口:“这位夫人,您并不知道,休宁她的病总是不定时发作,想必是今日回家,一时间过于激动,反而发病了。”
她说着,目光转冷,看着郑休宁冷冷的道:“来人,把二小姐带回院子里好好休息!”
“滚开!”
郑休宁一把将上来的几个婆子推开,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嘴唇抖动,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
“祖母,难道连您都不相信孙女吗?孙女真的没有做过!”
“休宁,祖母当然相信你没有做过,你只是发病了,休息一下便好了。”老夫人柔声说道,随后看着下人:“把二小姐带回去!”
郑休宁脸色惨白。
她又看向其他人——留王和留王世子面色阴沉,景宁的淡淡的瞧着她,哪怕是她期待的父亲,此时也是皱紧眉,一言不发。
她终于彻底的冷了心。
当看到那群下人再次扑来的时候,她转身直接扑到了那贵妇人的身边,哀泣地说道:“义母,救我,我根本没有病!”
那贵妇人轻轻挥手,随性在马车旁边的人立刻将那些人拦住。
贵妇人怜悯的将地上的郑休宁扶了起来:“孩子,你不要怕,你将前因后果全部同我说一遍,我来为你做主。”
她面上带笑,眼底却有奇异的光辉在闪烁。
郑休宁低低抽泣,将方才景宁说的话全部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最后,她用帕子按着眼角,红着眼睛对贵妇人说道:“义母,我当真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义母是知道的,这些日子我都呆在寺庙里。”
老夫人目光一利,冷声开口:“阁下这是要管我丞相府的家事吗?”
景宁当然知道老夫人在气什么——
郑休宁只顾着证明自己的清白,却全然忘记了巫蛊是一个多么大的罪名,在大燕,巫蛊之术是最大的禁忌,甚至排在了谋反前面,但凡和巫蛊扯上关系的家族,最后无一例外尸鸿遍野。
如此敏感的东西,却被郑休宁直接的在丞相府门口,当着一个外人将这说了出来。
一旦传言出去,那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景宁想的不错,此时老夫人心中又惊又怒,她方才说郑休宁发病,完全是想要将其遮掩过去,等回了府里再想想怎么好好处理这件事情,怎么给留王府赔偿,化干戈为玉帛,如今却都毁了!
这妇人看上去便是非富即贵,若真的捅到圣上面前,郑家数百年来的荣誉繁华,乃至于全族的性命,一朝便会化为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