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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司景衍只敲定了《迷案》这一个剧本,赵禹非是不赞同的。不是他对司景衍的实力没信心,只是对手是有“影帝第二”之称的陆远舟,就算他对司景衍再怎么有信心,也不敢把陆远舟这样的竞争对手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就算这几年来,司景衍一直霸占金花奖,但并不代表对上陆远舟,司景衍能有百分百的胜率。
所以,出于稳妥考虑,赵禹非是希望司景衍再接一个剧本做好万一的打算,但他的建议被不留余地地拒绝了。
自己的建议一点不留情面地被拒绝,赵禹非也没生气,这样的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司景衍接戏有他自己的标准,看不上的是剧本是绝对不会接的。而且,就算出了万一,在《迷案》的试镜上输给了陆远舟,再重新找剧本接戏,对司景衍来说,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话虽那么讲,赵禹非还是在司景衍临走前刺了他一句。
“到时在试镜上输给陆远舟,你可不要哭着回来找我要其他剧本。”
刚一脚踏出总裁办公室的司景衍回头,对着还懒洋洋地赖在沙发上赵禹非露出一场灿烂的笑容,“如果我输给陆远舟,又接不到其他戏,那正好可以出国度假,这个季节去雪山看雪景还是挺不错的。”
办公室的门被阖上,司景衍带着他的经纪人和助理离开,赵禹非深深吸了口气,才忍住追出去胖揍司景衍的冲动——今年偷懒了一年还不够,居然想着明年继续偷懒?居然还敢一脸向往地跟他说要出国度假?!
相比于赵禹非不甚愉悦的心情,司景衍的心情可以说如同今天外面的阳光那般灿烂,在走廊遇见跟着跟着经纪人杨文的楚遇,对方依旧是那副嚣张的姿态,但也分毫无法影响司景衍的好心情。
楚遇是jk刚签进来的新人,这段时间会有很多事需要要忙,所以遇到司景衍没能多挑衅几句,就被他的经纪人拖走了。
李嘉薪看了一眼走远的楚遇和他的经纪人,开口道:“看来以后楚遇会是杨文重点照顾对象了。”
“这不是很正常?楚遇本身资质就不错,年底前估计就能出唱片了,说不定能以新人的身份去金花奖的评选会。”
金花奖的评选会除了被提名的艺人会去,还会要求其他有名气的艺人,新人也会有不少,但并不是随便什么没知名度的新人可以去。司景衍说楚遇可能年底能去金花奖的评选会,其实是挺高的评价了。
不过司景衍却说得漫不经心,他并没有把这个在他人看来挺高的评价放在心上,在他的标准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他还是新人的时候也被邀请去了金花奖的评选会,并且获得了最佳新人奖,顺道把影帝奖——金花奖也给拿下了。当时这其实是一件破格的事,而且很有争议,但是在下一年,司景衍凭借实力,再次拿下金花奖,便叫那些有异议的人闭上嘴。再之后,去金花奖评选会领取金花奖就成了司景衍每天的例行任务,让原本一直充满悬念的最终公布奖项,顿时成了大家闭着眼睛都能猜到的东西。
所以——在新人期能去金花奖的评选会,在司景衍眼中其实根本不算什么。李嘉薪很清楚司景衍的评价标准,不过他说的话本来就不是为了表达楚遇很有资质的意思。
“我是想说之前签进jk,本该是被重点照看的那位新人许婷婷估计不好混了。”正说着,电梯门开了,三人进了电梯,李嘉薪继续道,“楚遇新人上位,而且有实力,以杨文看实力说话不讲人情的性格,属于新人的资源估计会全给楚遇。而许婷婷这个新人期这样被冷藏后,多半后面的路难走了。”
李嘉薪说完,电梯里沉默了,安夏在为李嘉薪口中那位素未谋面的许婷婷伤感,司景衍看着电梯门上映出的安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司景衍才扭头看向身旁的李嘉薪,问道:“许婷婷是谁?”
“她刚进公司的时候,你不是在电梯间见过吗?”
“我不认识她!”李嘉薪刚说完,司景衍就将头转向安夏那边,看着安夏斩钉截铁地否认道。
安夏茫然地回视司景衍,一脸状态外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原来司景衍也不认识李嘉薪说的许婷婷,但是——为什么要看着自己回答?
李嘉薪:“……”当时是对着人家笑得一脸春风的?算了,这里就不吐槽了,安夏也在,开口说出来,可不只是被扣工资能完的了。而且他提到许婷婷,目的可不是为了和司景衍他们一起对那位不小心跟楚遇同期的新人同情一番。
李嘉薪习惯性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听说杨文加工资了,作为经纪人,我自认比他负责,从不冷落艺人,我觉得我也是时候加工资了。”
安夏和司景衍一起扭头看向李嘉薪。
安夏是目瞪口呆的,就提个加工资的要求,李嘉薪居然能把这简单的一句话,说得那么九曲十八弯的委婉隐晦。司景衍就淡定多了,或者说他对自己经纪人这德性早就习惯了。
“其实我不介意你冷落我的。”司景衍嘴角微扬,露出万分和蔼的微笑,“你可以马上向我辞职,去给赵禹非打工,签个十个八个一人,然后彻底地冷落我。”
李嘉薪:“……”最近果然不宜提加薪,司大少爷最近巴不得自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妨碍他和安夏的两人世界——嗯,他司大少爷单方面认为的两人世界。
李嘉薪当然不会从司景衍这里辞职,就算自己再怎么遭老板嫌弃,毕竟赵禹非可付不起司景衍给的这份高薪。
到了公司地下停车场,三人上了车,李嘉薪迅速把司景衍提出的辞职建议抛到了脑后,假装从未发生过,一如往常地坐在驾驶座。
刚把车开出公司大门,准备去电视台录制采访节目,坐在后面的司景衍突然开口对李嘉薪道:“先回去一趟。”
“嗯?你有什么东西落家里了吗?”李嘉薪疑惑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司景衍。
“没。”
“那回去做什么?”安夏替李嘉薪问道。
“先把你的行李放我家去。”司景衍温声回答安夏的问题。
李嘉薪:“……”你这副着急的模样,生怕安夏看不出你的别有用心吗?
“这车一会儿有其他用处吗?”安夏问完,似乎是不太信任司景衍的回答,特意看了一眼前面的李嘉薪。
“不,并没有其他用处。”从后视镜接收到安夏目光的李嘉薪回道。
“那没必要特地为了放我的行李回去一趟,反正里面也没放什么贵重的物品,就这样放在后备箱好了。”
“但是……我觉得还是先放到我家里去比较好……”司景衍一脸认真地劝说安夏。
“不用了,这太麻烦了。”安夏依旧表示拒绝。
可能是安夏拒绝地方式太温和了,司景衍完全没听进去,在一旁不断游说安夏。这样持续了快十分钟之后,安夏终于觉得司景衍这人实在太烦人了,虽然那么比喻或许不太礼貌,但是他真的烦人得可以跟苍蝇有得一比。
李嘉薪默默地开着车,假装自己没听到司景衍对着安夏的念叨。对于司景衍在安夏面前这种不按常理的幼稚表现,李嘉薪还没习惯,但已经预见未来只会愈演愈烈,所以作为一个优秀的经纪人兼特助,在老板这种非常态的状况下,必须学会当做自己不存在。
“司景衍!”安夏深吸一口气,打断司景衍在他耳边的念叨,“你要去参加电视台的采访,现在去你家放行李,就赶不上跟节目组约定的时间了。”
“没事,采访迟到导演也不会说什么的。”司景衍摆了摆手,对于采访迟到这件事浑不在意。
“我……”
“我们回去放行李吧。”
安夏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耐心也走到了尽头,在司景衍伸手戳他的肩膀的瞬间,猛然睁开双眼,扭头看向他,“司景衍!”
“嗯?”
“第一,行李不会擅自偷跑;第二,那是我的行李,我的行李我做主,我说今天白天让它待在后备箱,它就得待在后备箱!第三,故意让无关紧要的事耽误工作,那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安夏说完,车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司景衍似乎被安夏这少见的气势震慑了,侧着脸呆呆地看了安夏好久。
“怎样?你有意见?”安夏瞪着司景衍。
“没、没有……噗——”司景衍看着安夏气鼓鼓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但马上意识到这样当面嘲笑不太好,于是扭过身去背对着安夏,但不断颤动的肩膀,明显表明司景衍正在辛苦忍笑。
“有、有什么好笑的?!”
“抱歉,没想到你居然会为这点事炸毛。”司景衍转过身来,戳戳安夏泛红的脸颊,“好好说不就可以了。”
安夏毫不留情地拍开司景衍戳他脸颊的手,什么叫好好说就不就可以了?好好说有用吗?刚刚说了半天,你有半句是听进去的吗?
“好了好了,别生气,不回去就不回去。”
生气?自己刚才是生气了吗?安夏微微一愣后,蹙起眉头。说生气其实也没到这种程度,只是被司景衍烦得有些着恼了,什么都没想地开口训了他。现在回想起来,安夏都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反应,他很少对人发火,就算对一起长大的赵长青都没有过几次,刚才对司景衍虽然没有说得很过分,但他确实是跟他发火了。
安夏转过头看向司景衍,本是想跟他道歉,却看他单手支在车窗上,侧头看着自己,背着光,但眼中溢满的温柔却让安夏心脏跳漏了两拍,随后像着了魔一般地望着司景衍,视线胶着在他那双墨蓝的眼眸,难以挪动分毫。想要说的话,也只是无声地张了张嘴后,却没能说出来。
“怎么了?”见安夏愣愣地看着自己,半天没转开视线,司景衍疑惑地开口问道。
“不,没什么。”安夏回过神来,敷衍了司景衍一句,很快把脸转了回去。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了,莫名其妙地就看着司景衍入了迷。那双墨蓝的眼眸,明明是早就看习惯了,方才却突然仿佛在那眼中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不自觉地沉溺其中,回过神来,却又说不上来到底看到的是怎样一道风景。
到了电视台,司景衍去录制节目了,李嘉薪和安夏在摄影棚外面等他。
司景衍那边采访开始录制没多久,安夏放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等看清来电显示,安夏顿时顿时心虚起来。
来电人是安夏的老师约翰,安夏当初来s市前,给他老师发了短信告知,之后他的老师只是短信给他回了一句“知道了”,就诡异地一直没给他打过电话。而安夏怕挨骂,也就一直没联系约翰。这次突然接到约翰的来电,让安夏忍不住想,终于对他毁约没去f国,还一点不上道地那么久没联系他老人家磕头谢罪的种种罪行出离愤怒了,现在打电话来跟他兴师问罪了。
但这个电话,安夏却是不敢不接的。
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安夏跟李嘉薪招呼了,走到离摄影棚更远的地方接了约翰的电话。
出乎安夏的意料,约翰并没有对安息毁约f国进修一事说什么,但安夏依旧没逃过约翰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谁让你在弗兰学院的迎新庆典上公开演出的?你忘记我说过什么了吗?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在公开场合进行演出!你还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吗?”
“呃,您怎么知道的……”
“哼!我怎么知道?都有人拍了视频放网上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安夏:“……”疏忽了……抱着约翰老师在f国不会知道的侥幸心理,结果忘了会有人录视频。国内传到国外需要一定的时间,并不是不会传出去,何况弗兰音乐学院本身就在国际上就是负有盛名的学校。
“还有——你那弹的都是什么玩意?能听吗?我看你把我教你的东西也差不多忘光了……”
安夏差不多被约翰训了20多分钟,对方才停口,最后说了一句了让他别忘了还有去f国进修这件事,就利落地挂了电话。安夏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好一会儿。约翰果然有些奇怪,之前明明对他去f国的事很上心,现在却对自己毁约的事只字未提不说,还没有很着急地催他出国。不过安夏并没有对点疑惑深究,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在迎新庆典上的演奏被约翰说得一无是处这件事。虽然没有百分百发挥,但也没那么糟糕,他老师说得也太过分了。
——这难道是他刚刚训了司景衍的现世报?
安夏垂头丧气地回到李嘉薪身边,继续等司景衍的采访结束。
见安夏一脸沮丧,李嘉薪看了一眼还在摄影棚的司景衍,开口小声问安夏,“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安夏摇了摇头,“我在想……”
“想什么?”
“我在想我要不要跟司景衍道歉,今天在来的路上冲他发火了。”
“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李嘉薪推了推眼镜,“不仅没有必要,以后还希望你能多对他发几次火。”
“嗯?为什么?”
“你冲他发火的话他会安分点,可以帮我省下不少麻烦。”
司景衍无非就想在安夏面前找存在感,而他作为司景衍的经纪人只想司景衍能够不要乱来,不然到时收拾残局又是他。安夏对着司景衍发火就能让司景衍安分下来,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而且,安夏自己也能耳根清净点。
“呃,但是我没见你对司景衍发过火……”
“这件事只有你来做才有效,我冲他发火,他只会扣我工资而已。”
“……这样不太好吧?他是老板啊!”安夏感觉有点晕,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他来做才有效果。
“安夏,有些男人是不能宠着的。”安夏迟早会被司大少爷拐走,到时肯定斗不过司景衍,如果安夏再那么由着司景衍,作为司景衍的经纪人兼特助,他都不忍想象那时的画面了——完全被司景衍抓在手心的安夏也太可怜了。
安夏:“???”
李嘉薪:“……”好吧,你现在还听不懂我善意的忠告,但我相信你迟早会理解的,到时希望你还记得来自李哥我的忠告。
司景衍上午的采访结束后,下午去见了广告商,面谈一支广告的合约。因为面谈的时间安排得比较晚,所以谈完之后,司景衍三人是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去的。
到了司景衍住的地方,司景衍帮着安夏一起把行李搬上楼。李嘉薪没有参合,这种司景衍高兴做的事,他参合了多半会倒霉,于是跟安夏说自己还要工作要忙,就先回家了。
安夏把自己的行李拉进司景衍给他安排的房间,房间内的装饰摆设明给人的感觉很温馨,但显然不是这间房间原本的风格,司景衍没有听他的随便腾个房间给他,反而是花了心思重新布置了一番。安夏很无奈,但指责的话却是说不出口的,别人的心意,不管如何都不能出言伤害。
跟司景衍道了谢,安夏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东西,司景衍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等到收拾得差不多了,安夏才回头看向司景衍,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过来。”司景衍朝安夏招了招手。
“怎么了?有什么……”
走到司景衍面前,话还没说完,安夏就被司景衍抓着手快步走向他隔壁的房间。
“给你看样东西。”司景衍说着,推开那房间的门,打开房间的灯。
这间房间想安夏住的那间格局不同,进门看到的不是阳台,而是落地窗。窗帘半掩着,遮住一般外面的夜色,房间中央摆放着圆台,在那不算高的圆台上面,伫立着这个房间的主角——一架幽黑漆面的三角钢琴。
“这是……”
“去试试。”司景衍轻轻在安夏背后推了一把。
安夏走上圆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司景衍,随后在那架钢琴前坐下,随意地弹了一首简单的乐曲。
这架钢琴的手感略沉,但音色很流畅沉稳,摸起来材质也很舒服。安夏常年接触钢琴,对这乐器自然是了解的,一曲下来,便知道这架钢琴是手工制造的,而且还不是凡品。
曲终,安夏眼前的黑白按键,再次回头看向司景衍,迟疑了一瞬,开口问道:“这架钢琴是刚买的吧?不会是……特地为我买的吧?”
说到最后,安夏的语调有些不稳,设想肯定的答案,让他止不住心惊肉跳。他不敢细想,只是安静地等着司景衍的答案。
司景衍的眸色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后归于平时的温和,笑着道:“不是特意为你买的,只是之前在b市看到你演奏钢琴,就想起我也学过这乐器,就想在家里放一台。”
安夏松了口气,也没有细究之前让让他心惊肉跳的那个设想。他对司景衍笑了笑,道:“平时没见你关注音乐的东西,也没有出过唱片什么的,我还以为你对音乐完全没兴趣呢!”
“我只是单纯地喜欢演戏,只想专注一件事而已。”司景衍无辜地摊手道,“说到最喜欢的东西,你最喜欢的乐器是钢琴吧?”
“不是。”安夏摇头,“我最喜欢的乐器是二胡。”
司景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