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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司景衍留了辞职信的安夏,离开司景衍住处后,便直奔机场。他决定马上离开S市, 前往F国。去年计划去F国留学的签证还在有效期内, 他又幸运地买到了当天飞往F国的机票, 虽然起飞时间是在半夜。
在候机大厅等到夜深的时候,安夏心头那股子无名邪火总算消了下去,便准备给赵长青发个短信, 告诉他自己去F国了。只是刚开机, 司景衍的电话就紧跟着打了进来, 安夏刚消下去的火,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又控制不住地燃烧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按掉司景衍的电话, 飞快地给赵长青发了短信, 马上重新关了机。
想起司景衍就生气, 不如关机, 眼不见心不烦!
安夏气鼓鼓地把手机塞进上衣口袋,然后瞪着手上啃了一半的汉堡,突然觉得又没胃口了。时间差不多快到登机了, 安夏决定做一回浪费粮食的不良行为, 把剩下实在吃不下的半个汉堡扔进了垃圾桶。
飞机离开S市土地的瞬间,安夏有一点后悔,就这么一走了之,自己似乎有些冲动了。但想起某人这些日子来的病患德行,那一丝丝的后悔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反正他原本的计划便是六月去F国,现在只不过是发生了意外,让计划提前了几个月而已。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安夏到现在都感觉有些混乱,又被司景衍气得一直没能缓过来,这个时候终于感觉到了疲倦。在飞机腾空没入夜空之后,安夏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陷入了混沌的梦境之中。
他似乎在一个电视台里的走廊上走着,相似的走廊布局,让他一时间找不到正确的路。但安夏并不担心,他莫名地确定自己会找到目的地。没多久,他来到了一间休息室前,这里就是他的目的地。
推开休息是虚掩的门,放轻了脚步走进去,绕过玄关的陈列台,走进屋内,他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一个他不陌生的人——司景衍。
“睡觉也不盖毯子……”
安夏小声嘟哝了一句,拿起一旁的毯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司景衍身边,准备给他盖上。
然而,就在毯子刚触碰到司景衍的瞬间,他的手腕突然被司景衍抓住,随后他看到司景衍缓缓睁开双眼,墨蓝色的双眸深不见底,但凝视着他的深情,却仿佛要从眼底溢出来。
安夏只觉得自己心脏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跳得飞快,面颊也微微有些发烫。
“安夏……”
司景衍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嗓音带着压抑的喑哑,却意外得惑人。
“嗯。”安夏应了一声。
而司景衍在听到安夏的回应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抓着安夏的手腕,迫使他倾身下来。安夏只看到司景衍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抓着他手腕的手,带着仿佛要灼伤人皮肤的高热,禁锢着他所以逃离的动作。但安夏并不想逃离,他顺着司景衍的动作,低垂着眼眸,让司景衍唇触碰到自己的……
安夏猛然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盯着前面的座椅背发了一会儿呆,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飞往F国的飞机上。
——原来是梦……
安夏放松了绷紧的身体,拿毛毯盖住自己的半张脸,在梦中跟司景衍接吻的羞涩和悸动延续到了现实中,他现在的面颊依旧有些微微发烫。
这个梦其实并不是现实延伸出来的想象,而是发生过的事。安夏记得在那个休息室里,被睡模糊的司景衍抓住手腕,之后他质问了司景衍想要干什么,而司景衍告诉他,只是《迷案》的剧本看多了,迷糊之下把他当成了《迷案》中的女主角。现在回想起来,什么见鬼的女主角?那时要不是李嘉薪进来打断了司景衍的东西,说不定司景衍就跟梦里那般吻上了他!那时司景衍明明看起来就很心虚,他怎么就那么被他糊弄过去了?说起来——在休息室那次,司景衍又是在骗他!
想起司景衍又一桩欺骗他的罪案,安夏愤怒了没一会儿,又陷入沉思。
在梦里,司景衍吻上自己,他不但没有抗拒和反感,反而是期待又欣喜的。安夏抿了抿嘴,这样的感觉,即便他再迟钝,在感情再生涩,也难以逃避这显而易见的现实——他喜欢司景衍,是跟司景衍喜欢他一样的那种喜欢。
安夏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司景衍的,但是他知道这份感情滋生的时间,绝对比他想象要早得多。他先前一直没发现,有他迟钝的原因,也有他下意识逃避的原因。
在遇见司景衍之前,他被曾被华德告白过,他早就决定了不接受华德。华德在前,若之后他喜欢上了其他同性,总归有些难以面对华德。理智清楚感情是万般不由人,可自己若是能够喜欢上同性,却拒绝了一起长大的师兄,感情上总会有那么一些愧疚。那份愧疚感,让他在对司景衍滋生出不一样的感情时,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到了一定程度,终究是无法继续回避下去的。
他喜欢司景衍,所以会在司景衍金花奖落选的时候努力地去安慰他,在意司景衍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会在听说司景衍有喜欢的人后情绪低落,也会为司景衍欺骗他而感到愤怒。
越喜欢就越在意,越喜欢就越小心眼。他其实很少真的对人动怒,司景衍这次是他第一次那么火大,其实根本犯不着那么生气,司景衍是骗了他,可是他又有多大的损失?几乎是没有。因为司景衍装受伤不得不照顾司景衍?他是司景衍的助理,拿着远超其他助理的工资,就算被骗着照顾人那又怎么了?就当是雇主的恶趣味,配合一下又怎么了?在雇佣关系上,司景衍又没有做什么伤害他的事。说到底是他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司景衍助理的位置,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司景衍的感情时,他就偏离了老板和下属的关系。当然,这跟司景衍一直纵容着他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安夏乘坐的飞机,在F国的土地上着陆。
下了飞机,仰头看着天空的太阳,国内S市现在还是凌晨,F国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
安夏拿出手机开机,一开机就被一大堆未接电话和短信给惊到了,这数量……司景衍该不会是一个晚上没睡觉,一直在给他打电话和发信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