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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青鸾回了延禧宫,陆钧诺去了学堂念书。苏轻鸢在芳华宫中无所事事,时间就变得加倍难熬起来。
散朝的时辰到了,陆离依然没有来。
苏轻鸢的心里渐渐地慌了。
他明明说过会来的……这会儿,他是在生她的气,还是遇上了大麻烦?又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午后,苏轻鸢独个儿坐着,手里胡乱捧着一本书,却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落霞避开众人,悄悄地走了过来:“娘娘。”
苏轻鸢立刻抬起了头:“他来了?”
落霞垂下头去,低声道:“皇上或许在忙……奴婢是想跟娘娘说一声,疏星姑娘昨日出去了好一会儿,今日又出去了。听门上的人说,她是往东边去的。”
“知道了。”苏轻鸢的语气平淡,似乎并不意外。
落霞小心地追问道:“娘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苏轻鸢闷闷地想了很久,最后却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
落霞见状,悄悄地退了下去。
苏轻鸢扔下书站起身来,在房中团团转了很久,终于咬了咬牙,冲出门去。
一开门便撞进了一个胸膛,耳边随即响起一声冷语:“你要去哪儿?”
苏轻鸢瑟缩了一下,抬起头来:“去找你……”
陆离把她推回殿中:“不用找了,我来了。”
“陆离……”苏轻鸢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看他。
陆离攥住苏轻鸢的手腕,拎着她一起坐在软榻上,捧起了她的脸:“现在,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了吗?”
苏轻鸢避不开他的目光,只好闭上了眼睛。
“不许躲!”陆离的语气十分愤怒。
苏轻鸢果然不敢躲,睁开眼睛胆怯地与他对视着。
“这么心虚?”陆离冷冷地审视着她。
苏轻鸢鼻尖一酸,眼圈便红了:“我不是故意的!”
陆离放开了手,冷笑:“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要不是苏青鸾误打误撞地坏了事,你打算给朕看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一尸两命?”
“你怎么知道……”苏轻鸢低声嘟囔。
陆离冷笑:“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蠢吗?苏青鸾都比你聪明得多!”
“那你去喜欢她好了。”苏轻鸢闷闷地道。
“你!”陆离气得攥起了拳头,略一停顿又挫败地放了下去。
苏轻鸢扯着他的衣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不知道那是毒药嘛!我哪知道他们那么希望我死……”
“他们?谁?你的药是哪儿来的?”陆离步步紧逼。
苏轻鸢越来越心虚,这句话完全不敢回答。
陆离冷冷地盯了她半晌,换了一个问题:“药是别人给你的,还是你求人给你弄进来的?”
苏轻鸢已经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恨不能钻到软榻的垫子底下去了。
陆离抓住她的肩膀,硬是把她提了起来:“不敢说,那么就是你向人要的了?你早就打算对孩子下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离,我不敢要这个孩子……”苏轻鸢终于抬起头,崩溃地哭了出来。
陆离心头一抽,随即又冷下脸来:“你想牺牲这个孩子来保全谁?苏翊想杀你、苏青鸾害过你,苏家已经没有值得你拼死保护的人了;至于钧儿,朕和你若出了事,他就是当仁不让的下一任皇帝,他也用不着你去守护!告诉朕,还有什么理由、还有什么人让你觉得咱们的孩子非死不可?”
“你知道!”苏轻鸢忍着泪,委屈兮兮地看着他。
陆离好容易硬起来的心肠立时就软了。
但是转念一想,他的怒气又滋长了起来:“你不要说是为了我!我不需要你杀掉我的孩子来保全!苏轻鸢,我不眠不休地在外面跟人谋划对策,为的是谁,你真不知道?”
苏轻鸢低下头,扯着陆离的衣袖摇了摇,讨好地捧住了他的手。
陆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就那么信不过我?”
苏轻鸢见他的语气松了些,忙试探着伏在了他的肩上:“你现在的处境太危险……稍有不慎,咱们三个都活不成……我想,如果没有孩子,你会轻松很多……”
陆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苏轻鸢不怕死地补充道:“我知道你心疼孩子,可是它本来就是个意外……你想要孩子,以后还会有很多,何必拼死保护这一个……”
“那能一样吗!”陆离怒吼。
苏轻鸢吓得打了个哆嗦。
陆离忽然眨了眨眼睛,伸手把苏轻鸢抓过来揽进怀里:“以后会有很多?你打算给朕生几个?”
苏轻鸢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陆离见她不答,脸上很快又恢复了怒容:“所有的落胎药都是伤身子的,你有没有想过,打掉了这一个,你还有没有机会再有下一个?”
“我的身份,是不能生孩子的。何况想给你生孩子的女人那么多……”苏轻鸢扁了扁嘴。
陆离立刻追问:“你真有这么大度?”
苏轻鸢不说话了。
陆离冷哼一声,推开了她:“真不想跟一个试图谋杀我儿子的人说话!”
“也许是女儿……”苏轻鸢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你还知道?!”陆离忽然暴怒起来。
苏轻鸢不敢接口,便听见陆离怒气冲天地向她吼道:“你还知道你肚子里的是个孩子?也许是个儿子,也许是个女儿——那是咱们的孩子,不是你的一截指甲、一根头发!那是一条命!你在杀人,你懂不懂!”
苏轻鸢垂下了头。
陆离伸手抓住她的双肩,怒声道:“你给我听着——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咱们三个一起死,再也不会更坏了!你若是再敢乱打别的主意,我……”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你怎么样?”苏轻鸢追问。
陆离重重地“哼”了一声。
苏轻鸢便不敢再问。
“所以,当初是你自己求人去弄那种药,但是你所求的人给你的却是毒药,是不是?”陆离忽然转移了话题。
苏轻鸢心虚地点了一下头:“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当时没想到真的会用上的,可是……”
“是定国公?”陆离忽然出声。
“你怎么——”苏轻鸢下意识地接口追问。等她意识到不妥、慌忙截住话头的时候,已经迟了。
陆离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么可以蠢到这个地步!你也不想想程太妃是谁家的人,你去求她?定国公逼着朕杀你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居然真敢放心地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他的手上!”
苏轻鸢无言以对。
她不是没想过风险,只是……她还是低估了定国公那些人杀她的决心。
尽管她愿意拼尽全力维护陆离,那些人依然会觉得,她还是死了比较让人放心。
他们不会在意她是善是恶,也不会在意陆离会不会伤心。
所谓“诤臣”就是那个样子,即使陆离到时候大发雷霆要他们偿命,他们也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们只会觉得自己很英勇、很伟大,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死后完全有颜面去向孔老夫子和他们的前辈祖宗们邀功。
至于程太妃会不会愧疚、程昱会不会难过,尊贵的国公爷想必更加不会去考虑吧。
确实,是她太蠢了。她以为自己主动示弱、主动示好,对方就能感受到她的诚意,谁知……
苏轻鸢满心不是滋味。
现在,父亲那一党希望杀掉她,用她和孩子的两条命把陆离逼入绝境;陆离这边的人却觉得她是一个天大的麻烦,只有她死了才会万事大吉。
只有陆离一个人,还在执拗地坚持着、执拗地希望她和她的孩子都好好地活着。
他在拼尽全力维护她,可是她的自作主张,似乎触及到了他的某种底线。
以后,他会不会因此而产生心结呢?
苏轻鸢怯怯地向前迈出一小步,低着头不敢说话。
陆离将她拉进怀里,久久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苏轻鸢试探着扯了扯他的衣襟:“朝中的局势,还好吗?”
陆离将她拥紧,沉声道:“苏翊的野心已经藏不住了,这对咱们来说是件好事。原本朝中一直有一部分人在为钧儿不平,如今他们也已经渐渐地意识到,若是当初钧儿继位,南越皇朝就是苏翊的天下了——如今这部分人已经不再给朕添乱,朝中的局势只会越来越好。”
苏轻鸢仰起头来。
陆离的唇角露出一丝笑容:“苏翊再强,也不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朝廷。朕是皇帝,你怕什么?”
苏轻鸢的心里并没有轻松很多,但陆离既然这样说了,她也只能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来。
陆离低着头看了她半晌,皱眉:“脸色那么难看做什么?你做了那么混账的事,朕还没怎么样,你倒先甩脸子给朕看?”
苏轻鸢闷头想了半晌,忿忿地道:“昨天你说晚上来看我,可是我等到半夜,你也没有来。”
陆离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苏轻鸢便靠在他的臂弯里,闷声道:“你一生气就玩消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也不管我会不会害怕。”
“哦,原来你也知道害怕!”陆离嘲讽地道。
苏轻鸢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言。
闷了半晌,她却又忍不住道:“若是封不住父亲的嘴,就算满朝文武全都对你忠心不二,也未必不会一夜之间全部倒戈……”
陆离冷笑:“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一旦你死了,苏翊立刻就能把罪名推到我的头上,我就会在一夜之间失尽人心;可是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跟我站在一起,朝中群臣就会更愿意相信我!”
“我这一次,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苏轻鸢怯怯地问。
陆离白了她一眼:“还好。”
苏轻鸢拧着眉头想了很久,终于理解了这个“还好”。
只要她没死,就还好。
若是昨日苏青鸾没有来,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自己喝下毒茶,一尸两命。
那种局面,相当于她自己帮父亲把计划提前了。
虽然没有赶上百日除孝,一开始未必会有那样的轰动,但事情发酵之后的结果,恐怕仍然是一样的。
难怪陆离会这样生气……
苏轻鸢越想越心虚。
这时,落霞走了过来,在陆离的面前跪下:“皇上。”
陆离抬起了头。
落霞沉声道:“刚才小林子在外头听见一些闲话——宫里有人说,淑妃娘娘在芳华宫误服了落胎药,一度垂危。”
苏轻鸢站了起来,惊恐地看着陆离。
后者脸色微微一冷,随即恢复如常:“叫小林子小路子他们去查一下,闲话最初是从谁的口里传出去的。”
落霞答应着去了,苏轻鸢便急道:“你不是说张太医的嘴巴很紧吗?”
陆离沉了沉脸,淡淡道:“他的嘴巴紧不紧不重要。现在你只要做好一件事——好好活着。”
苏轻鸢定了定神,重重地点头。
陆离勾唇冷笑:“既然已经压不住,那就让它传出去好了,传得越离谱越好!谣言若不能被证实,它就永远只能是个谣言!”
“那你……”苏轻鸢欲言又止。
陆离忽然将她搂过来,在她身上重重地揉了两把:“接下来,恐怕有一阵子要避嫌了。我不能常来看你,你自己要保重。”
“陆离……”苏轻鸢的心里有些慌。
陆离没有回应她。他立刻放开了手,起身走了出去。
苏轻鸢下意识地追出两步,又失落地停了下来。
淡月忙过来扶住她,气鼓鼓地道:“让他走好了,咱们还落个清静呢!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连一句安慰也没有,凶巴巴的吓唬谁呢?要不是为了他……”
苏轻鸢重新坐了下来,心烦意乱:“不怪他,这一次是我太莽撞了。现在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谣言一定越传越离谱。父亲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要煽风点火,到时候局面只怕会更加难以收拾。”
疏星端着一碟桂花糕走了过来:“娘娘别担心,不管将军怎么煽风点火,只要咱们这里沉住气,事情就不会闹得很大。”
苏轻鸢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这会儿,青鸾精神好些了吗?”
疏星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刚才延禧宫的人来传过话,说是好多了,请娘娘放心。”
苏轻鸢盯着那碟桂花糕看了很久,叹道:“放到旁边去吧——我如今不爱吃这些东西了。”
疏星面色微变。
淡月忙道:“娘娘想必是累了,不如……”
苏轻鸢站了起来:“不歇了,再歇下去快要变成猪了!走,陪我瞧瞧钧儿去!”
疏星忙去取了一件披风来,苏轻鸢便扶着淡月的手,缓缓地走了出去。
芳华宫门口,小太监们看见她出来,神色都有些怪异。
苏轻鸢只装作看不见,叫了步辇慢慢地走着,从映月池边绕过去,专拣人多的地方走。
今日各处聚在一起咬耳朵的宫人内侍实在不少,看到苏轻鸢的驾辇,那些人便慌忙退到路边跪下了,连头也不敢抬。
一直到了御书房附近,闲人少了下来,眼前才终于清净了些。
苏轻鸢下了辇,淡月便冷笑道:“那些背后嚼舌根子的,我迟早有一日要割了他们的舌头!”
“宫里几万条舌头,你割得完吗?”苏轻鸢反问。
淡月闷闷不语。
疏星忙笑道:“那都是些闲着没事磕牙的,只要太后把心放宽一些,权当听不见也就是了。”
苏轻鸢没有接话,面上神情倒确实是云淡风轻。
进了学堂,不出所料又看见陆钧诺和两个伴读小太监笑闹成一团。段然手里拿着戒尺,靠在窗户边上看一本闲书。
见苏轻鸢过来,段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哟,小鸢儿,亲亲的太后娘娘——哪阵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苏轻鸢淡淡道:“你这个师傅当得倒是悠闲。”
段然“嘿嘿”地笑了两声:“那是您没碰见忙的时候呢!不信您问问小王爷,他这两日进益颇多,那个……日进千里!”
“哦?”苏轻鸢诧异,“进益颇多?现在能折断几根笔杆了?”
陆钧诺跳到桌上坐着,笑嘻嘻地道:“母后,钧儿现在不折笔杆了!今儿一早,钧儿和小狗子两个人拆掉了一只凳子呢!”
“嗯,好本事!定然是你们师傅教得好!”苏轻鸢笑着赞道。
段然搔了搔头皮,脸上有些尴尬:“太后过奖——那个,您今日过来,有何吩咐?”
苏轻鸢反问:“没有吩咐就不能来看看么?”
段然悄悄地凑上前来,伏在苏轻鸢的耳边低声道:“太后娘娘您且放心,太医院那边已经有人帮您打点好了,现在就算您宣称有孕的是陆离本人,太医院也会众口一词说您是对的!”
苏轻鸢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
段然摊了摊手,又笑道:“其实您也不用急着躲出来。芳华宫中半数以上的奴才都身怀绝技,某些人想让您无声无息地死在芳华宫,这种想法实在有点儿异想天开——当然,若是您自己把绳子挂到梁上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知道得真不少。”苏轻鸢冷笑。
段然咧了一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当然!昨晚我和长离联床夜话、大被同眠,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可都详详细细明明白白地跟我说了!”
“娘娘,程世子过来了!”疏星忽然在外面叫道。
苏轻鸢未及答话,程昱已经一头撞了进来:“鸢儿!”
苏轻鸢站着没动。
程昱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低下头,缓缓地跪了下去:“微臣……参见太后。”
苏轻鸢扶着淡月的手,缓缓地走出门去。
程昱只得起身跟了出来:“太后,我听说昨日淑妃娘娘在芳华宫出了一些事情?”
“消息传得那么快吗?”苏轻鸢皱眉。
程昱急道:“宫廷秘闻,是天下人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何况……”
“是啊,当朝太后的宫里,居然会有落胎药这种东西——这样的话题想想就刺激,我若不是当事人,没准这会儿也正蹲在某家茶馆里等着听最新的消息呢。”苏轻鸢淡淡地道。
程昱定定地看着她:“那些传言,到底是真是假?你如今可有法子应对?现在已经开始有人猜测说你早已珠胎暗结,那药本来是给你自己准备的……”
“程世子,难道令尊大人没有告诉您应该怎么做吗?”苏轻鸢冷冷地问。
程昱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咬牙道:“父亲不知道我会见到你。今早我出门之前,看见他在生气。”
“他当然生气。”苏轻鸢冷笑。
程昱向前逼近一步,沉声问:“淑妃娘很误服的,是不是我上次传递给你的药?”
淡月忍不住在旁冷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不然在这深宫之中,娘娘到哪里找那种药去?”
程昱脸色大变:“那次父亲说你罹患心疾,那药是他特地向名医求来给你治病用的,难道那其实是落胎药?父亲通过我的手……把那种阴毒的东西送到了你的芳华宫?这么说,昨日的事,岂不是我的罪过!”
“不知者无罪。”苏轻鸢淡淡道。
程昱面色苍白,许久无言。
苏轻鸢看着他,缓缓地露出了笑容:“不过,你猜得其实并不准确。那天你塞给淡月的不是落胎药——是剧毒。”
程昱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靠着柱子站定了。
苏轻鸢依旧浅浅地笑着:“程世子不必太放在心上。国公爷想杀我非只一日,他会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其实我自己也知道,只有我死了,陆离才能真正安全。但是如今情势不一样了,烦请程世子转告令尊:如今我若死了,稍稍有点经验的仵作都能看出是一尸两命。若是有人要拿这件事做文章,陆离就只剩死路一条。国公爷若是还想维护陆离,至少请不要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添乱,毕竟‘逼奸母后致死’的罪名,即使是九五之尊也未必能承担得起。”
“一尸两命?这么说,你确实已经……”程昱神色复杂。
苏轻鸢点了点头,神色平淡。
程昱呆站了半晌,终于长声叹道:“我会回去说服父亲……你要多保重。”
苏轻鸢微微点头:“程世子若无别事,请自便吧。”
程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退了下去。
“娘娘,程世子会伤心的。”疏星走到苏轻鸢的身旁,涩声道。
苏轻鸢转过头来,看着她:“你猜一下,从流言四起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最多需要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