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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和傅航见面,就是抬杠互呛,骆念看着陆羽开车过来,就走下了台阶。
陆羽没有喝酒,就是为了能开车送骆念回去。
骆念坐在后车座,车窗降下一半来,凉沁的秋风吹进来,把她的长发吹的拂在面颊上,肆意的飘动着。
陆羽问:“骆总,要回华苑么?”
“不回去,先开车随便转转。”
今晚看见了谢景焕,心思就已经有些飘忽了。
这种相见也好似是陌生人一样的感觉,心里也真的是难过的很。
等到骆念回到华苑,宋兮庭也刚刚从做复健出来。
“你怎么又去了?”
骆念走过去推着他回房间,“医生不是说了一天只用半个小时么?”
妮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嗑瓜子。
“还不是为了快点好起来,好跟某人并肩站着。”
骆念的脚步微顿了一下。
这件事情自从妮娜告诉她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种不说破不点破任由自由发展的模式。
骆念也就装作那件事情不曾发生过。
他和宋兮庭也就继续保持着这种友情在上,爱情未满的朋友关系。
可是,现在听到妮娜这样说,她才恍然察觉到,她是时候应该搬出去了。
不管是绿水江汀,还是华苑,都并非是自己的家。
…………
酒会结束,谢景焕叫杜封先送米乔回去。
米乔从车上下来,“你明天有时间么,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电影,我挺想看的。”
谢景焕微笑着:“好,到时候我叫杜封来接你。”
杜封心里越发的担心。
谢景焕现在眼睛视线越发的模糊,看电影也不过就是一场煎熬,只能听见声音,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就是纯粹煎熬的两个小时。
“联系好美国的Vincent医生了么?”
杜封说:“联系到了,预定是月底的机票。”
谢景焕偏着头,看向车窗外,“等到和CPM的订单签了,就飞美国。”
“是。”
谢景焕虽然眼睛模糊不清,却对于已经跟了自己许多年的杜封,欲言又止的语调和语速都还是了若指掌的。
“还有什么事?”
“没有了。”杜封急忙摆手。
谢景焕眯了眯眼睛,“杜封,就算是我看不到你的确切表情,也知道你现在在说谎。”
好吧。
杜封有点认命的说:“刚才骆小姐去找了郑西桥。”
谢景焕呼吸一滞。
“听说好像也是为了cpm集团在c市的代理权的,不过郑西桥已经答应了我们,所以就回绝了骆小姐。”
杜封的话说完,车内就陷入了一种极致的沉默之中。
杜封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大少。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来他的目光是呆滞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
骆念叫连沁在网上帮她留意着房子。
连沁在苏园看了一套房子,复式,两百三十平,小区环境优雅,而且治安安保都不错。
骆念去看了一次,十三楼,不高也不低,很中意。
她当即就付了全款买了房子。
蓝萱嗤笑她这种明明自己家里有楼盘,却非要去外面买房子的白痴行为。
骆念无所谓。
“我觉得成环的几座楼都靠近市区,我喜欢郊区的环境。”
兴许是在城市里面住的时间太久了,导致她厌倦了钢筋水泥的快节奏城市生活,希望到山清水秀的地方去。
她忽然想到了B城的那个小县城。
骆念叫了公司设计部的知名设计师出马,设计了房屋装修的图纸,就去找装修队开始装修了。
即便是骆念没说,毕竟是成环的老大,底下的装修队也绝对都是尽职尽责的,不放过任何一点巴结领导的机会,材料都是用的最好的。
宋兮庭也听说了骆念在外面买房子的计划。
“你不准备在这里住了?”
骆念低头吃饭,一边滑动着平板上的最新新闻,“嗯。”
宋兮庭静静地看着她。“我如果不想叫你搬出去呢?你会不会留下来。”
骆念手中汤匙当啷碰了一下碗边沿。
她知道宋兮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以她对宋兮庭的了解,倘若是不回答的话,他也不会离开。
骆念咽下了这一口粥,才抬起头来看宋兮庭。
“反正早晚也要搬出去的。”
宋兮庭默默地看了骆念两眼,转动轮椅离开了。
妮娜啧啧唇,“你说话还真的是挺绝情的,现在兮庭肯定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喜欢的时候,为了对方没答应,现在重新追求吧,还被人嫌弃……”
“我没有嫌弃过他!”
骆念皱着眉打断妮娜。
“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表白。”
妮娜耸了耸肩,“不管怎么样,他现在这样辛苦的活动,就是为了想要你能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站着的男人,你应该去复健室去看看,每移动一步,都很疼。”
骆念眯着眼睛,“你什么时候改行做红娘了?”
“我只是对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表示关心,”妮娜说,“对了,我男朋友过几天来中国,你有什么好景点推荐的?”
骆念已经站起身来往外走,“我回头帮你找个导游。”
妮娜一听,轻哼了一声,“真敷衍。”
骆念经过复健室,还是停下了脚步。
犹豫片刻,走到门口推开了一条缝。
在她的记忆里,宋兮庭永远都是那样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是现在,他在高低杠之间,试图松开手臂,完全依靠自己的双腿往前走的模样,叫骆念心里有所震动。
忽然,宋兮庭脚下一软,一下摔倒在身下的垫子上。
纵然在地面上铺着软垫,但是骆念看在眼里,都觉得疼。
她原本是想要推门进入,忽然想起第一次跟着宋兮庭去老中医那里看病的时候,自己靠着手臂的力量坐在床上,也不让她扶。
骆念轻巧的关上了门。
随着门轻轻地关上,躺在地上的宋兮庭睁开了眼睛,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
骆念已经放弃了和郑西桥的合约,可是,某一天,郑西桥的秘书却主动联系了她。
“请问骆总,我们郑总想要和您见面约谈,您有时间么?”
见面约谈?
骆念一听,这就是要对上次她说的代理权的事情有所考虑了?
她立即就应了下来,叫连沁查了一下自己的时间行程表,给郑西桥的秘书回复了一个时间。
“好的,那到时见。”
骆念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挂断电话就找了陆羽去打听这件事情,不过半个小时,陆羽的结果就来了。
“上个月和cpm合作的是谢氏,合同原本都已经谈好了,价格也十分合适,但是就在两天前签约的时候,谢氏忽然提出要把原本定下的价格向上提三个点,所以就导致叫郑西桥十分愤怒的拒绝了,才向我们公司抛出了橄榄枝。”
谢氏……
骆念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浮现这两个字。
这么做,分明就是在业界倒牌子的,可是谢景焕为什么要这样做。
骆念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说不定这是谢氏的战略措施。
此时,在另一边。
谢斌将谢景焕叫到了办公室。
“你并不像是那种急于求成的人,为了三个点,就直接把cpm给放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景焕,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这次是我顾虑不周,没有想太多,因为我想要和米乔去国外旅行一段时间,所以可能这段时间……”
谢斌叹了一声。
“算了,话都已经放出去了,以后有机会在弥补吧,”谢斌看着眼前自己的这个儿子,不管是才学还是相貌,都绝对是顶尖的,“你和骆念的事情……既然事已至此,就该向前看,你母亲有时候话虽然说的不好听,却是在理的。”
“我明白。”
“好好珍惜米乔,她是个好姑娘。”
谢景焕只是颔首笑笑,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
回到谢家,谢景焕收拾了一下东西。
谢樱听说谢景焕要出国,噘着嘴站在门口。
“大哥,你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两个月吧。”
谢樱不开心,“你要去国外,二哥也整天在学校不回来,家里好冷清,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谢景泽搬去学校住了,只在周末的时候才回来。
谢樱扶着腮,趴在床边看谢景焕整理行李,“大哥,你要去哪里旅游,能不能带我去呀?”
“你的课程学完了?”
“课程简单的要死,我现在去期末考都能拿全a!”
谢樱在钢琴上有十足的天分,十岁就已经拿过少年组钢琴比赛的第一名了,现在的学科对于她来说,也只不过是巩固而已。
“那母亲知道了怎么办?”
“是啊,妈知道了肯定要吵死我了。”
谢樱唉声叹气的。
谢景焕只是笑了一下。
是吵谁呢?
恐怕不是谢樱吧。
谢樱便开始自己想法子。
在家里她能憋的发霉的。
以前吧,还能和骆念姐一起出去,骆念姐有趣的很,但是……
现在的这个米乔,说话轻声细语,笑不露齿,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她跟米乔说话总是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自在,都差点被传染成这种模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就是喜欢这个米乔。
姜敏兰常说:“我原本就是打算把你培养成这种名媛淑女的,结果你……哎,不提也罢。”
谢樱在学校里愁眉苦脸了一整天,在餐厅吃饭的时候都显得闷闷不乐,追求她的男生给她出主意。
“很简单啊,你给你妈说你跟同学出去玩儿了,到时候再去找你哥哥就可以了。”
谢樱眼睛一亮!
“好主意!”
去机场的这天,谢樱和谢景泽来送谢景焕。
一连许多天不见,谢景泽感觉又长高了点。
谢景焕拍了拍他的肩膀,“多照顾照顾你妹妹,也别整天把她一个人给留在家里面闷着。”
谢樱急忙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
谢景泽挠了挠头发,“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夏威夷。”
谢樱哼哼:“二哥,你就是变着法子的打听大哥要去哪里,到时候你好去找他对不对?奸诈。”
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
谢景泽没有理会谢樱,吞吐了一下,“大哥,你跟骆小姐……”
谢景焕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一片湛蓝在眼前模糊,隐透着金色的阳光。
“你没什么事情,可以去找她聊聊天,”谢景焕说,“她以前一直给我说,很希望有一个弟弟,好找到那种当姐姐的成熟感成就感。”
“景焕!”
不远处,穿着一身浅粉色连衣裙,拉着一个玫红色的拉杆箱的米乔叫了一声,匆匆的走了过来。
谢樱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都已经多大的人了,她都不屑穿粉色的了,结果米乔穿的还这么粉嫩的。
见米乔来了,谢樱就和大哥告了别,拉着二哥离开了。
米乔把鬓边的长发朝着耳后勾了一下,“景焕,我们登机吧。”
“嗯。”
谢景焕叫杜封过来去托运行李箱,自己则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忽然,前面冲过来一个推着车的熊孩子,大叫着:“让开让开让开!”
米乔吓了一跳,急忙就躲开了。
可是看过去,谢景焕竟然还站在原地。
杜封有点急了,心想这个时候叫出来不就要露馅了么?好不容易瞒了这么久的。
就在熊孩子推着的车距离谢景焕还有不到一米的时候,谢景焕向左跨了一步,让开了一条路。
杜封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已经出汗了。
米乔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呵斥着:“小孩子太不懂事了,大人都不管的么?就这么任由推着车乱跑,万一撞到人了怎么办?”
谢景焕看着米乔,“没关系,也没出什么事情。”
坐在飞机靠窗的位置,谢景焕偏头看着窗外。
等着。
再回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
罗旭宁依旧是缠着骆念。
以赵青羽的名义。
这叫骆念极度反感。
她当面戳穿他,“罗旭宁,就别说你和赵青羽没有半点相像,就算是一样,你现在这样也只会叫我很反感。”
罗旭宁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委屈。
“你现在反感我么?我只是……前些天是因为你有未婚夫,要结婚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没有结婚,我也有重新追求你的权利。”
骆念笑了。
“罗旭宁,你不是赵青羽。”
罗旭宁脸上表情一僵。
“赵青羽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骆念勾着唇,“向来只有别人求他的份儿。”
罗旭宁片刻之后才说:“人是可以变的,为了你,我愿意求你。”
骆念:“……”
她没办法,罗旭宁毕竟现在住在骆家别墅里,也是罗简梅的侄子,她不能明面上怎么做。
却也实在是被他烦的,出下下策,去找了蓝萱。
“你帮我给霍烽要几个人,去恐吓一下罗旭宁。”
蓝萱也是爽快。
“行,我也看这个罗旭宁不顺眼,长得还能看,怎么说话有时候就感觉娘里娘气的。”
霍烽现在每天都在蓝萱家里住,早出晚归,骆念一进蓝萱的公寓,就能看到男人的剃须刀,洗漱用品,还有掉在沙发上的男士内裤。
骆念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来,扫了一眼蓝萱匆忙拿走的男士内裤,扬了扬眉梢。
“尺寸还可以?”
蓝萱:“……骆小念,谢景焕一走,你就本性必露了。”
骆念耸了耸肩,“别忘了我人生的第一部成人性教育启示篇是谁非要拉着我看的,当时那片子男主角貌似还是个黑人吧。”
“那不是翻错了么,不过说实话,那个黑人长得倒是蛮帅的。”
身后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你喜欢那种?”
蓝萱:“……”
她吃惊的转头看见悄无声息的走进来的霍烽,顿时大怒,把手里的内裤朝着扔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是你说看成人动作片的时候。”
“……”
家里实在是乱的很,蓝萱的厨艺对霍烽也残害颇深,所以商量了一下,霍烽请客,直接请两个女人出去吃饭。
蓝萱私下对骆念说:“挑个海鲜餐厅,吃死他。”
霍烽听见了,直接开车去了海边的游轮餐厅,带着两人去吃海味了。
海边的海鲜都是绝对新鲜的,现捞出来的。
天气不错,夕阳西下。
三人选了靠近船舷的地方,等到夜幕降临,灯光逐次亮了起来,将游轮照的很漂亮,海面上波光粼粼的璀璨闪烁。
“谁?”霍烽一挑眉。
“罗旭宁,骆念的后妈家的侄子,整天粘着她不得安生。”
霍烽当即就打了一个电话,“是么?”
挂断电话,霍烽才说:“这个罗旭宁身上好像还有点赌债,不过前些时间已经是还清了。”
“赌债?”骆念扬了扬眉梢。
霍烽直接就拨通了刚才那个电话,按了外放,“老陆,把罗旭宁的事儿说说。”
原来,罗旭宁原来在外面一直是一个社会青年。
曾经是跟着高利贷干活,专门给人要债,后来因为不想干了,差点被人给剁掉一根手指。
幸而是有钱,给了一大笔钱,才算是把囫囵的人给带了出来。
骆念忽然插嘴道:“他是不是跟B城那边的……洪爷有过联系?”
“是,他曾经是在洪爷手下干过。”
这下骆念就明白了。
霍烽问:“你怎么知道洪爷的?”
这种人物,都是私底下的暗号,从来都不会放到明面上来,一般人不会知道,这种上流圈子也只是有所耳闻。
“我原来上初中的时候在寄宿学校,就是B城。”
那个时候,赵青羽后来跟洪爷交情不错,也几乎混成了洪爷手下的二把手,当时好多人都不服气,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能成了二把手。
但是当时赵青羽很狠,跟一帮手里拿着铁棍刀子匕首的人打架,眼睛都不眨一下,被打吐了血也绝对不吭一声。
可以说,赵青羽的那个位置,就是他挨打挨出来的。
如果罗旭宁跟过洪爷的话,这事儿就一目了然了。
肯定是听说的。
听说了赵青羽是原来寄宿学校的学生,再去稍微一打听,就会知道赵青羽时身后跟着一个小哑巴,小哑巴就是名叫骆念。
这顿饭吃的真的是不错,吃完饭,霍烽先送了骆念到华苑。
骆念出来,从车窗探头进来,“霍烽,先不用找人去吓唬罗旭宁了,借给我两个人用用。”
“可以。”
蓝萱有点狐疑,“你要去干什么?”
骆念扣了扣车窗玻璃,转身离开了。
隔天,她就定了去B城的高铁,顺便叫上了罗旭宁。
罗旭宁跟在后面帮骆念拿行李包,“我对B市熟悉啊,到时候领着你去多转转。”
骆念笑了笑,“去拜访一位老朋友。”
罗旭宁心里痒痒的很。
骆念笑起来简直是要把他的魂儿都给迷了。
能带着他去见老朋友,这就算是承认他的地位了吧。
罗旭宁一路上还都是十分高兴,算是拨开云雾见光明了,结果等到骆念到了洪府,报出自己的名号的时候,他一下就明白了骆念的意图。
“念念,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啊?这可是黑-社会的人。”
“你怕么?”骆念卷着垂落在肩头的长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罗旭宁当即就想要转身走人,被骆念一把拉住了手腕。
“急什么,还没见到我老朋友,你怎么能走呢?”骆念说,“况且,这个老朋友,你也该认识的啊,朋友见面才能叙叙旧,多好的事儿。”
骆念手上使了点巧劲儿,再加上她在国外这几年,也叫宋兮庭的手下学了点防身术,直接扯着罗旭宁到了门口。
府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洪爷请。”
这座洪府,是前清的一个八旗王爷留下的园子,亭台楼榭,都是古色古香。
骆念敲了敲砖墙,对罗旭宁说:“这可都是古董啊,你随便偷几块运出去卖,到时候就够还你的赌债了。”
带路的管家:“……”
罗旭宁:“……”
洪爷现在已经年过四十,不过保养得好,看起来也就才三十出头的模样,身上穿着宽松的黑色武服,袖口和裤口都扎紧,脚下一双千层底的普通黑色布鞋。
洪爷抬头看向来人,“你就是骆念?”
骆念拱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