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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抱着小酒神狄俄尼索斯来到了赫拉女神的故乡,优卑亚岛,这是一个位于马其顿北疆的寒冷偏僻的原始部落,这个四面环海的小岛隶属于盛极一时的彼奥提亚城邦,彼奥提亚城邦里有着数以万计的赫拉女神的狂热追随者。城邦的僭王名叫喀泰戎,他可以说是一个“赫拉迷”了。在神王夫妻正闹离婚的时候喀泰戎就曾率众在本地的赫拉女神的神庙中举行大规模的祭祀活动,现在说起来应该是两年前的事了,但在神王夫妻离婚之后喀泰戎一直都为迎接赫拉女神归乡做准备,精心挑选祭司长和侍从,储备丰富的粮食和牛羊,并下令将位于优卑亚岛上的赫拉神庙翻修一新。
安可怀中抱着饥饿啼哭的狄俄尼索斯漫无目的地混迹在用兽皮做衣服的人群中,她还是从忒拜王宫中逃出来的那身打扮,这里没有人认识她,也就没有人知道她怀里的孩子是谁,为了不让精明的赫尔墨斯查到她们的行踪,安可不会在赫拉女神狂热的崇拜者面前自曝姓名,她要等待夜幕降临,以便趁着夜色从随身空间里弄一栋房子出来,再看看有没有婴儿奶粉什么的。
在小亚细亚大陆七十天的雷霆之火熄灭以后,在丰收的秋季里一粒庄稼也打不出来,成群结队的家畜感染病疫被饥不择食的猎犬撕碎,被饥荒折磨的人民扶老携幼从光秃秃的家园里奔出来,一路挖掘地下的植物根茎用以果腹,食物的匮乏甚至波及到了这座偏远的优卑亚岛。
生活在现代社会国泰民安年代里的丰衣足食的人们绝对想像不到此副惨象,安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打开随身空间把辛苦培育出来的物资统统拿出来赈济灾情,其实她并不是搞什么赈灾,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却无意之间在人民中获得了声誉,而且产生了极速的扩散效应,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成了名。连僭王喀泰戎也听说了她的事迹。脸上挂不住的喀泰戎国王终于下令把为赫拉女神准备的祭品和物资拿出来赈济灾荒,以便人民熬过即将来临的严冬。然而空间里的物资全部分发完毕之后,安可看着系统可怜的10个好感度和0个时空咒,觉得自己的心里更不好受了。(︶︶)
喀泰戎国王听说安可是从南部城邦移民而来的居民,就以国宾的礼仪邀请她,还打算给她颁发一种荣誉——女祭司。在人家的地盘就得归人管,没有时空咒的安可要努力做一个优等公民,更何况空间里的物资都没了,短时间内渣男好感度无法提升,营养液滴速超级慢,连婴儿奶嘴都生产不出来,安可也只好等着领国家工资过活。
只是想不到喀泰戎国王是一个非常善谈的老者,他看着安可怀中正在摆弄拨浪鼓的小狄俄尼索斯,不禁想起了一段沧桑的前尘往事。喀泰戎不吝讲给安可这个外来居民听,这碰巧解开了一个长久以来萦绕在安可心中的谜团。
宙斯为何如此宠爱塞默勒?
在提坦战争爆发的黑暗而悠长年代里,与兄弟们并肩作战的宙斯就已经显露出风流的本性,他一度爱上他的姐姐,美丽丰满的谷物女神德墨忒尔。他们并没有举行婚礼,后来德墨忒尔女神为宙斯生下了一个名叫珀耳塞福涅的女儿。刚一出生的珀耳塞福涅珠圆玉润、皎洁如光,宙斯预言她将是天界最美的姑娘。可是在一旁看着的谷物女神德墨忒尔从宙斯的眼神里察觉到了占有欲。德墨忒尔女神就把刚出生的女儿藏进了一个山洞里,不让宙斯和女儿相见。
但是后来色心不泯的宙斯千方百计地找到了山洞的入口,看见少女珀耳塞福涅正在和雅典娜、阿弗洛狄忒等姐妹在深邃的潭水里游泳,宙斯就化成一条巨龙钻入深潭水中,把珀耳塞福涅卷入更深的水域里,及待雅典娜和阿弗洛狄忒等人发现情况之时,惊恐万状的珀耳塞福涅已经不明不白地被这条巨龙夺走了童贞。
之后珀耳塞福涅生下了一个头上长着龙角的儿子,取名叫匝格瑞俄斯。这个孩子刚生下几天就会说话,会走路,会腾云驾雾,而且还很有主见,他觉得自己并不是默默无闻的平庸之辈,于是趁年少的母亲熟睡时,独自飞上了奥林卑斯圣山去认祖归宗!
长着两个小犄角的匝格瑞俄斯首先来到宙斯的神殿,发现神王的宝座很中意,就爬上了宙斯的黄金座椅,用稚嫩的小胖手去触摸靠在椅背上的雷霆之杖。雷霆之杖知道这个非同凡响的婴儿肯定与自己的主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对他表现出恭敬和依顺,心甘情愿地被他拿起来。正当匝格瑞俄斯挥舞着雷霆之杖嘴里发出哼哼哈嘿的时候,宙斯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有角的儿子同时也是外孙的小婴儿并不认得同为父亲和外公的神王宙斯,竟然用雷霆之杖指着宙斯发号施令。宙斯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地抱起这个光屁股的奶娃娃,预言说这个孩子是接替他王位的唯一人选。
虽然当时藏在宙斯神殿屋檐上看到这个情景的低阶神祗有很多,但又是涅墨西斯那个嫉妒狂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天后赫拉。神经过敏的天后赫拉预感到自己的位子会因这个孩子的出世而变得不稳固,于是她召集了所有的巨人族一同追杀这个婴儿。而宙斯在这过程中对匝格瑞俄斯实施了全力以赴的保护措施,再加上匝格瑞俄斯以龙的特性可以变化成各种各样的形态逃跑,令巨人们一筹莫展。可匝格瑞俄斯毕竟是个小婴儿,天后赫拉让巨人们用各种玩具诱惑他,其中就有拨浪鼓。匝格瑞俄斯虽然抵制了拨浪鼓的诱惑,却被一面小镜子吸引住了稚气的眼球,当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了一会儿花痴时,巨人们趁这个机会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
然后他就悲催了。巨人们把他大卸八块、拨皮剔骨,放在火上烤得外焦里嫩、吱吱冒油,再撒上盐面、辣椒面和孜然粒……然后你懂的。在一堆被丢弃的内脏中,好心的雅典娜找到了匝格瑞俄斯尚有微弱心跳的心脏,把它十万火急地交给了宙斯。宙斯一口将其吞进神腹之中,这样就保存了匝格瑞俄斯的灵魂。
当宙斯与塞默勒公主结合时,宙斯把匝格瑞俄斯的灵魂放进了塞默勒的腹中,所以塞默勒生下的孩子是宙斯的王位继承人匝格瑞俄斯的转世,狄俄尼索斯。宙斯宠爱塞默勒,因为他知道是他的儿子匝格瑞俄斯以王者的性情支配着他的母亲,惨死的匝格瑞俄斯对赫拉与生俱来的痛恨使得温婉恬静的塞默勒公主在怀孕之后性情大变,誓与赫拉势不两立。
所以,追根究底还是渣男惹的祸。
如此辗转的剧情、如此沉重的往事如同老旧的黑白默片在安可的眼前落幕。喀泰戎国王讲完了这段因缘后就沉默了,安可好像刚从遥远的年代中穿越回来,在肃穆的赫拉神庙中,身边的座席上坐着喀泰戎国王和几位原始部落的长老,拨浪鼓被一只小胖手无序地晃动着,她低头看看狄俄尼索斯稚嫩的小脸,一种莫名的伤感萦绕在心头。原本,安可是想借用这个孩子来提升渣男好感度的,现在,她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歉疚和惭愧。
在彼奥提亚地区的历法中,今年的冬季至少提前了两个月并且毫无征兆,清晨大雪封住了平民家的门窗,喀泰戎国王派人送来了过冬的储备,安可接过礼单再三致谢。在人间过日子可不如在天上爽,这个冬季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与天界彻底失去了联系的安可在孩子哭狗儿叫的日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走神儿,树上的雪挂让她想起了宙斯的长发,漫天的阴霾让她想起了宙斯的臭脸。她端着下颌在想,这家伙放完火跑哪儿去了?
狄俄尼索斯含着奶嘴儿把肉乎乎的小手伸向安可的胸窝。安可抓住它假装用力地抽两下,教训道:“不可以像你老爸那么色!”虽然根本没用力,但是腊肠似的手臂顿时浮起一溜红印儿。
安可在想,为什么他不像前世一样刚出生就会说话,会飞,会走路呢?可能是因为这一世他妈妈是凡人的关系吧……安可正试图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忽地一转眼,她看见了床头上挂着一条用常春藤编成的手链。咦?
这儿怎么会有常春藤?
安可奇怪地摘下手链仔细看看,编得好精致哟!可是这是谁放在这里的呢?她又看看装没事人儿的狄俄尼索斯……卧槽,不会吧?!
安可拔出他的奶嘴儿,把常春藤手链举在他的眼前,严肃地问:“这个是不是你编的?”
狄俄尼索斯玻璃珠一般晶亮的眼睛被小毛刷似的眼睑快速地刷新了两下,再刷新两下,再刷,刷刷刷……一次比一次楚楚可怜,安可发现这孩子卖萌求包养的伎俩跟他老子如出一辙,于心不忍的安可把奶嘴儿还给了他,既然他还不想说话,就看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吧。
安可发现这小家伙特别怕照镜子,都是前世的遭遇留下了太多阴影。拨浪鼓是他的最爱,不,奶嘴儿是他的最爱,其次才是拨浪鼓。谢天谢地空间里的营养液勉强还能种出几个奶嘴儿,安可最爱吃的巧克力只好让空间暂时停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