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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润国际家大业大,向来一有风吹草动就引得媒体竞相报道。
程远琮作风大胆,身上的话题也最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程家小儿子,不发威则以,一发威就震惊四座。
维扬传媒的“巨媛”于雅淑啊,居然这么着就嫁出去了!嫁出去就算了,还是奉子成婚。
程远琨生活照曝光之后,更是一堆人对他超脱俗世的奇葩审美表示惊叹的。多深的爱才下得了手,这么一比,他兄弟程远琮的婚姻简直就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简明把报纸拍在桌上,灌下去一大口咖啡:“小程少爷看上于雅淑什么了我不管,可维扬一上来就抢咱们资源啊!”
安冉冉懒洋洋地看着他,孟存汝坐一边整理着安冉冉打算带去医院的衣裤和洗漱用品,只有紧皱着的眉头揭示了一点内心的焦虑。
孟嘉水最近在天娱作威作福,简明这个总助相当于挂名的,攒了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
“你真不回天娱了?”
孟存汝把牙刷盒子装进洗漱袋:“我听爸爸的。”
简明放下杯子:“那我也辞职。”
孟存汝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拿起未拆封的小盒棉签往包里塞:“那也好的。”简明瞪了她一会儿,干干脆脆地起身往外走。
“那就自己多多保重,我明天就去递辞呈。”
安冉冉瞄瞄外面又瞄瞄她,拿脚轻踹了她一下:“去哄一下啦。”
孟存汝扭头看她,安冉冉抱着枕头:“人跟你赌气呢,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给他个台阶嘛。”
孟存汝正要起身,简明又把门拉开了:“我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不——需——要——哄。”
安冉冉撇了撇嘴,“耳朵真尖。”
安冉冉选的医院就是孟存汝之前养病的那家,孟存汝和父亲讨价还价半天,也没能把小季换回来,只好带着阿晖等人送她去医院。
安冉冉一路上都瞅着车窗外的车流发呆,进了医院换了衣服了,突然又后悔了,死活不肯在病床上睡。
孟存汝把家里的沙发床搬了一张过来,陪她躺着发呆。
安冉冉反复地去看手机,带着哭腔抱着孟存汝道:“我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了,他连一条消息都没有回。”
孟存汝抱紧了她,感受到脖子一点点湿润,啜泣声缓缓从耳畔传来。
手术安排在隔天上午,送她进去时,孟存汝自己的手心都有些冷汗。简明交女友的经验虽然多,却没有陪人堕胎的经验,有些烦躁地在手术室门口站着。
孟存汝坐在椅子上,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神情严肃地看着地砖上的花纹。
那天之后,两人几乎就没有好好说过话,这时却异常地需要彼此,哪怕不说话,不对视,只是那样远远地站着,互相陪伴着,就不那么恐惧和孤单了。
不过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手术,成千上万的女孩或女人都做过这种决定,经历过这种舍弃的痛苦。
可里面的人,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称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冉冉。
简明盯着手术中几个字,只觉得那字红得那样刺眼。
他听孟存汝说起过,安冉冉悄悄给孩子取了几个名字,记在手机备忘录里,偶尔冠“安”姓,偶尔冠香港仔的姓。
甚至还有冠“父母”双方姓氏的小名。
他有些心虚地想起一些过往,心想自己是不是也曾经错过什么,但又有些庆幸——这样沉重的爱情,他是承受不来的。
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胎儿毕竟还小,安冉冉的身体底子也好。
简明帮着护工一起将她抱回病床时,她还挤了点笑容出来:“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孟存汝恶补了不少理论知识,各种鱼汤、补药一个劲地往病房里送,吃得安冉冉看到鸡蛋就想吐。
手术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倒是好多了,不再提什么香港仔,也没了之前动不动就落泪抑郁的模样,甚至有了重新回事务所接案子的打算。
简明的辞呈被简仲霖当着面摔在胸口,每天不得不抽出半小时坐监一样待在天娱,现在干脆一有空就往病房跑。
程远琮过了嘲笑弟弟的兴奋期,也开始重新来黏孟存汝,自然而然就同简明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
简明因为安冉冉的事情,对“花心男”的厌恶感上升了不少,一想到孟存汝可能也要吃这人的亏,就完全摆不出好脸色来。
程远琮更不用说,他可还记得“简总助”跟自己未婚妻的暧昧那些传言的。私下拉着孟存汝告小状:“他每天不上班,就陪你蹲在这里消磨时间?嘉盛钱多了没处花,请他做摆设吗?”
孟存汝也很无奈:“他同冉冉也是很好的朋友。”
“他同女人的关系总是很好。”
孟存汝听得不耐烦,转身要走,程远琮赶紧一把拉住:“远琨和于小姐下个月结婚。”
孟存汝挣脱他的束缚:“然后呢?”
程远琮看着她:“我是大哥。”
孟存汝失笑:“你连这个都要同他比赛?”
程远琮不答,孟存汝摇头:“已经注定抢不了先机的事,何必非要那么耿耿于怀,大方点给人家个祝福不行吗?”
程远琮走近两步:“孟伯不是说咱们10月订婚?”
孟存汝沉默,程远琮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要总是不说话,我在问你的意见?”
孟存汝于是不客气地反问:“我的意见管用吗?”
“不管用!”程远琮想起她之前的“悔婚”念头,立马斩钉截铁地回答,见她不以为然,又一次拽住她胳膊,“我让着你,因为你是我程远琮的未婚妻,不是因为你是孟嘉山的女儿。”
孟存汝这回没能挣脱:“原来我有幸让程总这么垂青,不是因为嘉盛?还是你想告诉我,你弟弟四处传播我的各种绯闻,是因为和你这个当哥哥的感情深厚,怕你吃亏提醒你?”
程远琮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怪不得不同人玩恋爱游戏了!先要你自己不自重,他们才有机会搞你,你以为我这几天很好受?他们明着坏你的名声,真正吃亏的人是我!”
“我说过可以解除协议。”
“在你给我戴了这么多绿帽之后?”程远琮忍不住提高声音,“我们跟远琨和于雅淑一样,就是绑在一起的蚱蜢,你要一个人脱身,必然就是要弃嘉盛不顾。他们的目的就是搞散我们,你真想让他们如愿以偿?”
孟存汝张了张嘴,到了舌头尖上的话却吐不出来了。没有错,程远琨和维扬合作攻击自己,目的确实就是为了和自己哥哥竞争。而嘉盛,在维扬明确与中润联姻之后,的确也需要靠程远琮来拉拢。
除了感情,他们是这样的彼此需要。
仿佛嫌弃她受的刺激不够,程远琮又火上添油一样道:“你不要以为alex是什么好东西,他的背景我查过,案底都有,还是花案,白张了一张漂亮脸蛋。”
孟存汝心里噔的一声,脸上的血色消了下去。
“我的消息百分百准确,他之前换过身份——原名应当叫做方小满,据说老爸还是个赌鬼。他之前曾经签过你们嘉盛天娱,结果还没出道,就因为猥亵同期女艺人被抓入狱,后来靠着偷渡出去才红回国内的。你那时刚回国,可能不记得这样没名没姓的小人物了,你去问问你们嘉盛的基层老人,没准就能问到消息了。”
“那些照片,全是他私下泄露给维扬和远琨的,你不可能猜不到吧?”
孟存汝含糊地“嗯”了一声,程远琮不依不饶道:“这样一个人,你还当做宝贝,值得吗?”
孟存汝不想和他讨论方轶楷,更没有要澄清当年方小满那个案子真实情况的想法,只得继续含糊其辞地表示:“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哪样?”程远琮是典型的宽容待己,严以律人,之前没抓着把柄,加之忌惮程远琨做的事情,还不敢提,这时既然已经捅破,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霸道劲,“你们没有一起去玩地下赛车,还是没有搂一起亲成一团。”
说着,手就不规矩地揽住了她的腰,脸也凑了上来:“舍得亲一个戏子,不肯吻自己的未婚夫?”
孟存汝伸手推他,他反握住她的手:“你同我说说,为什么他可以做得事情,我不能做?他比我干净多少,比我高贵在哪里?”
孟存汝往后退了一步:“你都说他是戏子了,非要跟他比?”
程远琮显然理解偏了,眼睛都瞪大了:“原来不是恋爱游戏,是花钱的小娱乐?怎么算价钱?按时间算还是按程度算?”
他问得凌厉,心里的怒火却也越来越高涨。面前的女人与初见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不够美丽,一样的寡淡少言,可一想到那些照片和传言,心底的嫉妒和愤恨就怎么也止不住。
母亲黄慧要他忍耐,要他为大局温柔大度,可哪个男人在这种事情面前,真正能做到不动如山呢?
方轶楷的背景是他悄悄找人查的,简明同她的关系也是他亲眼见到的。
他实在不懂这样的女人,宁可和淤泥里的泥鳅混在一起,却不肯好好做她的挂名夫人。
孟存汝也不能理解他的追根究底:“程远琮,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我不记得合同里有要求我同你汇报自己的感情生活——至于保持公众场合里上的良好关系,我做到了,是你的弟弟人为进行了破坏。你这样责问我,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
她浅色的嘴唇就近在咫尺,程远琮几乎想要咬上去。
“你就不能暂时忘掉那个什么破协议,单纯从丈夫的立场理解一下我?”
孟存汝呆了呆,摇头:“如果只是为了找个丈夫,我根本不可能选择你。”
程远琮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狠狠地咬在她瞬间紧闭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