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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听话照做。
沈逢安:“你先转过去, 你阮小妈要穿衣服。”
出于本能, 陈寅准备转身, 但他猛地想起什么, 立刻又转过来,正面沙发上的两人。
陈寅:“我又不是没看过。”
他是来抢人的,不是来听训的。
沈逢安一瞪。
陈寅下意识颤抖, 掐着手指尖,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他从来没有对抗过沈逢安,这感觉令他新奇又害怕, 连带着对阮糯的那点争强好胜, 熊熊燃起来。
陈寅深呼吸一口,目光越过沈逢安, 落在阮糯身上。
她从西装外套后露出两条白细的胳膊, 吹弹可破的肌肤浮现淡淡晕红,仿佛还沉浸在之前的情潮中没有回过神,此时动作迟缓, 正直起上半身去拣落在沙发旁的衣物。
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陈寅看着看着,脸红起来, 声音小下去, 唤她的名字, 希望她能看他一眼:“阮糯。”
她刚好拾起吊带裙, 手指勾着裙肩带, 娇憨无力地扫过去:“嗯?”
陈寅觉得哪里不对。
她怎么一点都不害羞哦?
陈寅瞄了瞄旁边站起来用身体截挡视线的沈逢安, 他正从阮糯手里接过那件吊带裙为她穿上,从站立的地方望过去,只能望见前方两人重叠的身影以及穿衣的动作。
收拾完之后,沈逢安重新坐下,将阮糯抱到自己身上,目光慵懒地看向陈寅。
盛气凌人,口吻随意:“陈寅,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癖好,二十岁的人了,想做不会自己去找个女人吗,非得一次又一次地打断你爸的好事?”
阮糯双手勾着沈逢安的脖子,娇嗔地附和,冲陈寅说:“就是,就算你对小阮阿姨再不满,也不能老是干这种不厚道的事啊,小阮阿姨倒是不要紧,就是怕你爸会留下阴影被你吓出什么毛病来。”
沈逢安:“还好,身经百战,不怕事。”
阮糯:“真的吗,可我觉得你最近好像有点后继无力。”
沈逢安:“那是你的错觉。”
被迫充当电灯泡的陈寅忍无可忍一声吼:“请你们认真听我讲话!”
他渴望地盯着沈逢安怀里的阮糯,一字一字往外抛,掷地有声:“爸,你听清楚,阮糯她是我的前女友。”
沈逢安勾唇噙笑,冷峻的眉眼微微敛起,字里行间透出嘶嘶冷气:“你已经说过一遍,不用说第二遍,你爸我没聋,阮糯是你的前女友,所以呢?”
陈寅有点懵,信托基金带来的底气在沈逢安强大的气场前消失殆尽,“爸……你……你不生气啊?”
沈逢安不再看他,低头刮了刮女孩子的鼻尖,话里听不出一丝情绪:“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说着话,嘴唇越来越近,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又说了一句,“你觉得我有必要生气吗,小阮?”
阮糯眉头一挑,心跳得越来越快。
不是因为慌张,而是因为兴奋。
她能从他脸上微妙的神情中窥出他濒临崩溃的内心,他与她十指相握的手越捏越紧,可即使如此,他却依旧保持云淡风轻的样子。
死要面子活受罪。男人大多都是这幅德行。
她凑上去,挨着他的唇吻了吻,坏心思地想要拨弄他:“我认识的沈叔叔,从来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事生气。”
沈逢安任由她在唇间撩拨,他冷漠地盯着她的樱桃小嘴,话却是对着前头的人说:“陈寅,早点收拾好上路,孤岛求生正等着你。”
陈寅委屈得嘴唇都在颤,“你们不能这样。”
沙发上的两人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沉浸在二人世界里。
先是试探地浅啄,而后是深沉的绵吻,最后是激烈的拥吻。
一开始是阮糯主导占上风,后来完全被沈逢安压制住,他扣着她的后脑勺,霸道地将她所有声音都吞咽干净。
像是故意发泄一般。想要问清楚所有的事情,想要让她主动示弱。
外人看来的亲吻,实则是一场无声的搏斗,就看谁先让谁缴械投降。
陈寅目瞪口呆。
他早知道他爸天生浪荡,但是没想过会这么浪。
他早知道阮糯分手后洒脱,但是没想过会这么洒脱。
事情不应该这么发展。
那是他的阮糯。不是他爸的。
在陈寅回过神之前,他已经冲过去,正好扑倒在两人中间,试图将他们分开:“停下来,不准亲!”
交缠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总算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陈寅擦擦眼泪,小心翼翼地抓着阮糯的手往心口处贴,“我爸太老了,你别喜欢他,我现在也有钱,你重新喜欢我好不好?”
沈逢安:“陈寅——”
陈寅:“爸你闭嘴,就准你亲她,不准我告白啊,你越不让我说,我就越要把话说清楚。从今天起,我要和你公平竞争,我要再次追求阮糯,直到她回心转意。”
沈逢安冷冷地笑两声,“逆子,不自量力,你的钱都是老子给的。”
陈寅仰起面孔,骄傲地表示:“爷爷给了我信托基金,从今天起,我将不再受你的经济约束,我有钱啦。”
沈逢安:“多少钱?”
陈寅:“超多钱。”
沈逢安:“能多过你老子吗?”
陈寅噎住。
数秒后,陈寅不甘心地拽住阮糯,抛出杀手锏:“我不管,她肚子里有过我的孩子。”
沈逢安呆滞。
他缓缓移动目光,试图从阮糯脸上找出端倪,可她半点否认的意思都没有。
事实在脑海中无限放大,像气球一样,几乎要挤爆。
可他是沈逢安,绝不会在男女之事失态的沈逢安。就算再怎么愤怒,也不会流露半分。
他深呼吸一口,插在裤兜里的那只手正捏着佛珠,一不留神,手串拉断,散了一兜。
内心兵荒马乱,外表岁月静好。
沈逢安将阮糯从陈寅身边拽回来,“那好,我们现在就生个弟弟给你玩。”
陈寅:“你结扎了,生不出。”
沈逢安:“……我重新接上。”
陈寅气疯了:“老腊肉的质量不如小鲜肉的好!”
沈逢安:“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孤岛了,我直接送你海底万里游。”
沉默多时的阮糯轻飘飘开口:“不好意思各位,我车祸过后,就不再具备生孩子的能力,就算能生,我也没有这个打算。”
父子俩齐刷刷看过去。
阮糯收回被父子俩一人拉一只的手,撩了撩头发站起来,笑靥如花:“我还得赶下一个通告,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不等他们回过神,她已经拉开门走出去,仿佛身后的父子大战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阮糯离开后,父子俩沉默下来。
许久,沈逢安整理外套,一言不发地捡起茶几上她落下的项链。
是他给她买的笑脸镶钻项链。寓意天天快乐。
陈寅不合时宜地在身后喊:“爸,我是不会放弃阮糯的。”
沈逢安看了看手里的项链,犹豫数秒,最终将它丢进垃圾桶,冷漠地丢下一句话:“随便你。”
夜晚沈逢安在西郊别墅等人。
从下午五点,一直等到夜晚十二点。
白天的事,总得有个说法。他没在她面前表现出什么情绪,不代表他不在乎不追究。
沈逢安眯着眼在沙发上小憩,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手机震动,是阮糯的电话。
她大概是站在寒风中,风呼呼地从屏幕那头吹进他的耳里,听得人心头发渗。
夜凉如洗,和她的声音一样,冷冰冰的,“沈叔叔,我不回来了,你早点睡。”
沈逢安下意识掐住佛珠,沉声问:“是今天不回来了,还是以后不回来了。”
她笑了两声,娇媚的嗓音藏着无情匕首:“沈叔叔,何必多此一问。你知道的,我最大的好处,就是知趣。”
沈逢安喉咙里像是堵了棉花,张嘴说不出话。
他所有的质问未曾来得及出鞘,就已经被她悉数挡回。她聪明得很,懂得先发制人,不用他赶,自行离开。
这样也好,免得狼狈。
沈逢安脑子里有一千句一万句,最终化成简短四个字:“那倒也是。”
她在那头和别人说了几句,闹哄哄的,听不清楚是什么话,而后响起高跟鞋的声音,应该是她重新走到角落里避开人。
他皱眉问:“还在工作?小女孩家家的,别太拼。”
她声音软的很:“以后就得靠自己了,总要努力些才行,不能浪费沈叔叔铺的路。”她想到什么,又笑起来,语气里多了一丝感恩:“以前给沈叔叔添麻烦了。”
沈逢安:“还好,不是太麻烦。”
停顿片刻后。
他听到她在那头的呼吸声,像大风中摇曳的枝头花苞。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说:“沈叔叔,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相遇第一夜她就告诉过他。
——“你长得像我前男友。”
沈逢安把玩佛珠的手捏得泛白,平稳地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她用她小女孩的撒娇语气和他告别:“我去工作啦,不打扰你了。”
沈逢安:“好。”
电话挂断。
片刻。
沈逢安从黑暗中站起来,将佛珠全部褪下,放在茶几上,开了灯,卷起袖子,将客厅砸个稀巴烂。
海外的电影院线也纷纷买下放映权,阮糯的知名度一飞冲天。
难得的是,她不仅自己争气,而且还有个卖命工作的经纪人。
很多人纳闷,陈寅放着好端端的公子哥不做,怎么做起经纪人来了?而且还做得这么上心,完全没有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阮糯出道的方式轰动圈内,现在又有陈寅这个富家子给她当经纪人,大家羡慕嫉妒恨,纷纷感叹她命好。
一方面,阮糯主演的电影票房大爆,另一方面,她后续的资源逐渐跟上,时尚资源和广告资源达到巅峰,走的高端路线,直接跻身一线小花。
她的观众缘极佳,凡是由她拍封的杂志,基本都卖到脱销。她以极其特别的方式,引流了娱乐圈的新潮流——刷脸。
阮糯这两个字,成为网上对于神颜的定义。各路粉撕逼的时候,开始用的一句话就是“你以为你家主子是阮糯啊?”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一夜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女明星。当一个人爆红的时候,除了死忠粉,还有一堆黑粉杠精。
陈寅现在不泡吧不混圈,天天就捧着ipad开小号怼黑粉。
网友1号:“还不是金主捧出来的,娱乐圈金丝雀多得是,就她最嘚瑟。”
陈寅小号“头顶青青草原好吃草”——“就你这猪精样连金主的脚都舔不到。”
网友2号:“她绝对整过容,我赌一百包辣条。”
——“人家是天仙下凡,你是辣条精渡劫。”
网友3号:“也就红这一阵子吧,估计很快就会flop。”
——“她能红到你儿孙嗝屁。”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开贴人肉“这个头顶青青草原好吃草”是谁,陈寅在最后一层回复“楼主不要急,我正顺着你家网线爬过来。”
他刚点击完发送,前头就有人喊他:“乖崽,给我拿瓶酒。”
不用抬头就知道这个声音是谁,又娇又媚,只有在使唤他的时候才会温柔备至。
此时他们正在西郊别墅开庆功宴,为了庆祝电影大获成功,剧组所有人都齐聚一堂,很是热闹。因为是阮糯主场,所以很多人托关系混了进来。
这些托关系进庆功宴的大多是成功人士,想要获取佳人欢心。大家虽然知道阮糯背后有人撑腰,但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抱着侥幸的想法,希望可以试一试。
在场大多数人都认识陈寅,正如众人不知道阮糯背后的人是谁,他们同样也不知道陈寅和沈逢安的父子关系,只知道陈寅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实力不一般。
有人打探消息探到陈寅身上来,想要挖墙角,全被陈寅给挡回去,并将问过话的人加入黑名单,事后揶揄阮糯:“瞧你这整天花枝招展的样,要不是我在面前看着,一不留神你就得给我爸戴绿帽了。”
庆功宴开到晚上十一点准时结束,陈寅往外赶客:“不好意思哈,下次再聚,今天就到这。”
其中有陈寅的熟人笑他:“平时你蹦迪都得蹦到三点,当了经纪人就是不一样,都开始养生了。”
陈寅指了指沙发醉倒的阮糯,解释:“她得睡美容觉,不然丑到没法看。”
他存了私心,将新请的助理和帮工也给叫走,人全都走光,留下满室狼藉,他自己一个人卷起袖子就是干。
慢悠悠地收拾,目光时不时地往沙发上瞥,喊了几声“阮糯?”,她没应声。
陈寅放心上前,拿手指戳了戳阮糯,她的脸又烫又红,指腹贴上去,软绵绵滑腻腻。他忍不住蹲下身,凑近瞧她,嘴里嘟嚷:“让你不要喝酒你偏要喝,醉成这样小心色狼袭击。”
她大概是在梦中听到他的话,不满地翻个身,往沙发里面挪。
陈寅心里痒痒的,重新将她掰过来,心虚地解释:“这里就我,没色狼。”他想了想,加了句:“你以为我想守着你啊,要不是我爸交待,我才懒得管你。”
她在梦里闷哼一声,双手重叠垂在沙发边缘,灯影下,修长瘦白的手指如葱尖一般。陈寅从她清丽的面庞扫到她皓白如霜雪的手,想起好友叮嘱他的话。
“要吃回头草很容易,不要怂,就是上。”
陈寅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将她的手捏住,十指交叉,掌心挨着她的,不停摩挲。
这双手柔若无骨,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口舌干燥,身心煎熬,最后决定好好清醒一下。
都是她这张脸惹的祸。
陈寅让自己清醒的方式很简单——他决定给阮糯卸个妆。
陈寅说干就干,翻箱倒柜找到一瓶卸妆液,笨手笨脚的,洒了大半瓶,总算成功将她脸上的妆给卸掉。
本来想着给她卸完妆顺便拍几张丑照纪念下,哪想到卸完后,他又重新陷入迷茫中。
妈的。
妆前比妆后更勾人。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加上醉酒状态,完全就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