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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上的人都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陆川。
这时,一个声音从车的中间响起:“大草原、骑马、吃肉!”那是一个小孩子,他正为自己能够有勇气第一个发言而兴奋着。
车内的气氛顿时显得轻松了许多,大人们因为孩子天真无邪的回答而开心,而孩子的父母则从在一旁慧心地笑着,父亲用手摸着孩子的头,似乎在用这种无声的动作鼓励着他。
“唉,这位小朋友,回答得好,童言无忌嘛,但他却说出了最实在的话!没错,各位朋友,相信每一位初来我们内蒙,但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了解不多的人,都会直观地将内蒙与这三样事物联系起来,甚至曾经有位客人这样问我:‘你们内蒙草原是不是像《牧马人》电影里那样’。我说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因为我们内蒙古随着祖国改革开放和西部大开发的经济建设,一年一年地改变着,城市发展的脚步在加快,人民和活水平提高的速度在加快,所以我们内蒙早就不是电影里描写得那样落后得破旧,但是内蒙浓郁地草原文化却没有因为经济的发展、文化的融合而消退,反而通过长期地挖掘和充实已经越来越丰富多彩。在此我先给大家几个最直观的答案,如果用“三个最”来概括,我想告诉大家是,内蒙古的人最豪爽,内蒙古的奶茶最香甜,蒙古族的文化最壮观。刚才这位小朋友提到的大草原、骑马、吃肉,正说中了我概括的这三个最。首先,正是内蒙古宽广无边的大草原,孕育了蒙古族人英勇豪迈的胸怀,是大草原上的生活,造就了蒙古族人顽强不屈的性格,在大草原上,牧民以马为生,与马为伴,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马文化和游牧文化。蒙古族人民自古逐水草而居,与牛羊想依,食从牛羊取,衣自牛羊缝,又形成了魅力十足的饮食文化,而这些文化,我们将在今天的草原之行中,都能有切身的体会,我也会随着行程带领大家逐渐走近草原,走近草原人的普通生活。为了表示对这们这位小勇士的鼓励,我要将一份小小礼物送给他。”
陆川从背包里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用马皮制作的小马模型:马做四蹄奔跑状,长尾起场,烈鬃高挑,前蹄跃起,后蹄踏地,做工精致,栩栩如生。陆川顺着车内的通道走到了小孩身边。很显然,这突来的意外让小男孩十分兴奋。早早站立起来,高举着双手叫喊着,欢呼着,这让他的父母也为这意外的礼遇而感到高兴。
陆川走到小男孩面前,微笑地问他:“小弟弟,能告诉我和大家你叫什么名字么?”
“我叫潘悦阳,我今年九岁了!”小悦阳很自豪地高声回道。
“好,小悦阳回答得很干脆,将来一写是位了不起的男子汉,叔叔现在把这匹小马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我们内蒙古,喜欢陆叔叔,也希望你像这匹小马一样,将来勇敢向前,马到成功以后经常来我们内蒙玩,好不好?”
“好!谢谢陆叔叔!”小悦阳迫不急待地接过了小马,搂着洁白的鬃毛,向他的爸爸炫耀着自己的收获。
此时,汽车已经驶离了市区,走上了305省道。路两旁黄色地农田里,新翻的土地上已经钻出了嫩绿的新芽,零零星星的农民正在田里做着农活,远处,大青山静静地伏在地平线上,就像道长长的界碑,分割着现代文明与草原文化的界限。天空明朗,几丝静静的浮云在车后闪过。走在路上,眼望前方,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知道目标将在哪里。陆川喜欢这样在路上的感觉,喜欢将自己的愉悦传递给每一个人。
走回到车前,当陆川再次面对整车的客人时,大家的表情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从人们的脸上,传递出了一种亲切,一种接纳。前先可能还有一些人心存疑虑,似乎对普天之下所有的导游都报有一种抵触或是陌生,但此时此刻,也许这些人也觉得导游并非都是那样,也可以有这样的。大家的脸上笑意多了,期待和关注的目光多了,导游和客人之间情感的交流也多了。
陆川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很是高兴,送礼物虽然是一种调动情绪的手段,但也是陆川发自内心想做的事,因为他觉得客人真的就是刚认识的朋友,他爱他们。
“各位朋友,大家看看我们的窗外,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市区,正式向草原进发。大家可能都知道,蒙古族是能歌善舞的民族,美丽动听的草原歌曲相信你们都听过不少,但有哪位亲耳听过现场的演唱呢?”陆川的问话,很多人都意识到,导游要唱歌了,全车人的积极性被再次调动起来。这时,有人起哄地喊到:“陆导给我们来首歌吧!”“对,来一首,来一首!”“陆导声音这么有磁性,唱歌一定好听!”
陆川本想再酝酿一下,没想到,客人们的情绪起来的这样快,从车前到车后,都有声音在回应,他马上说到道:“好,好,好,没问题,做导游这么多年,我还就是爱唱个歌,爱唱我们的草原的歌,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欢迎,现面我为大家献上一首腾格尔的《天堂》,尽管我的声音比不了他的浑厚粗犷,但对草原情,对草原的爱一样的浓一样的真,因此,我需要大家的掌声鼓励一下,好不好!”
“好。。。。。。好。。。。。。!来一个,来一个!”车内一片喧闹
陆川清了清嗓子,沉了沉气,在一片声中,开始了他的清唱:“
蓝蓝的天空
清清的湖水哎耶
绿绿的草原
这是我的家哎耶
奔驰的骏马
洁白的羊群哎耶
还有你姑娘
这是我的家哎耶
我爱你我的家
我的家我的天堂
哦...belala...
……
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的眼神齐骤在陆川身上,歌声让他们宁静,歌声让他们吃惊。也许人们天生都会对好听的音乐有所向往,对好听的声音有所欣赏。陆川爱唱歌是与生俱来的,他的声音很纯,声音的穿透力很稳,加之他喜欢这首歌,喜欢这首歌的曲调,喜欢歌词的意境,他愿意用心去唱,他喜欢用情去品,而当演唱者将自己的真情实感融入到歌当中时,听歌的人也就随之产生了同感。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听着。小悦阳扶着坐椅站了起来,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神情望着陆川。
小白坐在后排坐上,双手扶在前坐的靠背上,下巴顶着手背,双眼直直地望着面前这个内蒙小伙子,心不由得产生一种莫名的好感。听着他的歌,内心蒙生出一种震憾。这声音真美,尽管这首歌曾不止一次听过,但只是从孤冷的机器中听,从来没有听到真人实景的演唱,从来没有这样真切地感受到韵律的脉动。对于一个导游,特别是从事多年导游,阅人无数,却情感孤单,迎来送往,总是短期的相骤又快速地分开,内心的孤独总是在不断地压抑中渡过,想要找到一个心怡的人一诉衷肠,然而在茫茫人海中,哪里可以找到知音,哪里又能找到共鸣呢?导游其实很孤单,导游其实很寂寞,尽管表面看来总是风风光光东游西走,其实,到哪里也只是浮光掠影,面对何人也只是逢场作戏,真情不得不被压抑着,渴望不得不被封闭着。纵使面对困境,也只能独自承受,面对屈辱也只能默默隐忍。面对外界对导游的种种非议和误解导总是很无奈,而圈内激烈的竞争和排斥又不得不一次次地面对,做为女导游还要不断地面对种种潜规则的冲击和诱惑,或者心甘情愿地接受,或者勇敢地进行抵制,不管是哪一种都会让自己更加的迷茫,又在迷茫中更加的孤独。原本清纯的少男少女,在这个圈子的磨炼下,都会变得不再纯粹,不再真情,信任只是相对。最理解导游的莫过于导游,然而导游里又不全是可依赖之人,大家都身处各地单兵作战,谁也顾不了谁,谁也管不了谁,又谈何交心互慰呢。
做导游也有几年时间,小白一直是单身,大学期间的男友在毕业后有了好的归宿,正在蒸蒸日上地为他的MBA梦想努力着,而小白自从进了旅游圈,就处在了生存与生活的纠结中。男友在毕业后不久就离她而去,因为她做了导游。其后曾有一位商人对她略表爱慕,结果却只是想她做一位“小三”,曾经一位同行表示愿意同她共同生活,然而阴差错地跟着一位富婆去了香港,至今音信全无。之后,小白尽管在工作中经历过很多的男人,有客人,有同行,有权贵,有帅轻。但,因为做了导游,让她对很多人和事都改变了看法,她对社会,对人情的态度不再那样的向往,她对自己从事的职业不在那样憧景,赚钱成了唯一可以实现的价值。小白渐渐因此而麻木了。直到接团来到内蒙之间,这种状态一直没有改变过,然而就在昨天晚上跟陆川一次交谈,却给了她一种隐隐的触动,这种触动似乎是藏在一团迷雾中的影子,看上去确实存在,然而,轮廓却不清晰,却给自己一种轻松和吸引,她不知道陆川身是到底是什么给了她这种感觉,是他的坦诚?是他的平淡?是他的声音?还是因为他也喜欢喝茶?小白自己也说不清。从早上陆川忙里忙外召呼客人的能力,小白又对他的工作水平有了新的判断,她觉得,这是一个负责任的导游,是一个热心,真挚的人,无形当中她何似乎有了一种释然,觉得这个团有他带,可以放心了。其后,从一上车开始,听着陆川富有激情和热情的讲解,被他那男人味十足的磁性声音刺动着,小白那尖封已久的心门仿佛被悄悄地打开一道缝隙,有一道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这道阳光就是陆川。
小白听到过的讲解很多,是好是坏,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已经能够有所判断。然而,陆川却没有按照她印象中的程式开始,每一步都未在她的预料当中,新奇,好奇,特别是给小悦阳送小马的举动,更让她意外。通常情况导游上团以后的讲解是单纯的讲解,按照即定的讲解顺序,先讲城市,再讲历史,加些典故,搞些笑话,介绍特产等等,然而陆川却没有这样做,他先付出了,付出一个小礼品,结交了一个小朋友,拉近了一车人的情感,她看不到他有丝毫作作之态,一切都是这样的自然,这样的亲近。他的歌声如此动听,仿佛已然把自己带进了无边的草原。小白听着歌,不觉浮想联翩,不觉手心发热,不觉面颊泛红……
这时,旁边一位大姐的话,突然打断了小白的心绪。
“白导,这小伙子歌挺好听的,你们以前合作过没?”
“噢,没有,我是第一次来内蒙!”其实小白没说实话,她来内蒙有几次了,甚至有一次在市内大召走点的时候,曾遇到一个和陆川很像的帅哥,但当时那人戴着帽子被人群夹杂着,没看清长相,只是听到他讲六道轮回图时非常有意思,自己团里的几个客人还被吸引过去,当时她虽然暗自佩服这个人讲得挺好,但更多的还是责备,因为他把她的客人“抢走了”。
“唉,白导,你脸咋红了撒?”这位大姐,似乎感觉到发生在小白脸上的一些变化,她略有诡异地拍了拍小白的后背说。
“唉呀,红姐,你说啥子嘛,哪个脸红喽,就算是红,也是和你挤在一起搞得太热喽!”小白赶紧给自己打圆场。
“唉呀,白导,你热我咋不热撒,我看你好久喽,你看那小伙子唱歌时我都盯你好几眼你都没得看见,你说你又没跟我挤在一起,哪个会热嘛?是不是看上这小伙子喽?”
“红姐,你莫得乱讲,人家陆川讲得就是好嘛,你看人家把一车人都搞得好高兴,我带团这么久,也很少见到这么会讲的撒,都是做导游的,遇到一个讲得好的,喜欢听也是正常地嘛,你说我喜欢人家,那你不喜欢啊?你要不喜欢,你还一个劲地看人家!”
“呦,白导好会说话嘛,我只说几句,你就好几句在等着我,大姐也是看出来了,人家小伙长得帅,讲得好,歌又好听,我看,有机会噢!”
红姐话里有话地点着小白,小白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思没有瞒过这个女人的眼睛,但是,喜欢归喜欢,尽管自己和陆川近在咫尺,但却远隔千里。隔的是什么?她自己很清楚,她和他都是做导游的,居无定所,工无常时,怎么可能走到一起,想归想,这现实的距离是无法跨跃的。一想到这,小白下意识地轻叹一声,没有回答。
陆川的歌就要唱完了,车里有些男人似乎被感染了,也跟着唱起了最后的高潮部分,有的人还打起了节拍。看着陆川,小白又不由得再次心怡地琢磨起来:这道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