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重生花妖(十)

荀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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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师兄, 清澜师兄,别生气嘛~”吴真硬着头皮,不要脸地迎上去。

    她打定了主意,烈郎怕缠女, 她缠着缠着,人还不手到擒来。

    “师兄,别这样嘛……”少女小鹿似地跳了过去, 两只小手抓住了男子蓝色袖口。

    “放开。”顾清澜眼角瞟过,冷气霎时强袭了吴真的手。

    吴真又一次热脸贴冷屁股,她觉得冻得慌,小手弱弱地放了下来。

    就在放下的那瞬间,她观察到顾清澜袖口一滞。

    哦, 原来是死鸭子嘴硬么?

    吴真暗暗笑了一下,重新覆上袖口,甚至挽上了那支胳膊,“师兄师兄!”

    她不怕他冷, 也不怕被冻伤, 再冷的心,捂着捂着,就捂热了。

    少女抬起头, 似乎看见万年冰雪不化的青年嘴角,轻轻地勾了一下。

    镜中花, 月如钩。

    ……

    四人来到歇脚处, 顾清澜喊了一个包房, 点了许多精致小菜。

    三人刚刚捉了白犬妖神,自是花了一番大力气,一上桌,便开始狼吞虎咽地猛吃。

    “好吃么?”顾清澜忽然开口,问宁无霜,眉眼清绝。

    宁无霜愣了愣,他一向傻乎乎的,见到大师兄关心他,高兴还来不及,遂点了点头,“好吃!”

    “不过……没铁蛋做得好吃,还是铁剑派的东西,最好吃。”又是一阵叽里咕噜地狼吞虎咽。

    “既是派里食物最好吃,为何要不告而别?”顾清澜自斟了一杯竹叶青,压在唇角,“你三人下山多日,师娘夜不能寐,很是担心。”

    听大师兄这么说,宁无霜停了筷,至真至纯的心底,泛起一丝愧疚。

    他抿了抿唇,“这次,是去抓一只恶贯满盈的妖怪。怕大家知道了担心,所以才……”

    说着,宁无霜低下了头。

    顾清澜眉眼沉了下去,继续套话,“哦?无霜,你开给我讲讲,这次你们抓的,是什么妖怪?!”

    此时,吴真与楚维之两个小家伙,心底均咯噔一声。

    顾清澜还是那样聪明,简简单单一两句话,便把宁无霜作为了突破口。

    吴真善于耍小机灵,定然不会说实话。

    楚维之说谎更是滴水不漏。

    只剩下宁无霜,

    他那颗钻石脑袋,被大师兄骗了一百次,第一百零一次,还是会上当。

    “讲。”大师兄执了酒杯,一饮而尽。

    宁无霜头皮发麻,只得哆哆嗦嗦讲了起来。

    原来是宁无霜的师父宁归传来线报,说是一大胆妖物,为祸世间女子。近日潜到了弥山不远处的县城,那里有女孩未婚怀孕,后来瞒不住了遭家里流了孩子——

    结果竟是一只幼犬,女孩母亲当场吓死,父亲卧床不起,那女孩……也疯了。

    宁无霜无法坐视不理,决定下山捉妖除害。

    临走前吴真与楚维之也跟了过来,少女说心痛女孩子们的经历,想帮忙一二,楚维之则是担心吴真安危。

    于是三人合谋,潜伏数日,终于捉住了这修行了几百年的犬妖。

    “按理说……”顾清澜慢条斯理道,“这犬妖修行几百年,早已成了精,你们是如何抓住的它?”

    吴真瞪大眼,啪地站起身来,企图捂住宁无霜那张该死的嘴。

    然而却是晚了……

    “多亏了月怀师姐,扮成渔女,诱惑犬妖上钩……”宁无霜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

    楚维之别过脸,不忍再看宁无霜秀智商。

    空气,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冷了下来。

    冷得吴真打了个哆嗦,她尴尬地呵呵两声,“那个……我吃饱了,先回屋……”

    “不必。”顾清澜抬起头,一双凤眼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刺透一般。

    吴真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站在那里,咬着唇。

    “你不走,我走。”说完,顾清澜罢了酒杯,长袍一拂,离了席。

    顾清澜离开了,随他而去的,还有三个小年轻的胃口。

    他们仨沉默了好一阵,皆是吃不下东西了。

    首先是楚维之罢筷,“我还是找大师兄道个歉吧。”

    宁无霜默默地走到锁妖袋旁边,失落地在墙角画圈圈。

    吴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不过是抓白犬妖神心切而已……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

    夜里,月如纱,寒梅幽香。

    他们住在一户与顾清澜熟识人家的小院子里。

    吴真趴在窗头,看见顾清澜正在院子里练剑。

    他的武功不属于铁剑派,剑法精湛,宛若流光。

    寒梅落地,剑尖挑花。

    她忽然想起了一首诗——“爧(líng)如羿射九日落, 矫如群帝骖龙翔。”

    这般想着,她运起轻功,飞出窗户,落在墙头。

    待顾清澜练完了剑,吴真便跳下来,一蹦一跳到他身边去。

    她从怀里取出手帕,踮起脚尖,想要替他拭汗。

    男子冷冷地挡了开来,“月怀,你已是待嫁之身,别对除你丈夫以外的男子做这种事。”

    “做哪种事了?”吴真突然有些生气了,“以前做得,现在便做不得……”

    她一跺脚,直视顾清澜的一双凤眼,“这两年来你都很怪,躲着我、避着我,好不容易有个相处机会,还要怪我训斥我!”

    顾清澜错开眼神,“你若乖乖待嫁,不惹是生非,我自然不会约束你。”

    “近年来师父年纪渐大,我须接替门中事物,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并不是我不愿意见你。”他又补充道。

    吴真低下小脑袋,喃喃道:“真的是这样的原因吗?不是不愿意见我,而是时间不够?”

    “自然。”顾清澜心虚地别过脸。

    吴真抽了抽鼻子,小小心心摸出一根玉簪,递了上去,“摊子上看到的小玩意儿,觉得很配你,便买了下来。”

    男子的手没有去接,只听他叹了一口气,“以后,别为我花这些心思了。”

    少女的手一滞。

    “这番心思,你只该对你以后的丈夫。”

    目及之处,少女狠狠将玉簪往地下一掷,甚至用脚碾了几碾。

    “顾清澜,我夏侯月怀,这辈子没见过你这种油盐不进的人!”

    说完,头脑瓮热,置气跑走了。

    ……

    月凉如水,吴真的心情down到了极点……

    她现在真的很想回弥山,去不计前嫌地问问那只桃花妖七月,上辈子,她是怎么让顾清澜爱上她的。

    为什么她可以,自己就不行。

    她已经在这个世界过了十年了,整整十年的朝夕相伴,他那颗铁石做的心肠,从未有一天对她敞开过。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真的好嫉妒好嫉妒七月,嫉妒得快疯了。

    想到这里,吴真小脑袋钻进被窝里,心酸地哭了。

    就这样抽泣着,进入了梦乡。

    梦里面,仿佛有人,轻抚了她的面颊,那样轻柔,仿若对待最稀世的珍宝。

    吴真心中,怅然若失,她知道,那个人……每天夜里,总会给她来掖被子的。

    被子掖好了,他也该走了。

    吴真鼻子发酸,动作先于了心,她猛地抓住了那只为她掖被子的手。

    狠狠一股猝不及防的蛮力,将之拽到了自己身侧。

    瞬间起了身,侧过脑袋,不管不顾地对着那人的唇啃了下去。

    撬开他的牙齿,卷起他舌头的那一刻。

    吴真整个脑袋都在轰鸣,她好像正在干一件了不得的事……

    超级超级超级了不得……

    但他的口中含存着一缕酒香,真的好香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