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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终于能够说话了, 这对全家而言都是一个好消息。叫完了娘, 又被梁满仓催着叫爹,接着把全家老少挨着个儿叫了一遍。吃晚饭的时候,梁满仓没话找话也要问她:“这个菜今天做得好吃, 是吧?”
梁玉也笑着回答:“是。”
南氏捧着饭碗直乐。这一开口,仿佛是辞旧迎新的爆竹, 能辟邪驱灾,将连日来的阴霾扫除了个干净。
吃完了饭, 梁满仓又把家里他看重的几个人召集起来商议事情。人聚齐了,梁满仓先骂一句:“他娘的!老子可算不用再看字儿了!”说得众人一阵笑。
太子给德妃建个寺是一件事,梁家给梁三郎招魂又是一件事。太子主办的事情, 他们家跟着凑个热闹就得了,譬如捐个像之类的。梁三郎招魂却是梁家自己主办的, 梁大郎道:“我也想说来着,原先不大合适,现在咱钱也有了,人也到京城了,离得近,也是该办了。”
这两件说完, 梁大郎本还有另一件事想提,扳着指头数数日子又觉得不对, 暂且按下了——他想给自己闺女说亲。上次说亲的时候闺女年纪就差不多了, 酷吏一起来, 把个相中的亲家给流了两千里, 亲事没谈下去。这回不大巧,闺女的亲姑妈去年才死,时间也不合适。
南氏对梁玉道:“去求你师傅时问一问,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要怎么招,能不能招得来。我舍家也愿意。”
梁玉应道:“我一定问,要是师傅问不出来,我把京城的寺观都跑一遍,也问个法子出来。”
梁满仓又说:“顺便再问一下,哪里当坟地好,看看风水。”
梁玉道:“行,那一块儿办了。”梁家以肯定在京城安家,墓园是得准备好。
梁大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那个道观,还去不?”
梁玉拿余光瞥着南氏的表情,笑道:“三哥的事儿没办好,我还去啥?啥时家里安顿好了,啥时我再回去住。那里一片林子,夏天倒凉快,收拾收拾,娘和嫂子、侄女们想消暑解闷了,都去那里玩。”
梁大郎放心了:“我也这般说,在家多住几天。”
梁玉道:“爹、娘、哥哥,三月里严家小娘子要给我做个生日,原是我还病着的时候说好的,那会儿是给咱做脸、显得人家没忘了咱。那两天我预备在观里招待她们。不吹不打,也不在家里闹,大姐的事儿还没过去呢,在家里弄不大像样。我就预备跟她们坐坐,叫她们看看我好了,不用再挂心。”
梁满仓与南氏对望一想,梁满仓想了一想,又征求了南氏的意见,南氏道:“也行,人给你送礼,你都记下来,别闹腾。”
“哎。”
梁满仓与南氏还是挂心过世的一儿一女的事情,又跟儿女们说了一回,南氏叮嘱着:“对了,要找纸扎铺子!你三哥上路什么都没有,得给他烧足了。”梁满仓则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他想给儿子结门阴亲。不过他与长子有同样的顾虑,也就暂时不提了。【1】
南氏还记着宫里的太子,说:“哎,明天你先去宫里,给三郎说一声,他也挂心哩。”老人家人老成精,看得出来太子更重视哪个。
梁玉笑道:“好。”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接下来都会很顺利,梁家继续蜷着,太子继续窝着,等着皇帝把刺儿头都剃光了,皆大欢喜。第二天一早,梁玉又起了个大早,笑吟吟地准备招呼阿蛮帮她拿衣裳,忽然捂住了喉咙——她喉咙又痛了起来。
阿蛮与她主仆日久,两人作息相近,阿蛮起得还要比梁玉更早一点。早将自己收拾利索,就在这个点儿来伺候她穿戴洗漱。见状微惊:“三娘?怎么了?”
梁玉咳了好一阵儿,阿蛮手忙脚乱给她倒了水来喝。一时吕娘子也到了,问道:“嗓子又怎么了?不要着慌!昨天能说得出来,就是嗓子没坏。”梁玉喝了两盏茶,才缓缓地、沙哑地道:“有些疼。”声音极轻,几不可闻。
吕娘子道:“今天先不要去见太子了,御医不是会来么?先瞧大夫。”
梁家上下再次听到这个消息,又着慌了,南氏早饭只吃了小半碗,专等御医来给梁玉瞧嗓子。御医还不知道昨天梁玉开口的事情,听迎出来的梁八郎说:“您给瞧瞧,我妹子咋又不能说话了。”御医奇道:“府上三娘不是一直这样吗?”
【一直个屁!】梁八郎差点没打他。
梁家七嘴八舌说了半天,御医才听明白,看了看喉咙,摸一把脉,摇摇头:“才好,别说太多,吃几帖清热去火的药,慢慢养就好了嘛。”尔后面上一喜,一拱手,恭喜梁玉这是情况好转。
梁玉心说,你要知道我昨天说了多少话,就不会说今天是“好转”啦。
毕竟是喜事,梁家还是谢了御医钱帛。御医再三叮嘱:“万不可说话太多了。”
如此又养了几天,梁玉的情况才算是稳定了下来,梁府也才敢对外公布这个消息。所谓公布,也不是敲锣打鼓的吆喝,乃是梁玉往东宫见了桓嶷一回,而梁府给梁玉新近结识的朋友发了帖子,邀她们三月初十到无尘观里喝茶,顺便说了这事。
桓嶷听见梁玉亲口叫他,虽然声音还有点沙哑,确乎是可以说话了,开心得跳了起来。搓着手,围着梁玉转圈儿:“嘿嘿,真的能说话了嘿。”
梁玉笑道:“是。”又说三月初十要招待大家到无尘观里喝茶,桓嶷没出母孝,就不邀请他了。桓嶷问了梁玉原本拟的客人的名字,知道刘湘湘在之前就打算帮她,说:“好,我知道了。严中和虽然不够勤勉,为人倒也还讨喜,他家人都还不错。”
又说自己到时候即使想去也不一定有功夫,因为桓琚打算召边将轮番进京。原本各地的将领都有带着卫士轮番守卫京师的惯例,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有所不同。桓琚是打算把将领也给捋顺了,免得儿子镇不住。则桓嶷就不能偷懒,桓琚什么时候需要他出现,桓嶷就得随叫随到。
自此,事情进行得都颇顺利。梁玉去求广虚子,为自己三哥招魂,广虚子也慨然答允了。梁玉又问如今手上连半片衣服都没有了,这招魂可还能行?广虚子一捋须,掐指算了算,开口道:“令尊令堂刺指取些血也是可以的。”【2】
梁玉非常高兴地向梁满仓夫妇转达了广虚子的意见,两人也都开怀,梁满仓道:“要花多少钱只管跟我说。”
招魂也得算个合适日子,这些就都是广虚子的任务了,梁玉另有一件事情要做——她的生日可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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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做生日,顶想请的一个人是袁樵,退而求其次也得是刘夫人和杨夫人。然而两位夫人是长辈,还没到为一个小辈做生日兴师动众过来的道理,袁樵辈份倒是够了,他又是个青年男子,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能够暂缓袁樵心中焦虑的,是吕娘子悄悄给他带来的消息——三娘可以说话了。
袁樵有无数的话想亲口对梁玉说,他想跟梁玉道歉。说他没有预料到徐国夫人是这样的愚蠢狠毒,没能提醒梁玉是他的错。想说自从他整完了杜家,家里不会在他俩的婚事上有什么意见了。想说他虽然整了杜家,其实并不违反原则,如果梁玉有什么不同意见,他是可以解释的。想说以后风雨,两个人一起扛。
然而他只能对着吕娘子说:“劳烦阿姐转告叔玉,酷吏仍在,一定不可松懈。”
吕娘子道:“好。”面对袁籍的儿子,吕娘子的心又偏了,悄悄告诉袁樵,宋奇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也是应该。”袁樵轻描淡写地评了一句,踌躇着要不要托吕娘子再多捎点话。
吕娘子没有忍住,又担心袁樵会对梁玉有什么误会,替梁玉向袁樵说:“郎君放心,三娘的秉性不会变,她心里很明白的,你给的书,她也一直在读。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移了性情的。”
袁樵愁道:“我怕她真的去做好人了。”
“她又不傻。”吕娘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袁樵的逻辑也没毛病:“好人不易做的,滥好人倒容易。滥好人做得久了要吃亏,吃亏多了就要忍不了。”
吕娘子低声道:“你道她为甚看重纪公?她是经过事情的人,烈火焚烧、铁锤锻打出来的性情不会飘忽不定。纵一时恍惚,她也能找回自己。”
关系到梁玉的事情,袁樵总是细心的,追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呢?看起来不是很好?阿姐不告诉我,难道要她亲口再向我说一遍?于心何忍呢?”
吕娘子犹犹豫豫地将梁三郎的事情说了,袁樵心口一阵钝痛,对吕娘子说:“你我遭遇,实算不得苦了。阿姐何必疑我?知道这些事情,只会让我更心向她。”
吕娘子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那你保重。”
两人嗟叹一回,却不知梁玉的情况比他们认为的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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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娘子回来传完袁樵的话,还想为袁樵再说两句好话,却见梁玉只是笑笑:“我明白的。也要他别多想才是。我是看中他是个明白的好人,又不是看中了他傻。”
吕娘子噗哧一笑,这件事就这么揭了过去。吕娘子也向梁玉坦诚,自己先前那一腔的怨恨,那一肚子的心机:“实在是格局太小了。”
梁玉道:“三年前,我就想自己能挣个大铺子。这话咱都说过一次啦,河伯望洋兴叹,叹完了依旧做他的河伯,幸而我们至少能换条宽一点的江河扑腾。”
吕娘子笑了:“这话倒不错。先看看眼前这条河吧。”
眼下就是梁玉的生日了,这也是梁玉交际、人脉的一部分,很需要用心拓展。
做生日的事情是刘湘湘提起来的,梁家到现在还没有做生日做成定例的习惯。因有梁德妃的事情,这生日既做不大,也做不热闹。原本就是刘湘湘为了安慰好友,兼表明立场而提议的。来的也都是各家年轻的小娘子小媳妇儿,严家的、刘家的、李家的,年纪最大的是严中和的大姐平王妃,她还把两个小姑子郡主也带了来。
虽无管弦丝竹,也是济济一堂,看着还挺显热闹。桓嶷听说是“茶会”,从宫里赐出一套茶具来,又赐了好些贡茶。还传话说“今年新茶未至,三姨权且勉强入口”。平王家的两个郡主悄悄地咬耳朵:“原以为太子对外家平平,看来太子是极在意这位姨母的。”
众人贺一回梁玉痊愈,平王妃道:“我听三姨这个声音,比之前还顺耳了,骨头都要酥了。”被她妹妹轻推一把:“阿姐又口无遮拦了,这里还有没出阁的小娘子呢。”平王妃掩住了口,声音闷闷的:“那你还等我说完了?不早点拦我。”姐妹俩又拌上了嘴,都笑嘻嘻的。
一时将水煮沸,让平王妃先尝,她笑道:“唔,这滋味不错!水也好。这是山水吧?”
无论茶与水,都比在吴裁缝那里的好。京里的供奉比外面的都好,但是不是“山水”梁玉这个货是尝不出来细微的差别的,还是吕娘子代答的,是外面取的山泉水。心说:【三娘品茶的功夫还得加紧练,别嫁到了袁家叫人笑话了,那可不成!】
品一回茶,两位郡主说近来天气暖了,要去看桃花,平王妃命人紧跟着。过一时回来说:“郡主们看着鹅好玩,去看鹅了。”平王妃笑道:“她们真是没见过,一惊一乍不够矜持。”
矜持就不是桓家的闺女会有的特性,众人听过一回也没当回事。梁玉便问刘洛洛要不要也到后面玩一玩,刘洛洛摇摇头:“先前看过了,我吃这茶合脾胃,且吃一盏。”梁玉笑道:“还有,尽管拿。”阿蛮记下了,悄悄作了手势叫桂枝取茶去。
小严氏又低声问梁玉:“听说炼师这道场还要开的?那些书生还没遣散,是也不是?那……那个书……还编不编了?”上回书就断在最紧要的关头,近来事多忘了,一到无尘观她又想起来了。
这回轮到平王妃给妹妹使眼色了,小严氏也后悔自己问了,忙说:“不编就算了,就算了。哈哈哈,我就随口问问。”
梁玉想到姐姐还问下回书说什么,斩钉截铁地道:“当然要编下去!编个痛痛快快的结局。”烧给阿姐。
小严氏掩饰地清清嗓子,道:“那好,你请我听书,我请你去打马球去。”
骑马梁玉已经学了,马球也是很想学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总想学这个,却总有事,至今也没有学成。”她喜欢那种奔驰的感觉,看人打球都有一种拼杀的快-感。这个可比学念经更合她的意。
小严氏大喜:“那好,这就说定了,过两天我准备好了,邀你同去。”
刘湘湘嘲笑道:“哎哟,好个出家人!”
梁玉道:“一样的米养百样的人,焉知没有我这样的出家人呢?若是没有,我便开此一派了。”
空气里充满了名为快活的香甜气息,仿佛巫蛊、毒杀、谋逆、人头滚滚、哭声动天都从来不曾存在过。京城还是那个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京城。
不多会儿,看鹅的两位郡主回来了,笑着说:“那鹅果然凶!有趣!”梁玉便说:“庄子上还有,明天叫他们送两笼给郡主玩?”
平王妃道:“还用两笼?我看两只就够她们烦的了。”
“烦了就烧了吃掉。”
两位郡主听了一齐笑道:“三姨说得太对了!”
又说了一回话,众人绝口不提宫中事,且说京城今春流行什么花色的衣服,式样上比去岁有了哪些改变一类。继而约定了一同到小严氏那里打马球,要她好好招待,定下日子在三月下旬,两位郡主还给小严氏点了菜。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渐次告辞。
刘湘湘留意看梁玉,虽见她谈笑自若,终不放心,故意落在了最后面。等别人走了才指指梁玉的心口,问道:“你对我说,这里真的没事了?”
梁玉暖暖地看着她,轻笑道:“真的没事了。嗳,凡爱我之人都要问这个话。真的没事了。”
刘湘湘犹自狐疑。
梁玉握着她的手,慢慢地说:“湘湘,你知道我家从乡下来,却不知道乡里人粗皮糙肉的心也糙。我家到京里来,比起别人家差了几十辈子,他们凭什么让我好过?我想活下去就得靠这份不知道疼杀出一条血路。我没事的,才不会死在那些人的前头呢。”
刘湘湘才要感叹,听到最后一句话不大像样,心又提了起来:“来日方长,你可千万不要想左了。咱们以后一起玩乐,有的是好时光,你答允我,好不好?”
梁玉道:“好,我答允你。”
刘湘湘见她目光坚定,也没有疯气,肩头往下一卸:“哎哟,这下我可算是能够放心啦。你可别再说吓人的话了。”
梁玉最后将她送走,收拾好无尘观,依旧回梁府去,打算住到梁三郎招魂安葬毕再回来。届时也到夏天了,无尘观比梁府要阴凉一些,更适合夏天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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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梁玉过完生日的次日,广虚子那里也给梁家算了块风水宝地。梁府又与原来土地的主人协商购地,总花了十余日,才将事情办妥,再雇了工,圈起墓园,请广虚子给点穴。墓园离京城老远,往来得花上个大半天,梁府再在墓园附近起屋,使人去守园。
将这些做完,便到了招魂的日子。先在梁府内设坛,广虚子取了梁满仓和南氏指尖一点血,混合涂在一套南氏亲手做的男子衣衫上。衣服连同鞋袜帽子都是南氏亲手做的,连梁玉都没能插手,南氏怕别人插手儿子认不出来,强撑自己赶工。
将衣服鞋帽挂起,焚香、烧符、鸡也宰了、狗了杀了,拿着金钱绑成的剑踩着七星步,口里念念有词,广虚子使出了全套本事。忽然庭院里起了一阵风,将衣服鞋帽吹得一抖。南氏就认做是儿子来了,抱着衣服哭道:“三郎啊!可算找着你了!咱回家了!”家人跟着一起哭,叫儿子的、弟弟的、喊哥哥的,混成一片。
哭过了再将衣服入敛,做法事,往梁氏墓园里做一个衣冠冢,就此了了一桩心事。
家里给梁三郎也立个牌位,南氏有事无事对着牌位念叨两句,仿佛儿子还在身边一样。因梁三郎与梁德妃既是双生,又同是殒命,梁府为这二人同时在数处道场做了法事超度。
钱花出去,心也安了,南氏渐也不哭了,梁玉与小严氏等人约了打马球的日子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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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生严中和,拜见太夫人,拜见夫人!”严中和理直气壮故而中气十足地给刘夫人、杨夫人行礼。
他模样讨喜,行动也透着喜气,又常爱笑,比起袁樵总是冷着脸自是可爱得多。刘夫人、杨夫人知道他的典故,看着他也就想笑:“好好,快坐下。”
看到这样的人,杨夫人都哭不出来了,一个劲儿的笑问:“小郎君有何贵干?”
严中和挺腰凹肚:“回夫人,晚生把书抄完了!”谢天谢地,有个贴心的娘子真好,湘湘代他求情,说是已经授了官了,抄书的利息就免了吧,要不然利滚利,鬼知道严中和要不要等儿子生出来了跟儿子一块儿抄!
如果不算利息,那他就抄得差不多了。
刘夫人也撑不住笑了:“哎哟,好好!小郎君又新授了官,又抄完了书,可谓双喜临门了。”
严中和不好意思了,摸摸后脑,低声下气地问:“那我能请小先生一道出去玩儿吗?同朝为官的……就,打个马球,都是认识的自家人,我二姐的球场。”
【这就要拉平辈份了……】刘、杨两位夫人自打他来就没止住笑,都说:“好好!他总闷着,也是该出去散散心了。他也会打,就是玩得不多。”自打知道梁玉出了事,袁樵的脸就更冷了,从宫里看完了废后回来,又带了几分颓,两位夫人都担心他。严中和这么开朗讨喜,一同游戏应该能让他开朗不少吧?
刘夫人甚至有些后悔:【就该明示他可以问候梁府,不该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