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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庆之将我推进他的书房,书房里侧正中央摆着一只正冒着热气的大浴桶。
“给我洗干净!把那个人所有的痕迹通通给我洗干净!”
他气愤非常,粗暴的扯开我身上的脏衣裳,直接将我放进浴桶里,浴室里蒸腾的白雾袅绕,透过雾气,只见他胸口上下起伏,看杀父仇人一样看着我,泡在热气十足的桶里,我却觉得心里阵阵发冷。
“动手啊!是不是要我来帮你?恩?没有男人你日子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了是吧?”
他蓦然踏进桶里,外面热水哗啦啦的流了一地。
我呆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为什么不相信我?
双目对视,陆庆之愣了愣,表情复杂的看着我,缓缓抬起手,轻轻擦去我眼角无声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他将我揽进怀里,紧紧抱住我,嘴里不停呢喃。
我心里一痛。
良久,那人将我放开,将我上上下下洗了好几遍,又重重将我扔到床上。
“你是我的,是我的,你懂不懂?”陆庆之脱去身上湿搭搭的衣裳,又发起疯来,扯开被子将我二人包在里面,粗鲁的分,开,用力的进来。
那一夜,书房的灯始通终没有熄灭过。
那一夜,我心底的疼痛始终没有停止过。
那一夜,有如千山万水,将我们阻隔万里,即将面对面拥抱在一起,却始终感觉不到一线温度,有的,只有无止无境的疼痛与隔阂。
天亮了,阳光照了进来,投射进窗棱,在台子印下几个光圈,我手指缓缓的追寻着那些光点,看透亮的光线照在手指上,看他们耀眼的光芒,看他们静静的来,悄悄的走。
有些东西便如这阳光,你越是向往,越是想要抓住,他便离得你越远。
那天之后,我又回到了我的小院,阿梅也依旧在我身边吃吃喝喝,府里头莺莺燕燕视我为洪水猛兽,远远的躲开,生活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听说最近文德县里又有一件大事发生,大到抢了我这个荡妇的名头,速度传遍大街小巷,事件的主角又一次落到了陆庆之陆公子头上。
据说陆公子是情煞孤星转世,命犯桃花,却又遇不到真爱,克父克母,所以他从小父母双亡,由祖母带大,所以他小妾成群,又屡带绿帽。
如今情煞孤星遇到命定的天女,不但能化解情煞孤星的命格,还能带给他一个安稳无忧的后半生,于是注定的良缘在上天的指示下就要修成正果。
而这个命定的天女,是由普天寺里的主持大师亲自批的命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便是咱们陆府的表小姐-------祝新月。
这几天陆府除开我,所有人都忙得人仰马翻,大红的喜字贴得端端正正,嫣红的绫挂在门廊上,将整个陆府装扮得喜气洋洋。
“老夫人说了,不宜铺张,一切就简了,表小姐还真是能忍。”
我坐在槐树下绣着那张绯红的盖头,象征吉祥喜庆的金凤凰,在我指下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过几日它将顶在新娘祝新月头顶上伴她成礼,伴她进入洞房,来来往往的家丁丫鬟跟里将这喜事聊得火热,大约便是为我那主母不平,谁叫她摊上个情煞孤星了?
事实上我绣出来的花顶多只算勉强入眼,可表小姐为抚慰我这颗寂寞的心,这才将这等重要的事情交由我来完成,一来大婚即将来临,时间紧迫,二来,也是为表达新主母对我的维护,要知道在这府里,除开主母以外,其余人是不屑于与我来往的,名声大振之后总归会带来那么一项两项遗症,想来被孤立便是其中一项罢。
“三妹妹绣出来的花还挺······挺可爱。”祝新月来到我旁边,将那盖头拿在手里左右翻了两回,斟酌再三,这才想出可爱这个词来形容我绣的这张盖头,我瞧着便是这词也多半有些水份在里头,她不过维护我的面子而已。
“你喜欢就好,我这水平实在有限,要实在拿不出手,不如就去绣坊里订一条回来?”想来我从那柴房里出来,祝新月在里面也着实费了不少工功,而且人这一生大多只成一回亲,这等大事,我也不希望叫我绣的这张不三不四的盖头给搅了。
“只要是妹妹用心作出来的,姐姐便真心喜欢的,这份情义在里头是外头那些如何也比不上的,你说是不是?”
“是···是呀···”
“妹妹,这凤尾是不是可以再加些金线?好像小了些···”祝新月指着那处将将现出点形态来的凤尾说。
“那我得再去买些金钱呢,这些怕是不够。”我看看了手里那把金线,想着若是花些时间挑多一些绣线,怕是又得赶几个夜工才能按时完成。
“去吧,我早已吩咐他们不可拦你!”
自从天行山回来,我便未曾出过这陆府大门,没成想,如今一月已过,陆庆之情煞孤星的传闻铺天盖地的袭来,我以为大街上应再无人会理会与我才对,可我甫一踏进街市,便叫左右行人指指点点,大抵都是叫人快快来看,这便是上回那个给人捉奸在床的荡妇。
我挺直腰背,目不斜视的直往绣楼里走去,仿佛这般便再也听不见耳边三三两两的嘲讽言语,阿梅一路上气愤非常,恨不能冲上去同他们理论,我费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她支开,然而我并非铁石心肠,遇到这种境况,心里当然也会难过伤心,但是当下至于其中,便是跳起来同他们打一架,也左右不了别人心里的想法,比起反抗这种难堪,我更想永远的逃离,有人说过,最好走的路往往是下坡路,也有人说过,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可是眼下我只想找一条好走的下坡路,远远的逃开,而已。
挑选绣线很快便完成,握着手中那两把金灿灿的绣线,我站在街角的路口,看着人来人往的闹市,心底的顿痛在四肢百骸弥漫,在我发呆的当口,一双月白的手猛的将我往旁边的弄堂里拉去。
“夭夭,夭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来人将我紧紧拥在怀里,熟悉的味道涌入鼻间,我停止挣扎。
“对不起···对不起···”他呢喃着那三个字,眼角湿润,想来这阵子他也不好过,说到底,也是我连累了他。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们本来就是清白的,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你,如果你不曾识得我,兴许也不会将名声弄得这般···”
钱江放开我,双目炯炯有神,专注的看着我。
“不要这么说,夭夭,这件事情,我知道你是着了人家的道···只是···怕是咱们百口莫辩。”
“他们能下第一回手,便会下第二回手,夭夭,你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
“那我要如何?”
他说的没错,我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更何况我连初一都没有躲过,小小的一计,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小命。
“你听我说······”
在那个隐蔽的墙角,我同钱江,密谋了一个计划,一个关于逃跑的计划。
待得我俩商量完毕,已是一个时辰已后,为免陆府多疑,我只得速速离去,待我从那弄堂里走出来,只见陆庆之阴沉着脸站在对面,定定将我望着,那眼光···直恨不能从我身上剜下几块肉出来,当真是作孽,又叫他逮着,只是钱江早已从后面翻墙走了,所以,只要我死不认账,想来他也没甚办法。
“还真是···难分难舍啊!”阴阳怪气的口吻,十足的无事生非。
“这绣线是用来给新月姐姐绣盖头的,咱们快回去吧,时间紧迫,看来我还得再赶几个夜工才成。”我小心翼翼扯了扯他的衣角,抬眸瞧了瞧那锅底一般的脸色,心里突突直响,娘咧,这阎王怕是又得折腾我了。
果不其然,那厮一把将我扔进马车便往他郊外那处小宅里跑,我掀开车帘,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的向后退去,只听得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刮过。
雷霆之恕!
一时这四个字在我脑中徘徊不去。
这处宅子我只来过一次,平时并没有人住在这里,只陆庆之三不五时的叫人来作扫洒,宅子不大,胜在精巧。
马车直直驾进院里,他一把跳了下来,将我扛在肩头,粗鲁的扔在榻上,瞪着双眼恨恨看我,额上的青筋尽现,想来气得不轻。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还真没甚好说!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乖一点?不是说好了乖乖呆在家里吗?我一转眼,你又出来勾三搭四,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
陆庆之恕吼着将我推倒,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和他对视.
“回答我啊!怎么?心虚吗?”
“你弄疼我了,放开!”用力甩开他的牵制,我挣扎着想要从床榻上爬下去,这个姿势太过屈辱。
“疼吗?这里···这里,无时无刻,如同千刀万刮一般,你知道吗?知道吗!!!”他指着自己心口,恶狠狠说。
“你真的相信,我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呵,呵呵!!!!
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我要让你更疼,让你跟我一起疼···”说完,他便疯狂的撕扯着我的衣裳,在那一声声清脆的撕裂声里,一片一片的布料被高高抛下,凌乱的落在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