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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给我打来电话,问有没有什么动静。我说:“啥动静,隔壁啪啪啪算不算?这啥酒店啊,隔音那么差……”
话没说完,二叔就挂了电话。又过了几个小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二叔又打来电话,问:“还没动静?”
我睡意朦胧的问:“你谁啊?”
电话又挂了……
十分钟后,二叔踹开房门,把我从床上抓起来,劈头盖脸一顿打。
“我们在外面辛辛苦苦的看着,就怕你出事!可你倒好,竟然睡觉!”他大吼大叫,像只被激怒的雄狮。
我委屈到了极点,等了一天,都没什么异常,干嘛不睡觉。在警局的二十多个小时里,我几乎没合眼好吗?二叔其实也并非真的气我,他是觉得这样白等半天,很是不爽。至于那个降头师为什么一直没出现,我猜测,会不会被阿赞孟塔的反击弄死了?二叔说,阿赞孟塔已经确认,钉降在两个小时前被人破解,反噬已经失效了。这说明,降头师没死,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藏着。
这时候,房门被人敲响,我们纷纷回头,见大律师站在门口。
他看到房间里的人,并没有太过惊讶,想来之前应该都见过了。律师进屋后,与几位阿赞打了招呼,不等他跟二叔说话,阿赞孟塔忽然走到他背后,伸手取下一样东西。端详两眼后,拿过去问:“这东西哪来的?”
那是一朵花,白色的,看起来很漂亮。律师有些惊讶,因为这花是从他背上取下来的。他摇摇头,说不知道。二叔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阿赞孟塔面前看了看,然后用泰语问话。阿赞孟塔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二叔脸色微变,立刻打了个手势,并指向律师。一位阿赞走过来,在律师身上用力闻了几下,又随手拔下一根头发看了会,最后摇摇头。二叔松口气,而律师被他们弄的一脸疑惑,问:“怎么,我身上有东西?”
二叔摇摇头,说:“没东西,对了,这花哪来的?”
律师正要说这个,他从没见过这种花,自然说不清是哪来的。二叔问,路上是否接触过什么人?律师想了想,说:“只有在学校和医院取证的时候,有可能接触过别人。之后我一个人开车回来,酒店门口有一个泊车的服务生,除此之外,一直到进入房间,没再见过谁。”
二叔又打了个手势,一位阿赞师父立刻转身出门,想必是去确认那服务生的身份去了。律师看着阿赞孟塔手里的花朵,问:“这花有问题?”
二叔回答说:“这是曼陀罗花的花瓣,之前我怀疑,幕后真凶是一名擅长花降的降头师,所以循着线索去了学校,却没想到,他跑来这里袭击了娃仔。幸亏有阿赞孟塔在,才逃过一劫。我以为他藏在这附近,所以带人回来蹲守一天,也没等到人来。现在却在你身上发现了曼陀罗花,而如果酒店的那个服务生没问题的话,说明降头师很可能在医院或者学校里与你见过。这个该死的家伙,跑来跑去,到底想做什么?”
律师问:“那这花瓣,不会是某种降头吧?”
二叔说,阿赞已经确定这只是普通的曼陀罗花,具备一定的毒性,但只要不直接服用,没有大碍。这就让人奇怪了,降头师藏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为什么又偏偏放一朵花在律师身上,以此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地呢?
我们猜测了很久,最后觉得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对方想用调虎离山之计,把二叔等人再骗去学校。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他如果足够谨慎的话,或许会察觉二叔等人请君入瓮的计划。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先把几位阿赞调开,根本无法接近我。
至于第二种,就比较让人愤怒了。这个可能,是律师提出来的。他说,对方很可能是想用这朵花来告诉我们,你们以为我在学校,其实我不在。你们以为我不在学校,其实我在!他就像在耍猴一样,把我们耍的团团转。
花是一种信号,代表对方自傲的态度!
二叔听的脑门上青筋都快炸了,说:“他要真敢这样耍我们,老子一定让他死的很惨!”
这话有点吹牛皮的嫌疑,找了接近两天都没摸到对方的人影,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能逼得阿赞孟塔给连体鬼胎喂血,已经可以说明对方的实力强大。只要他不故意送死,正常来说,我们没可能实现二叔的“愿望”。
身边无缘无故冒出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我是又无奈又害怕。连二叔都拿对方没办法,我怎么办,等死吗?
去楼下核查服务生身份的阿赞回来后,说那人没问题,花朵应该就是从学校或者医院带回来的。在这种情况下,二叔已经无法准确判断对方的位置。一朵花,既表明了态度,又让事情增添了一层迷雾。
就在这时,酒店的服务生走进来,说有人在几个小时前留下了这封信,要转交给我们。
阿赞孟塔接过来,仔细查探一遍,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拿给二叔。二叔打开后,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直接把那张纸摔在地上,大骂:“这个狗日的,简直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律师把纸捡起来,我在后面跟着看了下,纸上的内容很简单,一行用打印机打出来的字:“花会随风飘荡,固定的,是腐朽的枝叶。我玩的很开心,再见。”
前半段,像一个诗人,后半段,又像个顽童。
毫无疑问,这是那个降头师留下的,因为信封里除了纸,还夹着一朵与律师带回来一模一样的曼陀罗花瓣。
这行字,充满调侃与戏弄的味道,难怪二叔会气的骂人。差点把人弄死,这也能算玩吗?我比谁都愤怒,却没任何办法,心里反而很期望对方说的是真话,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这封信的意义,是告诉我们,事情已经结束。他不会再来找麻烦,我们最好也别去惹事。律师和我想的一样,他认为,对方应该知道我们不好惹,尤其阿赞孟塔的反击,可能让对方负伤。这种情况下互相消耗,是毫无意义的。
二叔气的想杀人,几十年来,令他束手无策的事情不是没有,但非常少。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是最让人烦躁的。而且,我们很难确定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万一二叔这边走了,他又跑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这封信,比那朵花,更让人感到迷惑。
律师说,对方的心思细腻,思维缜密。看起来是要告诉我们结束战斗,实际上还是留下了一个难题。
二叔哼了哼,说什么狗屁细腻,就是个不敢露头的缩头乌龟!有能耐站出来,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这自然是气话,谁也不会放在心上。在这沉闷的气氛中,律师带来了好消息。他的取证非常成功,所获得的证据,完全可以帮我洗刷所有嫌疑。当然了,这是他的说法,警方仍然会把我当作嫌疑人,所以那几万块的保释金,是别想要回来了。
二叔倒不在意这点钱,他只觉得挺憋屈。最重要的是,我们始终弄不明白,究竟是谁在找麻烦,为了什么。我一个普通学生,就算做过几次佛牌生意,也不可能得罪那么厉害的降头师。二叔怀疑过那位香港降头师,但从三叔反馈的情况来看,对方应该没这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