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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今日冷清,零零碎碎就那么几个食客,南生索□□给乌蝉打理,自个捧着小算盘悠闲的躺在后堂亭子里拨着,耳边风响,下一刻,一个艳红的身影径自掠过他稳稳当当落在一边的云椅里,南生好整以暇的支着头睨了来人一眼,悠悠道:“呦,怎么了这是,眉头皱成这样,难道是泽羲殿下送来的生魂出了差错不成?”
对面人捡出颗杏子面色不善的掷过来:“呸!若是泽羲这点事都办不好,我便去拆了他的冥王殿,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说风凉话?”
南生手中拨弄算盘的手微微一顿,神色晦暗道:“他与我有何干系……”抬头看了看她:“既然东君的魂没有出岔子,你作何苦着一张脸……”说着上下扫了她一眼:“怪难看的。”
“魂灯的灯油快要燃尽了……”还没等她说完,南生抬起头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顿时心中暗道不好,果然,耳边人说道:“听说上古大妖的生魂用来点魂灯是再好不过了……嘿嘿,狗子,你活了几千万年也活够了对吧?”
眼看着面前人越发志在必得,南生不由得浑身一冷:“不,我觉得我这一生着实太过短暂,一点都没活够!”
见她不说话,南生少不得苦了一张脸道:“灼颜,好歹我也是东君坐下第一大将,这些年窝在你这看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我们也有情意在吧!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灼颜基本无视了他这翻话,只无辜的撑着头打量南生自顾自说道:“几千万年修为,唔……估计能烧很久。”
南生面皮不由抖了抖,这老妖婆!若是他能打得过她还用得着在这战战兢兢么,可惜他贵为九重天东君坐下大妖,居然被迫窝在这出卖他做妖的尊严干着人类掌柜的活!如今还要时时刻刻防备这奸商惦记他的生魂,唉……妖生艰难呐!
这妖婆简直恬不知耻!有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南生“啪”的一声重重放下手里的算盘,嘴巴一扁,神情幽怨:“要不……再打个商量?比如,卖身期限再加一千年?一万年?”
灼颜懒洋洋撇他一眼,不说话,四目相对,南生首先败下阵来:“好吧……用我的美好肉.体来换行了吧。”
灼颜侧过头,神情十分迷茫:“美好肉.体,在哪?”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南生无言的望着灼颜,生魂祭灯,便是永绝尘世,从此六界抹去所有痕迹,灰飞烟灭。他默默在心中将灼颜凌迟了一百八十遍:“东君醒来要是知道我为他续魂燃烧了自己,他老人家一定会自责的。”
“不,他只会夸你做的不错。”
南生苦着一张脸皱着眉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
灼颜看向他,神秘又诡异的朝他勾了勾唇,南生心里“咯噔”一声,要完,正想着如何应对,耳边突然一声轻叹:“南生,你想杀了我?”
南生幽怨看向她:“我有这本事还能给你当掌柜……等等……”他猛一抬头,恍然大悟道:“你在试探我!”
灼颜一副无辜的表情:“怎么会呢……”
南生显然表示不信,灼颜认真看着他道:“我只是在耍你。”
南生:“……”
“唉……”灼颜站起身,径自越过南生,对着亭子外头伸出手来,雨水滴在指尖慢慢又划落在地:“狗子……你说我做这些,他会知道吗。”
南生站在她身后,也盯着雨幕,他知道灼颜并不是要他回答,便没有出声。东君他……定然是知道的吧。
“听说于天地灵气中诞生的混沌灵魅,若是修成人形,魂力便越发强大,用它来续魂灯,你看可好?”
南生不自觉点点头,回过神来狐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灼颜脸色不变道:“大概是我听错了吧。”
明明是你编的好吗!南生根本不想理她,心有余悸的转过身重新坐回桌边,拿起桌上的小算盘,随后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有生意了?”
雨水落在水面,惊起一圈一圈波纹,灼颜勾了勾唇:“谁知道呢……”
……
四方城像是着了魔,还未入夏,天就已经打不着晴字的边了。
无端端的雨水一场叠着一场,东墙的屋檐下排开好几茬铜钱大的水花,来去鲁莽,一响即灭,只余墙下几株老芭蕉兀自在风里张牙舞爪。
夏听白披了件素色的外裳,伫立在厢房门畔,神色淡然的望住院子内浮着的一层浅水,脚边的瓦罐子被滴漏下来的雨水敲得“啵啵”作响。
忽然前院传来急急的扣门声,还没等夏听白起身前去查看,已经有人一阵风似的卷到了后院,气喘吁吁的抓着她道:“嫂…嫂子!我哥他…他回来了!”
不料夏听白听了只眉梢一挑,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径直掰开小姑子的手,将被她抓皱的那角衣裳扯了出来,细细拂平,轻道:“哦…回来了…他怎么没死?”
叶臻愣了愣,一时窘迫不已又要伸手去拉她:“嫂子,你…你还在生我哥的气吗?别啊,他之前是混账,可…可那不都是那个妖女害的嘛…”
瞧着嫂子没甚反应,叶臻放心的挽过她的手,一边将人往外拉一边道:“嫂子你放心,我哥他这回回来了,必定全心全意待你,走吧,我也是听人家说在城外看见他的,现下这会估计进城了…”
夏听白这回却任由她拉着,面无表情的随她出门,眼里一丝嘲讽敛了个干干净净。
两人匆匆出了前院,奔走中夏听白倏然回头看了看满院灼灼的桃花,嘴角沁出一抹诡异的笑,叶臻并未回头,自顾的拉着她朝外奔走…
路上碰着些个街坊邻里,皆是一脸赶场子看热闹的神色“呦~叶家娘子,听说二公子要回来啦,呵…真是稀奇!”
三年前叶怀南失踪的时候,也是个雨天。
一别经年,一身锦衣的叶怀南牵着马走到夏听白面前站定,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微笑道:“娘子,我回来了。”
细雨初停,斜风过处,一绺还带着春日特有的蓊郁气息,无意间撩起了夏听白的裙角。
她听见自己娇笑的说:“相公,你终于回来了…”
恶心至极。
四方城里的小老百姓茶余饭后又有了新乐子,据说城东掬月堂死了三年的叶二公子又活了,原来他家那娇滴滴的小娘子竟不是个寡妇…
……
暮春入夏时节,清早乍暖还寒。
叶怀南忽而推开房门又匆忙带上,一丝沁骨的冷风还是找了个缝隙嚣张闯入。
“嘶…好冷…”男人呼出一口白气道:“娘子,你在做什么?”
夏听白闻言转身,又将本想收起的东西重新拿在手中,微微笑道:“相公这大清早的…干嘛去了?”
叶怀南献宝似的将手举到她面前,缓缓展开,夏听白打眼瞧去,只见他手里立着一只草编的蚱蜢,颜色青翠,活灵活现的甚是好看。
“这是…?”
男人言笑晏晏:“为娘子做的,喜欢吗?”
夏听白微笑道:“喜欢……”抬手从他手中接过“相公做的…同从前一样好。”
将手里的东西与小玩意儿一并搁在桌角,夏听白转身朝里间走去,出来时手里多了件素白的外衣:“相公,外头清寒,莫要冻着了。”
“是是,娘子说的是。”叶怀南一面接过衣裳往身上套一面问道:“娘子,你适才拿的…是一幅画?”
夏听白淡然笑了笑,眼不离手,只慢悠悠道:“这…可是一副有趣的画,相公可以打开看看…”
男人忍不住笑了:“哦?是吗,那为夫可要好好看看了。”说着拿起桌上的画轴,缓缓推开。
那画上画的是一片桃林,夭夭灼灼的桃花铺天盖地,好似被风轻轻吹着幽幽的荡在各处,叶怀南端详至此,再往桃林深处看去,微微皱了皱眉,画上被风吹落的花瓣中好似掩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不,是一具浑身血污的……尸体?
夏听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唤他:“相公?相公…”
“啊?嗯…娘…娘子?”男人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她。
“呵呵…”夏听白低低笑了笑:“相公看什么这么入迷呢?”
叶怀南急忙将画摊在她面前道:“娘子,这…你看…这处…哎?怎…怎么不见了!”
夏听白顺着他的手指的地方瞧去,画上只有一片桃林,桃花灼灼。
叶怀南很是诧异,刚才明明…是…自己眼花?
夏听白微微笑着,眸中细光流转,将他手中的画轴拿到自己手上,慢慢卷起:“相公怎么了?”
“没…没事…”
“哦,没事就好,相公…最近可去了堂里?”夏听白将画轴再当回原处,转过身含笑道:“你这一走就是三年,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方便抛头露面,堂里的生意多亏了阿臻,要不是她时常派人去打点,我倒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叶怀南冲她尴尬一笑,道:“这…多亏了妹妹了,娘子…是为夫对你不住…你…”
夏听白笑着打断他:“相公说这些干嘛,你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这不是没死吗,既然你自己回来了,便再死一次好了…呵呵呵…
男人面上欣喜,连音调都显得欢喜了许多:“你不怪为夫便好,我…我这便去堂里。”说着便转身朝门口走去,突然想到什么,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着夏听白道:“娘子今日…真漂亮。”
夏听白羞怯的嗔了他一句,看着他推门出去后,面上的表情骤然冷冽,拾起桌角那只青翠的蚂蚱,手心微微用力,松开,碎屑便一点…一点…撒了满地…
【上文是基友鬼千岁的文文:《四方妖杀》欢迎大家去收藏】
【本章原文在作者有话说里面盗文貌似不盗作者有话说/托腮防盗太麻烦先这样试一波啦特么我的6000不见了哭死没有存稿的笨鱼熬夜写了6000】
【下文是基友零之莘苒silver的文文《有只女鬼,想上朕身》】
焚香升腾袅袅细雾,缭绕一股淡淡清幽香气,神龛下跪着的身影在雾气中恍惚缥缈,整个小小屋室只有一串念珠碰撞的细碎之声。
阿苗见太后安然无恙,好生松了一口气。她能这么快到太后这里,全有赖于昨日捉了一只疾行鬼。
宁夫子教了她一种借法之术。这法子好用的很,阿苗所收之鬼的法术都能借来一用。阿苗不喜食毒鬼用毒的本事,也不爱食血鬼吸血的特质,选了这个最实用的千里疾行之术练手,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她正犹豫该怎么将太后保护起来,小宫女便带着张太妃进了殿。
阿苗不知道张太妃身上是不是有只鬼,但她知道自己毫无遮蔽地站在这个地方会暴露无遗。这个地方虽设有神龛,难保那不是个难对付的鬼。
阿苗咬了咬嘴唇,钻到太后身上去。她从前上身的都是宫女太监侍卫,最了不起的时候钻过郡主的身子,今儿乍得上了太后的身,颇为不安。
太后在皇宫中的地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阿苗第一回见太后的时候,连皇帝陛下在她面前都要乖乖跪下,阿苗钻进这身子才开始后怕慌张,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学着往日太后的样子朝神龛拜了三拜,坐于上座,轻轻抿了一口茶,唤行礼方罢的张太妃坐下。
张太妃与往日一样,坐在太后身旁,伸手就要拉住她老姐姐,太后躲开她的手,两手捧着香檀念珠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情,王法所录,绳缚鞭挞,系闭牢狱,或当刑戮,及余无量灾难凌|辱,悲愁煎逼,身心受苦;若闻我名,以我福德威神力故,皆得解脱一切忧苦······”
这可为难了阿苗,平日听到这梵唱都难受的女鬼,如今借太后之口念出来,霎时头晕目眩,胃里阵阵翻江倒海。
她念了一段,竟开始发呕,捂了捂心口再不敢逞能,抬头时张太妃正含笑看着她。
“姐姐可是身体有何不适?得赶紧请太医才是。”张太妃是个年岁四十出头的妇人,平日保养得极好,笑起来眼角连皱纹也没有,更不用提什么斑点之类,她皮肤白皙光滑,配上华美宫装,举手投足都散发这一股子妇人的风韵。
太后摆了摆手,身后的宫女替她添了一杯茶。
“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阿苗料想她们在这神龛前,张太妃身体中的鬼不敢妄动,四下宫女太监人多眼杂,发愁该如何不动声色将这鬼逼出来。
张太妃亦四下看了看,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意思,是叫周围人退下,她要与太后单独说话。
阿苗倒现在还不知这鬼底细,真的与这鬼单独相处,心里是没底的。她又不敢叫这鬼看出破绽,
最后想它们在神龛之下,那鬼怕而她不怕,也就挥退众人。
宫女太监们退下之后,张太妃便开始“嘤嘤”哭道:“说起来还不是为了我那个孽障。天师请来的道长说女鬼附身太久,与那女人的身子早已合二为一,不可驱散。索性她所积业障深重,死不足惜!”
张太妃说着,一把抓住太后的手,泪眼婆娑道:“姐姐是知道我的,这样的妖物必须斩草除根。道长用七七四十九根蘸过黄符水的青铜钉将它钉在木架上,又用烧滚的油锅水从那女人头顶一直淋到脚,剥下她一层人皮。人皮剥到腿|根处时,她下|身开始淌血……我瞧着不对劲儿,叫太医看过,原来这女鬼竟有了身孕。她便开始求我,以为怀了个孩子我们就不敢动它。那上半身的皮都掉了,骨头与肉上全是水泡和血,我瞧着可怖,便要道长用了火······”
阿苗猛地抽回手来。
张太妃望着一处出了神,似在回忆那场景,痴痴道:“火刑之下,女鬼痛得连胎|衣都滑了出来······”半响又用手帕擦拭眼泪,道,“可恨的是,到了这样的地步,我那个孽子还在唤她,说要救她······”
张太妃一口一个“女鬼”,一句一句叫阿苗身临其境,仿佛一切都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似的。阿苗听罢道:“既然她已经魂飞魄散了,你还来哀家这里作甚?”
这鬼总不至于是来与阿苗闲话家常就为了吓吓她吧。
“姐姐啊,我也是为了那个孽障······”张太妃说着又哭起来,叫人看着不知她有多少酸楚似的。“不知他哪里听来的歪门邪道,说只要郡主一滴血,就能叫女鬼重生。姐姐啊,我实在管不动他了,他、他······早知如此,当初生下他时就该听你的,将这孽障溺死在水里!”
三个字,“听你的”,吓得太后体内的阿苗魂魄一荡,那是太后魂魄的本能反应。阿苗第一回遇到宿主身体发生这样的变化,低头一看太后手指,一条红线快速伸长。
张太妃终于在此刻露出一丝笑容,她眉眼飞翘看着太后,四十出头的妇人显现出的风韵,妩|媚惑|人。“女鬼啊,你再不出来,太后就要被你给害死了。”
声音借张太妃之口传出,婉转动人,酥|麻入骨。
中计了!
阿苗眼看红线就要到达指尖,那鬼在张太妃体内虎视眈眈,她一把扯下伞柄吊坠,仙鹤伞比她的魂魄更快从太后身体中出来,伞面撑开隔挡太后与张太妃的身子,阿苗魂魄游出,挡在太后身体之前。
张太妃一言不发,如同看戏般喝了一口清茶。
“女鬼,你不怕神龛?”
阿苗料想它按兵不动是因为有一方神龛在上,道:“是又如何?知道怕了就快快投降,阿苗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投降?”张太妃宽袖掩住唇齿,一双眉眼细弯,像是在嘲笑阿苗,“我修行上千年,经历天雷大劫时都未曾朝老天投过降,你叫我向你一个小鬼差投降?真是笑话!”
“我这辈子只对一个人投过降,喏,就是你身后那位太后,可是她呀······非是不听呢。”
阿苗哪里肯听这些鬼话,她对准张太妃眉心甩开红绳吊坠,长绳如蛇游走,白玉吊坠正中张太妃眉心,却······生生穿过了太妃的身体。
这场景原是脑袋开花的可怖,吓得阿苗以为自己害了人命。张太妃体内的暗色魂魄与她挥手时,阿苗才如梦初醒。
面前这位张太妃是个虚影。
不知何时开始,阿苗就已身处魂境,所见皆为幻象,所作所为都是徒劳无功。她的仙鹤伞还在手中,白玉吊坠黯然失色,魂魄被生生钉在太后身体之中——
她根本没有出过太后的身子。
【好吧字数不够再附上隔壁的「炎瑶」情执】
时间倒回十年前。
夜色很静,能听见悠悠的虫鸣,看见夏日飞舞的流萤。
鬼王万人往站在鬼王宗的禁地,周身都环绕着黑气,额头上满是汗水。
禁地的石门上曼珠沙华一下子盛开了,花开叶归,叶落花盛。石门缓缓的打开了,长发拖地的红衣女子踏着盛开的曼珠沙华,从黑暗处缓缓的走了过来。红色的衣袖轻摆,上面绣着花叶同相见曼珠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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