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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知晓真相的那一刻梅竹雪才知道,她真的是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梅竹雪?”
“……阳星吗?”背光的身影一点一点走近她,梅竹雪一时腿软倒了过去,好在对方将她扶住。
“怎么了?”阳星看着仪式那边,楚景远已经向自己的帐内走回去,想来不是那个人的缘故便关切的问道。
扶着阳星稳了稳情绪,梅竹雪只是随口编了个理由,“偷看后遗症,只是站太久了而已,嘿嘿。”
“真没事吗?”
“恩,没事,倒是你……”绕着阳星的身子转了一圈,梅竹雪伸着鼻子贴在他身上闻了又闻,弄得阳星不好意思的脸红着。她才问道,“什么味道这么香?有股奶香味。”
听梅竹雪这么一说,阳星笑了起来,她对食物总是这么敏感,“是马奶,从这里的游牧民那得来的,想说给你尝尝,这里的马奶味道比较香醇。”
看着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陶罐,里面的奶香味更是浓厚,不禁有些惊喜,“欸……喝惯了牛奶还真没尝过马奶什么味道,不过也都差不多吧,谢谢你喽,阳星我发现你似乎很容易和周围的人混熟啊。”难道是这朴实的长相问题?不对,习谦也没见他人缘这么好过,果然还是人与人不同吧。阳星是阳星,习谦是习谦,长相相似不代表性格也相似,就像龙依和龙修。
“可能是长期流浪的习惯吧。”
“不,是你人太好了。”
阳星淡笑不多解释,看着女子喝着那奶复又问道,“明日狩猎可有想要做的野味?我打给你。”
“恩……是啊,做点什么好呢,听说这里品种很齐全,恩……要什么好呢?还是打只鹿回来吧,补脾益气营养丰富一些。烟熏鹿肉,银耳太子参炖鹿肉,番茄蒸鹿肉,双仁鹿肉炒瓜丁,煎鹿肉配野菌汁,砂锅鹿肉,鹿肉丸子汤,双仙汁鹿肉水饺,三参炖鹿肉,烤鹿肉,炸鹿肉,干煸鹿肉……哎呀,忽然想做全鹿宴了,呵呵。”
见女子说的起劲,阳星也跟着来了精神,点点头应道,“好,那明日就多打几只鹿回来。”
话虽这么说了,可是到了第二日狩猎开始,号角长鸣之后,梅竹雪却一点想做鹿肉的心思都没有了。
“梅竹雪,上马,朕带你。”
“咦?不用了,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好了,上来吧。”不容分说,拉着梅竹雪的手,楚景远轻松便将她拉上马坐到自己前面,手自然的环在她的腰间,这场面自然使得周围几个人心情复杂,未及言语便都扬鞭前行,似乎都想将这种竞争心发泄到猎物身上。反倒梅竹雪更不自在起来。
“楚景远,我这样不是会耽误你吗。”
“怎么会,南下时不也如此,你见有耽误日程吗?镇鹰可没有那么娇气,来到围场它兴奋的很呢。”
“唔……是哦。”他又知道马在想什么了。不过如此经历梅竹雪也不是那么讨厌,只是想到龙依瞪着她的表情时,不免心里别扭,她又不是在故意气她。“对了,昨晚跟阳星说打点野鹿回来想做全鹿宴呢,不过楚景远你更喜欢吃猪肉吧?在横积山时吃了那么多天也没见你说腻过。”
“……”她和阳星聊过这种事啊。楚景远内心苦笑面上平静道,“那是与你一起,朕吃什么都喜欢。”
“呃……还真是会说讨喜的话哦。”
“恩。”
“你啊,总是说这些让我误会的话,要不是知道你是在开完笑,真的挺伤心的。”
“……梅竹雪,其实朕……”
“啊,野兔子,楚景远,快点,那边那边……”
在楚景远忍不住要说些什么时,梅竹雪却将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开,耳边传来男子轻声叹息,梅竹雪心里乱跳着,几乎以为他会对她表明心意,可是若妄想与真实差距太大只会让自己更伤心而已,如此的话,还不如就保持现在的状态,他不再拒绝,她也不再前进。
可是,不是每件事都能顺着梅竹雪的想法照常进行着,茫然不知所措时,总会有些事情更加扰乱这种心情,当楚景远带着梅竹雪去追那只兔子时,嗖的一声风啸,斜侧面的树林里一枚竹箭直直向他们这边射过来。
“陛下小心。”
伴着梅竹雪的尖叫,与一声低沉之音那枚冷箭便在镇鹰马前劈成两段落地。马匹受惊的嘶鸣声响彻林间惊起群鸟。
急忙稳住坐骑,楚景远担忧的揽过梅竹雪的身子,“梅竹雪,有没有怎么样?”
“没,没事,我没事……”圆睁着眼看着面前男子收起剑,那落地的残箭闪过诡异的光芒,她只觉得呼吸都提到嗓子眼,那枚冷箭刚刚距离自己不过咫尺距离,她险些以为自己就要命丧黄泉,若不是楚景远护着她调转了方向,舒睿又及时出现,恐怕那箭此刻的位置就该是自己身上。
“陛下可有受伤?”
“朕无碍,舒睿,去那边看看。”
“是。”
蹙眉盯着地上的箭,那箭尾的字若是没看错……这个发现让楚景远显得心情更沉重起来。就在舒睿向着箭射来的方向走过去时,从那边骑马走过来的人更是让梅竹雪惊讶不已。
“龙修……那箭……”
“呵,舒睿的身手有长进呢。可是那个时候,这种箭却没有接下来。”
“……”
听起来很平常的夸赞,可是梅竹雪却听出了讽刺的意味,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他们在谈论着什么事?为何舒睿的脸色会变得难看起来。腰间一疼,梅竹雪低头看去,环在身上的手臂不知为何也在渐渐收紧,抬头望去,梅竹雪看见的是楚景远蹙眉严肃的样子。
所以刚刚那箭真的是龙修射的吗?为何要这么做?
“原本想瞄准野兔,没想到这只野兔有点不老实。”
“……龙修,你刚刚的箭是对着梅竹雪的吧?”
咦?是这样的吗?龙修他瞄准的是我?他所谓的难忘是这样?这可真是有够难忘的,估计还会做噩梦。喂,以为自己那是爱神之箭啊,射中我就会爱上他。啊啊啊……忽然觉得好乱。
“呵,是不是呢,我最近眼神有些不好。”
“……龙修,这种事,下次尽管冲着朕来,朕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梅竹雪,不准你伤害她。”
男子微眯起双眼冷漠的回视楚景远的警告,目光落在仍有些惊慌的梅竹雪身上,回道,“只是想让你记得三年前的事情而已。”
三年前?龙修他是这么说的吧,三年前发生的事……
梅竹雪知道的只有巴兰是在三年前过世的,那么,龙修所谓的三年前又是发生了何事呢?也是同巴兰有关的吗?
想要问的话变得更多,梅竹雪知道,若是不亲口问出来,那些事只会在自己心里滋生蔓延,可是此时梅竹雪却问不出口,腰间感受的力度向她传递的似乎是比痛苦更剧烈的情绪,那种一碰便会破碎掉不止一人心思的情绪……
“恩……?这样啊,没想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种事。”
三日后秋猎结束回到京都,六圣楼四楼的露台上,巴娥叼着叉烧包感慨着,她不过是去了趟临城,宫里沉不住的人就开始了,果然那个日子到来让很多人都变得比较敏感。
“搞不懂啊,龙修他,究竟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做这种事又是在提醒楚景远什么,舒睿也是,似乎对这件事也很在意的样子,唔,巴娥,你说这件事我要不要问出口?啊……这两天憋的好难受。”捂着头晃来晃去,梅竹雪趴倒在桌上郁闷的抱怨,那之后,每个人都好像再正常不过的表现,可是眼神里的交流多出的东西她还是能感受到。
巴娥同情的看着身边的人,当年的事情明明她失忆之前清楚的知道内情,如今却要因这种“不知情”而烦恼。“你啊,说着犹豫,可是现在还不是在问着我。”
“巴娥你知道的,我没有别人可以问嘛,当年发生了什么,龙修为何对楚景远意见那么大,他说眼角的伤是因为楚景远,跟那件事也有关系吗?那件事究竟是什么啊,好想知道,好想好想知道。”
“呃,好好好,别晃了,我会说,我会说的。”稳定了梅竹雪的情绪,巴娥盯着桌上的菜陷入回忆当中,过往的伤痛由她说出来是否比皇兄他们说出来更适合呢?那些因为三年前的事而变得敏感的男人们,由她向梅竹雪讲述其中关联又是否能改变他们的状态呢?若是那样,自己想要的也会改变吧。
像是整理了好几年的心情找到突破口,巴娥凝着专注的女子,淡淡笑着开口,“梅竹雪,你应该听说过兰花包的事吧?”
“兰花包?恩……好像哪里听过的?哪里?恩……啊,九莲国二王子。”
“翰杰吗?呵呵,果然是他会说的话,兰花包是姐姐巴兰最喜欢做的菜之一,还有之前你知道的鱼翅螃蟹羹,因为这些都是皇兄喜欢吃的菜,虽然毫无调味,可是怎么说呢,也可能是因为感情存在而喜欢吧,不是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吃饭都会觉得香吗?”
“……”楚景远那时在围场对她说的话也是这种意思吗?因为喜欢所以好吃,这种话,对她只是玩笑吧,对巴兰才是真的。“……喂,你是故意说这些吗?”
“啊,抱歉抱歉,呵呵,让你吃醋了。你想问龙修为何那么做吧……因为姐姐就是被暗箭射伤中毒而死的。”
“等……等等,巴娥,你刚刚说什么?你说巴兰她是……她是?我说刚刚,你用了很轻松的口气说了一件很严重的事吧?”
见梅竹雪一副认真的表情,巴娥先是一愣随即坦然笑道,“啊,好像说得过于轻松了,不过……怎么说呢,不这么轻松说的话,总觉得会哭出来的样子,我啊,不太喜欢那种形象呢。”
“呃,这样啊……”的确,从大郡主的角度来看,巴娥似乎很少会有那种纤弱的样子,即使内心觉得苦涩也会用笑意掩去,等一下,欸?大郡主?啊……“巴,巴娥?你刚刚是把我的杯子给拿过去了?”
“恩?这个?是啊,梅竹雪你不够意思哦,明明你杯里的果汁比我的好喝。”
“呃……巴娥,那不是果汁,是果酒,是我酿的葡萄酒。”
“呵呵,果然啊,嘴里有点酒的味道……哼,就这样也没关系,那丫头估计也想叫本郡主出来。”
欸?已,已经是大郡主状态了吗?现在说话的是大郡主?不过,听这话,巴娥她果然对于提及三年前的事也会心情低落,即使面上表现的那么轻松,可毕竟事关自己的姐姐,是不是不该问下去的好。
“刚刚,说到哪里?”
“啊,那个……巴兰的死因……”
“恩……?说到那了吗?那巴兰是为救舒睿而中箭的事也说了?”
“……欸,欸欸……?因为舒睿吗?欸?完全意料外的展开。”哇啊,果然是大郡主,比巴娥本人说的还要轻松,自己一时好像消化了不得了的事情,接下来还有更让她意外的吗?梅竹雪忽然就不敢听下去了,会不会时机不对呢?若是继续听下去,怕是连自己都会受到影响。
“前两日去了临城。”
“恩?恩……”怎么又突然提起自己的事,不过大郡主不会觉得伤心吗?姐姐去世的打击,就算是里人格的大郡主也会有所触动吧。还有那个舒睿,这么说来,之前几次提到巴兰时他的反应都很反常,原来是因为这样,为自己而牺牲的女子成了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痕,还有楚景远和龙修,他们又是用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件事呢?
重新倒上一杯葡萄酒,巴娥看着沉思的梅竹雪也跟着沉默一阵,随即咬着烤玉米含糊道,“那次的行刺事件的确引起不小骚动,龙修也因此受了伤,皇兄也陷入自责当中,所以……怎么说呢,巴兰的过世使得这几个人的关系改变了,就是这样。”
“我想,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些事情,等一下,当初你不是说巴兰是在楚景远大婚那天过世……”
梅竹雪忽然说不下去,原来如此,因为在大婚那日遇到了行刺所以婚礼没有举行,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原本只以为是严重的不治之症,可根本不是那样,所以楚景远才会放不下,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顾梅竹雪的沉思,大郡主状态下的巴娥继续自说自话般开口,“临城有座蔷薇园,是巴兰生前最喜欢去的地方,她便被安葬在那里,没有追封皇后或是妃子的谥号,这是皇兄的决定,再过五日便是巴兰的祭日了,呵,这么想想,龙修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来苍雪也不是没有理由。”
是么,原来那个人是为了扫墓而来的,巴兰对他也是很重要的人啊,“真意外,都是些痴情男子呢。”
“痴情?不,不是,龙修他不是,皇兄他也不是,唯一痴情的……只是舒睿而已,只有他即便作为赐婚使宣读圣旨时也没放弃喜欢过她。”
“咦?舒睿?”
“没错,是舒睿,一直隐忍着那份情,将君臣之礼放在第一位的傻男人,真不知道巴娥为何非要喜欢那个木讷的家伙。”
“呃……大郡主,你现在……在说你自己吗?”虽然满不在乎的埋怨着,可梅竹雪看得出,巴娥对舒睿的那份感情,即便是大郡主状态也依然存在着,她眼里的男子岂会是那么简单的木讷,否则,这份用情至深也不会坚持了这么多年,连新来的她都察觉到的地步了。只是那个舒睿,原来也有如此柔情的过去,对于不会结果的爱情一直沉默守护。
“世人只知皇兄与姐姐两情相悦的佳话,却无人知晓他们背后另一人的牵系,他放弃了什么,成全了什么,只有亲身感受到的人才会明白其中的代价。哼,本郡主曾劝过他跟巴兰远走高飞,可那个人竟然说,他不能拆散皇兄与巴兰两个人。那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
巴娥的话越说越激动,梅竹雪起初还劝阻着她少喝一些,可渐渐便放弃了,她想她明白了巴娥为何会叫大郡主出来,有些话,只有这种状态才能坦然与人诉说,嘴里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满满装的都是那个人。
“这些年,很辛苦吧。”拍着巴娥的背,梅竹雪隐忍着悲伤的情绪安慰着。
对方反倒不领情的嫌弃道,“梅竹雪,敢如此对本宫的人可就只有你了。”
“嘿嘿,那是我的荣幸。”
“……真是让人无法讨厌的丫头。”
“呐,巴娥,我想你姐姐一定也喜欢舒睿吧,才会愿为他挡去那一箭。”
“……本宫知道。”
“不吃醋吗?不会嫉妒吗?”
“呵,本宫这一生,都是在嫉妒中长大的……已经习惯了。”
那是三年前的事……
从小巴兰就是让人尊敬的存在,她的秀丽端庄、出尘脱俗,不论吟诗作对,琴棋歌舞还是女红料理,样样都近乎完美的佳人,身旁又有青梅竹马,知音良伴相随左右。想不让人羡慕都难。在巴娥的眼里,似乎从未见她有过忧愁之时,即便是那个时候,从她心慕之人手中接过圣旨的时候也未曾显露半点难色,或者可以说,能够嫁给皇兄,是她值得高兴的事。
那日,天公并不作美,雷雨不断,白日如同黑夜,空气中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只是这一日,贤王府内每个人都是紧张的候着,等着那一纸诏书的到来。
未时,奴仆的通报下,舒睿以赐婚使的身份走进贤王府,宣读了圣旨,自此,巴兰的身份便不单单是郡主那么简单,同时也是未来太子妃,十日后,她将嫁给当今太子楚景远,成为与他厮守相伴之人。
“臣女巴兰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谨的谢恩接旨,巴兰从舒睿手中接下那意义深重的东西,二人四目相对,了然对笑,似乎没有影响任何事情,只是看在一旁的巴娥却不那么想。
从以前就一直在注意他了,舒睿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巴兰一个人,不论是与皇兄三人一起,还是与她两人,甚至是一个人独自默默守护,在那个人的心里,眼里都是为巴兰而行动的。可是现在却笑着祝福她当上了太子妃?
如此枉为常理的表现,她实在无法接受。
“为什么不说出来?”
“什么?”男子纵身上马正欲赶回宫中,却被身后出现的人拦住。
“姐姐的事,为何你不阻拦?”
“那是圣旨。”
“那就抗旨啊,若是怕降罪,那就找皇兄,皇兄的话一定会理解的,他也知道你们是两情相悦的不是吗?”
“……殿下他,需要巴兰。”男子眼里毫无波澜,似乎如此说来真的是理所当然应该的事情,而自己,单单作为他们的友人该送上祝福。
“那你就不需要姐姐吗?姐姐也是,就那么想当太子妃,想当皇后?”回视跟着自己跑出来的女子,巴娥躲开对方伸过来的油纸伞愤然说道。
见妹妹如此激动,巴兰只是拉过她的手劝道,“不是因为权贵,只是因为那是景远才愿意嫁给他。”
“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的心里可以装下两个人吗?”
“巴娥,有些事情你还不懂,等再过几年……”
甩开被握着的手,巴娥淡然冷笑,“你我不过相差两岁,不要用对待宣王的方式对待我。”
“……巴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