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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有人回忆这一暮,仍记得那个飘着小雪的日子,传闻不喜女色的夜王爷,拉着一个女子的手缓缓得从太和殿的金砖上走过,那女子恹恹的,似乎压抑着无法诉说的悲伤。
一小太监跟在他们身后小心翼翼的叫着,“王爷,王爷……”
这上官姑娘乃奉了皇上的口谕入宫,如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出宫,万一皇上问起……
片刻之后,这小太监就愁眉苦脸的站在了皇上面前,皇上瞪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了他半晌,良久才道,“夜王他真的什么也没有说?”
小太监苦着脸道,“回皇上的话,夜王他的确什么也没有说!”
皇上想了想又道,“一句话也没有说?”
“回皇上的话,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你有没有跟他说朕的皇后还等着那位上官姑娘医治?”
“奴才……奴才说了,可夜王说……”小太监说道这里吞吞吐吐不敢说了。
“夜王他到底说什么了?”
“他说让皇上另想办法!”
皇上一听,气的直接在那小太监的屁股上就踹了一脚,他要是有办法,还用得着把那位上官姑娘弄进宫?
“皇叔他……没有生气吧!”皇上似乎想到了什么,怯怯的问道。
“没有,不过那位上官姑娘似乎受了什么委屈,看见夜王时,眼圈都是红的。”
皇上一惊,吓得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受了委屈?朕不是让你看着她了吗?”
那小太监被皇上连着审问了这么久,早就吓破了胆,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奴才昨夜整晚都守在昭仁殿外,确实不知那上官姑娘受了什么委屈,不过奴才听说昨儿上官姑娘去皇后宫里时,似乎有一个宫女将热茶泼在了上官姑娘的手上。”
皇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个宫女呢?”
“已经被皇后杖毙了。”
这时,又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走进来道,“皇上,皇后让您将上官姑娘拦在宫中,她说她的邪病只有上官姑娘能医治。”
皇上有些头疼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犹豫了一下道,“摆驾凤仪宫。”
皇后是他最宠爱的女人没错,可是这皇叔……就是再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将皇叔拦在宫内呀。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皇后正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在她的身下,十几个下人正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
真想不到那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倒还有些手段,竟然诓的夜子寒不顾皇上体面,就那样把她带出了皇宫,当真是她小瞧她了。
“皇上驾到。”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
皇后一听,急忙躺在床上。
一干下人则慌忙调了头,迎接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呢?”
“回皇上的话,皇后她身子不适,已经躺下了。”一个机灵点的宫女上前说道。
皇上连忙拨开重重幔帐,上前道,“皇后,你怎么样了?”
“臣妾身子不适,皇上,上官姑娘呢?”皇后托着自己的脑袋,无限娇柔的说道,一双美丽的丹凤眼此时已含了些雾水。
皇上的心一揪,轻着声道,“上官姑娘已经随着皇叔出了宫,皇后放心,朕过几日定当给你把上官姑娘请进宫来。”
皇后掩了掩嘴巴,已经泫泫欲泣,“但愿皇上将那上官姑娘请来时,臣妾还尚在人世。”
皇上脸色一变,连忙抓住皇后的手道,“皇后莫要瞎说,你也知皇叔对朕恩重如山,若是皇叔不同意,朕……朕保证,过些时日朕定当把上官姑娘给皇后请进宫来。”
皇后垂了眼帘,嘴角挑勾起一丝不屑,声音却楚楚可怜,“谢皇上。”
几人回到王府已经是晌午,管家看见夜子寒和上官曦一起回来,正准备上去请安,夜子寒已经冷着声道,“把本王的创伤药拿来。”
管家一惊,慌忙上下打量着夜子寒,不过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上官曦的手上,原来受伤的是上官姑娘。
片刻之后,管家便将一个白底兰花的小瓷瓶送进了夜子寒的房间。
夜子寒将瓶中的白色粉末洒在上官曦的手上,又撕了一块白色棉布给她缓缓包好,这才道,“这只手近日不可沾水,过些时日就好了。”
上官曦难得乖巧的答了声知道了,然后便恹恹的坐在一旁玩着两个茶杯。
夜子寒看着她脸色略白的样子,一双眉毛微微的挑了起来。
不过那从之后,上官曦就时时刻刻的待在夜子寒身边,夜子寒在书房里看书,她就在旁边百般无聊的玩着手指。
夜子寒处理公务,她就趴在夜子寒旁边的桌子上睡觉,就连夜子寒出门,她也眼巴巴的将夜子寒送到门口,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凌风看着上官曦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样子,忍不住对着王管家道,“你说咱们这位上官姑娘莫不是喜欢上王爷了吧!”
王管家皱了皱眉毛,犹豫了许久才道,“若说喜欢……难不成这上官姑娘的喜欢这般与常人不同?”
若是寻常的千金小姐喜欢一个人定会做的十分的含蓄,让人以为是那男子可了劲的追着她,她才勉强答应的。
可这位上官小姐却是一副恨不得整日都黏在王爷身上的样子,难道这闯过江湖的女子都这般豪爽?
凌风的眼中藏了一些戏谑,没想到这上官姑娘若是喜欢上一个人,还真是如火如荼呀!
大门外,上官曦又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夜子寒皱了皱眉毛,面无表情道,“上来。”
上官曦一喜,忙随着他上了马车。
“能不能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和上官曦相处多日,对她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女人怎么肯这样黏着自己。
“没……没什么事。”上官曦有些心虚道。
其实她只是待在夜子寒身边感觉心安一些,所以才会喜欢呆在他身边。
夜子寒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两个时辰后,马车在京城外的一个寺庙门前停下了,一个小沙弥站在门口道,“阿弥陀佛,施主,方丈正在里面等你。”
上官曦一看见这座寺庙,转身就想逃,她师父虽然是个得到高人,不过偶尔醉酒后的口头禅就是,那帮秃驴……
夜子寒看见上官曦要逃,直接拎着她的领子就把她拎进了寺庙。
寺庙里木鱼声声,香烟袅袅,大殿里传来低低的咏经声。
几个小沙弥正在院子里扫着积雪。
领路的那个小沙弥将夜子寒带到寺庙后面一所安静的房子前,这才转身离开。
房间内,一个老和尚正在那里闭目念经。
看见夜子寒拎着个女人进来,老和尚怔了一下,还是双手合住道,“阿弥陀佛”
夜子寒将上官曦扔在一个蒲团上,这才道,“方丈别来无恙?”
那老和尚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扭头看了上官曦一眼,然后缓缓道,“姑娘眉间有青色,想来定有劫数。”
夜子寒一愣,一双眼睛漫不经心的落在上官曦的脸上,“你能看见你眉间的青色?”
上官曦点了点头。
夜子寒挑了挑眉毛,声音听起来闲闲的,“你是知道自己有了劫数,所以这些时日才会一直黏着本王?”
上官曦看着夜子寒闲闲的表情,顿时心里直发毛,“不是,臣女……臣女其实还是有些喜欢王爷的。”
夜子寒冷哼一声,拎起上官曦就朝着外面走去,只剩下老和尚一直在房里念着‘冤孽,冤孽。’
马车上,夜子寒看着上官曦的表情一直是似笑非笑的,吓得上官曦坐在马车的另一头动都不敢动。
不过这个人也着实坏了一些,明明是带着她去寺院,上车前还给了她一副不想带她的嘴脸,害得她死乞白脸的就上了车,想起来真是郁闷。
“你是不是也看见青梅眉间的青色了?”夜子寒冷冷开口。
上官曦知道自己骗不了他,于是就老实答道,“青梅眉间的是黑色,那个颜色代表厄运,是……将死之人才有的颜色。”
夜子寒一听,脸上的表情更不好看了,“那你为何还将她推给本王?”
这个女人,明知青梅是必死之人,还将她推给他当侧妃,莫非是故意的?
上官曦看见夜子寒正生气了,忙讨好道,“王爷别生气,臣女是以为以王爷的本事,定能护那青梅一命,所以才……”
夜子寒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上官曦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朝着夜子寒靠了靠,然后又靠了靠。
突然,马车剧烈的抖了一下,上官曦一个不稳,直接就栽在了夜子寒的怀里。
夜子寒睨了她一眼,还没有来的及说话,一个柔柔得女声就传了进来,“姐姐,救我。”
上官曦一惊,慌忙将车帘掀开,马车外,青梅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
上官曦正想将她扶起来,突然一支冷箭射了过来,上官曦眼睁睁的看着那支冷箭穿过了青梅的身子……
“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