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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劫法场失败了呢,那上官家所有的人就都……
夜子寒从怀里掏出一个丝帕,然后站起来走到上官曦面前,轻轻的给她擦了擦眼泪道,“有本王在,定不会让上官家的人有事。”
上官曦心头一热,一把就抱住了夜子寒,是呀,有他在,一切都是好的!
据说那场厮杀是自太子谋逆之后,皇城中人见过的最为血腥的一场厮杀。
那天午时,上官一族几百个人齐齐跪在午门外的刑台上。
在他们周围,围着成千上万的百姓和数不清的士兵。
皇上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亲自监刑。
那天的天异常的好,红红的太阳如同一个火球般照着大地,明明还是寒冬,却已经有了春日的暖意。
皇上冷眼看着刑台上那几百个上官一族的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了寒意。
今日早朝的时候,诸多的文武百官谏言,让他取消今日对上官一族行刑的决定。
可他是天子,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
他就不相信,杀了上官一族,这天还能塌了不成。
围在四周的百姓一边看着这剑拨弩张的气势,一边窃窃私语。
这上官一族在上官曦的父亲还是太子的太傅之时,可谓盛极一时,只是这太傅的性子温厚,且不喜欢结党营私,所以随着太子谋逆被斩,新皇登基之后,他这太傅之职便成了空有其表。
虽然他也曾教过新皇一些时日,不过由于这新皇年幼时,过于老实,且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以至于他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期望,可这在新皇的眼里便是一种轻视。
没有一个人,会喜欢曾经轻视过自己的人。
午时一到,皇上面无表情道,“行刑!”
随着他话音一落,几百个刽子手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数的箭朝着那些刽子手射过去。与此同时,许许多多的士兵嘶吼着朝着这边杀过来。
围在刑场周围的士兵一看,急忙拨出剑迎战。
皇上为了确保这次行刑成功,调了大量的军队驻守这里,那些劫法场的人虽然人数没有他们多,不过个个武艺高强,所以两伙人竟然打了个不相上下。
惨叫声,嘶吼声,不绝于耳。
四周的百姓一看,急忙抱头鼠窜,可即使如此,依然有许多人被殃及,一时间,整个刑台四周都刀光血影,血流成河。
皇上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混乱的一片,脸色苍白如纸。
他派人几次想将夜王赶尽杀绝,夜王都只是自保,却没有出手还击,没想到为了上官一族,他不但谋逆,还派了这么多人前来劫法场,这些人,应该就是他在皇城中的势力吧!
两伙人只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皇城中的百姓回忆起那一幕来,只记得满地的残肢断骸,和顺着马路缓缓流畅的鲜血。
无数的士兵倒下,而皇上却依然坐在椅子上,任由鲜血溅满他的全身。
说来也怪,那些士兵明明杀的天昏地暗,却没有人上来杀他,仿佛他是一个隐形人一般。
倒是把旁边的老太监吓的不轻,他一边替皇上挡着四处飞溅的鲜血,一边苦苦哀求道,“皇上,这里太乱了,老奴送你回宫吧!”
皇上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最终还是站起来朝着马车走去。
老太监看着他的背影,依稀记得夜王还是夜王时,皇上每次见到夜王,脸上都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略显稚嫩的笑,可这也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皇上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鸷,可背影却偏偏带着些孤寂。
等援兵赶到时,那场厮杀已经结束,上官一族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皇上下令关上城门满城搜索,结果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直到这时,小皇帝才‘噗通’一声坐在龙椅山,心里隐隐知道,这暗暗投奔了夜王的人,或许比他想象的要多。
夜子寒跟着先皇一起征战沙场时,大江还没有现在这么大。
是他们靠着一次又一次的征战将疆土扩大,又多次赶走入侵的敌军。
当年跟着他一起征战沙场的士兵,如今大多已经成了将领,或者武官,那些人遍布了整个大江国,所以朝中那些老臣,才会一致谏言,希望小皇帝和夜子寒和谈,因为他们都知道,夜子寒若是要反,那小皇帝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这些年,他虽一直在扩大自己的势力,可是他所培养的那些人,大多因为为官时日尚浅,还没成什么气候,可那些成了气候的,却都是当年跟随先皇和夜子寒的人,如今先皇被太子杀了,那些人大多都成了夜王的门下客,若不是夜王这些年一直有意疏散这股势力,恐怕小皇帝如今也只能当个傀儡皇帝。
当天下午,夜子寒就带着十几万大军再次向着皇城进攻,上官曦知道上官家的人,包括关在天牢的太傅也一起被救下之后,整个人都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城门外,上官曦看着下了马车的太傅,上官竹,和上官一族的人,高兴的朝着他们飞奔而去。
“爹,你……你还好吧!”上官曦上下打量着太傅,想看出他有没有哪里不适。
“好,很好,曦儿,夜王呢,为父要去好好的谢谢他。”
若不是他,他们上官一族今日恐怕就……
太傅的话音刚落,夜子寒就面无表情的从城门内走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跟着凌风。
上官一族的人一看,忙齐齐跪下道,“见过夜王。”
惊得上官曦站在那里,想着是不是也该给夜王跪一个看看。
“不必多礼。”夜子寒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声音依然如以往一般,带着些许的清冷。
“谢夜王!”
“大家长途跋涉,应是饿了吧!凌风,带大家下去用膳。”
“是,王爷!”
上官曦感激的看着夜子寒,只觉得这一刻是最好的,所有的亲人都在跟前,恰好他也在,太阳暖暖的照着大地,所谓的良辰美景也不过如此吧!
席间,上官一族的人看着桌子上的珍馐佳肴,个个都激动不已,他们此番原本以为是必死无疑,没想道竟然能侥幸活下来,现在又受到夜王如此的款待,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当然,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一切都是站在太傅跟前那个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女子。
只是这上官曦从小就跟着黄冠道人云游四海,回来后又被王爷拐进了夜王府,所以大家对她难免有些生疏。
在太傅的旁边,黄冠道人正拿着一个酒坛子往自己的碗里倒酒。
自从他得知太傅被关进大牢之后,已经飞鸽传书找人去营救,只可惜这大江的天牢向来森严,所以那些人并没有成功的将太傅救回,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夜子寒这个小子给救了。
“喂,老头,咱们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喝过酒了。”黄冠道人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太傅想了半晌才一脸歉意道,“老夫也记不得了,应该有很多年了吧!”
黄冠道人对这个答案明显的不满意,他吹胡子瞪眼道,“岂止是很多年,曦儿都十六岁了,咱们至少也有十几年没有好好的喝过酒了,今日,咱们定要好好的喝一回。”
太傅摸着自己的胡子‘哈哈’一笑道,“好,咱们今日一定要好好的喝一回。”
太傅说完竟然也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碗酒,惊得上官曦的下巴都快掉了,她怎么不知道她爹的酒量有这么大。
“来,干了!”
“干了!”
两人说完竟然真的端起碗一口就干了。
看的上官曦一愣一愣的,这酒……好像很好喝!
想到这,上官曦砸了砸嘴巴,看了一眼黄冠道人,又看了一眼太傅,犹豫了许久也没敢询问一句她能不能喝酒。
看着玉蝉和慕青在她身后抿着嘴直笑。
“小姐,你是不是也想喝酒了?”玉蝉将嘴巴凑到她跟前轻声问道。
上官曦的头点的跟捣蒜似的。
玉蝉神秘一笑,然后给她一个跟我走的眼神,便若无其事的走了。
上官曦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进入一个房间后,上官曦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桌子上那坛子酒,让她惊喜的是,桌子上除了酒之外,竟然还有几盘子她爱吃的菜。
上官曦一喜,高兴道,“玉蝉,这些都是你给我准备的?”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般有心。
玉蝉悠悠的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也想给小姐准备这些东西,可我只是一个丫鬟,哪有这般本事,这些其实都是王爷给你准备的,她知道你今日心情好,若是看见别人喝酒,定会馋的直流口水,所以就吩咐橱子给你准备了几个你最爱吃的菜和这半坛子酒,王爷还说了,你只能喝完这些酒,若是敢多喝……”
玉蝉说到这就不说了。
上官曦十分好奇道,“若是多喝了会怎么样?”
“若是多喝了就打我二十大板。”玉蝉皱着眉毛,一脸幽怨的说道。
她的话音一落,上官曦和慕青同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王爷还真是……
上官曦看着玉蝉皱着眉头的样子,突然就十分的想念王爷,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是穿着白色的盔甲站在城墙上?还是正在和士兵一起作战。
不过他穿着白色盔甲素手一挥的样子可真是好看。
想到这,上官曦独自傻笑了一下,这才夹了一块肘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有酒有肉,果然是人生一大乐事。
片刻之后,那小半坛子酒就被她喝完了,上官曦皱着眉毛,想再去别处偷一些酒回来,又怕玉蝉挨打,这位腹黑的夜王可向来是说到做到。
院子里,大家依然边吃边喝,气氛十分的热闹,上官曦看着依然和黄冠道人碗碰碗的太傅,心里着实惊了一下,看来他爹的酒量远比她想象的要好。
在桌子的那一头,上官竹正在和淑仪悄悄的说着什么。
上官曦悄悄的走过去在他耳朵大声叫了句,“哥。”
惊得上官竹剑眉一竖,淑仪则红了脸。
“死丫头,你走路都不发声的吗?”上官竹佯装生气的说道。
他着实没想到他这个大大咧咧的妹妹竟然有这等本事,竟能让赫赫有名的夜王拼死救下他们上官一族,要知道他们这些武官,生平最仰慕之人可就是那位夜王了。
“哥,我陪你喝酒怎么样?”上官曦瞅着他面前的酒,两眼放光的说道。
上官竹瞪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一个女子喝什么酒,那成何体统,若是让爹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腿。”
上官曦眨了眨眼睛,“少喝一口怎么样?”
“不行!”
上官曦愁眉苦脸的瞪了他一眼,又给了淑仪一个极其灿烂的笑,这才转身朝着别处走了。
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的,她站在这里着实有些不太妥当。
半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上官一族的人就依次被玉蝉她们领着回屋了。
上官曦将喝醉酒的太傅和黄冠道人安顿好之后,就去城门口等夜子寒了。
此时夕阳西下,满天的霞光如血一般铺满了整个天空,上官曦突然就想起了黄冠道人的话,他说,你们的生辰八字相克,注定不能在一起,他本是九五之尊的命,今日所受的灾难皆因你而起。
心莫名的揪着,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和那个腹黑的夜王再也没有关系,她想知道,他们若是真的在一起,会怎么样?
若是真的会发生什么事,她只愿出事的那个会是自己,大不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城门外,无数的战马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为首的赫然是一身白色盔甲的夜子寒。
看见上官曦,夜子寒的嘴角勾了勾,然后直接骑着战马朝着她飞奔而来。
上官曦一愣,正想着这个腹黑的王爷想干什么的时候,夜子寒突然伸手,一把就将上官曦捞到了马上。
身后的马蹄声依然不绝于耳,上官曦坐在夜子寒的怀里,心如同要飞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