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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数日,玉璃带着端懿帝姬在寿康宫去给仁惠太后请安,仁惠太后自茯若禁足后,一直郁郁不乐,后宫诸妃向来是以昭惠太后为尊,一向甚少来寿康宫请安。只有玉璃,仁贵嫔,敏贵人,周修仪些人还惦记着礼数。所幸,仁惠太后素喜清净,对此倒也并无怨怼。
玉璃与仁惠太后只坐上软塌上唠嗑,仁惠太后见着玉璃今日的形容,一身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月白色丝线和深蓝色丝绸织成白蝶牡丹,内袖的裙装呈橘黄色。印染上去的一片蓝牡丹,颜色深浅拿捏得当,盘领边的镶纹亮度似波光粼粼,清丽脱俗。发髻上的珠饰烨烨生辉,只是笑道:“如今瞧着你得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哀家瞧着皇帝倒是很宠爱你啊。”
玉璃闻言,垂手嫣然一笑,缓缓道:“太后过奖了,臣妾能有今日,还不都是太后的恩典。若不是太后恕了臣妾出冷宫。臣妾何来今日的荣华富贵。”
仁惠太后柔和一笑,道:“难为你倒是个有记性的,换做了旁人,早将这些微末小事都忘了,那还会记得?”
玉璃保持着恭谨的微笑,道:“太后过奖了,如今臣妾念着太后的恩德,想着也该报答太后。”
仁惠太后只摆手道:“你所言之事,哀家已然思虑过数次,但此番旁人做的天衣无缝,咱们也是无法啊。”
玉璃温言道:“再是精细的算计也有除了纰漏的时候,咱们只要能让皇上察觉到这些,就能救出惠贵妃了。”
仁惠太后微眯了双眼,神色阴沉不定,道:“惠贵妃受了皇后算计,皇帝便是有心偏帮着惠贵妃也是无法了。且说告发惠贵妃的正是伺候她的人,如此一来,宫中的人岂能不尽信此事。”
玉璃眉心一动,若有所思,只淡淡道:“臣妾知道此事,且臣妾已然动手去做了。”
三言两语,玉璃随将周修仪所见告知了仁惠太后,仁惠太后闻言,神色越发阴沉,只冷冷道:“你说的这些,皇上也都知道了。”
玉璃道:“臣妾已然借着周修仪之口让皇上知晓了此事,如此一来,皇上心里自会认为王尚仪与皇后等人早已在暗中勾结,如此一来,也能想法子还惠贵妃一个清白了。”
仁惠太后手上的赤金翡翠点珠护甲恍如一把金色的利刃,轻轻一晃,冷冷道:“皇后当真也是糊涂,她精心谋划甚久,没曾想还是败在这里,齐贵人文氏性子浅薄跋扈,留着她皇后只会自取灭亡。”
玉璃浅笑道:“如今皇上已然在怀疑此事,若是皇上将此事想明白了,皇后也能自食恶果了。”
仁惠太后只缓缓道:“如今尚且言之过早,皇后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敬和贵妃与皇帝那么多年的情分,不也仍旧被皇后斗垮了,且皇后的身后还有昭惠太后。她是母后皇太后,连哀家都要让她三分。此事万万没有想得那般容易。”
玉璃只缓缓道:“臣妾为此事早已思虑过数次。如今所幸皇上向着咱们。如若不然,当真是无法了。”
仁惠太后和颐浅笑,抚了抚手腕上玛瑙连珠镯,缓缓道:“此事你且自己看着办吧,哀家就全然看你的手段了,若是你能将惠贵妃从冷宫救出来,那你便真是哀家的大恩人了。”
玉璃给仁惠太后福了福便告辞离去。仁惠太后拿起手中的金丝楠木念珠,缓缓念叨起来。
茯若在永巷里头禁足了甚久,因着皇后的懿旨,她每日不许出了院落,便是她每日的供应,也是有内务府的送来便是。虽说是按着采女的供应,但内务府的人惯会拜高踩低的,送来得膳食也多是些平常之物,与宫女无异,皆是些青菜,豆腐,竹笋之内,少有见肉,为此,清儿只抱怨道:“这起子贱奴才也太可恶了,现如今天寒地冻的,也尽是送些这样的素菜来,连御寒的肉膳都没有。”
秀儿劝道:“且忍耐些吧,咱们如今已然算的是囚犯了。每日能有膳食服用便已是天恩了,还去求那些旁的作甚。”
茯若自进了永巷,每日都有些神思不振,对此也只淡淡道:“如今能有膳食便好,采女的位分原本便低,还能有些什么好的,能将就便将就吧。”
秀莲随将膳食盒打开,将里头的饭菜一一摆好,四人坐在木桌上吃了起来,但也算是和睦。院外传来一声太监的通报声:“玉贵嫔,齐贵人到。”
茯若遂放下碗筷,吩咐秀儿与清儿出去看看,让秀莲将自己扶到院中去,玉贵嫔与齐贵人此番前来,见着茯若如今深色憔悴,且衣着极是简朴,仔细瞧着倒似宫女的服饰,玉贵嫔眼尖,只怪声怪气道:“当真是可怜啊,如今被禁足过后,便只能穿些宫女的衣服御寒了。臣妾瞧着都有些于心不忍呢?”
齐贵人只冷冷道:“罪妇宋氏,见着玉贵嫔娘娘与本宫还不行礼迎接,只呆呆的在哪儿站着作甚,莫不是你遭禁足些日子,便忘了宫中的礼数。”、
茯若闻言,只冷冷道:“本宫从未知道宫中竟有正一品贵妃要给区区贵嫔,贵人行礼的规矩。且齐贵人身为罪人家眷还敢来本宫面前耀武扬威,难道便不怕再惹祸端么?”
齐贵人听了似乎触动怒气,只喝道:“本宫的家门能有今日都是拜你和那张氏贱人所赐,所幸上天开眼,你毒害婉贵嫔的事被皇上知晓了,不然留的你这毒妇在后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妃子要遭你的毒手。”
秀莲闻言,上前与齐贵人道:“贵人这话说的有些过了,惠贵妃现下虽遭禁足,但她依旧还是贵妃,贵人数次言语不敬,委实是放肆了。”
齐贵人听了,只满不在乎道:“还把自己当成贵妃呢?这满宫里哪有住在永巷,穿着宫女服饰的贵妃,当真是笑话,不过是一微贱罪妇。还敢在本宫得意。”
玉贵嫔上前打了秀莲一耳光,只恶狠狠道:“齐贵人与宋氏说话,要你这奴婢插嘴么?上梁不正下梁歪。当主子的没有体统,做奴婢也越发放肆起来了。”
秀莲挨了打,遂退到茯若身后去,茯若只冷冷道:“你们二人今日来此有何贵干,若是无事,且给本宫速速离去。”
玉贵嫔只笑道:“皇后遣咱们二人来此探望你,谁知你的奴婢竟敢言语不敬。”
清儿看着玉贵嫔与齐贵人自来了此处便气不打一处来,又见玉贵嫔打了秀莲的耳光,遂更加不悦,只冷冷道:“现下看完了,还请你们二人快些离去吧,省得在这儿让惠贵妃心烦。”
玉贵嫔冷笑道:“咱们自然是会走的,只是在走之前要好生来教训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一番。”
话语刚落,玉贵嫔一使眼色,她身旁的宫女便从外头叫来了几个侍卫。玉贵嫔只指着秀莲与清儿冷冷道:“这两个奴婢对本宫言语不敬,且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茯若一听,忙将清儿与秀莲拦在身后,只道:“谁敢放肆,这二人乃是伺候本宫的人,没有本宫首肯,你们谁敢动手。”
几位侍卫听了,有了慌了神,玉贵嫔怒道:“当真是一群贱奴才,不过是个困顿永巷的罪妇有什么好怕的,还不快些。”
为首的一个侍卫只对茯若道:“娘娘,你还是安分了,咱们是奉了玉贵嫔娘娘的旨意来的。”
茯若只道:“什么玉贵嫔的旨意,她不过是小小的贵嫔,她能有传什么旨意,本宫乃是贵妃,你难道敢反本宫而去听贵嫔的话。快些退下去。”
那些侍卫到底是有些畏惧茯若的,便悻悻然退了出去,正到院落门口,却见皇后身边的严尚仪来了,只对为首的一个侍卫喝道:“还不快些去杖责那两位奴婢,玉贵嫔乃是奉了皇后娘娘前来,惠贵妃再是托大难不成能大过皇后么?”
众人听了此言,遂将秀莲与清儿拖了出去,严尚仪只神色冷漠的对茯若道:“既然进了此处,皇后娘娘只想惠贵妃还是安分些,不要似从前的敬贵妃那般。不然下次再来,便要亲自杖责惠贵妃了。”
茯若闻言,一时气极,一口气接不上来,只昏了过去,严尚仪只当没瞧见的,便随着玉贵嫔与齐贵人出去了。秀儿忙扶着茯若寻了一个木椅子坐下。院外传来秀莲与清儿的惨呼。此起彼伏。
过了许久,秀莲与清儿才被那些侍卫拖了进来,茯若这时倒是缓缓醒转了,却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秀儿从包袱里拿了些药品,给秀莲与清儿敷上了。茯若瞧着这样的情景,越发有了对皇后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