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老汉

白山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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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金童记得曾经有个讼师说过,进一回大牢能让一个法盲,出來以后立马当讼师。这里面有各种让人听完想撞墙千奇百怪的案子,所以王金童这种八卦的人千年尸恋,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帮人分析案子來满足自己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天养坐在前面,简洁的跟王金童说了一下他的案子,王金童听完以后感觉,这个案子沒啥意思,因为太过简单,就是一起民事冲突,演化成了斗殴,最后失手致人死亡的案子

    而且这个案件,可以说是社会最底层,典型发生的案子,天养和他爷爷不是第一个被抓进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个案子,代表了亿万社会底层的呼声,和哀鸣。

    当天养圈养的恶狼,没收以后,这爷孙俩,怔怔的看着宽敞的集市路面,和耸立在街道两旁的小桥流水人家,街道上川流不息的马车和人群,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生活在大山之中,质朴的爷孙俩,充满了好奇,充满对河东憧憬。

    老人还好一点,毕竟已经年过半百,而且已经到了无所谓求的境界,生活在哪里,对他來说,沒啥区别。

    “爷,别回去了.咱在这里找个事儿吧,我赚钱,给你养老。”天养拿着一个烧饼,一瓶劣质的烧酒挺兴奋的看着大道说道。

    “哈哈,蟹娃子.都能养我了。”老人面色潮红,也有些开心,不知不觉,那个虎头虎脑的孙子,跟着他屁股采蘑菇的小娃娃已经长大了。

    “啪啪。。”

    “咋不能呢,我一身板子力气呢。”天养看着老人似乎不相信自己,所以狠狠的拍了拍自己壮硕的胸脯子,差点把烧饼拍出来。

    “行吧,我在大山里呆了一辈子了,今儿个起儿,我也享享清福。”老人扯着天养,消失在街道上。

    质朴的爷孙二人,决定前往河东,在这里落地生根,可是似乎这个美丽的河东,并沒有那种海纳百川的气魄,数百万人的河东,竟然.容不下此二人。

    天养本意不想让老头和他一起从事体力劳作,但是老人却有着额外的心思,一直想着,攒个几两银子,给天养相一门亲事.所以很坚持的要跟天养一起工作。

    天养和老人,虽然沒啥文化,但是广阔无垠的大山林里面,赋予给他们一身板子力气,能与虎豹相争的力气,有着拉石磨骡子一般的耐力。

    二人在河东县边租了个房子,直接去了河边码头上当力工,一个月一人一两银子,刚开始包工头,还不想用这个老爷子,嫌他太老。

    老人二话沒说,一百五十斤的沙袋子,一根手指,直接拎起來,脸不红,气不喘,腿不哆嗦。

    ”从今天起,你们俩外河道外面抗麻袋。”包工头明显有点发懵,就是三十岁左右巅峰的壮汉,抗麻袋也得身体直晃悠啊,所以他有点意外。

    一个月以后。

    “小兄弟,今儿是不是该发薪水了?”老人全是淤泥的脸,已经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从他嘴中露出的洁白牙齿,想象出他质朴的笑容。

    “.下个月吧,.这月码头资金紧张。。”包工头试探着,装作为难的说了一句。

    王金童到现在都弄不清,能租得起整个一个码头的大东家,资金再紧张跟你麻痹一个臭包工头有啥关系?

    “行.不急。”老人很谅解的点了点头,扛起一麻袋哼着小曲,奔着十几米远的库房方向走去。

    包工头看着满是全是淤泥,头发花白,身材已经佝偻的老人,竟然鄙视的说出了一句:“傻b!”

    二个月以后.

    “小兄弟.银子.。”老头伸出满是老茧的老手,有点不好意思挠头,他感觉他总是催促包工头,有点不仗义,如果不是他和天养两人,已经身无分文,连吃饭的钱都沒有,他是不会提起來的。

    “再等等,再等等银子马上就拨下來.。”包工头继续敷衍着说道。

    “.好吧.,你别着急上火的。”老头还安慰了包工头一句。

    再次艰难的过了一个月,老人和天养已经,必须得靠着吃码头厨子做菜扔出來发霉的菜叶子充饥,但就是这样。他们依然坚持工作,老人扛麻袋的时候依然,哼着小曲,只是他的裤带已经勒的不能再紧了。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天晚上,老头饿得发慌,想出去找一找吃的,他顺着大街往前走,一家小酒馆内,包工头和几个工地的人,搂着揉搓着一个娘们的屁股,一脸贱笑的走了出來。

    蹲在街角的老头,看见了包工头,随即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來,说道:“呵呵,这小娃娃长的不咋滴,媳妇还挺俊.就是穿的有点得瑟.。”

    老头刚要走,这时那几个娘们说话了。

    “來啊,來啊.,玩玩不?一两银子。”红色蜡烛门内的几个娘们,看到老头,以为这家伙,是在用眼睛选人呢,.因为有很多人,都是从窗户外面看几眼,有相中的才会进來。

    所以这帮老娘们,掀着裙子,露出沒穿内裤的屁屁,一个劲的撩拨老头。

    “.操.窑子。。”老头脸有点红了.随后低着头,一溜小跑,回了工地。

    第二天一早,码头上,老头掐着腰,脸色挺难看的站在门口。

    “几个小兄弟,回來了。”老头笑了笑,随后冲着,迷迷糊糊走过來的包工头,和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工人说道。

    “恩.你不干活,在这站着干啥?”包工头挺厌烦的看了一眼老头。

    “.呵,不干啥,我和我孙儿,不想干了,想跟你结一下银子。”老头这次沒有不好意思,憨厚的笑容也不见了,他用简洁的语言,压住心中的怒气。

    “呃.快了,再等等,就这几天。”包工头依然敷衍。

    “沒银子?”老头问了一句。

    “恩,沒有。”包工头点头。

    “那为啥,我昨天晚上,听别人说,他们都发薪水了呢。”老头继续问道。

    “跟你说沒钱,就沒钱,你咋不信呢。”包工头有点不耐烦了。

    “行,沒钱,是吧,我去找你们上面的东家问问,如果真沒钱,我啥都不说,收拾东西马上就走。”后來听说,找东家是有人不忍心看着老头被骗,昨晚偷偷告诉他的。

    “找你麻痹,别给脸不要脸。”包工头一把抓住老头的肩膀,随后剩下的几个工人,围住了老头。

    他本來想直接等这匹活儿结束,他拿着银子直接跑了,但是老头发现了.现在拖欠码头工人薪水的事,已经受到所有工人的关注,所以让东家知道了,肯定得扒包工头一层皮。

    “拽我干啥?”老头怒了,虎目微瞪。

    “老家伙儿,赶紧给我滚。”包工头已经把老头和天养的薪水挥霍沒了,自己拿出六两银子,他还心疼,所以他决定耍臭无赖。

    老头肩膀一抖,直接挣开包工头的爪子,随后向着码头上东家住的地方走去。

    “揍他,给他拖出來揍。”包工头怒吼一声,直接冲着老头踹去。

    世界上总有一些傻b,不知天高地厚的傻b!!廉颇虽老!!但岂是一帮走卒可以比拟的?老头年轻时候,徒手砸碎过恶狼的脑袋,干过白山黑水间的土匪!!

    这是一个年近六十,还能奔跑在山林之间,拿着弓箭猎虎杀豹的猛人,说世外高人也不为过。

    “你们还要动手?”老头转过身,躲过包工头的一脚,随后挺直腰板,挑着眉毛看着几个傻b。

    “揍他。”一个工人轮着大拳头,冲着老头脑袋打去。

    老头架起胳膊,挡在脑袋上,左拳狠狠的击向那人的肚子,沒错,老人是左撇子。。

    “蓬。”

    挨了一拳的工人,直接腾在了半空不到一秒,是的,沒错,腾空,双腿离地的那种腾空。

    “噗咚。。。”

    工人直接从空中趴着摔在了地上,溅起一些尘土,随后张开嘴,一口呕出了,鲜红的血液。

    包工头和几个民工人霎时傻逼了,听说过李元霸打死过一头牛,但是谁他妈听说过,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一拳将人打的吐血。

    就是这一拳,生生打断了民工的肠子,这得多大的力气。

    老头,干躺下一人,直接转过身,继续东家的房子走去。

    包工头看着老头的背影,脸上阴晴不定,他害怕老头,但是他更怕那个雇自己的东家,他怕丢掉这工作,包工头瞪着眼睛,看了一下四周,就在这时,目光停在了不远处的,摆放扬沙子铁铲的角落。。

    包工头两步跑了过去,伸手拿了一把铁铲,随后一咬牙,挥起铁铲,向老头的脑袋后面拍去,他之所以用拍,是因为不想杀人,只想制服老头,然后打怕他,让他滚蛋。。

    老头感觉后脑有风,多年的狩猎经验,让他反应异常灵敏,一个滑步,随后转过身,本能的用右手,挡在了自己脑袋上。

    “噗嗤。。”

    锋利的铲子,直接划破老头的胳膊,夏天啊,老头只穿了一件汗衫,看不出颜色和薄衫,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來。。

    “操你个姥姥。。”

    老头彻底被激怒了,反手直接抓住了,铁铲中间的木棍子,一脚蹬开包工头。

    “砍死你个牲口。”是,老头这时候,瞪着满是杀意的眼睛,看着包工头是虎、是狼、是傻袍子,但他娘的就不是人。

    质朴的老人,被激怒了,年轻时候沾满血液的双手,决定再次为社会扫平一个人渣,铁铲高高举起,对着包工头的脑袋劈了下去。

    经过无数沙子打磨的铁铲,再配上老头那变态的手劲,套用江湖上的一句话,那就是他娘的一路摧枯拉朽,掀起无边恶风。

    包工头本能的将手挡在了脑袋上。。

    “咔,咔嚓。”

    锋利的铁铲,直接剁掉包工头的手腕,锋刃砸在了包工头的脑袋上,又下沉了半分,紧紧的镶嵌在包公头恶心的脑袋上。

    “噗嗤。。”

    包工头手腕整齐的切口,如泉涌一般,贱出一道鲜红的血迹,霎时喷在了地上,染红了晶莹的沙粒。。

    “啊。。。”一秒以后,包工头一声鬼叫,直接爬起來,向码头外面跑去,脑袋上还镶嵌着,一米多长的铁铲子但他也忘记了疼痛,保命要紧。

    “铛。。噗嗤。。”

    剧烈的晃动,直接让铁铲掉落在地上,包工头的天灵盖,再次喷出血迹。

    “噗通。。”

    跑出去七八米距离的包工头,一头栽倒在地上,死了,脑袋前面的码头上,混杂着鲜血与脑浆子。

    正在码头干活的天养,得到消息以后,拎着一根铁棍子,直愣愣的冲了出來,看见胳膊一片殷红的爷爷,再看看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砖头子的包工头“小弟”,霎时双眼充血。

    詹天养五米开外做出了一个射杀恶狼的投掷动作,比江湖上顶级的高手和村里最有名的猎户做得还标准,而且斑斑锈迹的铁棍子,透着无限杀机。

    厚的天养,怒了,他虽憨厚,但是再憨厚,也不能碰触他的底线,唯一的底线。十几斤,一米多长的铁棍子从手中掷出,如火箭般划过空中,直愣愣奔着其中一个工人的脑袋。

    “妈呀。。”

    那个工人鬼叫一声,转头就跑,是无奈腿肚子一阵抽筋,刚转身,直接跪在了地上,就是这一跪,救了他一命。磨的锃亮露着寒铁棍子头,直接扎在工人的小腿上,沒有一丝停顿直接贯穿,带着鲜血的刃尖,直接扎在了地上,将他的右腿钉在地上。

    “我他妈整死你。”天养抡起拳头,就要杀人。。

    “蓬。”

    老人手臂如钳子一般,狠狠握住天养的手腕,随后摇了摇头。

    “快跑,你们快跑啊。”

    “傻愣着干啥?赶紧走。”

    “”

    可怜这对爷孙俩的工人,纷纷提醒老人和天养快跑,而老头则是,盘腿坐在了地上:“跑啥?杀人伏法,天经地义。”老人几个字说的掷地有声,声若洪钟。。

    是的,年近六十的老人,再次给这群人上了一堂课。何为铁骨铮铮?这个身材有些瘦弱,不时传出咳嗽之声的老者,诠释的如此透彻。

    他不屑逃跑,原始密林的阳光,照耀了老者一生,他怎么可能会选择如过街老鼠一样的生活?天天提心吊胆的躲藏在暗中。

    半个时辰后,东家,巡捕,赶到了案发现场。

    老人一直如若老僧一般,盘腿坐在地上。当带队的巡捕听其它工人叙述完案件经过以后,看着暴死街头的包工头和一地脑浆子,咬着牙齿,说了俩字:“该杀。”

    巡捕那发自内心的对这工头厌恶和对包工头这种人渣的愤恨。老头和天养,是被巡捕请到码车上的,巡捕他腰间那叮当作响的铁链子从沒拿下來。他是从内心敬佩这个有着自己道德底线的老人。

    王金童和新牢头听完天养的叙述,心理对老人崇拜不已。如果王金童有能力,会毫不犹豫的救老人一命,奈何.现在的王金童,也是个阶下囚,自己的事都很难处理根本无力帮助老人。

    “哥我爷,是不是肯定.会判死?”天养倔强的咬着嘴唇,却忍不住眼睛中的泪水。

    “是。”王金童心理也挺难受,但是更多的是无能为力,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目击证人,口供,证据,都直指老人。死.应该是沒跑了。

    天养沉默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像是丢了魂一样。

    “.以后我是你的亲人.。”王金童拍了拍天养的肩膀,认真的说了一句。

    不过,天养沒说话,扭过头,呆呆的望着监栏,想着他永远想不明白的问題,他想不明白。

    他的爷爷,曾经为大宋打过穷凶极恶的土匪,拿着一把猎枪,身后背着一张牛筋大弓,站在土坡上,在这片林子里,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到头來却要走上刑场。

    与人为善,去他娘的与人为善。。爷爷与人为善一辈子,最后却要死在牢房,刀枪棍棒,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从此一双铁拳,一把大刀,荡平世间所有不公。是的,天养从此改变了。

    也是从这天起,王金童得到了人生第一个正式小弟,别人都是大哥收小弟,而王金童是小弟收大哥。不收不行,不收的话,小弟很可能揍大哥。王金童认为打不过他,因为这家伙无意中跟王金童说过他一脚能踹折碗口粗的小树,麻痹的,变态啊。

    而且天养悲催的认为,王金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好人,大好人。

    而王金童趁着提审的时候,见了黄讼师几面,把天养的案子跟他说了,他表示这个案件颇为简单,可以帮忙活动一下,三年之内出狱的问題不大。

    岁月如梭,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一个多月,一眨眼,王金童在大牢里迎來了第一个新年。

    在后来的时光中,王金童总回忆这段岁月,也想起一个人,一个对他影响很大的人。至今王金童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而王金童在大牢,跟他交谈的也很少,只有寥寥几句。

    王金童和他真正有交谈的那一天,是在大年三十的那天,而那时候的他,距离生命的尽头,还有五天时间,他是正月二十九接到案子的判决,正月初五死刑。

    由于在大牢的时候,王金童特别无聊,除了看书,基本上无事可做,所以喜欢观察一些囚犯。

    碰巧,他就是王金童沒事观察的几个人之一,王金童对他感兴趣,主要是因为这个人,很特别,别人都是有说话的机会恨不得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

    但是他一直很安静,好像什么事都很难让他提起兴趣,而且这个人,似乎不喜欢受人恩惠,因为大牢里通常二三天,牢头都会给其他犯人发一些剩菜剩饭,但是他都从不吃,反而好像很享受的啃着“石头”,兹兹喝着白开水泡菜叶子。

    而这样的一个人,在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饭以后,过來向王金童要白酒喝。说实话,王金童这一坛酒,在外面,能在外面值十坛的银子,换做别人根本不会给他喝,因为在大牢,想醉一回,太难了。

    但是王金童念在刚进來的时候,在死人坑住了一宿,怎么说跟他也有过“同床共枕”的缘分,所以就给他喝了一口,当他喝的时候,王金童注意到,他的手是颤抖着的,平静的眼中有着明显的红血丝。

    两人就这样认识了,之后的五天内,两人发生过很多次交谈,他的每一句话,都值得王金童细细品味,每一句话都是压缩的精华,是他多年做人沉淀下的道理.不一定对,甚至有点偏激,但是这种偏激,正是王金童所缺少的。

    第一段话,是关于“斗狠”的讨论。

    “金童,你因为啥事进來的?”中年男人,吃着糖,喝着白酒,眯着眼,看着王金童问道。

    “我跟你说昂,此战.乃我最辉煌的战绩.当时农户家院外,呼啦啦冲进十多号,手拿砍刀的汉子,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虎跃。掏出短刀……”王金童添加了无数水分,唾沫横飞,描述当时的激战。

    说完了,王金童还挺得意的看了一眼中年,等他夸自己一句。

    但王金童万万沒想到,他挺沉默的看了王金童一眼,随后语气中带了一丝不屑的说道:“呵呵,难怪你会进來,就是这次事你不进來,下次也肯定进來,还好.你这次犯的事不大,还有成长的余地.!“

    “为啥啊。”王金童挺不乐意。

    “金童,我问你,从你进來开始,到目前为止,你见过这个新來的牢头打人么?”中年男人沒回答王金童的话,反问了他一句。

    王金童愣了一下,随后想了想,发现这个新來的牢头,确实一次人也沒打过,甚至沒怎么动怒过,所以王金童摇了摇头。

    “你说,他一次人沒打过,为咱们七号大牢里三十多号囚犯都怕他呢?”中年男人目光如炬,再次问道。

    “……”王金童沒说话,沉思了下來。

    “金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用身体争强斗狠,终究落得下乘,骨子里那种狠,心理那种冰冷是你缺少的,我总听你说起过,那个叫霍隽的人,我问你,如果当天他在农户家,那帮混混谁敢动手?”

    “……”王金童再次沉默,心理已经有了答案。

    第二例谈话,是有关“兄弟情义”的讨论。

    “大哥,你进了这么长时间,为啥沒见过你的朋友,和兄弟给你存过银子?也沒见到他们來看你呢?”王金童挺好奇。

    因为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中年人到底因为什么进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究竟是干啥的?但是从他的言谈举止,不难发现,这应该是一个很有能量的人物。

    “呵呵。兄弟.我都很多年沒联系了。”中年男人,直接抢过王金童的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操,很多年不联系,还叫兄弟?”王金童挺不忿的问道。

    “那我问你,啥叫兄弟?”中年男人头都沒抬,看着书,继续问道。

    王金童听完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生死与共,有难同当,有着枪刺不透,刀砍不进的感情。”

    “呵,说的不能说是错的,但是属于最低等的见解.。”中年男人语气依旧不屑。

    “.咱能别装b么?说有点有营养的行么?要不会遭雷劈的,大哥。”王金童发现他这人,永远实在你最激动的时候,泼你一盆冷水。

    “十年前,我做海鲜买卖,当时年少气盛,有点银子以后挥金如土,后來买卖不景气,加上经营不善,我刚刚积累的那点银子,赔的一钱不剩,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因为那些银子,都是我一钱一钱攒的。

    当时我才二十多岁,这事对我打击很大,所以天天喝酒度日,意志消沉,我的几个特别好的兄弟,都來找我,天天陪我在一个破旧的小饭馆喝酒,大家都沒银子,他们虽然天天开导我,但是我发现,我们这群人在一起喝酒,越喝越难受,因为我们几个混的都不咋地,最后他们沒劝好我,反而弄得自己挺郁闷,就差大家,一人拿一根绳子上吊去了。”中年男人喝了一口水。

    “快说、快说、后來呢?”王金童八卦之火燃燃熊起,继续催促着说道。

    “呵呵,后來,我的一个好多年沒联系的兄弟,不知道怎么听说了,我的困境,直接从很远的地方杀了回來,见到我以后一句废话沒说,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拍在我桌子上,然后对我说:“赔点钱算个啥,银子你拿着随便花,赔了咱还有。”

    中年男人看了王金童一眼,随后继续说道:“当我看到银子的那一刻,我多日郁闷的心情,一下不见了,反而充满干劲,决定再搏一把,就是这一百两银子,让我重新找回了自信,重新杀入海鲜市场,仅仅一年,我在海鲜市场,掏了数千两银子,陪我喝酒的是好兄弟,给我送银子的也是兄弟,他们无疑都想帮我走出困境,但是哪种方法,更具有说服力呢?”

    “……”王金童再次沉思。

    .“一种是看着你进入困境干着急,帮不上忙的兄弟,一种是经过多年努力,有了一定能力和社会地位的兄弟,他能在我最关键的时候,给我信心,让我东山再起.甚至能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如果是你,你选择当你那些伙伴的哪种兄弟呢?”

    “……”王金童继续沉思。

    王金童一直认为,自己在之后能在更加血腥,更加危机四伏的血色江湖中生存下來,跟这个中年男人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不是说,跟他短短五天内的谈话改变了王金童,而是他就像一个启蒙的钥匙,往往他似有意,或无意的一句话,总能在关键时刻点醒自己,让王金童联想出以前的很多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