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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玩了一天有些累了,简宓回到房间就洗漱睡觉。田蓁蓁比她早了几分钟到,已经趴在床上刷微博了,她的工作就是经营微博,一天到晚有数千条私信和艾特,看都看不过来。
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田蓁蓁给她看手机里花菜的艺术照,那只白色的苏格兰折耳猫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摆着pe,简直就像丛林里的小仙女一样,萌得人心都化了。
“哪里拍的?我要给我家米苏去拍一套!”简宓立刻就忍耐不住了,恨不得立刻抱了提拉米苏去。
田蓁蓁得意极了:“漂亮吧,这都是我的创意,当时找了一个专业的摄影师拍的,你要是想拍,我来帮你联系。”
两个人叽叽呱呱地商量了半天,定下了拍摄计划,正聊得开心呢,田蓁蓁的手机响了。
没说两句,田蓁蓁的脸色就变了,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半晌,忽然一下下了床,急匆匆地穿起衣服来,说是有急事要出去一下,让简宓先睡,别等她了。
简宓心里纳闷,叮嘱了几句送走了田蓁蓁。这个房间挺老的,装修都已经陈旧了,空调还有“咕咕”的杂音,温度倒是打得挺高。她有些气闷,便把窗户开了一条缝,房间在五楼,从五楼往下看有点胆寒,她飞快地缩了回来,犹豫了半天还是关上了窗户。
毕竟她一个女孩子睡,开着窗户不安全。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在烧烤,烤了一只叫花鸡,黑黝黝的皮裹着,好像一块炭。
“这是什么啊?”她好奇地问。
“是我啊,”有个声音阴森森地响起,“你不是总说我黑心吗?就下黑手把我烤成这幅模样。”
她大惊失色,哆哆嗦嗦地打开了叫花鸡:“我……我没烤你……你看……这是能吃的鸡……”
黑色外泥一打开,里面赫然躺着她自己。
她惊叫了一声,顿时从梦中惊醒,捂着胸口躲在被子里大喘气:怎么会做这种梦……
鼻尖的焦炭味道居然还是挥之不去,简宓困惑地吸了吸鼻子,从被子里坐了起来,开了灯一看,房间里居然青烟四起,不是做梦!
她大惊失色,胡乱套好了衣服,就在此时,外面已经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呼叫着:“快跑啊!着火了!”
烟雾已经有点呛人了,她刚想去开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冲到了卫生间拿了毛巾,用水打湿了捂在了口鼻处。
外面的门被什么重物砸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声,简宓又惊又惧,刚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门便一脚被踹开了,简宓猝不及防,被门板撞在了额头上,一阵晕眩,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有人冲了进来,声音几近凄厉:“宓宓……宓宓你在里面吗……简宓!简宓你快应我一声!”
霍南邶仿佛一头踏入绝境的猛兽,在房间里四下搜寻着,“哐啷”声不断响起,柜子和上面摆放的架子、水壶都被他打翻了,他的眼睛被烟熏得有些红了,乍眼一看,那狰狞的面容有点可怖。
“我……我在这里……”简宓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呻/吟了一声。
几乎就在同一秒,她的身体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霍南邶紧紧地抱着她,几乎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还好,你撒手,范蘩他们呢?”简宓急了,用力地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下一秒,她的身体腾空而起,霍南邶抱着她大步朝外跑去,哑声道:“你别担心,服务员一间间去看了,应该都跑出去了。”
外面楼道上已经有人拿着灭火器在喷了,出了南楼,底下有酒店工作人员拿着高压水枪冲着五楼的窗户,底下的草坪上是一大群人,有的只穿了一身睡衣,有的拖着行李箱,朝着上面指指点点。
简宓想要下来,然而那双手好像铁钳一样固定住了她。
“不许动……让我抱着你……”霍南邶的声音几近蛮横,毫不停留地越过了人群,不一会儿就远离了喧嚣,步入了幽僻的小径。
“你干什么!”简宓心慌意乱,她的喉咙被烟呛到了,有些刺痛,脑门上那一下也有点重,一阵阵地抽疼,整个人都有点晕。
“宓宓……你别动……要不然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霍南邶的声音从齿缝中挤了出来,俯身紧紧地把脸贴在了她的脸上,那是无意识的碰触,他迫切需要感官上的刺激,来感受到简宓的存在,感受到刚才只不过是一场虚惊。
简宓不敢动了,眼前的霍南邶有点不太正常,她感受到了一种要把人揉碎的狂乱。
门被踢开了,霍南邶把她放在了床上,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没止住指尖的颤抖。
刚才那火光燃起的时候,他的三魂六魄吓散了一半,到现在还没有归位。如果是简宓的房间起火了……他简直不敢想象。一间间地砸开五楼房间的门寻找简宓时,那种魂飞魄散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品尝第二遍了。
他的指尖在简宓的脸上抚过,一遍遍地体会着那真实的肌肤触感,只有这样,才能稍稍让他那颗惊惧的心回复到正常的心跳。
“我……要喝水……”简宓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嘶哑,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霍南邶骤然回过神来,慌忙道:“你等着,你喉咙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
简宓连连摇头,只是指着喉咙不语,他连忙倒了一杯水,扶起简宓,让她就着手喝了半杯。
简宓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些,她摸了摸额头,那里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
“怎么撞成这样?要不要紧?”霍南邶有些惶然,“我去拿点冰块先来给你敷一敷。”
“不用,”简宓低声说,“我得去看看范蘩他们怎么样了。”
霍南邶盯着她,猝然又把她抱进了怀里:“不行,宓宓你不能走,我不放心,就一晚,今晚你就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就一晚……”
耳边反复地被絮叨着,箍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简宓心跳加速,动弹不得,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来:“那你去看看他们……”
霍南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一下后大喜过望,深怕简宓反悔:“好,我马上就去,你在这里歇着。”
他快步走向大门,刚拉开把手,忽然回过头来追问了一句:“不走?”
简宓沉默着不发一语。
“你不许走,你要是走了,我……你别怪我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霍南邶蛮横地威胁着,底下却掩藏着几不可察的惶恐。
简宓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外套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衬衫的袖子一只高一只低,看上去狼狈万分。
忽然,简宓的瞳孔一缩:被撸得高高的左袖下有一道将近七八公分的伤口。
两人曾经裸裎相对过,对彼此的身体熟悉得很,霍南邶以前没有这个伤口。
幻境中被划伤的手臂、还有热血喷溅在身上的感觉在脑中一掠而过,简宓忽然有点回不过神来:那一次,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那双在背后扶着她手臂的手,到底是陈年还是霍南邶?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霍南邶的手臂缩了缩,快速地把衣袖松了下来,眼睛却还是一霎不霎地盯着她,固执地要听一个她的答案。
刹那之间,简宓的心中有一瞬间的软弱。
“我……”她困难地挤出两个字来,“不走。”
门悄悄地被合上了,别墅外响起了“咔哒”一声的锁门声。
简宓侧卧在床上一动不动。刚才余悸还没散去,她的手脚还是软的,整个人都还在云里雾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火灾,也是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要是她没醒过来,说不定真的被闷在房间里了。不……应该也不会……那个人这样砸门,应该能冲进来。
运气真的太差了,得找个时间去拜拜菩萨。
算了,今晚就将就一下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浑身乏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小心翼翼地被推开了,心神不宁的简宓一下子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霍南邶几步就到了床前,剥开一颗润喉糖放进了她的嘴里:“你先含着,让喉咙舒服一下,我叫人在炖冰糖雪梨水。”
简宓的眉头皱了皱。
“你别着急了,我都安顿好了,你朋友都没事,我让老总替她们安排好了房间,就是要挤一挤,”霍南邶连忙说,“我也替你报了平安了,北楼陈年那里一点事也没有,出事的就是你们五楼靠东边的一间,电器线路老化引起的火灾,幸好没有人员伤亡,就是有人跑下来的时候被烟熏到了,滚下来骨折了。”
范蘩几个的房间都靠西边,她是最中间的那一间了。
最后一口吊在喉咙里的气吐了出来,简宓身子一软,重新躺了下来。
霍南邶用纱布包了冰块,轻轻地在她额头上揉着,等那肿包消得差不多了,这才收了手。
有服务员敲门,送来了冰糖雪梨水,简宓喝了一点,觉得喉咙和胸口舒服多了。
灯光调暗了,霍南邶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快睡吧。”
“你出去我才睡得着。”简宓低声道。
“不行,”霍南邶断然拒绝,“我得在这里看着你。谁知道这破地方还会不会有线路老化。”
简宓不想说话了,准备撑着等霍南邶睡着了再睡,只是惊魂一刻后身心俱疲,此时所有的担忧都已经散去,心里前所未有得安定。睡意沉沉袭来,她撑了大半个小时后终于睡了过去。
霍南邶却没有睡,他一动不动地蛰伏在幽暗的房间里,耐心地等着那绵长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地灯还亮着,就着些许的灯光,他终于可以把自己的目光毫无顾忌地落在简宓的脸上。
此刻,这张脸一点儿也不漂亮。额头上红肿着,脸上还有几处没有擦干净的熏黑,几绺发丝黏在了脸颊上,身上也没了那股子清新的木质香味。
然而,他身体里涌动的渴望,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屏住呼吸,他缓缓地俯下脸去,将唇轻轻地落在那略略透着苍白的唇瓣上,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一股战栗袭来,迅速地从神经中枢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体内的叫嚣:他不能失去这个女人,简宓是他的,只能、必须,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