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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医!巫医!”“不要胡说八道,滚出去!”
陆知风听见一阵喧闹声,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穿戴贵气的女人疯了似得将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推到在地上。看那女人的穿着也是个温文尔雅的妇人,现在像个泼妇一般,发髻也散了还拿石块砸在地上的人。
陆知风吧香料瓶子收好,就往前走了几步,越发觉得倒在地上的那个人身形很眼熟。
一块石头又扔了过来,陆知风接住了那块石头,地上的人缩成一团抱着头瑟瑟发抖。
“你从哪来的!?不要多管闲事!”妇人高声道。
陆知风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试探的唤了一声:“青司前辈?”
她怯生生的抬起头,陆知风惊讶道:“真的是您啊青司前辈,太感谢您的解药了,你看,中了寒毒的人现在正好好站在那儿呢!”陆知风指了指殷绍。
陆知风搀扶着青司站起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妇人怒道:“她胡说八道!”
青司眼睛里还含着泪,咬牙切齿的说:“我没有胡说!红牵就是可以追溯血缘命脉,贵府的二少爷的确不是老爷的儿子!”
“闭嘴!”妇人眼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撕咬一通,被陆知风挡下了。
“青司前辈是我朋友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陆知风站到了青司的前面,面对着那位发疯的妇人,说:“您有什么气有什么火撒在我身上就行了。”
妇人“啪”的一个巴掌扇在陆知风脸上。青司看着陆知风挨打好像比自己挨打还难以承受,手中的红线一个翻转。就在妇人另一个巴掌落下来时,殷绍抓住了她的手腕。
“夫人,这里是平安镇,”殷绍微笑得像只乖巧的猫,妇人惨叫着要挣脱他的钳制。
殷绍慢条斯理的说:“什么样的人都有,您还是要惜命的。”于是他松了手。
这时,这户人家的男人出来了,呵斥了妇人几句“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就把她拽回去了。
殷绍转过身,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陆知风被打红了的侧脸,问:“疼吗?”
陆知风笑着摇摇头,轻松的说:“不疼,她没劲儿,比我师父下手轻多了。”
陆知风拉住了青司的手臂,感受到她还在发抖,说:“前辈,不用怕,我和殷绍都受了您的恩情,会保护您的。”
青司眼里涨满了泪水,好像再也无法克制抱住了陆知风嚎啕大哭起来。
“前辈,前辈您怎么了?”陆知风慌张的问,“您受伤了吗?”
青司紧紧的抱着陆知风,眼泪决堤的流下来,呜咽着喊:“没有……没有恩情……对不起您…对不起!…”
陆知风被死死的抱住,她向殷绍投出了求助又迷茫的眼神,殷绍摇了摇头。
青司哭了很久,后来陆知风和殷绍带着她去了他们住的客栈,路上青司都死死抓着陆知风。给青司订了间房,安排她去休息,陆知风才总算松了口气。
在殷绍的房间里,陆知风坐在木椅上仰望房梁,感叹说:“她怎么跟个老小孩儿似得。”
殷绍给她递来一杯茶水,说:“她可不是什么小孩,就她手里的红绳杀你千百次。”
“什么?她会武功?”
殷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到陆知风对面,说:“妙手谷的人,哪个人武功弱?你该不会不知道她是青氏一族的人吧?”
陆知风眉眼低垂,说:“我知道。”
殷绍惊奇的挑眉,问:“青氏一族是因为害了你的敬王才被屠杀的,你倒是不恨他们。”
“我讨厌株连、屠杀这种字眼,”陆知风抬眼看着殷绍,说,“这种无差别的杀害,和火鬼屠杀空桑有什么差别?”
殷绍手里的茶杯被猛的攥紧,他嬉皮笑脸的伪装破碎了。
陆知风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问:“你怎么了?”
“没事,能有什么事,”殷绍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水,说,“看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惊到了。”
陆知风被他这幅样子给逗笑了,站起身手放在他肩膀上,轻轻的捏了几下,说:“这一天发生了好多事,你也累了,休息吧。我再去看一眼青司前辈。”
殷绍看着她转身离开,桌上橙色灯火发出的光像一张金粉薄纱,披在她身上,随着她一步步的离开,关上门,这张薄纱也慢慢的被抽离,最终回到殷绍的手里。
穿过黑暗的走廊,陆知风看青司屋里还亮着,便敲了敲门。
“来了!”青司快步跑过来把门打开,说:“您来啦。”
青司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沧桑的痕迹,可她看着陆知风的眼神像看着久别重逢的故人,眼神里甚至有一丝闪亮的崇敬。
陆知风说:“您是前辈,就不要这样称呼我了,叫我知风就好了。”
“好好好,知风。”青司忙回答,拉开了门请她进来。
陆知风走了进去,青司拉着她坐下,拉着她的手问:“知风,你在陆家过得好吗?”
鲜少有人会问这样冒犯的问题,陆知风不怎么在意,回答:“其实我从八岁的时候就不住在陆家了,我去了连云巅,不久前才回来。”
“连云巅?赤燕那里?”青司问。
陆知风点了点头。眼泪又从青司的眼角流了下来,她慌忙擦干了泪水,说:“很好,赤燕很好。”
青司的举动让陆知风觉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您和家师是故交?”
青司想起了往事,不禁起了嘴角说:“其实也不算什么故交。赤燕的小徒弟后来成了我侍奉的大人,大人曾带我去见过他几次。”
陆知风知道,她口中的大人就是丹青素手青荧。陆知风少时知道赤燕是青荧的师父时,首先有的情绪是同情,她猜想青荧在赤燕手底下一定遭了不少罪。
“赤燕对大人可疼爱啦,”青司一边说着,手轻轻抚摸着陆知风的手背,“可以看得出,赤燕一颗心都放在大人身上,像大人的亲爹爹。”
“什么?”陆知风惊讶的提高了嗓门,“他对徒弟那么好?”
青司笑得合不拢嘴,说:“大人那时候都快骑在她师父头上了。”
难以置信,太难以置信了,像赤燕这种疯老头,还能对女徒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