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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目睹自己的同志受刑,冯晨的心像刀割一般痛疼!
怎么办?如何才能把郑良才同志营救出来?
从苏成德那里回到干社,冯晨静静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内,想着应对之策。
在参与审讯时,从苏成德的话里,冯晨听出来了,郑良才是秦曼云供出的,很可能是郑良才到秦曼云那里领取活动经费时,让秦曼云知道了身份。
冯晨在办公室里思考了一阵,起身来到对面《社会新闻》编辑部,编辑部里,丁默邨同唐惠民正在低声谈论着什么,看到冯晨进来了,两人突然都不说话了。
“呵呵,丁总干事长、唐主任,你们又在谈论什么花边新闻,怕让小弟偷听到?”冯晨微微笑着,高声同丁默邨、唐惠民打着招呼。
“呵呵,那里,那里,我这《社会新闻》编辑部,对你冯老弟没有秘密可言。”丁默邨起身拿过杯子开始给冯晨倒茶。
“冯股长,刚才丁总干事长正在给我讲苏成德那里抓到的共党郑良才,你说说,他的身体是钢材做的?什么酷刑都熬遍了,就是不招供,唉,第一个呀!”唐惠民感叹着道。
“看来共党被捕既叛变,要从姓郑这里终结了呀!”
丁默邨让着冯晨在沙发上坐下,把倒好的茶水放到冯晨面前。
“总干事长,这个姓郑的真是共党?我怎么看着不像呀。”冯晨在丁默邨对面坐下,望了望丁默邨问道。
“呵呵,冯老弟啊,信仰的力量可怕啊,这才是真正的共产党呀!像我,苏成德,还有惠民老弟,当年加入共党,只能算是跟风,对,跟风!”丁默邨恬不知耻地说。
“丁总干事长,你说说姓郑的要是一直不说,苏成德会拿他怎么样?”冯晨故意问道。
“怎么样?枪毙!”丁默邨说。
丁默邨的话,让冯晨的心似针扎一般刺疼。
……
顾顺章的主意果然奏效,当把秦曼云带到盛忠亮的面前时,这个自从被捕后一直一言不发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曼云,你真叛变了?”盛忠亮睁大双眼,热烈地望着秦曼云问。
“忠亮,你这是什么话呀,我这叫洗心革面,这么多年跟着共党,担惊受怕的,我早受够了。”秦曼云柔声细语地说。
“唉,我的信仰呀!”
盛忠亮仰起头,叹了口气。
“忠亮,你不就是比别人多读了几本马克思的著作吗,你不就是受苏俄模式影响吗,可这些你没想想,在我们中国行得通吗?你思考过吗?”秦曼云依然柔声细语地反问着。
“曼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投降?当叛徒?”盛忠亮的心理防线开始松动。
“忠亮,看你说的好难听啊,我们这应该叫回头是岸,改过自新!”秦曼云稍稍抬高了声音说道。
“曼云,我总感觉我们要是叛变了,怎么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哥哥呀,你哥哥是多么的坚贞,宁死不屈,可我们……”
盛忠亮怀着矛盾的心里摆了摆头。
“忠亮,别提我哥哥好吗,他要是跟我一样,积极配合政府,会被杀害吗?识时务者为俊杰!忠亮,我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
“好!好!好!秦女士说得好啊!”
正在此时,徐恩曾带着顾顺章、李竹声进来了。
“盛先生,你终于开口说话了,很好!”
徐恩曾走到审讯桌跟前坐下。
“只要盛先生肯在报上登载一篇脱离共党公告,你马上便可获得自由,我给盛先生、秦女士在夫子庙附近,还准备了一套别墅,你们可以安安稳稳地享受生活。”
“徐先生,我同意向你们自首,但我这不是背叛我的信仰才自首的,我是为了曼云,为了我和曼云的爱情才自首的!”
盛忠亮扯出一个牵强的理由。
“呵呵,盛先生,背叛信仰也好,为了爱情也好,只要盛先生能够幡然悔悟,我们都欢迎,我会兑现我的诺言!”徐恩曾摘下眼镜,微微笑着说道。
“哈哈,要不是曼云已经自首,我绝对不会向你们低头的!我不怕死!”盛忠亮望着徐恩曾,干笑了两声。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盛先生同李先生一样,是共党里面,从苏俄回来的数一数二的理论家,怎么会怕死呢?”徐恩曾讥讽地微微笑着说。
“徐恩曾,说说你究竟怎么安置我和曼云?”盛忠亮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刚才说了,我会兑现我的诺言,夫子庙附近的那栋别墅送给你们二位,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到中央党部社会科来公干。”
徐恩曾把眼镜擦拭了一下,从新架到鼻梁上,望着盛忠亮,微微点了点头说。
盛忠亮在秦曼云的苦苦劝说下,在徐恩曾的利诱下,终于叛变了……
随后,盛忠亮供出了手中掌握着的所有秘密,以及中央苏区同共产国际之间的联络密码和电台。
中央机关同共产国际的联系从此中断。
盛忠亮叛变不久,冯晨的上线郑良才在上海被苏成德秘密处决。
冯晨、杨寻真二人除了悲痛之外,也彻底失去了同党组织的联系。
……
上海,福克森路上。
苏成德带着两名便衣,正在秘密跟踪特科红队队长邝惠安。
盛忠亮叛变后,供出了特科红队的线索,盛忠亮告诉徐恩曾,邝惠安经常在法租界巨赖达路一带活动,有可能他就住在巨赖达路附近。
苏成德接到这一线索后,便带着叛徒谢阿强和一名特务,连续几天在法租界巨赖达路上守候,今天终于发现邝惠安的踪迹。
谢阿强曾是特科红队预备队员,此前曾经多次参加过特科红队的秘密培训,但因为身体条件太差,没被吸收进红队。
苏成德三人一直从巨赖达路跟踪到福开森路,由于惧怕邝惠安的威名,苏成德只是暗暗跟踪,没敢轻举妄动。
其实,今天邝惠安从家中出来,便发现有人跟踪自己,所以他故意装出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在大街上兜着圈子,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跟踪自己。
在巨赖达路上绕了几圈,邝惠安拦了辆黄包车,朝着福开森路而去,在黄包车上,最终邝惠安发现,跟踪自己的人中,有红队预备队员谢阿强。
这个谢阿强,邝惠安印象特别深,有哮踹病,参加过多次秘密培训,最终因为体质跟不上来,邝惠安才没能让他进红队。
邝惠安靠在黄包车上,思考着如何整治这个叛徒,当他看到对面弄堂口有家“老虎灶”时,便立即叫停了黄包车,付过钱,大步朝着老虎灶地方走去。
“老板,来碗茶!”
邝惠安把帽檐朝下拉了拉,用余光看了看对面跟踪自己的三人。
“先生,你的茶来了。”
邝惠安站着,接过茶碗,一边慢慢喝着茶水,一边注意着街对面苏成德三人的动静。
苏成德看到邝惠安在老虎灶跟前喝茶,低声吩咐着身边的谢阿生道:“阿强,你过去设法缠住邝惠安,我来安排人增援,今天一定要抓住他!”
“苏大哥,我怕……”谢阿强身子打了个哆嗦。
“怕什么?你同张阿生叛变过来,这是秘密,邝惠安肯定不清楚,他怎么会向自己的同志下手?放自然点,过去!”
谢阿强偏过头望了望寒着脸的苏成德,双腿发软,硬着头皮,朝着街道对面老虎灶旁边正在喝茶的邝惠安走去。
“啪!啪!”
邝惠安抓住机会,丢下手中的茶碗,如闪电般从腰中掏出两把驳壳枪,双枪齐发,谢阿强一个踉跄,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