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良善可为圣世君,无能平定天下乱

独赏琼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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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傲云拜师三载,从未见师父佩剑出鞘,每次教习之时,师父都是折柳为剑。

    一次独孤傲云实在好奇就问马如龙道:“师父,您的剑为何从不出鞘?”

    他得到的答案是“剑乃凶兵,不饮鲜血不出;剑亦挚友,不遇强敌不出。”

    今日不曾见血,也未遇强敌,师父为何宝剑出鞘了呢?

    独孤傲云正喘着粗气沉思,马如龙忽然执剑上前。这剑来势快如闪电,本就筋疲力竭的独孤傲云哪里还躲得开。他心道:“看来今日必死了,我就是那该饮之血!”却全来不及想,一向对他视如己出的师父,怎么会无故杀他?

    独孤傲云已然闭目待死,那剑却在他颈前一寸停了下来。

    “把眼睛睁开。”这一句话马如龙语声极冷。独孤傲云引颈待戮的态度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他还是忍不住失望了。

    独孤傲云听话的睁开眼睛,没有一分愠怒和质疑。看着师傅眼里的失望,他竟是感觉甚为愧疚。

    “唉...”马如龙看了独孤傲云的态度长叹一声,心道:“良善有余,果敢不足,求生意志不坚。”

    马如龙道:“你仔细看看我手里这把剑,这剑名为赤霄,乃帝道之剑!”

    独孤傲云道:“这剑不是已然失踪了吗?”

    马如龙道:“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我只想问,这剑你想要吗?”

    独孤傲云道:“这宝剑虽好,可却是师父之物,徒儿怎么可以要?”

    马如龙道:“这剑的传说你不知?”

    独孤傲云道:“徒儿知道!”

    马如龙听了这话对他彻底死心了,心想:“若逢盛世此子可为治世之圣君,可惜这乱世缺的却是一枭雄。”

    “今日之事不可传于他耳!”马如龙告诫道。

    “是,师父,徒儿明白!”独孤傲云恭敬答道。

    “你可知我的名讳?”马如龙道。

    “我独孤家请了一个名为龙啸的武师,整个濠州城谁人不知?”独孤傲云道。

    “好,好...”马如龙连声道好,收回长剑。他对自己徒儿的聪慧还是颇为满意的。只能叹一声人无完人吧!毕竟这无为之道,也没什么不好!

    马如龙从怀里取出一卷书册,伸手递给独孤傲云,道:“这里记载着我的毕生所学,还有修炼心得。”

    独孤傲云喜不自胜地接在手中,道:“谢师傅。”就忙着去翻阅。

    这份喜悦独孤傲云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被马如龙一句话给吓得脸色惨白。

    “你我师徒缘尽,以后不可对人说起我是你师父。”马如龙道。

    “不要,师父!”独孤傲云直接跪了下来,一双眼睛已然止不住泪水。

    马如龙的剑对着他,他没有跪求生。

    师妹月儿告诉他即将分离,他未流泪。

    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谁却能懂今日独孤傲云的心到底承受了多少?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师父为何要把他逐出师门?

    “快起来,为师也是无奈,‘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该懂吧?”马如龙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这般伤心,也是心如刀搅。

    “徒儿明白了,徒儿最后给您行个大礼,也算不辜负师傅教诲一回。”独孤傲云说着,恭恭敬敬地朝着马如龙磕了三个头。

    “你这又是何必?你若真不忘恩,有朝一日赤霄剑落入奸佞之手,你记得拨乱反正就是,这才不枉费我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马如龙摇头道。

    “傲云谨记前辈教诲!”独孤傲云这时已然换了称谓。

    马如龙无奈提足而去,回到了他的小竹屋!

    这一夜注定了不平静,独孤傲云、马氏父女、朱重八。一夜之间所有人的生活规律似乎都被打乱了,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东方发白,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孤零零地从独孤家后门驶出。这时四周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轻微的马蹄声。

    孤独傲云此时正在松林间饮酒,他平生第一次饮酒。本以为借酒可消愁,只可惜空樽仍不醉。

    他不知自己为何不想去送马如龙,总之他就是没有去。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却怎么都不能让自己入睡。

    他一个人躺在松间的空地上,看着天上的明月自语:“独伫松林为哪般?赏月听风敬苍天。琼浆饮尽难一醉,觞空瓮倒不成眠。不成眠啊...不成眠又是为了哪般?”

    这真的没有醉?怕是已然醉了,只是他不懂,其实喝再多的酒,也麻醉不了疼痛的心。

    朱重八被独孤傲云安置在一个名为醉仙的酒楼之中,这酒楼分三层,一楼为酒馆,二楼为饭庄,三楼为客房。

    这样的地方朱重八以往别说住进来,就是从门口走过,他都怕自己一脚泥泞玷污了这地方。

    朱重八在走出集市不远就昏迷了,独孤傲云也不知怎么把朱重八带到这里来的。

    朱重八看着这房间的陈设布局,忽然就觉得自己此时不是高床软枕,而是卧于针毡。

    自己遍体血污,怕是已然把这锦被都污秽了!他翻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早就不是那一身补丁的破衣了,而是一层层纱布,远看,倒是像个木乃伊!

    朱重八忍着身上的痛站了起来,穿上了放在床头的一身白衣。

    这白衣本是里衣,没有外穿锦衣的那种繁琐。可第一次穿的朱重八还是废了好半天劲,不一会儿就是一身的汗了,也不知是扯动伤口痛的,还是穿衣服累的!

    朱重八推开房门,竟是站在廊前发了一呆。这富丽堂皇的地方,自己真的住过?这若不是梦,就是现在死了也是不怨了。正自感慨的朱重八忽然看到一个手里端着托盘的女子向他走来,他匆匆低下头,把身子靠向墙角,竭力的把自己缩小,降低存在感。

    女子看了他的样子,眉眼都笑弯了,可是却没有笑出声。

    朱重八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故意挺直后背,微扬起头,一步走到回廊中央,等着女子的靠近。

    谁知女子这时更加开心的笑了起来,道:“公子,该用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