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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长风镖局其他人面前,自己要保持足够的体面,绝不能够出了什么差池。
他要的是要师父及早的离去,甚至在痴心妄想着师父有一天无疾而终,或者忽然就消失于无形之中。
最近几年,师父已经不再走镖,终日躲在蜀中安享清福尊荣,就算是偶尔兴之所至,要往天下十八省查看长风镖局的生意,也只是去那些生意做得不太出色,亏损严重,入不敷出的地方,顺便指导,一旦查出亏空假账,便绝不手软。
自己所管辖当家的关中及西北一代,因为是种原与西域贸易的中转之地,这些年边境晏安,所以生意也越来越兴旺,利益丰厚,而师父薛大老板反倒不大关心,不关心不是轻视,而是放心,这一点,他自然明白这一点。
因为在他的心中,除了师父之外,他早就是长风镖局说一不二的人物,在少一辈之中,他也是威信极高的人物。
关中自古是富豪权贵聚集的所在,他靳芳流在此地,获得了无上的荣耀地位。就算是长安城的首富秦顿,亚富黑寡妇,震北堂的大老板秦国功秦震中,举凡六王八公二十四候三十六将的公子王孙,皇亲国戚见到他,也都是称兄道弟,吆三喝四,酒宴欢场,煊赫非常。
至于普通的官吏臣僚,见到他无不都是作揖打恭,客客气气。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是长风镖局的雇佣工人,另一方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虚荣让他不能自已。
因为别人知道他是薛大老板的得意弟子,薛大老板财富之雄,足以让任何人都不得不耸然动人。
当权力隐匿踪迹变得似乎不再咄咄逼人的时候,金钱就开始肆无忌惮,横行霸道,明目张胆,无人不得不仰视,无人不得不正视它的存在,无论是权力场上最核心的王公贵族,还是手握生杀大权的行伍将军。
有人对暴政强权势不两立,破头一撞,横剑一击,其实绝少有人离得开或者不臣服在孔方兄钱神的膝下。
这些天黄河泛滥,哀鸿遍野,灾民逃难的途中,卖儿鬻女的事时有发生,盛世景况,不过尔尔。
丧夫亡子的小寡妇情愿一分钱不要跟着你走,只要你能给一口饱饭,拖家带口的父母情愿把女儿男丁以几个鸡蛋馒头的价钱卖掉。
靳芳流和他的师父一样,顺便收留了不少灾民之中的年轻男女,其中颇有姿色艳丽娇俏的小媳妇大闺女,他早已经按耐不住那一副花花心肠。
别看长安城中他已经娶了一妻三妾,只是那股丹田邪火,委实不能压制,也许是他年轻气盛,也许是他需求旺盛,也许除了女人之外,他还没有找到寄托所在。
总之,他想要好好的在这炎热的夏季找些乐趣,虽然师父在客栈里,一旦得知,对自己前程有碍,不过只要自己做的隐秘,也不怕师父发现,至多自己多多收敛便是了。
平素之中,宏升客栈也算是买卖兴隆,不过比起来保镖的生意,这还算个副业,因为保镖的生意上需要应酬交通,靳芳流也不常常在客栈里招待应酬。就算是呆在这里,至多只能做个点账的朝奉掌柜而已。
客栈南来北往,人多口杂,鱼龙混杂,还有数不清的江湖二愣子,不晓得拜码头,护命符的厉害,的确需要有硬把式坐镇,不过薛大老板的长风镖局的生意,天下也没有人赶到此地撒野放刁。
人都是趋利避害,欺软怕硬,识时务者,谁还真的如吃生米,不通人情世故的武二郎那样专门挑蒋门神这样的豪强为敌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刚躲了几天家中几个早就看厌了的黄脸婆的差役,怎能辜负良宵美景呢?
不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在思念别家的女人寻欢取乐,他在想着如何打个野食儿吃,长安城里豢养的姬妾娇妻,也都是青春妙龄,每日里山珍海味,闲来无事,欲求一样旺盛非常。
他的喜新厌旧,贪婪无厌等于把这这几个与他私奔的闺女,搭伙的婊子,红杏出墙的寡妇们打到 了冷宫,他不仁,还不许妻妾们无意么?
反正她们正在与他的娈童家仆在胡天胡地的苟且。
他安顿下了魏先生,又许诺赠送一副顾恺之的画作,这才稍稍平息了魏先生的怒气,又用他的精明和三寸不烂之舌,仗着长风镖局的威风气势,软硬兼施,把魏先生给唬住,让他不至于明早按照自己的执拗性子离去,还说师父薛大老板慕名已久,早就想要拜见他。
这魏先生医道固然高明,可是为人趋炎附势,也极为胆小怕事,又想攀附富贵荣华,听到富甲天下,威震川西的长风镖局的薛大老板想要慕名已久,心中也颇为感激高兴,想要及早目睹这位薛大老板的尊荣,他委实想不到薛大老板听过他的名号,甚至有点儿受宠若惊。
他哪里知道靳芳流的话不过是客套和稳军计。
这魏神医也就答应了靳芳流,暂时住在宏升客栈。
他身体终究已经衰迈,偶尔还要小童子照顾他起夜,所以在自己的大床旁边,支撑了一个小床铺,让小童子安睡,好夜里有个照应。
靳芳流心中不忍,想要安排伙计伺候答应,只是魏神医再三不肯,说小童子已经熟悉惯了,知道自己的习性,服侍起来也方便,靳芳流见他艰拒,也只好主随客便,让其自行其是。
小童子也果然精明伶俐,及早的服侍魏先生安歇,魏先生和他相处日久,渐渐生出来了怜惜的性情,在小童子服侍他上床安息的时候,他也及早让小童子安息。
没想到劳累了一天的小童子,比魏先生还要疲乏,刚躺下,就轻鼾声起。
魏神医摇摇头,一脸悯然之色,见到童子被子都未曾盖好,望着他稚嫩的面容,心中不忍,怕孩子夜里着凉,及早给他搭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