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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慌乱的推开沈清,地上的东西也不再管,起身望向陆为琛,欲言又止,想要解释偏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沈清倒是悠闲淡然,他站起看向陆为琛,“三少。”
陆为琛面色清冷,神色淡漠,他看了一眼顾影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头到尾性也没有看沈清一眼,他根本没有将沈清放在眼里。
沈清脸色微变,拳手收紧,面上却仍是没有变化。
“清哥,快要凌晨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被别人看见你来这里不好。”顾影忧心重重刚才陆为琛所看见的画面,没有精力再去应对沈清。
“我送出去的礼物就不会再收回,你若是不要丢了也罢,只是别还给我。”沈清声音里多了些冷冽,又深深看了眼陆为琛所进的房间。
昨天当他知道陆为琛住进了顾影的房子之后,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要想到他们有可能共同一室,他便要发疯。
陆为琛方才那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的模样更令人气愤。
沈清走了,带着不悦。
顾影看着落了一地的礼物,叹息着捡起又关进了之前抽屉里。
她踩着拖鞋走到陆为琛房前站定,她想解释和沈清的那个拥抱,但不知如何组织语言,更怕对方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这般凑到他面前胡乱解释一通,怕也会被嘲弄。
顾影徘徊不定,来回走动,无数次举起的手又再度落下,最后依然没有鼓起勇气,垂头转身离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内,陆为琛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无奈的叹气,从进屋到现在过去半个小时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居然没有让她鼓起勇气,就这样脸皮薄的人还要去演戏?
陆为琛自个开了门,顾影停下脚步回身去看他。
他换了一身休闲装,褪下了暗色西装,额间的发松松垮垮的搭在面前,从未见过的居家模样。他就这样立在房间门口,屋内的水晶吊灯散着柔和的光,给刚才还一身寒意的人身上渡了层暖暖的光芒。
“没有话要说?”他开了口,声音意外的好听和温和,甚至带着些许察觉不到的笑意。
顾影在他寻问的目光下低了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学生,声音轻如蚊鸣,“我和清哥没什么。”
“恩?”陆为琛向前一步,“你和谁?”
“清……”顾影停顿后改了称呼,“沈清。我讨厌沈家人,我永远都不会嫁进沈家。”
陆为琛己在顾影面前站定,“所以是他强行抱了你?”
“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做,他一向都很有风度。”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男人。”陆为琛拍了拍顾影的头顶,“回去睡觉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推开门的瞬间,看见屋内的场景确实怒发冲冠,但在他看见顾影脸上的抗拒和沈清刻意的招呼后,瞬间便拉回了理智,再加上刚才顾影在他屋门几乎转了快半个小时的情况下,再吃味也该知道和她无关。
顾影惊讶的抬眼。
“去睡吧,”陆为琛没有将心底的想法理解给顾影听。
顾影对于陆为琛的态度捉摸不透,但见他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便也不再说什么,跟他道了声晚安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为琛浅笑,她这副迷糊的模样倒是一点没变。当年动了心不自知,如今也是一样? 陆为琛不想再吓到她,他要让她自己走向他,要她自己摒弃那些身份之见和自卑选择他。
至于沈清。
陆为琛给白家的人发了条信息,“沈清和贵千金的婚礼如果能在年前定下,我必定奉上好礼。”
沈兰芳想抬高沈氏的名望,白家想扩大自家的生意,两人联姻各有所得,再加上他这边的添油加火,除非沈清真的背叛沈家,强硬的要顾影,否则他近日内必定会订婚。
陆为琛谅他也做不到为了顾影抛下沈家的一切。两人一旦订婚,再借沈清几个胆子他也不敢顶着两家的声誉再来找顾影。沈清虽比沈兰芳城府更深,但在他面前,仍不值一提,若不是为了顾影这样的人都不够格让他出手。
另一个房间的顾影根本不知道陆为琛已为她安排好了一切,仍是有些发愁,发愁若是沈清又来找她,她该如何应付,这些来年沈兰芳多少次想对付她,都是沈清出了手。
若是沈清爱而不得,由爱生恨的来对付她,她倒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
廖医生的办公室,顾影又惊又喜,“你是说顾权和妈妈的配型成功了吗?”
“恩,”廖医生为顾影开心,“亲人之间配型度普遍比较高的,现在我们就不用去担心肾源的事情了,主要是等你妈妈的情况再好转一些,我们就可以制定手术时间了。”
“太好了, 廖医生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手术的费用昂贵,如果你真的决定要为你妈妈做手术,就先得解决好手续费,毕竟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会的,廖医生你放心最困难的问题都解决了我不会让钱成为问题的。”
顾影喜不自胜,因为自己配型的失败其实她对顾权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但如今结果出乎意料。至于手续费,她打算等厉唯舒回来找她借一些。
她们相交多年,厉唯舒多次想要帮她却被自己拒绝,现在想来其实她不该拒绝厉唯舒,她需要她最好朋友的帮助。
顾影决定好一切后联系了顾权和他商量具体的事项。
“谁告诉你我同意手术的?”顾权突然反问,他的话像是一桶冰水从头灌下,浇灭了顾影心中的温暖。
“你什么意思?你的配型成功了,你可以捐肾给妈妈,你答应过的。”
“顾影你是不是疯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给那女人捐肾了。我从头到尾只是答应的做配型检查,我可没有说过配型成功就会去捐肾。她都六十多了,我才多大, 我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万一出了事她没什么,我怎么办,谁来赔偿我。”
“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换肾的风险已被降低到最低,你不会有事的。”
“我去查过,危险还是存在的,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就是在用我的生命冒险。”顾权冷哼,“顾影,你这么孝顺你怎么不摘个肾给她呢。”
顾影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解释道,“因为我的肾不匹配,但凡匹配我都不会去找你。顾权就算你对她没有一点感情,那你有没有想过,是她给了你生命,是她生了你。没有她根本就不会有你,你救她一命好不好?”
“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摘了个肾我以后生活都不方便,我一大老爷们还要奋斗的。”
“你在沈家的公司,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你需要奋斗?”顾影终是控制不住的嘲讽道,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沈兰芳会同意让顾权来做配型,因为她替顾权想好了退路。
他们戏耍了她,他们给她点燃了希望,然后又再度熄灭。这样的残忍比之前的不理会更胜一筹。
沈兰芳就是沈兰芳,手段毒辣。
“顾影你说这些话都没用,配型检查我去做了,你要想让我损肾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你要是想救那个女人就抓紧时间去找肾源,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顾权挂了电话, 绝情的不留一丝商量的机会。
顾影只觉眼前一黑,前方的路消失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病房,朱怜正眯着眼吃力的看着手中相册,破旧的相册已经泛了黄,里面廖廖几张顾权小时候的照片,那时的顾权还会叫朱怜妈妈, 还会对她笑,还会露出那样依赖她的目光。
“你来了,”朱怜招呼顾影过去,“快来看看你哥哥,你哥哥小时候不知道有多可爱,这一张是他摔倒的时候偷拍的,你看他还冲着我要抱抱呢。”
“妈,现在的顾权和照片里的顾权早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他不会再对你露出这样的目光,不会再期待你去牵他的手,”顾影红了眼眶,说道。
顾正义早就不再给他们赡养费,她怕朱怜不高兴,所以边上学边打工来赚取学生和生活费,直至上了大学拿了奖学金,她才明白朱怜早就知道这一切,只不过不愿意承认,所以就假装看不见自己的辛苦。
如今顾权早已将她当成陌生人,不再认她,不再见她,自己不想让她伤心,所以也努力的不告诉她,也任由她偏心着。
她这么努力,她这么爱着她,她却从来都看不见,所有的痛苦都抛给她,所有的爱都留给她的儿子,为什么?就因为性别吗?所有的委屈瞬间暴发,她好累,她不想再让朱怜假装下去,更不想让她再幻想下去。
“妈,顾权的配型成功了,他可以捐肾给你。可是他拒绝了,他不想救你,他说你早就不再是他妈妈了,他现在的妈妈是沈兰芳。他认那个夺走你所有幸福的女人叫妈。”顾影任由眼泪落下,在朱怜渐渐苍白下坚持的说道,“妈,你的儿子早就死了。”
朱怜拿着相册的手颤抖不停,她看向顾影,有愤怒,有悲痛,“你不要再说了,你给我闭嘴。”
“妈妈,为什么你一直都不愿意接受事实呢?为什么从顾正义不再给我们赡养费的时候开始你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妈妈,你明明知道顾权来看你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沈兰芳的命令,为什么你就要不愿意承认?”
“你……你是想气死我嘛!”朱怜颤抖着身体, 咆哮着,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
顾影苦笑,“我爱你,因为从小是你把我养大, 因为你是我身边唯一的亲人。所以我假装看不见你的那些偏心。我舍不得你痛苦,你难受,我不想让你承受痛苦,所以我便什么都不告诉你。可是后来我发现其实你知道所有我瞒着的事情, 你明明知道我的辛苦但却视而不见。为什么你可以无视顾权犯下的错却在这里说我呢?”
朱怜眼眶中含了些泪,她紧抿着嘴没有回答。
顾影坐在她身旁,“妈,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么不喜欢我?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我怀你的时候正义出轨了。”朱怜看着顾影,“我们原本很幸福的。我们有顾权,他每日会带着我去散步,他会心疼我。”
顾影不敢置信,“所以你将顾正义的错误归结于你怀了我,而没有觉得是他的错?”
“怀你的时候我身材便走了形,我知道是我让他对我失去了兴趣,如果当时我没有怀孕的话,我们就这样只有权儿,或许我们会更加的幸福。”
原来这是朱怜最真实的想法,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的母亲是拥有这样想法的人。可笑,可怜,又可悲。
“把对方的错责怪到自己的身上,为背叛你的人找理由,这样的想法和这样的爱根本就不会让对方觉得你善良,也不会让对方多看你一眼。妈,其实你也错了, 错在太卑微。”
“我只想回到怀你的日子以前。那时候正义和权儿都在我身边。”
顾影只觉无话再说,她的出生时就被父亲嫌弃,而在她最爱的母亲的心里,其实她从头到尾都是多余的存在,她的那些爱从来都不会属于她。
其实朱怜比顾正义更让人觉得残忍,至少顾正义从来都没有给过她希望,而朱怜却让顾影对亲情彻底的失望,绝望。
顾影拖着无力的身体走出病房。
在得知朱怜最真实的想法之后,她觉得更加无力。
原来这就是她不喜欢自己原因,原来她还会对顾正义那样的男人有所期待。
顾影坐在走廊中的座椅上,捂着脸颊,不能哭,反正早就习惯了。
“顾影?”廖医生远远的便看见顾影坐在这边,出于关心开口问道。
顾影抬头, 抹去眼角落下的一滴泪。
廖医生愣了下,“是因为钱的事情吗?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话我可以借你……”
“顾权不同意捐肾。”顾影强撑着笑起,“廖医生可以不要撤销我寻找肾源的登记嘛。”
“这当然可以,只是他为何不同意?他不同意的话为什么还要来做检查呢?”廖医生不理解。
顾影冷笑,“用他我的话来说,他只是答应来做检查而己。”
廖医生语塞,忍不住在心中腹语骂了顾权两句。
顾影心情低落也不方便在廖医生面前倾诉,跟他道别后便离开了。厉唯舒度假归来,顾影去了她家,将顾权的事情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厉唯舒忿恨的就要将手中的茶杯砸烂,“这顾权太不是东西了,这不是明摆着耍你嘛,欺人太甚!”
“他们将我当成可以戏耍的猴,只要有空便可以来逗两下。”顾影又开了杯桌上的啤酒。
厉唯舒听闻后气愤至极,也跟开了杯啤酒。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又闹着交杯喝了一杯,厉唯舒买得两扎啤酒就这么被两人断断续续的喝完。
厉唯舒脸色娇红,打了个嗝,“要我说顾权真不是个东西,沈家也不是什么好人物,要不沈兰芳授意,就任他顾权能想到这办法?”
顾影倚靠着沙发歪斜的躺着,双颊间像是擦了腮红般,听见厉唯舒的话,她腾得从沙发上弹起,摇摇晃晃的站定,“不行,我不能让他们这样的欺负我,我顾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对,你顾影没那么好欺负,欺负你就等于欺负我自己!”
“我要去找沈兰芳算账,我要让沈兰芳给我个说法!”顾影扔掉手中啤酒便歪斜的要出去。
厉唯舒忙跟了过去,“一起,一起去,不能让一个人去冒险。”
午饭时间,顾影和厉唯舒醉熏熏的上了出租车,顾影勉强的报了地址,在司机一路担忧她们随时会呕吐的情况下胆颤心惊,又透过后视观察着身后两个女人。
大白天的居然会遇见两个酒鬼!还是长得不错的女酒鬼。
厉唯舒抱着顾影向后仰去,“我们,我们到了之后要做什么啊?”
“当然是打他们一顿啊。”顾影咯笑着,又凑在厉唯舒耳边神秘的说道,“其实我早就要想打他们了,每次他们用那种鄙夷目光看我的时候,我就想跳过去给他们一拳。”
“哈哈。行,就按你说的做,我也加上一拳。”厉唯舒醉意的应和。
司机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额头冷汗直流,总觉得这两个人会去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司机一边观察着两人一边开着车, 在川流不息的车流里一时没有注意前车驶来的车。
压了线,过了道,迎面眼见就朝着迎来的车撞去,司机慌忙踩下刹车,只是时己晚,车头已跟对方的车头撞上。
“啊。”
“啊。”
身后连续传来两声痛叫声,突然的刹车令两人惯性的撞上了前排的后座。
“怎么啦?”顾影嘟着唇难得的带着娇嗔。
司机一脸冷汗的望着对方的车。
军用车?
“不行,不行我要吐了。”厉唯舒皱着眉,一脸的痛苦,忙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唯舒你还好吗?” 顾影忙上前问。
厉唯舒挥挥手,“没事没事,就是头有些晕,吐了就好多了。”
这方两人都在晕吐的时,司机师傅早下了车,对方的司机也下了车,铁面冷言,在走到出租师傅面前皱起了眉,“酒驾?”
“不,不是。”出租司机早就被对方的车吓得不敢说话,更害怕去承担责任,灵光一闪便想起了推卸责任,“先生这实在不是我的错。这两个姑娘来坐我的车,结果坐在副驾驶的那位醉得不清,在我开车的时候偏要来扳我的方向盘,你说这……要不是我躲的及时,真的会酿成大祸。”
对方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歪歪斜斜站着的两个女人,眉不自觉得皱起,“哪个扳了你的方向盘。”
出租司机没料到对方会问得这么个问题,脸色一僵,颤抖着随手指了个人。
“蓝色衣服的?”对方问。
出租司机连连点头,对方废话不多说,直接给相关部门打了电话。
“唯舒,我觉得司机师傅要跟对方解决事情的时间应该很久,不如我们另打车吧,要不今天我们就揍不了沈家人了!”
“我同意!”厉唯舒掺扶着顾影走到路边,两人眼见就要另招手时,突然被人抓住手腕,反手背在身后,两人被抵在车窗上。
“你们,你们做什么?”
顾影挣脱不开对方的手掌,“你们是谁呀,你们抓我们做什么?”
出租司机呆愣在一旁,眼见着刚才眼中的人一手控制住了两个女人。
“喝酒就别出来闹事,别以为是女人就可以犯了法就跑。”
“犯法?”厉唯舒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我们喝酒也犯法吗?老娘23了,成年了。”
“等警察来了,回去自然有说法。”男人压着两个女,直接扔进了出租车内,上锁关好,再走回自己的车旁,走到后座,后座的了车窗徐徐落下。
陆卫国看向警卫,“什么情况。”
“两个喝醉的女人闹事,已经打电话给了交通部门,一会处理事情的人就会过来。”
陆卫国抬眼,淡淡瞥了眼出租车里还在不断闹腾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这件事情你处理就好,你再联系一辆车来送我,一会儿人到了,别提我。”
“是。”警卫点头应到。
顾影和厉唯舒一脸莫名其妙的被关进车内,两人用力的拍着车窗,又不知道按了哪个键,四面车窗正徐徐的落下,厉唯舒探出车窗,身子探出去,远远的也看不清陆卫国的脸,只觉得那人就是事情决定者。
“你们,你们不能抓我们!”她扯着喉咙冲着对面的喊到,又指着一旁醉熏熏的顾影说,“她可是陆三少的女人!你们有胆碰陆家三少的女人你们是不是不要命了!”
“唯舒,不许乱说。”顾影也半个身子露出去,捂着厉唯舒的嘴巴,“我才不是陆为琛的女人,是陆为琛在追我,我可没有答应呢!”
车窗升到一半停下,陆卫国浓眉微皱,探究的目光看向对面出租车车窗前吼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