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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跨年辩教
韩飞扬距离翎真最近,他看到翎真望向张太极的眼神不善,略微思索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知道张太极如果一个应对不好,就有可能招来祸事。
于是他不等张太极走近,起身主动迎上张太极口中夸赞道:“神童果然不凡,三言两句消除天大隐患啊!”
张太极见韩飞扬这么远迎过来,立即明白自己这位朋友的用意何在,连忙原地停住躬身施礼,口称:“参见县丞大人。”
韩飞扬紧走两步,双手搀扶张太极,口中低声道:“不可逞强……”
夜色朦胧看不清张太极的表情,韩飞扬只感觉张太极的小手,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手,立即会意不在多言,他扭身拉着张太极来到翎真面前,把张太极引荐翎真。
张太极以前远远的见过这位达鲁花赤,韩飞扬方一介绍,张太极恭谦的双膝跪倒,用蒙语说道:“参见大人。”
他的蒙语是在宁海州时学的,又时常与穆伦几人练习,所以说的还算不错。
翎真一见张太极跪了下来,心中的担忧就去了一分,要知道元朝时蒙古人可没有那么大规矩,即使见了皇帝都不是必须要下跪的,只有汉人酸儒,才会这般讲究长幼尊卑。
再听张太极一嘴的蒙话,虽然不太标准,但是从一个孩童口中说出,自然觉得亲近,翎真心里疑虑更减几分。
他心中暗自有些羞愧,“自己难道是真的年老体弱,勇力不在,竟然会惧怕一个黄口小儿!”
张太极跪在地上,心中非常的不情愿,但是形势比人强,现在可不是自己能随心所欲的时候。
既然做戏自然要做全套,所以翎真暗自神伤,好久没有反应,张太极还以为他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只好继续跪在那里。
韩飞扬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也以为翎真是在敲打张太极,心中对翎真的不满更甚,但他依然强装笑脸提醒道:“大人,神童向您请安呢!”
翎真回过神,用爽朗的大笑掩饰自己的失态,然后上前双手虚扶起张太极,用汉话道:“汉人常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在本官治下能出现你这样的奇才,本官也是脸上有光啊!”
“都是大人治理有方,才使胶州百姓安居乐业。”张太极急忙马屁送上。
张百里这时也近前拱手施礼,道:“还请大人家中小坐!”
“不必了,家中老小还在等着本官回去过年,改日再上门叨扰吧!”翎真说完话,又看了张太极两眼,也不理旁人带着官差们走了。
众人回到家中,只见韩老爷子、元文龙、和王铁锤还有李大夫四个白莲教的教首,正在屋中喝酒,看表情都是老神在在,仿佛是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
别人虽然奇怪也没有多想,张太极和张百里对视一眼,立刻明白彼此的意思,今天这事,十有八九跟这几位有关。
张百里无奈的微微摇头,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随即张罗众人落座开席,顷刻间杯盘罗列,众人推杯换盏,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太极端着一杯水酒,来到韩老爷子跟前,向外祖父敬酒,韩老爷子今天兴致格外的好,大笑着与外孙干了一杯。
张太极伸头凑到他耳边说:“我创立了太极教。”
韩老爷子本来笑眯眯脸上,顿时像是川剧中的变脸一样,惊讶、愤怒、喜悦、担心,各种各样的表情不停的转换。
桌上的其他人,看到韩老爷子如此失态,倍感好奇,元文龙嘴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老爷子何至于此?!”
韩老爷子凑过身去,在他耳边说:“我外孙创立了太极教!”
听到这话,元文龙同样淡定不能,立即告诉身旁的王铁锤。
就这样口耳相传,不一会儿桌上了人都知道创立太极教的事。他们看到依旧笑眯眯的张太极,仿佛是不认识一般,目光里边意味极其复杂。
张百里正好过来敬酒,看到几人看张太极不对劲,心就是一大跳,猜测张太极不定又惹出什么事!
等韩老爷子神色郑重的低声告诉张百里缘由,张百里顿时横眉立目,怒喝一声:“小子狂妄!”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这个年过的一波三折的,此刻看张百里怒气冲冲,大家知道有事发生,这个年夜饭算是吃不好了!
韩月娥一看丈夫破天荒的对着宝贝儿子发火,知道事情不小,张罗众人继续饮宴,然后过来解劝张百里。
张百里刚刚酒气上涌才口出重言,稍稍冷静下来,依旧语气不善的对张太极道:“跟我到书房来。”
韩老爷子等知道内情的人,纷纷起身跟着张百里一起去往书房,张太极思考着怎么应对父亲的质问,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
韩飞扬跟了上来,询问张太极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太极觉得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名言自己创立太极教。
韩飞扬感叹道:“兄弟你的确是非常人,做非常事!愚兄佩服之至!”
不等张太极回应,韩飞扬继续道:“你可信任为兄?”
张太极坚定的说:“你我一见如故,可谓知心!”
“好!那我与你同去。”韩飞扬一副舍命陪君子的决绝。
张太极觉得创立太极教,自己做教主,是聚拢人心的好办法,只要自己不像白莲教和弥勒教那样公开对抗朝廷,赢得前期发展的机会,等到时机成熟必然会有一番作为。
元朝统治者对各种宗教都采取开放的政策,加以优待和提倡,这种政策之下,佛教、道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等部得到很大的发展。
不过看到这些人的反应,张太极心中开始忐忑不安,不免狐疑难道自己有什么重要的地方疏忽大意了?!
两人来到书房,张百里见韩飞扬一同进来,不虞之色更甚,张太极急忙表示韩飞扬是自己人,可以信任。
屋里气氛沉默压抑,最后还是张百里先开口:“你何德何能,敢开宗立教?圣人立德、立言、立功三不朽,你做到了那一条?”
张百里本身学的是儒家思想,儒家其实也算是宗教,因为它具备了宗教所具有的特性:它有其经典,有基本的教义,还有传授传播这些教义的儒士,还有宗教的仪式。
以张百里的思想,只有达到老子、庄、孔圣人那样的高度才能开宗立教,教化世人!对此张太极一时真不知怎么回答。
韩飞扬这时开口道:“张叔叔此言差矣!教门只是劳苦大众信仰的聚合,并非是圣人才能创立!”
李大夫跟着接话道:“小东家虽然年少,但是他的太极液确实活人无数,勉强也算有功于世,接受些许人的拥戴成为教主,倒是合乎情理。”
元文龙问:“不知太极教供奉那位神袛?三清道尊还是如来佛祖或者弥勒圣佛?”
“本教初创,并未供奉神袛,只有我来接受、传达上天的启示。”张太极平静的说。
张百里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当敬鬼神而远之!”
韩飞扬道:“子曰:获罪于天,无所祷也。既然太极是受命于天,算不得怪力乱神!”
张太极忍不住赞叹:“还是这新科进士能掰扯,自己有时间要多读书啊!”
王猛翁声问道:“太极教目的是啥?”
“团结、互助,暂时只有这些。”张太极答。
韩老爷子问:“你打算收何人入教?”
“只要能够团结,互助任何人都可以入教,自然是普通百姓居多。”张太极答道。
韩老爷子轻笑道:“那么教中的日常开销如何获得?信众的福利如何保障?”
“目前只能是咱家出钱啦!”张太极无奈的答道。
韩老爷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继续说:“只怕是有钱有粮,就四方来投,无钱无粮弃如敝履。”
接着又自嘲的说:“以咱家的家业,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