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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敬年转身走了。
应城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忽然冲上去拦住周敬年,手指向方争,质问道:“是不是因为他?你是不是喜欢他了?”
周敬年想到了上辈子应城对方争的种种算计,甩开应城,他眼里泛着冷光,警告道:“你最好离他也远一点。”
这一刻,应城面对的不是只有十七岁的周敬年,而是那个后来经历了与家人斗争、商界的你死我活,承受过因爱人死去的绝望痛苦的,阴沉而充满戾气的周敬年。
应城被吓得后腿了一步。当见识过阴沉凶狠的周敬年,应城更加的怀念以前那个温和柔情的周敬年。
方争看着远处拉扯的两人,心里头那个诡异的猜测又冒了出来。然后他看到那个清秀少年忽然用手指着自己,激动地在跟周敬年说话,不知道周敬年说了什么,那少年往后退了一步。
周敬年很快回来了,接过方争手上的车:“我们走吧。”
“哦。”方争坐上后座,手习惯性地搭在了周敬年的腰两边。
车子缓缓前行,方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少年双手握拳地站在那里,一脸怨恨地注视着他。
方争愣了愣,不清楚对方是在看他还是在看周敬年。对方那个眼神让方争很不舒服,他皱眉道:“那是你朋友?感觉他怪怪的。”
周敬年说:“万一以后他找你,你能躲他多远就躲多远。”
方争不明白周敬年为何这么说,他并不认识那个少年,找他干什么呢?只是还是很听话地“嗯”了一声。
周敬年心情不太好,方争也就没说话,两人一路沉默地到了酒吧。周敬年浑身散发着冷气,比往日还冷,酒吧里的同事直接绕着他走了,要说什么也让方争当传话筒,共事这么多天,也只有方争能和他如常相处,其他人都挺怕他的。
周敬年身上的低气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慢慢散去。
应城是他父亲手下人的儿子。周敬年母亲去得早,他和父亲还有爷爷亲情都十分淡薄,应城在他父亲和后妈组成家庭之后才出现在他面前的,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一个,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应城的出现,对他的种种依赖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上辈子这时候他并不知道应城私下里瞒着他胡来,敢背着他和人去开性.趴,那里面的人和他们也并不是一个圈子的,所以直到很久以后应城被人用照片勒索的时候周敬年才知道了这件事。他当时最多是觉得应城不定性管不住自己的心,总喜欢若有似无的和别人玩暧昧,周敬年容忍了他一次,让他决定转学的是他以为的第二次。
上辈子周敬年对应城的感情是扭曲的,他一面厌恶应城的不忠,一面又脱离不了对方对他的依赖。
及至后来和方争在一起,这种感情才慢慢淡去。只是当时年少,经事太少,当继弟变成有血缘关系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后,周敬年需要面对的,不再只有一份遐想太过美好的爱情,还有他被父亲多年欺瞒的愤怒,家庭以及社会上地位的岌岌可危,还有后妈母子的挑衅逼迫,爷爷的冷眼旁观。这些,上辈子都逼着他快速的成长,混乱的忙碌过去之后,等他终于有时间来好好关心一下方争的时候,在应城的设计下,他已经联系不上方争了。
应城的出现,再一次提醒了周敬年他上辈子失信于方争的事,以及他当时的愚蠢。
忙里抽闲的,周敬年给周松打了电话,叫对方把收集起来的关于应城在性.趴被拍下的大尺度照片以他的名义送到应城家里。
周敬年和周松联系上后就让他找人盯着应城了。大概是近十年里周敬年对他太好,让应城得意忘形,以至于在另一个圈子里混的时候毫无收敛,应城参加这种趴体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拍下那些照片也非常容易。
应城的父亲应瀚海圆滑世故,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和老板的儿子交往,哪怕对方是男性,他也无所谓。对于他来说,只要他能往上爬,但凡能交易的皆可推出去兑换成利益。不过,哪怕是这种人,见到自己的儿子同时在好几个男人身下承欢的姿态时,恐怕再厚的脸皮也会挺不住。更何况,周敬年以自己的名义送去那些照片,证明此事他已经得知。谁都受不了被恋人这样背叛,所以这是一个警告,应瀚海如果不想得罪他,那么就只能管束好应城了。
吩咐完事情,周敬年收起手机。虽然有点不择手段,但只要能让对方不来打搅他和方争,说他狠也罢,怎么样都无所谓。上辈子他就是对应城太仁慈了,才让对方有机会纠集着周敬炎在他身边蹦跶。
差不多快十一点的时候,周敬年推着酒车去二楼包厢里送酒,方争忙碌一晚上,准备去个厕所。
只是他刚刚走进去后,立即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
方争好悬就扑到马桶上去了,他生气地回头看过去,发现身后站着的居然是下午那个清秀少年。
应城不屑而鄙夷的眼神将方争扫了一遍,问他:“你现在和敬年在一起?”
方争没听出另一层意思,顿了一下点头:“是的,他——”
他本来想说周敬年去二楼了,有什么事可以等他下来亲自跟他说。但应城直接当他承认自己在和周敬年谈恋爱了,一时间气得发抖,“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方争被他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应城看他没反应,立即又以命令的口吻道:“你立即和他分手,离开他,不许再出现在他面前!”
方争这下是真的错愕不已了,分手?离开?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应城还在说:“你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和他站在一起?”
几句话将方争贬得一文不值。
方争无缘无故被推了一把,又要承受对方这种在他看来完全莫名其妙的怒火,他也不高兴了,正想回一句“你是什么东西我就是什么东西”的话,冷不防被应城随意关上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周敬年沉沉的嗓音传来:“他不配,难道你配?”
应城回头,方争也抬头看去,就见周敬年正站在门口,神色阴冷地站在那里。
应城看到周敬年,适才的蛮横嚣张一下子不见了,他以祈求的姿态走过去,带着委屈地控诉:“敬年,我们十年的感情,你怎么能说忘就忘!”
周敬年将方争拉过来,让他站在自己身后,道:“不然呢?像你一样,嘴里一边说着十年的感情一边同时和好几个人上床?”
应城面色一白,他看看被周敬年以保护姿态圈在身后的方争,绝望哀求:“敬年,我、我真的错了,看在我们十年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次不行吗?”
周敬年眼神锋利,“别再说十年了,你曾经的所作所为,只会让它看起来愈加可笑。”
他不耐与应城纠缠,“你不听劝告,我便送了一份大礼给你父亲,这是第一次。若还想有第二次,你尽可来纠缠我们。”
周敬年拉着刚消化完这些讯息的方争出去了,留下惊恐万状地应城留在原地。
接下来的时间,周敬年明显感到方争的心不在焉,还总是偷眼打量自己。
下班后,周敬年载着方争送他回去。
天气渐冷,天色也晚,路上行人很少,前面几分钟的路上,周敬年只能听到他踩自行车的声音。见方争不出声,就道:“刚不是总偷看我吗?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方争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装不懂:“问什么啊?”
周敬年才不如他的愿呢,应城进来的时候他恰好在二楼看到了,他去找方争他也不是不知道,甚至说是他故意的。应城不会那么轻易就放手的,未免日后又被他钻着空子来挑拨他和方争,早点跟方争打下预防针是最好的。
所以他哼笑了一声,“好奇我和应城的关系吧?”
见周敬年毫不避讳,方争也就敞开了,“他叫应城?”
“嗯。”周敬年说,“我俩以前恋爱过,不过不像他说的十年,真正恋爱的时间不到两年。他私下里玩得很开,毫无底限,我也才知道不久。”
方争虽然咋舌应城私生活的混乱程度,但心也噗通噗通跳,“可你们,都是男生啊?”
周敬年问:“你歧视吗?”
“不,这倒不。”方争说,心想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啊,只不过他现在恨不得藏着掖着,哪敢像周敬年这样大剌剌地就说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其实我能理解的——”
周敬年恶劣抢话:“哦?不会你也是吧?”
方争怕了他背一下:“你别打岔!”
周敬年只好道:“好,你接着说。”
方争说:“其实我能理解的,就像有的人只喜欢吃肉,而有的人却偏爱食素。喜欢人也一样,有喜欢瘦的觉得苗条,有喜欢胖的觉得肉嘟嘟的。可能类比不太对,但是放在男女这事儿上,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只要碍不着别人,自己欢喜,那就随意吧。”
周敬年就道:“我还以为以后你会讨厌我呢。”
身为男的,性取向也为男的这事儿世人的接受度确实很低,一不注意就会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方争长这么大唯一一次浪费钱就是在他初三察觉自己性向的时候,却网吧里搜了一下相关信息。他自己也很是惶然不安了一段时间,都是自己慢慢调节的。
怪道他下午跟我说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话呢,大概就是害怕我知道后讨厌他吧。方争这样想着,忙道:“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讨厌你。”
同时,方争心底更对周敬年产生一种“原来我们是同类”的亲近感,让他对周敬年忽然就多了一份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