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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帆是被吵醒的。
他记得自己似乎有做噩梦，似乎又没有，因为短短一觉醒来，他觉得疲惫消散不少，不像是往日做了噩梦那般，醒来也是昏昏沉沉，甚至连时间线都搞不太清楚。
吵醒他的是林晓静。
他一睁眼，便瞧见床头立着两个人影，还着实吓了一跳。
正是林晓静与袁生涛。
袁生涛背对着床头站着，周身的气压与他的声音一般，非常很低。
“林晓静，我们出去解决这个问题，你不要吵。”
“袁生涛！”
林晓静竟然直呼了袁生涛的名字，他听起来十分气激动。
“我的研究员生死未卜，你让我不要吵？”
“生死未卜？”袁生涛似乎也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惊讶的重复。
“此事与类人智能有关！”
类人智能？张一帆耳尖动了动，瞬间想到了那个在营养舱呆了两天留蹦哒出来，已经两岁的小家伙。
小家伙做什么了？
他想立即起来了解情况，脑袋却死沉死沉的粘在枕头上，四肢更是沉重不堪，压根动弹不得。
鬼压床？
张一帆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做噩梦了，这种状态说不定就是噩梦未醒。他的床头可能压根就没什么人。
想想也是，林晓静一个脑进化者，真想喊醒他，还用的着经过袁生涛同意？一个炸雷扔他脑子里，不醒也得醒。袁生涛更不可能为了不吵醒他，站在床边和林晓静吵架，是梦没错了。
但是他有点着急，事关小家伙，即使是梦，他也无法安心。
“张一帆！醒醒！！”
他正想着要怎么快速醒来，林晓静的声音赫然在耳畔炸开，聒得张一帆一个激灵。
张一帆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光线昏暗，看不太清，他伸手摸开灯，望眼时间，已是下午五点钟。
“张一帆！”
林晓静的声音骤然一起。
张一帆又是一个激灵，他晃晃脑袋，撑身而起，一手落在身侧袁生涛在时才会睡的地方。
温的。
他眨眨眼睛，因短时间昏睡而有些混沌的记忆略微清晰起来。
睡在这里的应该是小家伙，人呢？
意识到小家伙不见了，张一帆顾不得再细想，下床就往门口跑，一把拉开房门，炽白的光线盛开在眼前，晃得他脑袋一晕。
“一帆！”
有人一把扶住了他，是袁生涛的声音。
“你终于醒了。”
这是林晓静？
张一帆抬起头，这才发现，袁生涛和林晓静都在卧室门口站着。
两人间的气氛不太好，尤其是林晓静，脸沉得能滴出墨来，这让他他想起来刚才的梦。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刚问出口，林晓静便直言道：“你儿子杀人了。”
张一帆一惊。
“林晓静，你别吓一帆。”袁生涛握紧张一帆的胳膊，连忙解释，“一帆，别听他瞎说，只是有个研究员在给宝宝做检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张一帆在两人间扫来扫去。
他略微冷静了下来。
如果真的出了人命，袁生涛断然不会这么平静，林晓静多半在夸张事实。不过……他就睡了一会儿，林晓静就把小家伙抓去做检测了吗？
“小家伙在哪儿？”张一帆问袁生涛，“出了什么意外？”
袁生涛欲言又止一会儿，还是说道：“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张一帆一头雾水，一个两岁的孩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是人工智能，这还不是有满屋子的研究人员吗？怎么看袁生涛的这幅模样，小家伙好像真的搞出了什么大乱子。
见袁生涛主动提出去看看，林晓静便主动领路。
与半梦半醒状态时粗暴地闯入他的脑海里的林晓静的声音不同，这打张一帆真的醒来，林晓静便只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你儿子杀人了”，让他有点怀疑，将他从叫醒的真的是林晓静吗？
又觉得不论是与否，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他跟着领路的林晓静来到书房门口，事实上房子并不大，也不需要什么人领路，所以林晓静一错开身子，让出前路来，张一帆便看到了围在门口的众人。
一位研究员以及三位风衣人，张一帆记得客厅里是空的，研究员该有好几位才是，是提前回去了还是……思及林晓静那句半冷不热的话，张一帆不免有些紧张。
卧室门是关着的。
其中一名风衣人瞧见袁生涛，忐忑不安地走过来。
“袁大哥……”雷鸣几乎要哭出来“对不起，我没看好我们的宝宝。”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以至于张一帆不得不分出心神，侧目打量一番袁生涛。若不是担心小家伙，非得现场发作不可。
好在袁生涛向来擅长揣摩他的心理，几乎是立即压着声音在他耳边说：“雷鸣智商出现了问题，他的话听一半就可以，不要全信。”
“……”
他当然知道雷鸣如今的智商与孩童无异，正是如此，肯定是袁生涛给过小家伙身份的暗示，而这个暗示要足够亲密，雷鸣才会曲解成“我们的宝宝”。
张一帆撇撇嘴，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浪费精力，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小家伙是怎么回事。
有研究员见林晓静走过来，正要开口说什么，林晓静手一摆，示意他不必开口。随即，他轻轻扣了扣门，以一种十分温柔的声音说：“宝宝，你的爹地和粑粑来了。”
张一帆惊悚地睁大眼睛，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有必要回去重新醒一次。
卧室门吱嘎拉开一条细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脑袋的主人明显是当初同袁生涛一起回来的研究员之一，可是他的神色十分奇怪，揪着两条眉毛，眼睛滴溜溜转着，若非长得还算清秀，用贼眉鼠眼来形容他此时的状态再合适不过。
他左右看看，对林晓静视而不见，目光落在张一帆身上，神色一喜，大喊道：“爹地！你醒啦！”
“？？？？”
张一帆茫然，什么鬼？
那贼眉鼠眼的研究员将门拉开，孩童学步般踉跄往旁边一跳，开心地说：“爹地，快进来！”
张一帆看看一脸严肃的林晓静，再看看同样露出惊讶表情，只是没他那么夸张的袁生涛，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的儿子，好像真的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