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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系统自动章。
奥古斯特前往怀特霍尔宫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老管家生怕哪里委屈了奥古斯特,即便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拉斐尔的眼下;奥古斯特离开怀特霍尔宫的时候,带了更多的东西,都是理查二世一家送给奥古斯特的礼物,这大概也是他们家的传统之一?礼物不按件算,按车算。
奥古斯特按照自己真正的愿望,只主动和国王求带走了一样礼物——
——他的堂姐们。
玛丽小姐在被通知去收拾东西准备和堂弟一起离开时,整整愣了三秒钟。
奥古斯特从牛奶杯里抬头,带着一圈白胡子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准备一个人在汉普顿宫打发时间吧?”
玛丽小姐激动的从坐位上挑起,一把抱住奥古斯特,还原地转了好几圈。
在一片晕眩里,奥古斯特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然后就轮到拉斐尔不开心了。
这对相差仅一岁多的叔侄在奥古斯特的归属权上,有着不可调和的深层次矛盾。
最后自然只可能是玛丽小姐败下阵来,她性格强势没错,但手段却不如拉斐尔高杆,只能主动放弃。不过,玛丽小姐的心情依旧愉悦,她真的是受够了在王宫给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女侍官的日子,哪怕只是躲掉一天都是好的。
连隐形人伊丽莎白小姐都难得有了存在感,她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大胆在奥古斯特脸颊上亲了一口。
“口感很好?”
“就像是吻到了奶油。”伊丽莎白小姐回答,然后她才意识到,刚刚与她搭话的是挂着似笑非笑脸的拉斐尔,她再一次缩回了头,变成了那个住在壳子里的伊丽莎白小姐。
不管如何,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大家都热情高涨。
然后在第二天上午准备出发时被浇灭了全部的热情。因为王储也出现在了队伍里,他依旧很努力在让自己显得威严尊贵,但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却早已经出卖了他。
拉斐尔也在队伍里,以主人的姿态,仿佛汉普顿宫就是他的住所。
这样的阵容还不算完,在王太后即将抵达的前一天晚上,连只剩下孤家寡人的理查二世就搬来了汉普顿宫。如果不是碍于大家的心情,理查二世甚至会带上他的未婚妻——那位小国的公主——一起住过来。
奥古斯特:……这和我住在怀特霍尔宫有什么区别?!
拉斐尔刚刚结束了晚上的锻炼,路过奥古斯特身边诧异道:“你竟然还曾经奢望过会有区别?噢,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我的小苹果。”
“你什么时候才能放弃对于昵称的尝试?”
“直至我们找到一个你我都满意的、独一无二的昵称。”拉斐尔大言不惭道。
“容我说一句,你和玛丽的这种较量简直幼稚极了。”
拉斐尔耸肩:“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有一个和你年龄很接近的亲戚是什么感觉的,特别是在她还比你小的时候。”
“我和利兹也只差了不到两岁。”奥古斯特提醒道,“但我们相处的很好。”
拉斐尔还是那副“愚蠢的人类啊”的表情:“很快就不会好了。”
直至伊莎贝拉王太后来,奥古斯特才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理查二世在感情上是个渣男,但在作为叔父时还是很靠谱的。他说王太后能赶上一起去猎鹿,果然王太后就在猎鹿之前抵达了伦敦,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这一回连理查二世都站在了门口,亲自迎接自己的母后。
奥古斯特换了身极其正式的贵族服饰,再没抱怨过一句有关于衣服太过古怪的话,他甚至主动和老管家要求了要法兰西现在最流行的款式。老管家激动的飚了高音,还是那么gay gay的。
王太后的车队低调驶入汉普顿宫那天,乌云连绵了数日的糟糕天气,难得有了一次放晴。
奥古斯特的脑海里有不少关于王太后的回忆,因为王太后几乎每年都要去布里斯托尔看他,好几次。他很喜欢这个老祖母,只有她和玛丽小姐曾对奥古斯特的傻不以为杵。
王太后和大众印象里的强势啊、女王范什么的完全不搭边。她就是个再平和不过的小老太太,穿着低调却不失身份的绣花长裙,梳着一丝不苟的圈圈盘发,以及常年携带着加入了橙花水或者玫瑰花水的茴香糖,在见到小辈时挨个发放,不管对方几岁,连人到中年的国王陛下都得到了一大把白色糖丸。
奥古斯特在之前的八年人生里已经吃过很多次了,说实话,味道不怎么样,就是糖丸味。但这已经是中世纪最奢侈的糖果了,昂贵到哪怕是贵族,也只会在婚礼上用到。
王太后是唯一的特例,有钱任性。她自己也很喜欢吃,甚至视糖如命到让奥古斯特不得不开始担心她血糖的地步。
茴香糖不可能平均分,也分不清,但给每人多少还是很直观的。
一开始大家都差不多,直至只剩下最后一点的时候,它们被均分给了最年幼的伊丽莎白和理查王储。
曾经永远都能享受“在餐桌上只剩最后一块蛋糕时肯定会属于他”待遇的布丁公爵,终于明白了叔父拉斐尔的话。他讨厌比他小的孩子,这和茴香糖没关系,重点是祖母明明最喜欢的应该是他啊!
在当天稍晚,只剩下王太后和奥古斯特的时候,小老太太悄悄又给了奥古斯特一盒。
“别生气了,恩?你当然是我的最爱。”
两脚离地的悬空感,让奥古斯特下意识的就抱紧了离他最近的人,也就是拉斐尔的脖子,仿佛他只能依附他而生,他是如此的需要他,一刻也离不开。
也不知道这项举动到底哪里戳中了拉斐尔的high点,在老管家一天比一天快要忍不住,想要不顾主仆礼仪怒吼拉斐尔一场的日子里,拉斐尔每次见到奥古斯特,必然要把他抱起来,亲亲脸颊亲亲手,有时候甚至还会原地转几圈。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如跳华尔兹一般优雅的旋转,周围的景象在晕眩里变得模糊,只有眼前的人格外清晰。
黑色的披肩长发,烟灰色的清冷眼眸,深邃立体,俊美无俦。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站在那里,便能成为一副传世佳作,谁也不会忍心去伤害。
佳作同学抱着软弱无骨的小公爵:“真想一口把你吃掉。”
“!!!”这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呢!小公爵被吓的不轻。
然后,奥古斯特的梦就醒了,转圈的事情真实发生过,开口说要吃掉他的那部分就属于奥古斯特的奇怪梦境了。
不用老管家出手,奥古斯特自己便主动开始避拉斐尔如蛇蝎。
不是因为举高高这个有毒的举动,而是奥古斯特偷偷藏起了一封收件人明确写着拉斐尔.莫蒂默的信。
寄信人是奥古斯特的父亲,黑太子威廉三世。
与黑太子写给自家儿子的信一起被寄到了布里斯托尔堡,老管家把卷起来的羊皮纸放到了早餐旁,与从温室采摘的鲜花装饰遥相呼应。
类似于卷轴的信很长,散发着墨香,封口处烙着黑太子的个人火漆,还很少女心的用紫色的绸缎打了个蝴蝶结。
说这是母亲或者姐妹写的信也绝壁会有人信啊!
咳,信里所写的内容,一如黑太子的性格,总是充满了一刻也闲不住的多动症感。字迹龙飞凤舞,内容天马行空,用词语法比他八岁大的儿子还要“不拘一格”。内容无外乎是一些战场上抛弃了血腥与残酷部分的琐碎日常,谁也不知道在黑太子那六英尺二英寸小山一般高大的糙汉子躯体里,住着怎么样一颗话唠的心。他连今天在路边看到的一朵紫色的野花,都能写出好几百单词的描写以及由此想开去的联想延伸。
虽然黑太子废话很多,但奥古斯特收到信时还是很雀跃的,因为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是一种名叫爱的东西。
虽然黑太子无法陪在奥古斯特的身边,但他却尽己所能的让奥古斯特参与到了他的生活里。
读完信后,奥古斯特就发现话唠爹不仅热爱给他写信,还爱给话唠爹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弟弟写。长长的羊皮纸上满满当当的都是来自兄长的叮咛,甚至从侧面看上去,比给奥古斯特的还要厚那么一丢丢。但让奥古斯特觉得大事不妙的却是信里的内容,百分之八十都是话唠爹在炫耀他。
好比他对东方文化没由来的痴迷,也好比他前后判若两人的变化。
若再比照一下奥古斯特在这段日子里对拉斐尔的种种隐瞒……
……掉马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
奥古斯特被命运狠狠的糊了一脸恶意,作为那日他对命运竖中指的报复。命运就是这样的小婊砸,你热情,它高冷;你高冷了吧,它更高冷。反正它最高冷。
要不是拉斐尔有事夜不归宿,那熬夜熬到再次睡过去的奥古斯特,在今天早上需要面对的就不是让他心惊胆战的来自父亲的“爱”,而是东窗事发后的修罗场了。
幸好,拉斐尔没回来。
“你们没有收到父亲写给耶尔的信,懂?”奥古斯特当着绝对可以信赖的老管家和贴身男仆的面,从容不迫的把拉斐尔的信藏到了床头柜后面的暗橱里。
这暗橱是保险箱在中世纪的雏形,里面放着奥古斯特最重要的宝藏:母亲的一绺栗发以及父亲的来信。
老管家和贴身男仆低眉顺目,不准备对自家阁下这种侵犯他人隐私、并意图隐藏信件的行为发表任何意见,老管家甚至“助纣为虐”提出了要不要索性把信烧掉,毁尸灭迹方能永绝后患!
让忠心耿耿的仆从照顾位高权重的孩子的下场,就是孩子鲜少有几个不熊的。
奥古斯特考虑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只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想要再次把他和拉斐尔的距离疏远到最初的功课之友上。
讲真,拉斐尔对奥古斯特功课的在意程度,其实已经有点过线的了。就像是老北京人打招呼爱问“吃了嘛”,拉斐尔和奥古斯特打招呼的时候总爱笑眯眯的问,今天作业完成了吗?这么有空看骑士训练,是不是功课布置的有点少?
奥古斯特莫名回想起了上辈子母亲还在世时,被考试成绩和家长会支配的恐惧。
他甚至想起了以前从微博上看到的一个改编了守夜人誓词的段子:期末将至,我从今开始复习,至考方休。我将不去浪、不熬夜、不刷剧。我将不耽玩乐,不猎男色。我将悬梁刺股,生死于斯。我是图书馆的雕像,自习室的幽灵。我是唤醒黎明的号角,闪耀午夜的台灯,守望课本的双眼,追寻知识的灵魂。我将生命与希望献给期末,今夜如此,夜夜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