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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佛乃众生相,心中有佛,便可人人成佛。
此言虽简,可智慧达通之辈,如凤毛麟角。
就如身居古庙,沙弥之多,犹如过江之鲫。
然,高僧之辈,却似浩瀚星辰之中,那七斗之星,虽耀眼明亮,却寂寥无极。
佛性虽好,却过犹不及。
简一此刻,便感觉,一道陌生的气息钻入灵魂之中。
不同于云影宗那妖媚年轻人种下的灵蛊,没有那阴冷气息,没有那蚕食灵魂的动静。
就真的仿佛置身于,香火丛林,万佛林立之中。
香火缭绕之下,一股心魂上的清灵,如山桃竹林之间,小流清泉,淳淳而静。
似佛家木鱼,那循环之音,让其,哪怕万恶之魂,也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但是,简一绝不这样想。
他的性格可能有些孤僻,但也因此很决绝。
就如面对天楚云家,纵有死命,亦不能阻挠他,复仇之心。
所以,他绝不会接受另外一股意识,来控制他的身体,哪怕是佛陀在世,也休想!
而此时,闽飞白和戈飞翼也借此良机挣脱了那佛音灌溉之下的束缚之力。
游德厚已然神经错乱,简一时而清醒,时而神魂陷入挣扎之中。而简一清醒之时,便虚空一扭,宛若五脏六腑都被扭在了一起,钻心之痛,不绝于心,甚至是灵魂上的颤抖。
但是当简一陷入挣扎状态之时,虽无那扭曲之痛。可那灵魂漂浮,似要离体,却更为恐怖。
老酒子神态依旧平静,双眼却是紧紧盯住那独坐莲台的佛诋。
夕阳临近,金黄色的光芒,拖起长长的黑影,与斑驳树影,交相辉映。
那火云宗众位师弟,宛若寺庙小沙弥,目光呆滞,似那陷入精深大佛法之中,久久不能恢复常色。
不远处的恭高,眼神之中也蕴含一丝恐惧,更多的却是杀心。
今日那小子不死,日后必成大患。
常说奇货可居,今日那小子手段层出不穷,竟然让真气境六环,步入筑基中期的游德厚,教训得不能还手,丝毫不能动弹。
要知道,那小子才真气三环,一部分是那法宝和秘术的原因,但从他竟然能佛诋立显,且呈莲台坐姿,足可见其领悟资质,假以时日,成就必不可限量。
修道之人,不是单纯说修道教之路,佛门,魔门,甚至妖,甚至鬼魂。
只是修道之人众多,才在这天地间名声显赫。
而这其中,道教,佛门最重资质,其修炼资质便是基石,而其领悟之资,却更重要。
朝闻道,夕死可矣。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有人曾堪破红尘,一朝顿悟,便鱼跃龙门,捏沾仙音,飘渺而去。
亦有人,木鱼敲击声中,刹那明悟,便凝聚慧根,佛光万丈。
于此,求的便是那心灵,如雨水般清澈的领悟,不若,纵有仙骨,亦难高超。
而简一给恭高的感觉,便是如此。
如若不灭,日后必是宗门大敌。
简一在想什么,灰袍男子不知道,闽飞白不知道,戈飞翼也不知道,游德厚更不知道。
老酒子可能知道一点,却未点破,就如道秘之境,一朝成仙,一晚如夕阳,落落无为,终化一抷黄土。
而已经挣脱恭高的困笼之术的如意神棍,此刻也突然收起了跳脱的性格,细细凝望之下,脑中回忆起曾经的画面。
那背负漫天怨恨,整个妖族的希望,便是那佛陀临现,亦呈万世不灭姿态,只因他心属于自己,不由他人控制。
何其相像,却又不同。
闽飞白和戈飞翼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看不清老酒子和灰袍男子的境界,仿佛是两个普通人,深望之下,犹如踏入漆黑深渊,不可阻止。
这种感觉与当初拜入火云宗,面见外门大长老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而且此刻,比之那次,更显幽远。
他们家不准痕迹的对看了一眼,缓缓地往后退了去。
灰袍男子没有阻止,老酒子亦没有阻止,简一更没有阻止,也阻止不了。
游德厚的胸腔形成极度诡异的扭曲,宛若畸形的面团,脸色却似得道高僧,配以肥胖的脸,端显一派宝相庄严神态。
只是那灰白的双眼,以及那自身体而发的愤恨与恐惧却是怎么也消散不了的。
简一很痛苦,却没有失去理智。
若隐若现,脑中似乎出现了一座莲台,上面佛光万耀,面容模糊,但他口诵经文,清晰可闻。
那经文念叨声中,似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让其忘记挣扎,慢慢地向其靠拢。
蓦地,灵魂之中,一片青绿光辉,宛若雨后彩虹,绚丽夺目;好似青山之颠,脆笛声起,恍若春风拂过,洗涤心灵。
却不是那蛊惑之音,犹如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说不出的惬意。
是那天灵宝。
物华满天下,灵尊之圣,唯我大宝树!
昔日,摇晃着稚嫩枝丫,语气却异常骄傲,虽无人类身躯,却有人类情感。
不知何时,或许就从万伏山结识开始,朋友之心,便悄然而揭。
简一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反而有些木讷,但是却是一个认死理的人,有人对他好,便会加倍对之,在潜意识里,天灵宝已是和他一般无二的,人!
仿若打开了枷锁,黑暗之中闪过一丝光明,虽渺小,却闪亮。
犹如山底清泉,清澈透明。
灵魂上的折磨,浑然消失,那灵魂立显的莲台佛诋,如同炎日之下的干土,爬满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随即,如同指敲木基,清脆一声,随之,细数瓦解。
灵魂亦不再痛苦,那做恶的灵蛊也悄然消失。那背后虚幻佛诋依然存在,只是失去了那,去香火缭绕,众殿之上的高尊,变得如同普通僧人一般,毫无特性而言。
而就在此时,云颠深处,密林之中,一道若隐若现的灰色门槛,在余晖之下,犹如黑影,渺渺无迹。
在门槛之上,一个妖媚得不像话的人,吐出一口白气。
那白气,凝如冰柱,似有牵引之力,轻微一触,那成年手臂般粗大的树干,刹那间寸寸断裂。
风扫青叶,宛若风铃之声,幽远清脆。
妖媚之人双眼凝望远方,嘴角撇出淡淡笑容。
“看来已经出现了,该出手了。”
微风拂过,那人的身影却如白雾,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