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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游云一拱手, 心悦诚服道:“前辈才是真正的大仁大义!小子拜服!”
江笠伸手虚扶了江游云一把,江游云便顺势站起身。
江笠拍拍江游云的手背, 如同一个长辈般徐徐叮嘱道:“江公子, 沈公子他……哎!你且放下吧!”却是欲言又止。
江游云心道: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 我也只能放下了!
“前辈, 外边还来了很多人, 大家都是来为你送行的!”江游云不想再说沈少昊, 便转了个话题。
江笠澹然一笑:“送别倒在其次,想来一睹宝物真容才是真。”
江游云脸上一赧:“前辈……”
江笠取出袖兜中的锦盒, 泰然自若地笑道:“既是如此, 我便遂了众人心愿又何妨!”
“多谢前辈!”这回, 江游云对“李前辈”算是彻底服气了。
江游云像个毛躁少年郎一样,急忙去开房门,想要告知外边翘首等待的众人这个好消息。
就在这时,骤变横生!
一个黑衣人突然从人群中一剑刺出, 朝江游云逼去!
江游云完全没料到会有开门杀这种事。仓促举手应对,还未使出一半手段, 便被黑衣人一掌击退。
眼见江游云就要摔落楼梯, 旁边的江笠慌忙挺身而出!
没想到黑衣人突然冷笑一声, 单腿悬空扭过半身, 长剑往江笠手上一画,就将江笠手中锦盒凌空挑飞起来。
“蛟龙鳞!”江游云大叫,“快接住啊!”
锦盒高高飞起,楼下众人失声惊叫,纷纷伸手去接!
黑衣人伸手一捞,正中目标!头也不回,干脆利落地翻窗逃走!
“不好!蛟龙鳞被抢走了!”
楼下众人哗然色变!
不少人赶紧跟着越窗夺门,急赤白脸的去追那锦盒!
江游云见江笠并不去追赶,简直急的要哭出来:“前辈,你为何不去追!”在他看来,只要江笠肯出手,黑衣人绝不能走脱。
江笠摇头苦笑。
江游云沉默片刻,蓦地大惊失色:“前辈可是堂堂玄王,谁能从前辈手上抢走东西!莫非……?!”
就在这时,楼下一个中年汉子突然大叫道:“你们看这是什么!”“这不是方才那人跟江公子交手时掉落下来的吗!”
旁人赶紧凑近前,瞪大眼睛去看那汉子手里捡到的东西。
原来是一块漆黑的玄铁,上边篆刻着一个大字:沈!
“天啊!是沈家的令牌!”
“抢走蛟龙鳞的贼人,是沈家派来的!”
“蛟龙鳞不是沈公子主动赠送的吗?为何出尔反尔?”
“我明白了!我总算看明白了!”
“李前辈,这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楼下众人义愤填膺,乱哄哄的怒视江笠道。
因为他们无意中得知了“真相”!他们居然被沈少昊跟江笠骗得团团转,实在可恨!
江游云也死死盯住江笠。他太清楚了,除非江笠同意,谁能从他手中抢东西!
“哎,看来是瞒不住了!”眼见众怒难平,事情是再也瞒不住了,江笠只能颓然地喟叹一气,“无奈”地说出真相——
“没错,知音,赠礼,劫掠,从头到尾,都不过是我跟沈公子联手演的一场戏罢了!沈公子想得到蛟龙鳞,又怕各位质疑他以权谋私,会影响他的地位,所以让我配合他欺瞒各位。我不过是一个外来客,如何敢获罪沈家这尊庞然大物!想我堂堂玄王,竟然为了一点私利而背弃大义,欺骗诸位英雄,我惭愧啊!”
“原来是这样……”
江游云茫然而痛苦地一闭眼睛。沈少昊居然才是真正的欺世盗名之徒?叫他如何相信!叫他如何相信!他是这么喜欢他的温文尔雅,喜欢他的博学多识!原来只是个伪君子!他真是瞎了眼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楼下轰然炸开了锅!
今日饯别宴上不乏其他几个家族的人,这些人对沈家积怨已久,这时见此天赐良机,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原来真相是这样!”
“果然!我早就猜到了!沈少昊跟李前辈不过相识三天,居然能大方到连蛟龙鳞这等稀世珍宝都送出去!我就没信过!”
“好一个沈大公子!好一个监守自盗!好一出偷龙转凤的戏码!”
“走,我们去沈家,找沈少昊讨个说法!”
“对!走!”
也有质疑的声音:“这李轻舟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立刻被旁人驳斥回去:“你是不是傻子?蛟龙鳞早已是李前辈囊中之物,李前辈何必再演这么一出!还得罪东道主沈家,图什么!”
那质疑声便弱了下去:“也是……”
江笠满脸遗憾地紧了紧眼睛,失魂落魄地越过江游云,慢慢往下走。
江游云追上前两步:“前辈,这事不怪你!”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方才江笠暗示他沈少昊不值得,是这个意思!
“谢谢你的安慰,江公子。无论如何,如今真相大白,欺瞒诸位非我所愿,得罪沈家亦非我所愿,我也唯有离开了!”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江笠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走到大门口时,他回身朝众人微微弯腰,满含歉意地一拱手。
清风霁月,郎朗乾坤,如此端方如玉的君子,神情却如斯落寞萧瑟,看得众人心中无比难过!
“李前辈,保重!”许多人纷纷回礼道。
“李前辈,你的苦衷,我们都明白!”那些外来客人感慨道。
“李前辈,这事不能怪你!你也是迫于无奈啊!”
“我辈一心求道者,却要受这些世俗权贵压迫,可叹!可怜!可悲!可恨啊!”
“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江游云轻声念道。
沈家。
沈少昊坐在太师椅上,小心取出暗格中的锦盒。
他手抚着锦盒,却不急着去看,而是眺望窗外群山,回想着这些日子的点滴。
不得不承认,“李轻舟”真是个德爰礼智,才兼文雅的灵秀人物。他精通音律,才冠绝伦,哪怕偶有不知,只要他稍微一点,他便心领神会,足见其文思敏捷,让他不得不叹服!
“李轻舟”此人就像一杯醇香淡雅的仙露琼浆,让他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即便阅人无数的他也有点为他动摇了。
所以在马车中,他问“李轻舟”愿不愿意留下来。如果他愿意留下来陪伴他,他便放过他,另外让人窃走蛟龙鳞,嫁祸到他原先的目标——江游云身上。
他给过“李轻舟”机会的。可惜,“李轻舟”执意要走。可惜了这么个博学文雅,与他情投意合的“知音”。
从此以后,“李轻舟”恐怕就要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之中了!
沈少昊收回思绪,重新去看手中的锦盒。
假蛟龙鳞完全按照真蛟龙鳞仿照,足以以假乱真。两块摆放在一起,无论是谁,都无法立刻分辨。——不过,他在假蛟龙上做了一个小小标记。
总算到手了,蛟龙鳞。他沈少昊自小锦衣玉食,随心所欲,想要的,就从没有得不到的!
沈少昊慢慢打开锦盒——
“轰!”
沈大公子霍然起身,脸上从容的笑容还未展开,便彻底凝固在嘴角。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锦盒中的蛟龙鳞,脸上变幻莫测。
忽然听到外边仆人来报。
“大少爷,外头来了不少人,说蛟龙鳞在你手上,要让你出来说清楚!”
沈少昊愣了愣。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假蛟龙鳞,沉默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真是有趣!轻舟弟弟,你当真是为兄生平所见第一妙人!——我一定要得到你,李轻舟!……我看你能逃到哪去!”
……
茶陵城外雪粉飞扬,官道上,十几铁骑簇拥着一辆马车,匆匆离开茶陵城,往南方奔去。
马车中,江笠老神在在地掏出蛟龙鳞仔细端详了,对旁边的别蜂起笑道:“白赚了一块蛟龙鳞,又不必被众人觊觎跟踪,真高兴!”
蛟龙鳞非同寻常。斩获如此至宝,他说高兴时,笑容也依旧如清风徐徐,是高兴得适可而止,足见他性情温和如斯。
别蜂起枕着胳膊翘着腿道:“可见知音算什么,盟友才牢固!”
江笠摇头:“沈少昊只知音律,不知心音,算不上我的知音。我不喜欢太狡猾的人。”
别蜂起一听便来了兴致,他挨近江笠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直率,简单的。比如……二公子这样的。”
说这话时,江笠的目光宛如一泓潋滟春水,轻柔地落在别蜂起脸上,那温存柔和如此让人心生摇曳。
别蜂起俊脸一红,顿时心如擂鼓,只觉连轱辘车轮也遮盖不住他的心跳声。心慌意乱下,他赶紧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激动:“啊,你很不错,你很有眼光……”
“二公子,听我这么说,你可高兴?”江笠笑道。
别蜂起一捏拳头:“你……你是不是又想说是客套之言?”
“不,这是真心话。”江笠的嗓音温柔似水。
别蜂起已经压不住上翘的嘴角了,他也放弃挣扎了。
“那我实话实说吧,我也就一般高兴,才不是很高兴呢!”
没错,他的的确确是喜欢上小书生了。
喜欢得不得!
得找个机会告诉他……
江笠也跟着笑起来。
他的确喜欢直率简单的人。
这样的人,容易掌握,用起来也顺手。
……
马蹄“哒哒”,晚霞如锦。
江笠以指挑起车帘一角,回首远望身后越来越小的茶陵城标志石碑,任由素白的俊脸被灰貂簇拥着,被飘零的雪花轻抚着。
眺望前方群山,渺茫之间,记忆中那座都城仿佛已依稀可见。
再翻过这座山之后,便是银雁城了。
忽然忆起少年时随手写就的半首诗。
“……偶见暮云雪,疑是故乡晴。事了拂衣去,雪花满衣襟。”
桂臣雪说,画面太寡淡了,不好,不妨改成落梅满衣襟,小笠,且让我做你素白衣襟上赋彩增色的红梅。
江笠放下车帘,不再去看。
……
银雁城,江家,他终于回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自己可不是那个能睡到日上三竿的江大少爷,而只是竞陵城边境小村落中一个落拓茕茕的教书先生。
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奇事,自己居然死而复生。
此时距离他离世已有一年之久。
这身子的原主人名叫江轻舟,江笠搜寻记忆,只知其自小身体不好,患有心悸之症,故而性情孤僻阴郁,只与一个老妪相依为命,不与他人往来,老妪去世后便独自一人生活。
此地地处偏僻,前有山匪马贼,后有走兽怪禽,民风更是淳朴彪悍。对读书人倒是敬重。因此江轻舟能够独自拥有一处屋舍不被打扰,平日则是靠着教村中少年郎读书维持生计。因为他少与人往来,课业授毕便夹书走人,以致前些日子半夜猝然心悸病逝,换了江笠这个假蕊子都没有人发现。
说到江轻舟的相貌,江笠第一次看的时候真是吓了好大一跳!
铜镜中的男子年方十七,生的格外清俊,头戴礼冠,穿一袭青衿对襟湖色儒袍,望之便是谦谦君子——跟少年时的自己竟有六七分神似!
江笠有种重返弱冠的错觉,但他查看了现在这副身躯,胸口并没有昔日的胎记。
江轻舟只是一介儒生,体内连一丝玄气都没有,也是让江笠大呼郁闷。
江笠原来生于南方四城之一的银雁城,过往对于北方竞陵城皆是耳闻,只道北方因黄沙漫天,草木枯肃,有北漠之称。
北方有三城,其首便是竞陵城。竞陵城内盘踞有四大势力,皆是刀口饮血之徒。在追求温良恭谦让的南方人看来,北漠人实在过于好勇斗狠了。其玄气多以刚猛威武著称。每年南北方斗武便可见一斑。
挣扎半天,做了无数心里建设后,江笠终于成功起了身。重获新生已有三日,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拖着没去上课。今日已是期限,避无可避。虽然没做过教书先生的活,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认真细致地给自己梳洗了一番,他套上层层叠叠的袄襦,把几本旧书往腋下一夹,便举步出了温暖的屋舍,垂头丧气地赶往学堂,准备好好忽悠一下那群少年郎。
前边是一处露天院落,门前栽了几丛沙地柏作为护栏,里头地面都是铺了泥石的,摆上几只木桌,便也算个简易学堂了。
少年学子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个个都生的虎头虎脑,体格强壮。□□个少年郎本是笑嘻嘻地互相笔划拳脚,对问功课,一见江笠出现在门口,立刻纷纷噤声,有模有样地正襟危坐起来。
他们这先生向来最是最严厉,扰了他讲课便要挨手板子。板子是旱木藤条拧成的一股,抽在手心能让一个孔武有力的成年人犯哆嗦。被先生抽了还不能打回去,他们才不吃这个亏。虽然先生这课实在无聊,真不如让他们往沙地上舞刀弄棍来的快活。
江笠一抖前摆,盘腿坐在案前。众学子立刻屏气凝神,提防他突击检查功课。
江笠哗啦啦地翻了下那几本书,随口问道:“今天讲什么?”
没人回答。
江笠随手一点:“你说。”
被点名的少年名叫赵小虎,这孩子当场就吓白了脸,也不知先生对他有何仇恨,只能战战兢兢地回道:“南,南北,玄气凝结差,差,差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