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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正晚上下班回到家,老伴见他满脸不高兴,关心地问他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老魏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是单位的事情。
老伴嗔怪他,“单位的事情到家里干吗还哭丧着脸,消消气,赶快洗手吃饭。”吃完饭,老伴沏了一杯他爱喝的茉莉花茶,劝他喝杯茶消消火,为单位的事情犯不上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魏公正坐在沙发上,回想起白天郝明德的态度和下午有人告诉他,大史、侯不凡他们喝醉酒对自己的谩骂攻击,现在想起来,心里还堵的慌。
他心里琢磨着要狠狠刹一刹这股歪风邪气,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嘴上一点把门的没有,否则,局领导的威严何在,还怎么领导全局干部职工开展工作。
特别是这几个领头不起好作用的,要想方设法刹刹他们的锐气。
魏公正在运筹帷幄中感到一丝困意袭来,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哈欠,老伴心疼地说:“困了就回屋睡去吧,别在这里熬着了。”
老魏有个早睡早起早晨遛弯的好习惯,他一看表已经十点多钟了,起身到了厕所,想盥洗一下就睡觉了。突然,寂静的室内响起了急促刺耳的电话铃声,老伴不满地嘟囔说:“这么晚了,谁还来电话?”
她抄起电话“喂”了一声后,回过头对着厕所喊了一嗓子:“找你的,是个女的。”魏公正疑惑地问:“这么晚了,又有什么事情。”
他猜测一定是明天省政府有什么紧急的会议通知。他拿起话筒刚一出声,对方就连珠炮似的冲他嚷嚷起来:“不得了了,魏局长,我是祝丽慧,我们这里出了人命,动刀子了。”一听此言,魏公正的困意一下子消失了,他急忙说:“你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通过祝丽慧语无伦次的叙述,魏公正才明白,原来是祝丽慧她们两口子与合居在一起的张爱爱两口子因为一点小事情吵了起来,后来,双方矛盾升级,爆发了武装冲突,祝丽慧的丈夫被张爱爱的丈夫用刀子扎伤了胳膊,已经报告了派出所,请魏公正代表组织出面处理此事。
魏公正听了事情的原委,不禁有些动气,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也惊动局长,局长成什么了。
他有些不悦地说:“既然已经报告派出所了,就听候派出所的处理结果吧,你去找刘旭,让他处理一下这个事情。”
祝丽慧因为丈夫被人扎伤了,心急火燎,而且打架的双方又都是市场管理局的干部,满心希望魏公正能马上出面调解此事,并为自己伸张正义,不料想魏公正一脚把球踢到了刘旭脚下,而且没有表现出对弱者的丝毫同情和支持。
她大失所望,言语中不禁表现出对魏公正的不满:“您是我们单位的领导,是局长,我们是你的下属,我们有事情,不找领导找谁,不向组织反映向谁反映?”
魏公正也语气生硬地答复说:“你找我,我不是告诉你找刘旭吗,这不就是给你解决问题嘛,什么事情都让局长亲自出面,那局长忙的过来嘛。”
说完,魏公正一把挂上了电话。老伴过来劝他,好好说话,别生那么大的气,气大伤身。
魏公正被祝丽慧一闹,困意顿消,他坐在沙发上暗暗思忖,这些问题下一步也要整顿整顿,要分清职责范围,不能什么事情都找局长解决,全局100多号人,屁大点事也找局长,还不把局长累死。
正当魏公正思索下一步的设想时,电话铃声又清脆地叫了起来,老伴在一边不满地嘴里念叨:“都什么钟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魏公正不情愿地抄起电话,话筒中还是祝丽慧的声音:“魏局长,我找了刘旭了,他让我去派出所解决,他不管这件事,您说怎么办?”
魏公正一听祝丽慧的声音,心里就反感,不满的情绪生硬地甩给了祝丽慧:“你们打架让你们到派出所去解决有什么不对吗?”
祝丽慧听了魏公正这带有对自己谴责的话语,不由得又委屈又生气,自己的家人受到了伤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满心希望找到组织,谁知道组织也是麻木不仁,这年头怎么靠谁也靠不住。
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火气一下子蹿上来了:“你们当领导的管不管群众死活了?怎么就知道踢皮球。”
魏公正比她的火气更大:“你们打架还有理了?说话这么气粗。这是什么光荣的事情,组织上要管也是要好好地处理你们这种不遵纪守法的行为,不是去给你们擦屁股。”
祝丽慧听了魏公正的话,心里绝望之极,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
魏公正见祝丽慧挂断了电话,嘴里还愤愤不平地说:“你们动刀子关我屁事,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冷静下来一想,自己不能跟她们一般见识,万一有什么事别说自己不作为。想到这里他马上起身走到电话机旁,给刘旭家里拨了一个电话。
刘旭的老婆睡意朦胧地告诉魏公正,刘旭已经去处理这件事情了,他说明天一早向您汇报处理结果,魏公正这才放心地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上班,刘旭就敲响了魏公正办公室的门,看见刘旭略略发红的两只眼睛,不由得略带歉意地问候了一句:“昨天一定搞得很晚吧?”
刘旭浅浅一笑说:“没事儿,习惯了也没什么。”魏公正让刘旭坐在沙发上慢慢说,刘旭把祝丽慧和张爱爱矛盾的始末和昨天晚上的处理情况详细描述了一番。
祝丽慧和张爱爱合住在一套三居室里,这套三居室实际上应该算是两室两厅,朝南的三间一溜儿并排,东西两间卧室出来都要经过中央的过道房,东边的卧室有20平方米,西边的卧室有15平方米,中间的过道房有15米,过道房的门外是一个8米的小客厅,还有厨房和厕所。
分房的时候,因为是合居,所以规定中间的过道房两家共用,门厅归住西边15平米小卧室的用户使用,因为祝丽慧的分数高,所以她先挑走了20平方米的大房。
后来,西边的小间没有分出去,一直由铁将军把着大门。
因此,这套三居室实际是祝丽慧一家人住,她把冰箱和一些杂物放在了门厅,中间的过道房作为客厅,一家人等于住着两室一厅的房子,其乐融融,真恨不得局里从今以后一个人也不要再调入,以免来人破坏自己的安逸生活。
谁知道,好景不长,没有多久局里就把西边15平方米的房子借给了张爱爱。张爱爱搬进来,见除了铁锁挡住了祝丽慧扩张的步伐,其他疆域已经没有自己下脚的地方了。
张爱爱要求祝丽慧把过道房间腾一腾,把客厅的东西搬走,祝丽慧说没有地方放。在双方谈判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的情况下,张爱爱把问题反映到局里,局里派人找祝丽慧谈话,要求他遵守分房的协议,把门厅给腾出来,否则要影响她下次分房。
权衡利益得失,祝丽慧怀着极不情愿的心情把门厅的杂物挪走了,但是冰箱没有动。祝丽慧的冰箱和张爱爱的冰箱放在了一起。
祝丽慧甜蜜的幸福生活因为张爱爱的到来而被打破,心里对张爱爱的怨恨可想而知,她把一切不满都归结到张爱爱的身上,怎么看张爱爱怎么不顺眼,而且这些不满都通过具体的生活小事折射出来。
在张爱爱还没有搬进来之前,所有的费用是祝丽慧一个人出,张爱爱搬进来以后,祝丽慧提出水费、电费和煤气费用按照实际支出,每人负担一半。
张爱爱说:我们两个人基本不做饭,而且有时候住,有时候不住,平均主义要不得,应该合理负担。祝丽慧以合理负担不具备可行性拒绝了。
并且提出:要么均摊,要么再安装一套水表、电表和煤气表。张爱爱气不过,真的去问自来水公司、煤气公司和供电局,结果遭到这些部门的无情嘲弄和斥责后,方死了这条心。
无奈之下,只好接受了这些自认为是“屈辱的不平等条约”,可心里非常不舒服。虽然两个人表面上一切问题都协商解决了,但彼此之间心存介蒂。
张爱爱刚刚搬进来的最初日子,双方彼此克制,还算相安无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积压在内心的矛盾逐步发泄出来,双方真实的面目都原形毕露了。
张爱爱两口子因为有时候不住,有一次,她的一个亲戚来她这里借宿,张爱爱把钥匙给了亲戚,也没有和祝丽慧打招呼。
祝丽慧回家后,见对面房子里有动静,以为进来贼了,和先生提着菜刀、擀面杖去敲张爱爱的房门,张爱爱的亲戚一开门看见眼前刀光闪闪,以为是来抢劫的,吓的一夜也没有睡好。
祝丽慧第二天就去单位找领导,说张爱爱把房门的钥匙交给自己的亲戚,住房成了公共旅馆了,万一出点事谁负责。
行财处(行政财务处)找张爱爱了解情况。
张爱爱说:自己的亲戚到省城来看病,第二天要起大早去医院挂号,因为自己的住房离医院近,所以就让亲戚住在自己这里了。
祝丽慧半夜三更提着刀去敲门,把自己的亲戚吓的够呛,病不但没有看好,反而加重了,还没有去找她算帐,她到恶人先告状了。
行财处抹稀泥,既批评了祝丽慧也批评了张爱爱,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经过这次调解,双方之间的矛盾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行财处成为了双方的上访接待站。
一会儿祝丽慧告状说,周末的时候张爱爱经常找一些人到家里来打麻将牌,有时候一打一个通宵,搅得自己睡不好觉,也影响祖国下一代的健康成长。
张爱爱就说:自己平常很少住,也很少开火做饭,还要分摊一半的费用,心里感觉交这些钱就象“庚子赔款”一样,属于被逼无奈,实在不合理。
祝丽慧说:张爱爱两口子有时候半夜三更吵架,影响自己一家人的休息。
张爱爱则说:祝丽慧的老公夜里起夜穿个三角裤头就出来,一点不注意文明。
祝丽慧说:张爱爱是夜游神,夜里看电视听音乐很晚,就像《半夜鸡叫》里面的周扒皮,干扰了自己的正常作息。
张爱爱抱怨说:祝丽慧手脚不勤快,厨房、厕所从来不收拾,里面快成蟑螂的大本营了。
总之,两个人为了一些生活中的琐碎事情,经常闹一些小摩擦,关系越来越僵。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行财处也懒的去管这些事,双方来反映这些问题,也是三言两语赶快把他们打发走完事。
婚后时间不长,因为李强带着张爱爱去北戴河旅游,路上出了车祸,张爱爱的脚伤了,打了石膏在家里休息。后来,张爱爱的老公高明搞清了事情的原委后,和张爱爱大吵大闹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