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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跳加速,不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双眼紧紧盯着抱着双肩的李清灵。她恐惧的眼神里带着一点儿迷茫,双眼像探照灯般依次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路叔见我们向一边扭着头,脸上满是憎恨的表情,茫然地望望李清灵,问道:“怎么?”
王震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再说话。李清灵语调急促却又不失惊恐的抢话道:“我,我和他们产生了一点小小的矛盾。现在先别说这个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总觉得这里很不安全,而且完成任务的时间也不多了!”
路叔闻言仿佛耳边被人敲了记洪钟似的,哎呀一声急的跳脚:“完了完了,这他娘的全都耽误了!”
他急匆匆的跑到山洞口向里张望,又飞一般的走到小道的入口左右环顾,没过一会儿自己沮丧地低着头走回来,两手抓着头发看起来很是焦急:“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这山洞到底通不通到永胜?”
张思远面有难色的摇摇头:“万万不行,山洞其实是条死胡同,尽头是厚厚的石墙。”
路叔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好问候了一番指路的司机的十八代祖宗。最后我们几人经过商议决定先走出这片密密麻麻的玉米地探探情况,但蹲在一旁愁眉不展的李清灵却像脚底装了弹簧般惊恐的跳起来,眼睛瞪的溜圆,一连摆手道:“不行,绝对不行!”
张思远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茫然表情,微微挑了下眉头,问道:“为什么不行?难不成李小姐你有情郎等在玉米地外,怕我们当了你的电灯泡?”
他这一番看似无意其实有意的玩笑正击中了李清灵的痛处,李清灵一双眼死死地瞪着他,眼神带些害怕阴谋被揭穿的心虚,更多的则是威胁。黑衣人也看出了李清灵的不对劲,上去把她拉到一边,板起脸道:“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们这里。”
我和王霖朔有些好奇的对视了一眼,李清灵闻言一下子楞在了原地,过了好久后一声不发的向前走去,我们紧跟在她身后。
李清灵脸色铁青地拨开叶子从那一大片玉米地旁穿过,来到公路上径直向右走去。我盯着她瘦小却又坚定的背影,心中疑惑像是沸水中的气泡一样不断地涌上来。张思远凑到我的身边,低声询问我要不要继续跟着她。我望了望路叔和黑衣人的背影,低声道:“暂且静观其变。”
沿着长长的公路行了大概一公里后,从右边的一个岔口里开过来一辆面包,对我们按了下喇叭。我乍一看觉得这车很是面熟,还没来得及细想,车窗里便探出一个脑袋来,操着一口云南味的普通话:“李小姐,你聂的朋友们解……我的妈呀!”
我一见这司机恨不得抽他两个大耳刮子,路叔用无比惊讶+愤怒的眼神怒视着李清灵,忽然暴喝一声,飞奔向前追了那绝尘而去的面包几步,气喘吁吁地低着头回来。黑衣人担心李清灵逃跑,早在发现面包车不对的时候就死死抓住李清灵的两只胳膊。路叔一步一步地踱到李清灵面前,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把面包叫回来。”
李清灵低着头,完全放弃了挣扎,胸膛剧烈的一起一伏,低声道:“他不敢再见到你们。”
王震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怒道:“那我们怎么去永胜,走着去吗?”
李清灵苦笑了一声,她抬起头,望着这六个眼睛通红的大老爷们,眼见路叔的巴掌将要落在她脸上时,她轻轻吐出一句话:“你们六个不像话,几个男的打一个女人。”
路叔的巴掌停在了半空,脸色一时红一时白,竟不知该怎么才好。张思远呸了一口,怒道:“那李大小姐也很不像话,联合司机把我们几个骗到这个山洞里,再和胡三等人联手打算把人统统都杀死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我张思远命大还是我们几个够团结,竟有幸能参破您的诡计并逃脱生天。”
路叔和黑衣人还被蒙在鼓里,他俩微张着嘴,一会儿望望张思远再一会儿望望一言不发的李清灵,表情惊愕的像是看到了一只兔子在眼前变成了老虎。路叔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猛地上前把李清灵搡倒在地,转身冲着黑衣人怒吼道:“谁叫你把她带来的?”
我瞥见路叔的眼睛血红像头发怒的牛一样,气势汹汹的冲到坐倒在地的李清灵面前,情绪失控地喘着粗气举起巴掌。我心中一惊,慌忙跑过去抱住他的腰,并对李清灵偷偷使眼色。李清灵倒也机灵,狼狈的爬起来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在上面按了几下,冷声命令道:“你现在只要乖乖地掉头返回,我保证你的佣金一分都不会减少,而且你也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苦。”
我无法从她那里听见更多的信息,只能死死盯住路叔和黑衣人,防止他俩因为情绪冲动而做出什么事情来。李清灵挂断电话,拢了拢凌乱的头发,眼睛红肿的望着我们道:“他答应过来,但你们见他的时候绝对不能对他动手。”
路叔怒道:“哟,你还心疼他了。我本以为你对李希瞰的感情有多深呢,没想到竟是个见异思迁的人。”
李清灵惨白的脸色一瞬间变的通红,她挺直腰板,一字一顿地直视着路叔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见了你们就跑吗?完全是害怕你们会暴揍他一通。”
路叔冷哼了一声,不远处响起汽车喇叭的声音。不一会儿,那辆面包畏畏缩缩地缓缓停在离我们两丈远的地方。李清灵率先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那司机几乎都要把头埋进方向盘里了,看也不敢看我们一眼。我本想对他大骂一通,可见他害怕成这个样子,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把将要爆发出的那些话转为炙热的怒视。
直到我们都坐好之后,李清灵递给他厚厚的一沓子人民币,目视前方低声道:“去永胜。”
司机连数都不敢数,胡乱把钱塞进兜里,一脚油门,车像发了疯般向前窜去。张思远还没坐好,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震的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他愤愤地威胁道:“如果你不开稳点,我们几个就会把你绑到山洞里,蒙上你的眼睛,血会不断地滴在你的头顶。”
司机闻言忙说了无数个对不起,若不是他现在身在驾驶位上,估计他都要跪下来磕头以表达歉意。他抹了下头上的冷汗,虽想加快速度赶紧摆脱我们这群‘恶魔’,可又不敢飙的太猛。我望着路边不断掠过葱郁的树林,想起来时我们的兴高采烈,只觉得这几个小时宛如一场梦那么荒诞又痛苦。
然而这些勉勉强强却只能算道酒桌上的凉菜——我们连目的地都还没找到,诡异的玉和李希瞰更是不知道神隐到了那里。我打量着自己腿上的伤口,叹了口气,倚在车窗上眯起了眼睛。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我在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混混沌沌之中仿佛见一个人头向我滚来,我一惊,连忙睁开眼,惊觉身边的景物都彻底换了个样,陡峭的山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平滑的如同镜子一样铮亮的湖面,和车窗顶好似棉花糖的白云。
我坐直身子,问司机道:“这是……到永胜了?”
司机嗯了一声后,张思远突然用很浮夸的语调问道:“咦?不是前方塌方不能走吗?”
我能感受到笼罩在司机周围的尴尬气氛,如果此时能漫画化的话,他的头顶一定会有无数条黑线。司机干笑着回答道:“塌……是塌方了没错,但我突然想到一条别的小路也通永胜,就从那走了。”
张思远冷笑道:“可见一百块的威力远不如一沓钞票大,难不成钞票堪比健脑丸,加大剂量就能使人记起琐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