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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飞行要飞差不多十个钟头,大家都在无聊的打发时间,叶晓祺抱着孩子和顾彦熙坐在一块,好让乔萧萧多睡一会儿。
莫杰安靠着乔萧萧坐着,他安安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书,慢慢的也睡着了,灯光慢慢的暗了下来,大部分的乘客都已经睡着了。乘务员巡视了一番,坐在机舱的最后面小声的聊天。
“我来抱会儿吧。”顾彦熙心疼叶晓祺的手臂,看她抱了这么久,一定很酸。
叶晓祺看了看熟睡的孩子,点点头,轻轻的把他移交给顾彦熙,腾出手温柔地擦了擦小孩流出来的口水,满意的笑了笑。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不经意撇了一眼窗外,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漫天丹霞的时候,天空有一种奇异的冰蓝色,将云翳都变得瑰灿绚烂,美的令人出神。
顾彦熙倒没注意到外面的天空有多美,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叶晓祺,那美丽的侧脸比外面的晚霞还动人。
这一幕恰如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叶晓祺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一扭头,顾彦熙的视线立刻抽离开看着窗户外面感叹道:“真美啊!简直就像一幅壁纸。”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叶晓祺乐呵呵的回答,丝毫没有察觉出顾彦熙眼底的害羞。
他看着叶晓祺慢慢合上的眼睛,像那斑斓的蝴蝶振着翅膀,落在根茎分明的绿叶上,抖动了几下,继而合拢,小憩一会儿。
等到最后一缕霞光消失在空中,叶晓祺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机舱里这时候也有人打起来呼噜声,顾彦熙却没有半分睡意,他的胳膊开始有些酸了,却不敢大幅度的波动,只能慢慢的调整一下,怕把孩子弄醒。
想想最近的时候,一幕幕的真是够戏剧,年少时的喜欢的女孩回来了,直到跟前发觉俨然已经不爱,而乔萧萧呢?她和他中间隔得岂止一个孩子,倒是叶晓祺,怎么最近自己总是想着她……
顾彦熙苦笑了一下,他不想去想这些复杂又伤脑筋的事情,觉得这就是一个黑洞,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让他的四维稍微接近又退缩回来,那就这样吧。
飞机一落地,那边叶铭霖联系的人已经在机场门口等待着她们,先送她们去酒店放下行李,然后又带着她们去了医院。
离医院越近,乔萧萧不自觉的有些微微发抖,叶晓祺看出来乔萧萧的紧张,握着她的手给予她精神上的鼓励。
由于一早就联系好了的,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也没有过多的等待,乔萧萧一行人直接被领进了主治医生的诊室,等待着医生检查完的结果。
从面上看去,大家都有些疲惫,彼此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等待结果,这种安静带给乔萧萧一种莫名的恐慌。
护士拉开廉价的窗帘,医生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不太好,乔萧萧突然敏感起来,听见医生说了一大堆地方的语言,看着他遗憾的摇摇头,立刻拉着叶铭霖的朋友着急的问道:“他说什么?”
叶铭霖的朋友显然被乔萧萧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忍心的说:“他说很抱歉,小孩的病很严重,这里治不了,让我们去别的医院看看。”
乔萧萧松开拉着衣袖的手,退后了两步,神情有些恍惚,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向她袭来,这种痛深入了骨髓,浸入了血脉,让她的泪慢慢的在白皙的脸颊上静静的流淌下来,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哭了,只感觉嘴唇湿润润的,咂咂嘴,竟有些咸。
“没事,萧萧,这家医院不行我们换别家,总会有一家医院可以治好宝宝的。”叶晓祺扯扯顾彦熙的衣袖,眼神示意他让他说说安慰的话。
顾彦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重复叶晓祺的话,“对啊,我们再找别家,天无绝人之路嘛。”
叶铭霖的朋友也热心的帮衬着,“都折腾一天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明天我再帮你们联系其它的医院试试看。”
乔萧萧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从护士手机接过自己的儿子,小孩仍旧天真的笑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见自己母亲脸上有晶莹剔透的东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淘气的想要摸摸。
她笑了笑,估计这笑比哭还难看,不然宝宝也不会突然就哭起来了,她尽力的安抚着,走出诊室,不想打扰其它人说话。
叶晓祺点点头,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了,真是太麻烦你了,我们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以后还得让你费心。”
“没事,我送你们回去吧。”朋友摆摆手,和蔼的笑笑,看上去他也不是那种嫌麻烦的人。
回到暂住的民宿,简单的吃了一下饭,大体国外的食物第一次都觉得很好吃,况且他们赶来这么长的路,早就饿得不行。
乔萧萧随便吃了两口,带着孩子回屋休息了,叶晓祺在一边跟自己的哥哥讲电话,告诉他乔萧萧这边的情况,听到今天去的医院不能治疗孩子的病情,语气中带着重重的失落感,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乔萧萧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她爬起来就用冷水冲了个脸。
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眉眼已经黯然,看不出有任何青春的气息。这短短的一年的经历比十年更难熬,她不过才二十多岁,心却老得如同七八十岁,现在她一直恍惚觉得,总有一天一觉醒过来,她会生出满头白发。
她走到桌子边坐下,出了一会儿神,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一会儿吃过早饭我们去别的医院试试吧。”顾彦熙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他刚才跟别人才通过话,估计可能是昨天那位朋友。
乔萧萧点点头,打起精神来,“好,那我收拾一下。”
“那我去通知晓祺和莫杰安。”顾彦熙指了指乔萧萧隔壁的房间,忙着时间安排。
一天跑下来,结果还是跟之前那家医院一样,说是无法治疗,不收孩子住院,乔萧萧听到这里,有些泄气,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脑海中反复的期盼可以出现幸运。
晚上,她好不容易睡着后便开始做梦,梦到也是一个黄昏,她抱着孩子泪流满面的从医院出来,没有一家医院愿意收这个孩子,她冷得全身发抖,不知所措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希望有天使可以救救自己的孩子。
她哭着醒过来,立刻抬头看看睡在自己旁边的宝宝,本能的用手摸摸他的小脸,还热乎乎的,重新又木讷的躺回床上,真希望生病的不是孩子而是自己。
接着又是一天,又是一家医院,又是同样的结果,乔萧萧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风雨无阻的一天天跑去附近的医院询问,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她渐渐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绝望两个字她闭口不提,但深深的折磨着她。
后来,慕晶晶打来电话询问情况,乔萧萧坐在那里都不知道说什么,似乎她的舌头被冻僵了,连基本的语言都组织不起来,她把电话递给叶晓祺,自己走回房间,很怕听到这些伤心事再一次落泪受打击,她没有勇气去面对这样的结果,即使所有的人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松懈,都在积极的面对出现的问题,但乔萧萧明白,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叶晓祺把这边的糟糕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慕晶晶,她也感叹唏嘘为什么乔萧萧和孩子命运总是这么曲折离奇,突然她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助她们。
还好手机里仍旧有他的电话,慕晶晶兴奋的拨通的这个号码,已经太久没联系了,她不由得咳嗦了两声,清清嗓子。
“喂?”一股慵懒的磁性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以前她刚认识格林时,就觉得他的声音无比的好听,像一把上好的小提琴,每一次拉弦摁下来都能响起迷人的颤音。说起中文来有一种外国人特有的咬字不准,平卷舌不分,更像透着磁性。
慕晶晶立刻报上姓名,怕这么久,格林已经把她忘了,“喂,格林吗?我——慕晶晶。”
格林笑了笑,彬彬有礼的回答:“我知道,你的号码我存了的。”
慕晶晶也尴尬的笑了笑,也是人家一个法国人,开口说中文,势必知道自己就是中国人了。
“对不起,这么早来打扰你。”慕晶晶吐了吐舌头,想到时差的问题,此刻那边现在是凌晨。
格林着手机换了一个姿势,“没什么,是有急事吗?”
“嗯嗯,是我的侄儿,他才刚刚出生没多久被检查出来患有心脏病,国内的医生说国外有治疗成功过的病例,但现在我们不知道国外哪家医院可以治疗孩子的病,我的嫂子一直抱着孩子去了很多医院,都不行,我想问问你……”慕晶晶语速很快的说了一大堆,她不确定格林是否完全听懂了,不过从前与他交流的时候,觉得他汉语说的不错。
格林皱皱眉毛,大致听懂了情况,“我明白了,孩子是先天性心脏病对吧,我帮你问问。”
“对对对,那谢谢你了。”慕晶晶想着人多力量大,不怕找不到救孩子的医院。
过了一天,格林就带来了好消息,他找到了一家愿意接收孩子的医院,慕晶晶把乔萧萧的联系方式告诉了格林,两边交接一下,让格林带乔萧萧她们赶紧去医院看看。
格林也非常的热情,加上是慕晶晶的朋友,他做事就更加卖力了,热心的带着乔萧萧一行人去那家医院进行了检查,总算安顿好了孩子,大家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走吧,来到我们这边,请你们去吃一顿好吃的。”格林露出迷人的微笑,看得叶晓祺都犯花痴了,这外国帅哥就是不一样,蓝眼睛高鼻梁,跟他生出来的宝宝一定好看。
想到这里,叶晓祺努力的跟他找话说,“这次多亏了你帮忙,谢谢了,不过你和晶晶是怎么认识的?”
格林耐心的讲诉了自己和慕晶晶相识的过程,也像叶晓祺问起来慕晶晶最近的状况,得知慕晶晶已经是蒋一鸣订婚了,他心里有一丝的失落,但嘴上却高兴的祝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