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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好。”
秦大叔手足无措的搓了搓手，陪着笑说“您尽管跟小宸去她屋子谈，她妹妹现在在她娘屋里呢，不碍您事儿的。”
小宸只淡淡的瞅了魏紫一眼，就转身往自己走去。刚才魏紫犹豫的神色让她对这件事情不抱任何希望，也就懒得多说什么。
魏紫心里又暗暗摇了摇头，觉得这姑娘美虽美矣，却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根本就难以调整，这样的小姑娘能当一个丫鬟吗？
但她也没多说什么，看在秦大叔殷切的恳求上，她还是愿意对秦小宸再多了解一些。
小语见状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又听了下来。就算没有人教过她人情世故，她也能够看得出魏紫和秦小宸之间并不是那么和谐的。
但是这毕竟是她管不了的事，既然魏紫想要收她当学生，她总不好太偏向秦大叔一家子，只好又不停的把绣架往院子里搬。
秦小宸的屋子里有一张不大不小的炕，上边整整齐齐放着两件叠好的衣裳，一看就是她的，只是一件稍微新一点，一件要更旧。虽然样式简简单单，凭魏紫一眼就看得出是新手做的，倒也难得针尖细密一些。
秦小宸注意到魏紫的目光，下意识用身子挡了一下那两件衣服。只是随后她也觉得欲盖弥彰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闪开了。
“我们家里穷，只能我的衣裳穿的旧些了就留给我妹妹。姐姐真的不用大惊小怪的，这在我们穷人家只是寻常事。”
这个女孩儿也太敏感了，说得好听了是心较比干多一窍，说得不好听了就是心思重。
“我没觉得这很奇怪呀，你看我的衣服上边都还有补丁呢！你们的衣服是你娘做的吗？倒是做的挺细致呢！”
见魏紫果真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秦小宸脸色缓和了不少，嘴角也隐隐往上勾了勾，露出一丝自豪的浅笑。
“真的很细致吗？这是我自己做的。我娘还生着病，哪里有力气做这个呢？也就是我还有这闲工夫，虽说我爹是做绣架的木匠，但是我还真的不会刺绣，也就能做做衣服了。”
看到秦小宸眼中的憧憬，魏紫怔了怔。
这还是她进门以后，第一次看到秦小宸不是在为自己的未来烦恼着。她现在的这个样子，竟是十分像原先还没有学过刺绣的自己。
“小宸，你别紧张，我就是想跟你好好聊聊。”魏紫微微笑了笑，随便在一张板凳上坐下，果然看着秦小宸的脸色也都放松了不少。
“如果，你不是长得这么漂亮的话，你会想要去绣庄做一名绣娘吗？”
“不，不会的。”
小宸使劲摇了摇头，把凌乱的头发撩到耳后“我是很喜欢做手工活儿，但并不想做一个绣娘。其实要是想问我最想做什么的话，我其实有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心愿。”
“什么心愿啊？你怎么就知道不能实现？”
魏紫不由得一阵好奇，任她怎么寻思，也都想不出来秦小宸想要干什么，索性也就不想了，仔细听着她说。
“我想要嫁入王公贵族家中，不做妾，你觉得可能吗？”秦小宸一侧嘴角微微一撇，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静静地看着魏紫。
“我自己知道身份卑贱，别说是嫁入王公贵族，就算是张老爷家那样的土财主都不可能对我明媒正娶。我自己并不想要怎样的，可是我觉得如果我自己真能办到的话，也许我们家里就会完全不同了。”
“处境不同，想法也就不同。”
魏紫闻言诧异的看了秦小宸一眼，仍旧是美得动人的脸。要说凭她的姿色，想要做妾到哪里去都不会是问题，可是明媒正娶，这几乎就是做梦都难以想象的事情了。
“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帮不了你，毕竟我培养的是丫鬟，要是都像你一样的想法，恐怕我那学院也是没办法管理了。我想赚的是他们夫人的钱，而不是一同抵制，你能明白吗？况且，你做了丫鬟，恐怕就离你的目标越来越远了，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
“我倒是觉得，你就算是不收下我，也不能避免还是有跟我一样想法的人。毕竟，不想要麻雀变凤凰的话，为什么要去当丫鬟呢？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把我也一起收下呢？难道，就是因为我长了这样的一张脸吗？”
秦小宸冷笑一声，直勾勾的盯着魏紫。她生得美，哪怕此时并未张开，一双眼睛也颇为勾人，生气都让人觉得心生怜惜。
魏紫虽然也喜欢看美人，但不代表会被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迷惑，即使这个小丫头早熟的不像话。说来也奇怪了，目前魏紫遇到的小姑娘都很早熟，包括二丫和小语，但她们再早熟也没有超出孩童的范围。
可是秦小宸就不一样了，她目的很明确，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在达不成目标的情况下，就懒得再废心机了。
魏紫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感到十分头疼。秦小宸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甘心过这样的生活的。美貌和智慧她都有，甚至野心也十分充足。虽然手段还十分稚嫩，但她毕竟年龄还小，若是有朝一日真让她破茧成蝶，这绝对也是一个不得了的主儿。
可就这么答应她吗？魏紫又觉得十分不甘心。她开办丫鬟学院是为了帮助穷人家的女孩儿摆脱现状，懂得自尊自爱。可不是让这种心思不纯的女孩儿当成垫脚石的，那以后谁还觉得瑰玉婢院是一个单纯培养丫鬟的地方？
可是不答应的话，会不会给瑰玉婢院招来无端的灾祸呢？
秦小宸淡淡的瞥了冥思苦想的魏紫一眼，略微抿起了嘴，眼神中越发坚定。
“选择是我自己做的，姐姐不用这么为难。况且，我是不会做妾的，不会玷污姐姐那学院的名声。你不就是担心这个吗？若是我真能成功了，姐姐学院不也会沾光吗？难道我还能不顾念旧情吗？别的不说，至少师妹们的去处都用不着姐姐张罗了吧？”
魏紫眼神一黯，暗暗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