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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怎么又用调羹吃饭呀,这样不好消化,又没美感,皇上若瞧见了又要说您了。”
刚刚出去忙别的事的那个侍女巧儿又走了进来,在初洛后面对着冷月直发牢骚。
“别介意,巧儿向来如此没大没小。”冷月对着初洛笑眯眯的说道。
二人的相处方式并不像主仆,反而更像是姐妹或者朋友。这个叫巧儿的奴婢如此,多半也是冷月自己给惯的。
初洛是客人,自然不会说些什么。冷月此番倒是很维护这个婢女。
“娘娘,外头的荷花池花开得好美,我们下午凉爽一些,过去赏赏花吧。”站在门口的巧儿又开口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丝憧憬。
初洛还奇怪,这么热的天,荷花有什么好看的,坐在她眼前的冷月却突然怒斥道,
“巧儿,本宫不会出去。你也少去那荷花池边。”冷月冷下脸来,眼底是化不开的阴郁。
“娘娘,这都几天了,您要是再这么跟皇上怄气,以后可怎么办的好?”巧儿一听这话也是急了,连‘娘娘’都不叫了,直接就脱口而出,分明意不在赏花。
“巧儿,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冷月将调羹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后头的巧儿吓得噤声,接着便是低声的啜泣。
初洛简直要无语死了,这两主仆还真是一言不合就开吵,冷月这家伙也是莫名其妙,说翻脸就翻脸。
荷花池赏花,又跟皇帝扯上关系,这个巧儿的意思怕是要冷月假借赏花之名过去偶遇皇帝吧。冷月似乎也对皇帝没有多少兴趣,人家都没兴趣了,这么劝了也没有意义。
“让你见笑了。”冷月对着初洛说道,脸色却异常的冷淡。
“呵呵,没事。”初洛呵呵了两声,其实心里却无奈的吐槽,她这一个外人在,再怎么也没必要当着她的面吵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赶她走呢。
说起来,这里头是幻境,那么里头的人也会是幻境才是。可初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反正初洛是完全没碰那些食物,冷月看在眼底也没有非要她吃,反而说道,
“自从得罪了皇帝,这边也只能吃这些。你若不想吃,待会儿喝茶吃吃糕点吧,巧儿最擅长做桂花糕了。”
“我今日不太舒服,倒是什么也吃不下。”初洛摇了摇头,她自然没有嫌弃这些菜不好,她嫌弃的是这里是幻境,这些菜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幻化出来的,若是什么癞蛤蟆之类的,那岂不是要吐死。
所以什么糕点的,她也是不会吃的。索性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把这些通通拒绝掉。
“娘娘…别生巧儿气好不好?”巧儿终于是哭完,朝着冷月撒了撒娇。
“哪里敢啊?快过来将碗筷收拾一下。”冷月也没有如何生气,叫她这般,语气柔和不少。
“是~”巧儿的语气也轻快不少,跑到桌子前头来收拾。
初洛瞥了她一眼,瞳孔不由得一缩。这哪里还是人,这个巧儿脸盘浮肿发白,脸皮都撑得有些透明,分明是一副被水淹死的模样。
心里警铃大作,初洛表面上却不显分毫。再看向冷月,才发现冷月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初洛后背一阵发冷,怪不得冷月说很久没有人来,她指的应该是阵法里头很久没有人来。
此时初洛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冷月宫这个古阵法是设在前院里头。这根本不是为了挡外面的煞,而是唯恐里头的煞跑出去。
而这个煞……
“没想到你年纪小小,胆子倒挺大。”冷月柔夷一挥,眼前美轮美奂的宫殿就变成了一间昏暗的暗室,而地牢里头不只有满身伤痕的冷月,还有十多个满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女子。
初洛站在角落,看着他们,而这些女鬼却只是围着冷月转。
“又来一个…”
“这个长得还真是漂亮。”
“那老妖婆一向见不得漂亮的,不然我也不会死。”
“好疼啊,她好像听得到我们说话。”
“这是宫里那个阴阳眼的冷妃吧。”
……
这些女子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堆,都是被害死在暗室里的妃子,她们所说的话应该是对当时被关进来的冷月说的。初洛有些搞不明白冷月到底想做什么,于是便不开口,等着她说。
“本宫这么多年,看到的更多的都是他们。”
“你天生异禀,这是修道之人追求半生遥望不可及的。”
初洛倒也没有胡说,自然也没有安慰她的意思。有了别人没有的能力,自然就会有同等的压力在,这是极为正常的事。
“这宫中冤魂多,各有各的死法。我家巧儿,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又同我一起踏入这宫殿。天真烂漫,活泼可爱,是被人推入荷花池里,活活淹死的。”
冷月没有理会初洛的话,一字一句的开口。
“淹死也就罢了,偏生她还傻乎乎的没搞明白,我能看到她,又能同她讲话,她还以为自己还活着。老是叫我去找皇帝,却不知道皇帝才是这后宫最靠不住的人。”
冷月突然朝初洛走近,眼神诡异。
“我们主仆二人会落得这般下场,都是那个皇帝害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这就是你滞留凡间的原因吗?”初洛面无表情的看着冷月,伸在背后的手中夹着几颗火珠。
她虽是妖,进了这阵法中也是束手束脚,做什么都需要借住外力。虽然搞不懂皇宫里头是怎么个情况,但初洛觉得应该跟外头也没什么差别。
为利益而勾心斗角,这在妖界也不少见。为了夺一株仙草而互相残杀,初洛也是见识过的。
“本宫当时并没有想过要对付这些人,可是他们一个个送上门来,本宫若不送他们一程,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厚爱’?”
冷月轻笑出声,笑容中带着阴狠,偏生她现在满身血痕,嘴边还带着血丝,仿佛地狱中逃出来的恶鬼一般。
“他们以为本宫只是个喜欢胡说八道的弱女子,可是本宫就是能看到那些普通人不能看到的东西,不仅如此,还能使唤这些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