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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带走绿珠,那我便带走你,如何?”
当孙秀说出这句话时,谢容且极为愤怒的挡在了乐宁朦面前,刚要说什么,却被乐宁朦一手拽住了衣袖,腕上温热滑腻的触感令得谢容且心头上一喜。
只听她道:“谢郎,无事,我能应付!”
这个时候孙秀风头正盛,此人又是小人之心,豺狼之性,谢容且伤势并未全愈,我绝不能让他因我而得罪孙秀引来杀身之祸!此刻,乐宁朦心中这般想道,却并没有注意到,因为她随口唤的一声“谢郎”令得谢容且面上一喜,眸子里瞬间变得流光溢彩起来。
“看来,谢君没有白挨一剑,到底还是赢得美人芳心了?”孙秀见罢,不禁也揶揄了一句。
“孙秀,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乐宁朦陡地接了一句,“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孙秀的眸子大亮,饶有兴趣的看着乐宁朦道:“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不过是想从我这里得到那本阴阳家的术数,来预测你将来的命运,我说的对吗?”乐宁朦道。
孙秀听完,先是一怔,眸中神情变幻,直过了好一会儿,他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所说的那本阴阳家的术数,其实我已经得到手了,要说起来,还要感谢谢君,将它亲手送到鲁国公的府邸之上,最后又落到了我的手中!”说罢,他还特地从胸口取出一卷绢帛来,举到乐宁朦眼前晃了晃。
乐宁朦神色不动,等他炫耀完之后,才笑道:“我想,谢君他也不会是傻子,应该不会送一本真的七略术数略给鲁国公,何况他到底有没有这本书还是未知数,难道孙令大人就没有怀疑过这本术数的真假?鲁国公虽然得到了这本术数,为何没有得到半点用处,最后还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孙秀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他看到谢容且脸上同样揶揄的表情,握着手中的那张绢帛,他忍不住双手发颤,不自禁的就将它蹂躏了起来,隐忍了半天的怒气后,才笑道:“所以,那本真的七略术数略是在你的手中!”
“准确的说,是在我的脑海中!”乐宁朦干脆如实的回答,“你们所有人都想要利用术数来推测天命,却没有想过,我,就是天命!”
她这么一说,连谢容且都有些诧异不可理解的看向她,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你不知道这样说会让自己更加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引来那些贪婪之人的抢夺吗?
前世的时候,也便是因为这一则传言,因为所有人都相信得到你就能得到这天下,所以诸王才会对你百般算计,才会让你在乱世中落得那样的结局……
看到乐宁朦眸中闪烁的那般令人琢磨不透又耀眼的光辉,孙秀一时也愣住了,早就听说宁氏的女儿是个不凡的人物,倒是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不凡。
孙秀脸色似笑非笑的僵了许久,忽地启唇阴鸷的笑道:“所以,得到你,就够了,不是吗?”
乐宁朦又笑了起来:“那就要看看孙令大人会怎么对我,一把刀若是用得顺手,它能帮你成事,若是不顺手,它就会反伤了自己,郑国子产有句话说,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孙令大人是否能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你所用,这才是你真正应该考虑的事情?”
孙秀听完,神色黯了一黯,心道:不错,即使得到了这丫头,她若不能真心为我所用,倒是会适得其反,落得和贾后一般的下场。
如若杀了她……孙秀看着乐宁朦这张冷诮研媚不失魅惑动人的脸,心中又觉得甚为可惜。
“你刚刚说与我做个交易,你想要什么?”孙秀转而问。
“将阿薇还给我,另外,不要去为难王将军!”乐宁朦果断的答道。
“你该求的是为你们乐家祈福,为自己谋求富贵前程。”孙秀又道。
乐宁朦冷笑了一声,仍是斩钉截铁的答道:“不,我只要你答应这两件事情!这只是开始!”
孙秀又笑了一笑,反问道:“乐氏阿朦,你说我还能再相信你吗?贾庶人的前车之鉴,我可是还历历在目。”
“信不信,由你!”乐宁朦也没有多言,只冷笑着回了这一句。
孙秀便笑了起来:“好,三日之后,到我孙府里来,我便会将你那位表姐宁薇,还给你!”
说完,孙秀又看了看那些被他抓捕的石家子弟,再看了看这个被他几近扫荡一空的金谷园,心情更为愉悦的大笑了起来。
这些用之不尽的财富,这个洛阳城内最为繁华的所在,以后就要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了!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羞辱过我的人,也该是你们向我磕头求饶的时候了!
想着,他又看向了乐宁朦,说道:“乐氏阿朦,说起来,你外祖宁家的仇,还是我替你报了!”
一语落音,他大笑着,带着一众军士浩浩荡荡离去。
东集的菜市场上,再一次血流成河,这一次落下的全是石家人的头颅,只不过,这其中还逃了两人,此为后话。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卿卿,这样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的。而且孙秀这个人狡诈多变,他说的话,所做出来的承诺根本就不可信!”孙秀走后,谢容且忍不住说道。
“我原本也就没有信他,只是想缓和一段时间罢了!”乐宁朦接道。
谢容且一怔,似想到了什么,反问道:“你是为了王将军?”
“孙秀的野心是阻挡不了的,他想替赵王篡位,那就如他们所愿好了,反正他们也不会得意太久,只是在这之前,不能让王将军白白的送上一条性命。”
一时间,谢容且也沉默了下来,他亦十分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而赵王与孙秀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天地四时,犹有消息,水云星月,犹有长损,而况人乎!
这世间,原就没有什么能真正的长久,何况这些争权逐利之人!
这沉默的片刻间,乐宁朦才将注意力转向了绿珠,扶她起身,问道:“你刚才说,我阿兄的死与谁有关?”
这时的绿珠却有些害怕似的吱吱唔唔起来了,她看了看乐宁朦,突地极为恐慌似的抱住了头,不停的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乐宁朦不忍逼问,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了谢容且。
“其实她刚才说了一个名字,只是孙秀恰好赶来……”
乐宁朦的眼神陡地一变。
“你是说……孙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