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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下,剑胎插在崖边。
剑胎微微颤动,一细缕清凉的气息无声流过脑海,微微减轻心神一分浑噩,或许心神蜕变得极其敏锐强大故,此时剑胎恢复损耗心神的作用已没有原来那般明显。
崖下四方都是黑暗,有密密麻麻无数魔潜伏。
今大地最不缺怨气,心咒自主运转,虽未找地方调息也仍然恢复了少许力量,心神浑噩刺痛的感觉在剑胎相助下缓缓减轻,清亮夜风吹到脑海,睡意全无。
崖边忽然有一个守卫情绪不正常。
发疯的弟子举剑向旁边同门砍去,声音惶恐,混乱叫着“邪魔受死”一堆胡话,好一阵骚动才心绪才平复,惊出一身冷汗道:“刚才出现幻觉了!”
“最近连番大战,一定是心神绷得太紧了,放松些,心境放松些……”周围人不断安慰,过了一会才彻底安静下来。
这半夜时分,离恨天开始有人疯了。
眼前跌跌撞撞走过一人,浑身一颤,猛然嘶叫冲过来,被冷幽随手一剑扫飞,‘摇光’剑气沿经脉轻易冲垮一切,令其丧失行动力。
有颤栗气息,悄然在离恨天到处滋长。
之前听人说紫舞乘着朱雀出现在后山,冷幽不必担心她,回到玉屏宫殿群,恰巧遇上玉琼与几位长老走出大殿,是为离恨天未知气机变化之事。
“寻不到绝情半点身影,那就只能让各宗多加防备。”一位长老最后轻叹。
众人未散开,从天边飞来一道流光,在夜空里异常明亮。
紫舞消失好一阵,终于出现了踪影。
朱雀落在旁边,背上蜷坐着的紫舞顿时倾过身子十分紧张抓住冷幽手臂道:“冷幽你伤势很重呀!”
托住紫舞,冷幽略微用力,扶着紫舞从朱雀背上滑落。
冷幽多年前早已没了世俗顾忌,旁若无人拥抱了抱紫舞,缓和问道:“紫舞去了何处?”
“去找绝情呀!”
绝情!
不止周围知情众人动容,连冷幽也微微讶然。
冷幽放开紫舞,讶道:“绝情的确有可能在山上,找到了么?”
紫舞紧紧抓着冷幽衣衫娇道:“只知道在东来主峰呢。”
玉琼脸色微变,当即挥手,三位长老领命尽数匆匆离开。
紫舞娇道:“冰仙子,绝情肯定藏得很深,只怕你们找不人呢。”
“能找到最好。”
玉琼走过来,轻拥了拥紫舞道:“往后险恶难料,紫舞生得这般漂亮,得好好保护自己。”
“冰仙子也是!”紫舞娇声回应。
玉琼不用搭话,自然放开紫舞后转身离开。
冷幽道:“我们去主宫走走。”
紫舞娇脸小心翼翼关切道:“冷幽还能御剑吗?”
“不用担心。”冷幽回应。
紫舞狠狠点头,剑胎暗芒微亮,卷起两人化作虹芒平稳离开,消失在暗淡夜里。
月夜下,主宫广场清淡,空荡无人。
广场天顶上天高风冷,紫舞紧紧抓着冷幽一动不敢乱动,生怕加重冷幽压力,只是往下看去时仍然禁不住娇呼:“离恨天十二主峰真的好壮观啊!”
夜幕下,下方离恨天十二主峰恢宏耸立,透出的气势极其浩大,震撼人心,其间夹杂无数奇峰,共形成广袤壮阔天境。
偌大离恨天,天虚轮回在何处……
冷幽本以为能从玉琼等宫座口中知道什么秘辛,可的确想得太多了,除了祖师天虚子之“天虚”二字之外,再无头绪。
冷幽环视一圈,只能带着紫舞落下。
平稳落到广场边缘,看向下面,至今三千石阶上的尸体已被弟子挪走,留下满石阶血腥,黑漆漆直通下方未知尽头。
冷幽心神完全放开,伫立许久。
紫舞安分待在身旁,一时间只有剑胎颤动,催促着人心。
只是面对如今即将迎来的绝境,剑胎除了缓慢恢复心神疲惫之外,则是一直隐隐的催促,再无任何异动,沉寂得令人感到绝望。
冷幽缓缓收回心神,道:“古宝的存在本就虚幻,一切渺茫。”
夜幕下的山外被一层黑暗笼罩着,隐隐显得狰狞。
看着山外,紫舞心渐渐跳得快。
“冷幽,那你真的会死吗?”
紫舞回过头,目光依然清亮,只是娇脸神态出奇的认真,娇弱含怯,清脆的声音已带着一分淡淡的不舍。
紫舞从未忽略冷幽白天出手前所说的不详预感。
“看如今形势,的确极有可能。”
冷幽开口,平静说着玉琼与鬼狂之事,紫舞紧张兮兮听着,不自觉间已紧紧抓着冷幽衣衫,或许从一开始在彷徨城见到魔器镇城后,她就一直为冷幽提心吊胆起来。
看着黑暗的山外,冷幽安慰紫舞,平静道:“未来之事总难说,人定胜天。”
紫舞狠狠点了一下头:“嗯!”
听着紫舞的声音,冷幽压力减了不少,心神放松,自然而然回想起白日紫舞与风情的谈话。
记得风情曾经问了一句:“紫舞又何必待在冷宗主身旁?”
紫舞不依,娇声回应风情道:“我很爱冷幽呀……”
冷幽心神放松,随心而为,任凭脑海翻出以前的回忆,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止住心念。
周遭异常安静。
冷幽诧异身旁紫舞怎么忽然变得安静,不由略侧过头去。
……无声之中,紫舞睁着清亮眼睛盈盈凝望向冷幽,花容似怯,俏生生的,不胜娇怜,这般神态已能融化一切铁石心肠。
“冷幽。”紫舞俏生生开口。
月夜朦胧,紫舞如月下仙子,冷幽忍不住摸了摸紫舞滑嫩娇脸,自然将她拥在怀里。
不可否认,紫舞越来越惹人疼爱了。
紫舞娇脸伏在冷幽肩头,娇躯安分,已与往日大不同,冷幽平静安抚着,静静感受着怀里人儿带给人安宁、恬然以及一种无以伦比的美妙意。
两人静拥,广场边一时清寂无声。
时光在紫舞心跳中缓缓流逝。
紫舞眼睛清亮,无声看着冷幽近在咫尺的侧颈,能看到一条血管随着心跳细微起伏……紫舞一时就这么盯着,仿佛着了魔怔。
鬼使神差,紫舞凑过娇软小唇触了一下。
察觉紫舞变得不安分,冷幽不由带着些叹意,道:“都有些习惯了。”
紫舞仍旧伏在肩头,眼睛清亮,里面有说不出的娇笑动人光:“那冷幽很舍不得我吗?”
“这自然是。”
冷幽声音顿了一下,接着道:“若说真正的妖孽,只怕紫舞才是。”
紫舞忽然吃吃娇笑,安分环抱着冷幽腰间。
过了一会儿,紫舞盈盈娇声开口:“我会一直跟着冷幽,陪冷幽一直到天荒地老呢。”
“好。”
“嗯……”紫舞娇躯一软,仿佛喝了百年陈酿,全身没有半点力气,冷幽贴着娇背的手微微加重一分力,以免紫舞从怀里滑落。
紫舞感受着牢固的力道,顿时放心伏在肩头懒得再动,闭上眼睛后神态娇弱,楚楚动人,只怕世间再无一人如她这般能让人心疼到骨子里。
冷幽心神清醒,仍无一点睡意。
今夜,似乎总会发生什么。
冷幽双手贴着紫舞娇背平稳拥着,紫舞浑身娇若无骨,通过手心传递到心底的,只是世间最美妙、最惊心动魄的感受。
拥着紫舞,渐渐有些微妙异样。
紫舞山盟海誓,不过一时笑话,可不知为何,颈处先前被紫舞娇唇贴过地方依旧残留着娇唇的一缕柔软,软意惊人,仿佛渗透到血液,吞噬着全身血肉,最后刻到骨头上、烙印到魂魄最深处。
“又会发生何不可预料之事……”
无人能回答冷幽心底的话。
月夜深沉,迟迟不到天明,冷幽抱起紫舞走往玉屏宫方向……只是才走几步,冷幽忽然缓缓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