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来自刀的挑战

幕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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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前, 在本丸天守阁最高处的审神者房间内,沢田音一边整理这个月的本丸发展计划, 一边等着某个早就该到但却迟迟不到的小鬼。

    “所以说啊, 那小鬼头到底怎么回事?!天都快黑了吧我说!再晚点来的话我就要下线了哦!”

    沢田音有些困扰地将手中各种报表一扔, 端起了桌上的茶, 一饮而尽。

    “咦?”沢田音表情顿住了,盯了一眼茶杯,“没想到大典太你在茶道上很有一手嘛……只可惜这样的好茶最后让我这样的家伙给喝掉了,倒是有点浪费呢。”

    汤色透亮, 入口长香。

    茶好, 泡茶人的手艺更好。

    但遗憾的是,对沢田音来说, 茶再好,跟普通的白开水也没有两样, 都不过是拿来解渴的罢了。倒是酒这东西,在酒吞和茨木的长年熏陶下, 她很有一番自己的心得呢。

    啊,说起来, 不知道这些时日不见, 酒吞那家伙是不是又一本正经地打劫了狸猫……为了酒竟去打劫小妖,真是有辱大江山之主的威严呢,这家伙。

    而在角落中, 一直沉默着的今日近侍大典太光世, 在听到沢田音的话后, 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并不是浪费。”

    “哦?”

    沢田音好奇的目光落在大典太身上,想要听听他接下来会说点什么。

    可惜这个看起来有点丧又有点阴郁锋利感的付丧神却没有再开口了。

    沢田音咋舌:哇啊,真是一个存在感稀薄到像空气一样的家伙呢。

    明明长相很不错,而且身份还是天下五剑之一的大典太光世,可最后却偏偏能给人一种路人甲的感觉,往角落里一坐就像消失了一样……想想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了不起了吧!

    没有勉强这家伙发表更多见解,沢田音起身走到窗前,向下望去,将本丸尽收眼中。

    这时,本丸中的天色也像是正常的冬季那样,早早地暗了下来。星星点点的光如碎钻在空中散落,无云无月,除了装上现代电灯的房屋附近,其它的地方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这件事可有点麻烦了呢……”沢田音叹气,喃喃道,“青江拜托的事,难道还没开始就要被迫结束了吗?”

    难得青江会这样郑重地拜托她一件事,也难得她有心情郑重地应下某件事……结果那小子根本没来嘛!

    耐心不足的沢田音,在等了一个本丸的白天后,本想撒手不管,直接让笑面青江自个儿来接那鸣人算了,只可惜,在这个本丸中,能够稍稍托付信任的满练度刀剑里,只有笑面青江这一振刀,其它的刀的实力根本就看不住满练度的一期一振,所以哪怕沢田音这时候已经很不耐烦了,但她也只能百无聊赖地留在天守阁顶的房间内数星星。

    对,数星星……天上的星星真多啊。

    一、二、三……六十六、六十七……三百二十一、三百二十二……

    当沢田音数到一千二百五十六时,她敏锐地注意到,在本丸大门外、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一个陌生的气息突然出现了。

    那气息非常单薄,有点类似于在纸式神上降灵的感觉,但比起真正的降灵来说,要弱得太多太多。

    ——所以,这就是选择VR眼镜登陆方式时拟出的身体?

    沢田音心念一动,给大典太光世留下一句“他来了”,便一撑扶栏,从天守阁顶部纵身跃下,轻若无物,被风轻轻送到了本丸的大门前。

    因念着笑面青江与他旧主玖辛奈的良好关系,沢田音也愿意对这迟到的小鬼多几分和蔼,于是在门口那小鬼推门前,她一整衣饰,华丽的蝙蝠扇也滑落掌中,架势十足。

    ——毕竟这是从晴明身上学来的。

    而这不靠谱的家伙,也就架势摆得最能唬人了。

    沢田音的时间掐得很准,数秒后,本丸大门被人缓缓推开,而后,一个金色短发的小萝卜头出现在了沢田音面前,目光在接触到沢田音的那一瞬间,既有胆怯,但更多的却是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的渴盼。

    就像是深埋地底的种子对阳光的渴望,就像是失却了“人”身的妖魔对群体的渴望。

    这一刻,作为本丸主人的沢田音,在她强大的灵感下,她听到眼前弱小的灵魂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请救救我!

    沢田音藏在蝙蝠扇下的脸有瞬间的动摇与动容,竟生出了怜悯与不忍。

    沢田音无声叹息。

    于是,她抛却了原本准备好的矜傲台词,收起能遮掩人与人之间心意沟通的蝙蝠扇,向这个孩子露出了温柔可亲的笑意:“欢迎——”来到本丸。

    沢田音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刻,这个小萝卜头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允许一样,哇嗷哭着,投进沢田音的怀中。

    “呜哇啊啊啊——妈妈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沢田音的笑僵在脸上。

    你叫什么?

    混蛋小鬼你再说一遍?!

    ·

    半小时后,沢田音终于在审神者的房间内,向这个直觉过人又胆大包天的臭小鬼解释清楚了这一切。

    “所以……你不是我妈妈?”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鸣人小鬼眼里又开始转着泪花。

    沢田音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将纸巾盒塞给他。

    “没错。虽然十分遗憾,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的母亲已经过世了……不过,关于这一点,你也不需要太过难过,至少她对你的爱不逊色于天下的任何一位母亲,而你能来到这里,就是她对你的爱的体现”沢田音道,“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不过遗憾的是我并不擅长安慰什么人,所以现在的我只能告诉你,本丸中有一位你母亲的故人在这里等着你,只不过因为事务繁忙,他才没能过来见你。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真的吗?!”鸣人眼睛一亮,唰唰唰抽出一大把纸,将自己一脸的鼻涕眼泪抹了干净,“我要去!我要去!!”

    沢田音颌首:“那么大典太——”沢田音目光落在一脸丧气阴郁的大典太身上,一卡壳儿,而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当作无此事发生过,“那么鸣人,来吧,我带你去见笑面青江。”

    虽然有点晚了,但没关系,反正是在假期中,稍稍赖床也是被允许的。

    想到这里,沢田音便率先起身,带着鸣人向天守阁外走去。

    鸣人紧跟在沢田音身边,用难掩兴奋的声音道:“笑面青江?这就是我妈妈的朋友的名字吗?不过感觉有点奇怪啊,这名字——还有人姓笑面的吗?”

    “虽然对别人的名字评头论足的习惯有点失礼,不过你的疑问是正确的。”一直对别人评头论足的沢田音此刻毫不羞惭地批评了鸣人,后道,“所以严格来说,你将要去见的,并不是人。”

    鸣人脚步一顿,整个人瞬间褪色,脸上浮出惊恐,像只炸毛的小动物,抖得骨头都快散架了,“等等等等等等……不是人的意思……是鬼吗?难道是鬼吗?!妈妈的朋友?!”

    ——这小鬼,明明有那么强烈的直觉,和敢于在沢田音面前蹬鼻子上脸的胆子,结果竟然怕鬼吗?!

    沢田音想要吓唬吓唬这小鬼,但又怕吓过了头,结果反而拖延了她下线的时间,于是干脆否定,道:“不是鬼这样的东西,是付丧神,也是灵。”

    “神?灵?这是什么?”听到要去见的不是鬼,鸣人又立即满血复活,蹦蹦跳跳的,“是跟查克拉有关系吗?”

    对于“神”和“灵”这种比较高级的词汇,年幼的鸣人只能联想到同样属于“高级用词”的查克拉。

    但——

    “你刚刚说……”沢田音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就连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查克拉……对吗?”

    鸣人高兴道:“是啊!查克拉!等我提炼出查克拉之后,一定会成为超——强力的忍者的!!”

    沢田音稍稍沉吟,有些犹豫道:“那你……听过千手柱间的名字吗?”

    “哈?千手……柱间?谁啊?”不学无术的小鬼茫然挠头。

    “没什么。”沢田音摇头,“一个笨蛋而已。”

    鸣人抬头仰望着沢田音的脸,下意识觉得这件事应该没这样简单,然而年幼的他也并不明白这样的微妙情绪代表着什么,于是最后,他只是挠了挠头,没话找话道:“那……那你不是我的妈妈的话,我该叫你什么?姐姐吗?”

    沢田音看了他一眼:“我叫音。”

    “好的!明白了!音大姐头!”

    啪!

    沢田音手中的蝙蝠扇毫不留情地敲在鸣人的脑袋上。

    “我想了一下,你还是叫姐姐吧。”

    “呜……知、知道了……”鸣人抱着脑袋,泪眼汪汪。

    “还有一件事。以后,当你来到本丸后,最好直接去审神者的房间,也就是刚刚我们待的地方,等待时之政府派遣的老师到来,安心学习,而这也是你母亲为你安排的道路。在平时,特别是我不在线的时候,你最好不要独自一人离开天守阁,因为在天守阁外,还住着许多不太好惹的家伙,以你的性格,万一激怒了他们,也是很麻烦的事——虽然说,他们无法在本丸里对你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是万一有个看你不爽的家伙向你放出全部的杀气,也是能吓得你十天半个月无法正常登陆呢。”

    别说正常登陆了,吓破胆都有可能哦。

    鸣人才不相信这样的事,不甘示弱道:“我才没有那么弱!大……姐姐你太小看我了!”

    沢田音凉薄一笑,也不接话,只带着鸣人向演武场缓缓走去。

    在那里,一共有九振刀的气息:笑面青江、一期一振、药研藤四郎、乱藤四郎、秋田藤四郎、前田藤四郎、和泉守兼定、堀川国广,以及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但估计是在围观热闹的鹤丸国永。

    哇啊,那个白毛,真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啊!

    在沢田音的感知中,这几振刀剑正在演武场外围观,而里头激战正酣的,则是一期一振与和泉守兼定。

    按理来说,哪怕是满练度的一期一振,也是打不过极化的和泉守兼定的,然而不知为什么,他们似乎在演武场中僵持住了,半晌没有分出高下,直到沢田音带着鸣人来到演武场附近时,随着和泉守兼定一声不甘的呼喝,这场比试终于分了高下。

    “可恶!!”和泉守兼定愤怒的声音哪怕隔着长长的走廊,也清晰可闻,“我竟然输了?!这不可能!!”

    鸣人好奇地探头探脑,但前头的沢田音走得不紧不慢,他也就没有胆子丢下沢田音自己去看热闹,于是只在后头抓耳挠腮,一个劲地盯着沢田音,只盼她能走快一些。

    一期一振笑了一声,虽然看不到脸,但话语中却盛满了嘲讽意味,挑衅道:“这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的刀太钝了,和泉守兼定。”

    “你这家伙——”

    “还想再打一场吗?虽然我觉得最后也不过是同样的结局罢了。”

    周围围观的刀们一拥而上,纷纷拉架。

    “兼先生,冷静点,冷静点……”这是恢复了说话功能的堀川国广。

    “一期哥,别这样……冷静点啊一期哥……”这是粟田口的刀们。

    “真是吓了一跳呢,这样的结果,不过想想或许也有点能理解啊……”这是看热闹的鹤丸国永。

    “非常强大呢……但强大得不合逻辑……”这是沉思的笑面青江。

    然而沢田音对这个结果却毫不意外,甚至可以说,这一战的结果,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要说理由?

    很简单啦,黑化战力X10,洗白瞬间菜鸡……亘古不变的真理。

    就好像人类在变作鬼之后,可以轻易将它之前的同类撕得粉碎一样,而堕化的刀剑也是同样:堕化程度越严重的刀剑,战力加成也就越大。

    而和泉守兼定,虽然依然一副暴脾气的模样,但其实堕化程度已经比较低了呢,所以不敌此刻的一期一振,也是很正常的事。

    没有理会这团乱局,沢田音从演武场外轻轻路过,走向笑面青江。

    然而在沢田音真正被笑面青江的视线捕捉到之前,一期一振却第一个发现了她、第一个出声叫住了她。

    “审神者大人,请留步。”

    一期一振嘶哑的声音,撕破了这团乱局,落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这一瞬间,所有刀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沢田音的身上,神色各异。

    一期一振笑了起来,带着掩饰很好的恶意,和压根懒得掩饰的战意:“您既然身为主人,那可否对您的仆人赐教,好教他知晓你作为主人的气度?!”

    所有刀的脸色都变了,就连懵懂的鸣人都下意识察觉不对。

    但沢田音却偏偏笑了,清脆的笑声在安静的演武场内回响。

    “你这是想要挑战我吗?”笑声渐歇,沢田音好奇道。

    一期一振低笑:“不敢,只是向大人您请教而已。”

    “等等!大人——”

    “不,主公您——”

    “审神者大人——”

    “一期哥等等——”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沢田音却看也不看,抬手制止。

    焦急的刀们瞬间噤声,演武场内再次安静下来。

    一期一振的笑意淡了一些。

    沢田音盯着一期一振,愉悦道:“我接受你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