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同床共枕

醉又何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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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会在一天半后恢复正常, 给宝贝们带来不便请谅解啊。

    某炮灰:“……”怪我咯?

    系统继续解释:【上任宿主为了解决剧情bug, 需要完成“令陆启讨厌白亦陵”成就。而被一个不喜欢的人纠缠,是厌恶对方的最充分理由。】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白亦陵也没什么不明白的。

    陆启自私多疑,善于收买人心,但却不会付出真的感情, 对于他来说, 下属都是利用的工具, 主从之间除了收服与效忠,不该有其他的东西。

    所以韩宪故意装作喜欢陆启, 陆启为了让他更好的效忠,也假意应付了他一阵子,利用过后又一脚踹开。

    如果白亦陵没有恢复的话, 陆启会继续对韩宪反感又利用, 韩宪也会始终对陆启爱慕又效忠, 一直到最后对方成就大业之后将他处死, 剧情的bug就算是圆满解决了。

    为了加强解释效果, 系统还给白亦陵播放了一段韩宪更改成功之后的剧情:

    【陆启的目光落下来,那张惊艳当世的面容展露在他面前, 露出的却是绝望而又怯懦的神情,似乎没有以前那样漂亮了。

    他不咸不淡地说:“你可记得本王曾说过,不喜欢贪心的人?”

    白亦陵低声道:“我并不贪求名利……”

    “不, 你可以贪求名利。”陆启打断他, 轻飘飘地说道, “只有知道你要什么,本王才能放心地让你替我办事。但,想要在本王心里获得一席之地,却是你没有分寸了。”

    白亦陵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几日之前,王爷明明也说心悦于我,如今……是提供的情报出了什么问题吗?还是什么别的差事没办好?您说,我都去做!”

    陆启淡淡地说:“本王心悦于你的时候,你要心里只有本王。本王说不喜欢你了,你也不该纠缠——这话本王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赏赐给你的东西,你可以拿着,但不能主动要。”

    他说罢转身要走,白亦陵却又在后面大声问道:“敢问王爷,是否因为刘公子才会厌弃属下?”

    陆启甩开他道:“你错了,本王可以因为任何一个人厌弃你,也可以因为你而厌弃任何一个人,端看你的表现。”】

    看完这段描述的白亦陵心情复杂,如果可以,他希望下次多花点积分,让系统不要顶着他的名字讲故事。

    陆启的行为纯属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可惜了,那只不过是韩宪心目中的完美剧情。

    对于白亦陵来说,从看到自己在书中的结局开始,这个人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完全颠覆。他帮助陆启办事,不过是为了报恩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恩情也早就已经还完。

    书中的一切并没有在现实中真正发生到他的头上,白亦陵不打算“复仇”,但也不希望重蹈覆辙。说到底,撇清关系才是最省心省力的。

    临漳王竟然亲自来到,王尚书府上上下下都是一阵骚动,王夫人连忙站起来,带着府上众人行礼。

    白亦陵的目光与对方一碰,又淡淡挪开,也跟着躬下/身去。

    他平静道:“见过王爷。”

    陆启有些走神。

    对方微微低着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颈后洁白如玉的皮肤,以及侧脸优美却又冰冷的轮廓,他与自己对视的眼底,毫无波澜。

    现在这幅模样,要比之前那苍白可怜的样子顺眼许多,但,也疏离了很多。

    陆启自己心里也明白,其实他对白亦陵的感情并非完全排斥,但是这种不自觉的着迷情绪更是他所反感的。

    成大事者,怎可被私情左右?

    比如眼下,他又忍不住琢磨起这个人来了。

    陆启眼神一冷,抬手道:“都起来吧。”

    等到大家寒暄一番落座之后,陆启又说道:“本王正跟子音下棋,忽然听说了王大人的噩耗,便来到府上探望。过怒过悲均是伤身,夫人还要节哀才好。”

    “子音”是刘勃的字,陆启这样称呼他,显见对其人的重视。

    王夫人心里有了底,欠身谢道:“多谢王爷关怀。可是夫君刚刚去世,妾身满腔悲愤,只想快些找到凶手,这位白大人却只是询问一些案情无关的问题耽搁时间……”

    她说着话,又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刘勃本来就跟白亦陵不合,闻言立刻抓住机会,半讥半讽道:“原来白指挥使都是这样办案的?”

    白亦陵淡淡道:“是。事无巨细,出人意表,往往是我办案的方法,也经常收获意想不到的线索。”

    刘勃:“……”

    陆启脸上掠过一丝笑意,随即又立刻隐去。

    刘勃也差点被白亦陵的话给气笑了,一时有些口不择言:“白指挥使倒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要查案,多耗费一刻便是多给凶手一分逃脱的机会,你问些不相干的问题不说,磨蹭到现在连尸体都没抬过来,怎么?是故意拖延时间,怕人看出什么吗?”

    他这话几乎是等于直接指着白亦陵的鼻子,说他消极怠工,有意包庇了。

    白亦陵微微一笑说道:“这么懂办案的事,你查?”

    两人果然是不投脾气,这两句下来又说拧了,刘勃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时在一边看戏的陆启开口道:“子音。”

    刘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告罪坐下。

    陆启这才转向白亦陵:“白指挥使,王大人刚刚过世,王夫人和刘公子想要快点找到真凶也是人之常情。你还是专注查案吧,闲话少说。”

    他这话明显就是向着刘勃,白亦陵波澜不惊地道:“是,王爷。”

    陆启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有些不痛快。

    白亦陵扬声道:“俊识!”

    他叫的是常彦博的表字,常彦博从外面进来,给陆启行了礼,白亦陵问他:“王大人的尸身抬过来了吗?”

    常彦博道:“是,只是……”

    王夫人惦记亡夫,立刻焦急起来,身体前倾,冲他说道:“那为什么不赶紧抬进来!”

    常彦博看着白亦陵:“这……”

    白亦陵道:“都听王夫人的,抬过来吧。”

    一直躲在筐里暗中观察的陆屿神色有些古怪。

    他眼光毒辣,刚才仅是白亦陵和陆启之间的简单几句对话,就能让陆屿隐约感觉到双方似乎不大对劲。他本来正望着这一幕沉思,就听见了白亦陵让人将尸体抬进来的命令。

    陆屿想起王畅好像是被火活活烧死的,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白亦陵这条命令会造成什么样的效应。

    他瞟一眼毫无所知的王家亲眷,再移开目光,正好看见白亦陵半侧着头,抿去了唇边一抹微薄的笑容。

    ——就像是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竟然让人联想到“可爱”这两个字。

    陆屿的心里也被这丝笑感染了些许愉悦。

    笑意未达眼底就被压下,他的大尾巴卷回来,抽了一下自己错乱的脑壳。

    【积分:+2】

    莫名其妙的白亦陵:“???”

    很快,王大人的尸体就被盖在一块白布下面抬了进来,白亦陵站在旁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要看自便。

    王夫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站起来,推开身边的差人,自己扑了上去,刘勃的双眼也紧盯着这具尸体,但不同于姐姐的伤心,他反倒显得有些兴奋。

    刘勃肯定是认为白亦陵出于什么目的不想让大家看到尸体,被陆启责备之后迫不得已,才让人把尸体抬上来。他和姐夫的感情一向不算亲近,比起这个,更加乐于看到死对头为难。

    他看着王夫人一把将盖在王畅身上的白布掀起来,然后整个人都傻了。

    她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刘勃的视线,刘勃连忙道:“姐,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向着王夫人走去,就在这时,回过神来的王夫人尖叫一声,扔掉白布,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去。

    刘勃一眼看到尸体,腿都软了,被她一撞,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还是傻的。

    他们看到的,这还是人吗?!

    面前的尸体焦黑蜷曲,面目狰狞,全身上下皮肉翻卷开裂,几乎已经不成人形。这还在其次,尤为可怖的是,他身上的很多部位还在向外渗着黄水,仅是在地上放置片刻,那黄水已经浸透了裹尸的白布,开始向四周流淌。

    王夫人的后背抵在椅子腿上,退无可退,惊恐到了极点,反倒忘记了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只是瞪着眼睛,直勾勾看着丈夫的尸体。

    婢女壮着胆子过来扶她,王夫人刚要起身,忽然觉得手有点湿黏,低头移开,发现由于刚才扑的太快,手上竟然也沾到了一点黄水。

    她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刘勃用袖子掩住口鼻,亦是几欲作呕,勉强控制着没有失态,瓮声瓮气地道:“我姐夫的尸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亦陵抬了下手,随着尸体一起进来的仵作解释道:“王爷、刘公子,各位有所不知,这被烧伤的尸体皮肤受损,极易发生水肿或渗液,王大人会变成这幅样子也是正常。方才指挥使吩咐小人将尸体稍作处理再抬进来,以免吓到各位,是小人手慢了没处理妥当,请王爷恕罪。”

    在仵作说话的时候,常彦博和杨准站在稍远的地方,常彦博无意中一转头,却看见杨准额角上都是汗水,不由奇怪道:“咦,这种天气,你竟还觉得热吗?”

    杨准摇了摇头。

    另一边,刘勃听了仵作的话,脸上有些发红。

    虽然这仵作还算会说话,声称是自己处理不当才会吓到在场的人,但刚才在这个厅里的人都明白,是他们连原因都不问,硬说是白亦陵是有所隐藏,对方这才会下令将尸体抬上来的——自作自受。

    事实心照不宣,硬是辩解只会显得难看,刘勃悄悄看了看陆启,干咳一声说道:“原来如此,倒是我疏忽了。”

    陆启温言道:“你也是关心则乱……”

    “王爷!”

    他话音未落,一个人突然冲出来,在距离陆启几步远的地方跪了下去,却是杨准。

    杨准总算下定了决心,在众人的惊诧注视下,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小人泽安卫从事杨准,有事上报王爷。”

    庭中陡然一静,常彦博忍不住上前半步——杨准是白亦陵的下属,究竟有什么事,他不向自己的上级汇报,而是突然弄出来这么一出?

    陆启也有些意外:“讲。”

    常彦博心中有点不安,悄悄看了白亦陵一眼,只见对方的表情倒是十分平和。

    他刚刚稍微松口气,就听见杨准惊人一语:“小人怀疑,杀死王尚书的凶手就是北巡检司指挥使,白亦陵!”

    白亦陵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

    ——忍了好半天,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老婆已经瘫痪在床十年了,最近突然昏迷不醒,全身生出血斑,眼看就要不行了,我这才砸锅卖铁凑了十两银子给他,求这位神算大爷想办法救救人,可是他拿了钱,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指着白亦陵:“什么狗屁神算,我老婆要是因为你的拖延有个三长两短,我打死你!”

    听了这话,白亦陵在心里叹了口气。

    ——收钱的人不是自己,挨骂的时候他倒是一句都没被落下,这黑锅背的,真冤!

    就在半年之前,他被一个名叫韩宪的神棍给穿越了。这小子神神道道,热爱算命,没事就在寺庙门口摆个摊子,给京都的百姓解决疑难杂症。

    提前收费,一次十两,准不准都要钱,自称韩先生。

    这半年来,白亦陵的意识一直被他压制着,好处是接收了穿越者所有关于现代人的记忆,长见识;坏处是身体被别人抢走了,他不爽。

    终于,就在刚才对方算命算到一半的时候,他总算成功地用自我意识挤走了穿越者的意识,夺回身体……然后挨了这顿臭骂。

    周围的百姓们听到大汉血泪的控诉,群情激愤,都催促着白亦陵给个说法,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瘦高个叫嚷的最凶。

    “韩先生,你说话啊!”

    “怎么,算不出来了?没本事别收这个钱!”

    白亦陵一顿,迅速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做高深状说道:“安静!”

    他语音清朗,气度威严,这一开口,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白亦陵这才冲着那名大汉说道:“我问你,前几天你的妻子是不是刚刚换过被褥?”

    大汉一愣,脸上的恼怒之色收了收:“是……是又怎么样?”

    白亦陵道:“怎么样?出大问题了!她三天前新换的被褥是寿衣翻新的布料制成,毁人生气,现在立刻拿出来烧掉,一炷香的时辰之内病没痊愈,我倒找你一百两银子。”

    人群中,刚才叫喊最凶的那个瘦子凉凉地说:“看看,又吹上了。”

    大汉也吓了一跳,呐呐道:“真、真的?”

    白亦陵道:“你要是还在这里耽搁,人没了可不关我的事。”

    大汉恍然大悟,扭头就跑。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来,他就是家住在街后小巷子里的李大贵。眼见李大贵回家烧被子去了,当下就有好事的跟在他后面看热闹。

    过了没多久,看热闹的几个人就回来了。

    白亦陵还在最前面给其他付了钱的人解决问题,有人悄声问道:“怎么样?他老婆的病好了吗?”

    “我的娘哎,本来快死的人,竟然真的好了!”

    看热闹回来的人一拍大腿,满脸惊愕之色:“你说神奇不神奇,李大贵一把那被子扔进火里,他婆娘满头满脸的血点子就都褪下去了,被子烧完了,人也痊愈了,现在刚刚睁开眼睛,居然就一口气连喝了两碗稀粥!”

    讨人厌的瘦子又道:“哟,说的这么神?这俩人是托儿吧?”

    他话音没落,人群中就是一阵小小的骚乱,满脸激动的李大贵自己跑了回来,给白亦陵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韩先生,您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刚才的事是小人得罪了,先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下原本半信半疑的人也意识到了,韩先生没有骗人,韩先生他,真的是个神算!

    人们纷纷挤了上去,手里拿着钱袋,都想求上一卦,就连刚才满脸不屑的瘦子都听傻了。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下,奋力挤出人群,蛮横地把一个本来排到了白亦陵面前的人硬是推到了一边,上前道:“喂,算命的,我也要算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