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表哥功名录(5-6)

素笺一缕笙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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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罗看着那个装置觉得新奇, 上去研究了一番, 他决定明天早晨来这里看一下,到底能不能收集露水。狄罗看着楚尘插一根树枝到土里,将青草固定住。“你倒是有闲情,用心培育这三株草, 既不能吃, 又不能喝, 真不懂你们文人到底怎么想的。”

    楚尘用手轻轻弹了下嫩芽儿,“你会懂的, 某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楚尘轻声低语,似和草儿说话, 又似和狄罗说话。

    “那个,听说你最近练得不错,要不要一起切磋一下。”狄罗有些别扭,不敢看楚尘,只好将眼神对准其他地方。他想好了, 等一会他就放水,就算弥补上次的亏欠吧!

    楚尘看到狄罗神游太虚的样子, 趁其不备,直接把狄罗撂倒在地。

    狄罗砰一声倒在地上, “你还没有答应我要不要打架, 就直接动手, 你这样非君子所为。”他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打倒了, 好丢面子,狄罗凶狠的盯着楚尘,他又被激怒了。

    “战场上敌人不会提前通知你,我要杀你。面对战场上的敌人,我们时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楚尘居高临下的看着狄罗,没有得意,时刻戒备的看着狄罗下一步动作。

    这句话他先前跟楚尘说过,没想到今天楚尘返还给自己。狄罗站起来,他要认真起来了,刚刚楚尘那一拳力道很大,看来这段时间,这家伙真的用心锻炼。

    他们之间没有用任何技巧,全凭蛮力。大家深知只有拳头硬,你才能有活下来的机会。

    “离副将,要不要去阻止。”一旁士兵说道。

    “只是切磋罢了,他们自有分寸。”冢离对楚尘真的越来越感兴趣了,这么短的时间,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很不容易,再说人家本来就不是吃这口饭的。

    其他士兵听到离副将这么说,站在一旁为楚尘加油。

    狄罗听到只有寥寥几人为自己加油,难道真的是他做人太失败了。

    两人打成一团,谁也不服输。

    “你给我放脚,说好不打脸的。”狄罗双腿拧成一团,夹住楚尘的脖子,双手掰着楚尘的手腕。

    楚尘反身夹住狄罗的脖子,交叉的脚正好抵在狄罗的脸上,“你认输,我就放脚。”

    “加油,击垮这是沙文猪。”小肥猪为楚尘喝彩,他早就看狄罗这小子不顺眼了,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楚尘这次把他踩在脚下,看他还怎么嘚瑟。

    “狄将军、楚军师,点到为止。”离副将看着也差不多了,上前劝解道。

    两人同时放脚,“再给我十日,我们到时候再战。”楚尘眼神中满是光彩,看来训练成果很有效。

    “好。”狄罗答应道,这几日他放松锻炼,才让楚尘侥幸赢他两招,下一次一定要让楚尘输的难堪。

    离副将走到楚尘身边,掀开楚尘的袖子。“这个主意很好,能增加大家的臂力。”

    狄罗有些羞愤,这家伙带着这东西和他过招,就算是胜了,也胜之不武。

    楚尘看到狄罗满脸羞愤的表情,掀开自己的裤脚,“刚开始每个沙袋五斤,十日后,我将每个沙袋改成十斤,现在不知道成效如何,等有一天把狄将军打败了,去掉沙袋看看成效。”

    大家觉得楚尘真是一个疯子,疯狂的疯子,带着四十斤的沙袋敢和狄将军切磋武艺。这几天大家在一起训练,完全没有看出楚尘的任何异样。

    “你一辈子不要去掉沙袋,因为我是不可能败给你的。”狄罗说道,他怎么能败给一个书生,痴人说梦。

    “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你记住,我是一个疯狂的疯子,不惜余力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对自己能下狠手,只要不死、不残,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止我前进。”楚尘这是对自己说的话,通过这么多天的训练,他知道人是没有极限的,当你知道自己快要到达一个极限时,你挺过去了,当下次你在到达同样的极限时,那都不算事,你又有新的极限需要挑战。

    离副将和吴将军商讨之后,觉得让每位身上绑着四个三斤重的沙袋。“新来的书生都能绑四十斤的沙袋,我只要你们绑十二斤的沙袋,能不能做到。”吴将军大声问道。

    “能!”士兵们大声回答饭,他们不觉得自己比楚尘差,楚尘能做到的事,他们也能做到。

    士兵们绑着沙袋训练,训练的过程并不像以前那么通顺,楚尘以前老是垫底,现在追到他们前面了。娘的,这个书生真能折腾,他们读书不行,在蛮力上决不能输给书生。

    “楚淮生来这里也算是一件好事,士兵们的热情空前高涨,连狄罗那个小子也开始静下心锻炼了。”吴将军感慨道,没想到楚尘会带来这样的好处。

    “一个对自己狠,又有想法的人,如果这样的人不能成功,世上还有谁能成功,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离副将看着训练场上的士兵,希望他们是最后一批守卫边疆的战士,这场持续了十几年的战争快些结束,他有预感,楚尘的到来,预示这场战争快要结束了。

    对于楚母想要给秋容说亲事,古婉是一万的赞成,但是楚母让她给秋容找一个好夫婿,古婉当场拒绝。当媒人可不是这么好当的,日子过的好了,没有媒人什么事;日子过的不好,全都是媒人的事。以楚母对秋容关心程度,说不定她找的人楚母都看不上。

    “我的好儿媳真好,都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顶撞婆婆。”楚母当场摔碎一套上好的茶具,“我儿回来,我要和他好好说说,他的好媳妇不把婆婆放在眼里,趁早休妻重娶。”

    “夫君现在人在西北,母亲想夫君了,我可以派人将你送去与夫君团聚,省的你整日念叨夫君。”古婉没有让人再上茶,她的茶具可经不起楚母破坏。

    儿子不在就是不好,以前她提到儿子的时候,古婉还能收敛一点。这个毒妇心眼如此坏,为何儿子就是看不到,楚母努力压制住自己的火气,除了她婆婆,好久没有人让她生这么大的火气了。“如果你想念淮生,可以与他团聚,孩子我帮你带,我这个老太婆身子骨弱,禁不起折腾。”

    古婉也想去找楚尘,但她不能,她要帮夫君守住这个家。“婆婆,我累了,请回吧!”

    “姑妈,姐姐又让你受气了。”秋容倒一杯茶,让楚母消火。

    “当初如果不是看到她爹对淮生仕途有帮助,我会答应淮生娶这个丧门星,弄得家宅不宁。”楚母现在后悔死了,就不该经受不住儿子的苦求,答应这门婚事。

    “姑妈,我爹娘听说您要给我说亲,他们要来这里住几日,想看着我出嫁。”秋容羞涩的说道。

    “你看你这孩子还不好意思呢!大哥大嫂想来住几日就住几日,多大点事。”楚母知道哥哥嫂子要来这里住,赶紧收拾屋子,又买了几个下人,给哥哥嫂子备着。

    古婉知道后,就直接带孩子回娘家住了。

    “你这个孩子,那边亲戚来了,你跑回来于礼不合。”古母担忧的看着女儿,“淮生回来,你婆婆要与淮生说这件事,你们之间···”

    “夫君留下了一封书信给我,信上说,如果他外家来人,就让我回娘家住,省的我的嫁妆净养一些白眼狼,他外家什么时候走,才让我回去。”古婉怕母亲不信,将书信拿给古母看。

    古母没想到这真事女婿的话,她也不多说什么了。

    古婉就在娘家住下,楚门却是鸡飞狗跳,楚母大哥大嫂将楚母爹娘、二弟、小弟一家全都带来了,楚母看着准备的房间不够,正好儿媳回娘家了,把儿媳竹居的房间也匀出来接待自己的家人。

    大家一番亲热之后,开始过上凡是都让人伺候的生活,本来是想等女儿出嫁了再回去,秋容出嫁以后,没有人提起要回去,楚母也不舍得让就别重逢的家人回去,也就没有提。

    他们就呆在楚家坐吃山空,一月之后,下人们的工钱发不出,楚母才想到儿子的俸禄没有多少,都被他们这段时间花费掉了。看到儿媳妇还没有回来,就私自令人打开儿媳妇的嫁妆,打开库房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所有的房间摆设一朝之间全没了。

    “爹娘、大哥,你们别生气,我不是要赶你们走,我这就去击鼓告我那个儿媳,把楚家的家产都搬到娘家去了,是何道理。”楚母安抚道,楚母大哥大嫂他们也要与楚母一起到公堂,看看他们那个久未露面的侄媳妇到底是何方人。

    “提督大人,我那儿媳看着我儿子到西北守卫国家,竟然把家产全都搬到娘家,你要我老妇人作主啊!”楚母哭诉道,一直说她这个儿媳到底有多不孝,一些民众对古婉的印象差之又差。

    衙役上来传报,“古氏并未请到,来人是楚军师的书童,书童说,楚军师交代过,如果楚老太太状告古氏,一切由书童代为出面解释。”

    “传书童上堂。”

    书墨到堂下跪。

    “堂下所跪何人。”高提督说道。

    “回禀提督大人,楚军师的书童,书墨。”书墨说道。

    “楚老夫人状告古氏挪空楚家家产,可有此事。”高提督问道。

    “并无此事,大人,我家夫人的嫁妆被老爷安排到其他的地方,我家老爷就是怕他不在的时候,有人想要私吞夫人的嫁妆。”书墨拿出一封书信,“大人,这就是我家老爷亲笔书信。对于楚家家产,信里面都有叙述。”

    高提督头一次办理这种案件,儿子怕人私吞媳妇的家产,这不是摆明说楚母想私吞古氏的家产,为人子的,谁敢直面说自己母亲的不是。

    高提督拿过书信看了以后,交给师爷,“上面列出了楚军师每月俸禄以及卖字画所得的钱,还有你们楚门每月开销,上面结余的钱,也够你们花上一年三载,为何会如此快就把钱花完了。”高提督说出了自己的不解。

    “为侄女置办嫁妆,娘家来人,花得钱也就多了,但是,大人,我没拿楚家家底应该不止这些?”楚母不信儿子为官三年,就没有其他收入?

    “大人,草民有话说。”书墨看到大人点头,说道,“我家老爷走的前一天晚上与草民说了一句话:书墨,你家老爷一辈子活的不够光彩,但是你家老爷问心无愧,如果有一天非要探究一个所以然,就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人活在这世上,不光为了脸皮,还要对的起自己的心。”书墨回忆道,“大家都知道我家老爷画技超群,时常喜欢作画,但是大家不知道,我家老爷根本就不喜欢画这些玩意。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为了让自己的字画能多卖一些钱,维持府里的花销。夫人的嫁妆,我家老爷从未贪图过,老爷说他出生泥腿子,夫人嫁于他,已经是委屈夫人了,怎能打夫人嫁妆的主意。”书墨朝着高提督磕了一个头,“这就是我们老爷的遮羞布,这世上原本只有我与老爷二人所知,今日就把它摘下。”

    大家没有想到还会扯出这样一件事,楚军师脑子到底怎么想的,这件事对于文人来说,为了生计贩卖自己的画作,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有些文人宁愿死,也不愿卖自己的诗画。

    “你胡说,我儿子是侍郎,每月有俸禄,怎么会沦落到卖自己诗画的地步。”楚母不相信书墨的言辞,“大人,他撒谎,他一定和那个毒妇串通好了口供。”

    “老爷有俸禄不假,能支持自己开销也不假。可是老夫人,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下自己,光你每月开销都是老爷俸禄四倍有余,老爷不卖自己画作,哪来的钱让你享受。”书墨愤慨的说道,“如果不是您苦苦相逼,老爷会走到这一步,老爷会宁愿待在西北也不愿回家。如果你言辞不那么激烈,老爷也不会一把火烧了那些画作,那可都是你以后奢侈生活的资本。现在好了,您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享受奢侈的生活,不过现在老爷每月俸禄分文不取,全送到楚门,也够老夫人安稳度日,那可都是老爷拿命换来的钱。”

    大家才想到之前楚尘将自己的画作全烧了,他们以为一位对画如此痴狂的人将画烧了,莫不是疯了,原来真相是这样令人措不及防。

    楚母拒绝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儿子这是断了她的路,“大人,我要状告楚淮生不孝,妄为人子。”对,她就是要告自己的儿子,“我儿子一定被那个妖妇迷惑了,求大人把淮生打醒。”

    高提督知道,楚淮生已经醒了,在他决定弃文从武的时候,已经醒了。现在他不由对楚淮生高看一眼,看着楚母的眼神有些鄙夷,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心疼,楚淮生这般作为,大概是被伤透了心,哎,那群御史台的老家伙不知道又该怎么参楚淮生不孝之罪。“楚大人既然已经承诺将他所有的俸禄每月交于楚门,那些钱够寻常百姓花一年半载,怎么也能够你们花一个月。”

    “我妹子已经是官家老太太,能和寻常百姓一样吗?所花钱财肯定要多。”楚母大哥说道。

    “放肆,朝堂之上岂能容尔等喧哗。”高提督已经知道楚淮生这样做的原因,他什么人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不过就是一群吸血虫,生为同僚,他为楚淮生有这群亲戚,还有一个拎不清的母亲感到悲哀。“此案件楚老夫人诬告儿媳,看在年事已高,儿子守卫边疆,就不对其进行处罚,退堂。”

    这些看热闹的百姓算是看明白了,楚军师的家人把楚军师当做赚钱用的工具,一个个恨不得在楚军师身上多咬两口,难怪楚军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即使楚军师奔赴战场,也不见得有人为他忧虑,人家可是吃得好、睡得好,要不然银钱怎会花的如此之快。今日之后,大家心疼楚尘,当听到御史台状告楚尘不孝、楚尘侮辱了孔孟先人,大家议论纷纷,一个个暗地里都为楚尘打抱不平。

    “你这丫头,女婿没有钱,你贴补一些嫁妆就是,胖女婿跑去卖书画,成何体统。”古父就差点被同僚笑死,这个女婿真是有辱斯文。

    “我觉得女婿做的很对,这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儿。”古母被自己女儿气死了,这么大的事,还瞒着她,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女婿了。

    “你赶紧回婆家,老是呆在娘家成什么样子了,哪儿出嫁的女儿在娘家待一月。”古父想打发女儿赶紧回去,搞不好现在外边好多人正在编排女儿如何不孝,嫁妆都不给夫家使用,“回去的时候,拿出一些嫁妆贴补一下家里。”

    “女儿真的不知道嫁妆在何处。”古婉站在那里,任由古父打量,反正她就是不知道。“女儿已经收拾好东西,这就回去。”古婉转身抱着孩子坐上马车,他们不是往楚门走,而是往别院走。夫君说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无愧于心就好,何必在于其他人的流言蜚语。

    古父以为女儿已经回到婆家,没想到从古宅走后,就不见踪迹,“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从小离经叛道,长大后,愈发放肆。”

    “你就是在乎你的面子,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为女儿好,要是为女儿好,你就不应该让她回婆家,女婿都知道心疼女儿在婆家应付不了那群亲戚,你倒好,上杆子把女儿撵回狼窝。”

    楚尘每日不停的训练自己,完全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可是有些人会得到这个消息。

    “这家伙,可真离经叛道。”吴将军评价道,从楚尘对自己的狠劲上,他就能够知道楚尘不是贪生怕死的文弱书生。

    “不是离经叛道,而是生活逼迫。身边没有一个知冷暖的人,才会渴望关怀,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关怀,最后才是这只是飞蛾扑火。”离副将很清楚这种感觉,他们都在其中迷失过,在迷茫、挣扎中找回自我,不过楚尘选择挣脱的方式相比较而言很激烈。

    “你在做什么"离副将不由自主走到楚尘所在的营帐,看着楚尘在画卷上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解的问道。

    楚尘指着堆在一起的书,“这段时间拜读这些著作,发现这些书中画的地形图并不完整,还有一些错误。这些不足严重影响一个作战计划的制订。”楚尘手笔,“这是我这几天考察附近地貌画的地形图,离副将,你看着如何?”

    “不太清楚这些线条是什么意思?”离副将心里念叨着一定不要然他说具体哪里看不懂,其实他完全看不懂,作为一个自认为诵读百书的人,这都不懂,很丢面子。

    楚尘这才想到,这个年代还没有近现代对地形描述的认知。他一点点对离副将讲解其中的奥妙,对一些画的欠缺的地方加已补充。

    “你这是想将西北的地貌都画一遍?”离副将受教了,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任何一个值得学习的人都要抱着谦逊的态度,真的能学到不少东西,这就是他在外这几年,体会最深的一句话。

    “未尝不可!”楚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敌军来犯,他多了解一下这里的地貌环境,也好针对地貌,说出一些作战计划,他可是带着抱负来到这片土地。

    一路上有离副将陪同,两人在遇到特殊地貌的时候,一人站在敌方的角度思考该怎么才能攻其不备;一个则是站在我昂的角度思考,如何破解地方部署。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来,几乎踏遍了西北所有地貌,将地貌了然于心,离副将第一次完整的认识到西北的辽阔与豪迈。

    楚尘和离副将整理好所有地貌后,由离副将将地图的看法教受给狄罗和吴将军。

    “原来这就是西北!”狄罗感慨道。

    他们认真将地图带回自己的营帐专心研究,竟然研究出几套排兵布阵的方法。

    现在外边的气温骤降,楚尘将嫩芽搬到营帐里养着,以往有一天它能结出果实,那时,他应该就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