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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夏谦之后, 黎青颜却生出了不同的想法。
既然夏谦于靳相君有救命之恩, 是靳相君会好生对待的大师兄。
那如果她同夏谦搞好关系, 是不是之后拒绝靳相君, 也不会招靳相君记恨了?
至少, 夏谦会帮她说好话的吧。
说好话的前提, 便是要同夏谦搞好关系。
至于这关系要搞得什么程度。
黎青颜:邪魅一笑.jpg。
为了活命, 哪还设什么上限, 最好好成同吃同住, 同穿一条裤衩的死党好哥们才行!
被中了彩票般的幸运砸中的黎青颜, 傻乐傻乐恍恍惚惚俨然把自己代入了“黎青言”的角色。
***
灰石板路上, 两边摊贩的叫卖不断,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但又有一前一后的主仆四人,成了街道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心满意足拿到“长命百岁船”的夏谦, 即使再怎么单纯, 这会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无所适从。
好一会,他才停下了脚步, 扭头同身后不知跟了他多久的黎青颜道。
“黎世子, 可是还有什么话想对夏某说?”
方才,夏谦已经同黎青颜互通了姓名,知其这位好看到令人挪不开眼的公子, 正是鼎鼎有名的“盛京第一才子”黎青言。
可自从他离开那个摊位后, 黎青颜就跟了他一道, 一开始夏谦也没多想, 只以为两人顺路,可没过一会,走在前头的夏谦,总感觉身后传来一阵热切的目光,让他恍惚间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夏谦早早发现,可就是琢磨不明白黎青言想做什么,以他没怎么经事的小脑袋费力思索着。
于是,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来来回回在这条主街走了好几遍,想不成为风景也难。
夏谦的思考方式极为简单,思索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原因,索性直接询问黎青言。
不过,夏谦说完之后,面上有些扭捏,似乎因为极少欠人情,所以还不太适应面对现在的情况。
黎青颜是因为被幸运砸中,大脑还处于放空中,身体条件反射就是要紧盯目标人物。
这会忽然听夏谦这么一问,她才惊觉,她们好像已经在这条街上晃悠许久了。
为了不给夏谦留下一个“怪人”的形象,黎青颜赶紧咳嗽两声,补救道。
“夏兄,可是也要去朗月楼?”
先前她就见着夏谦同她一般,手里拿着书卷,再联想到夏谦大老远从江南跑过来,多半也是为了“国子监考试”一事。
若是真的,看来这“国子监”,她势必是要进去,即使靳相君也在。
黎青颜心里微微一沉。
夏谦果然如书里写的一样单纯,心思如何,表情一览无余。
他先是惊诧了下,然后脸上荡起一丝红晕道。
“黎世子如何知道?夏某正是要去朗月楼,听闻这回有一些医术孤本,夏某想去碰碰运气。”
果然像书中一般,夏谦爱医成痴。
不过,这么一说,黎青颜就好接口了,她眉眼略弯。
“正好,我也同路。”
夏谦一听是这个理由,本来有些忐忑黎青言是不是后悔把“长命百岁船”给他的心思彻底落了肚。
心思一散,夏谦整个人便轻松了些许,缓了脚步同黎青颜同行。
只是,聊得正开心的黎青颜,突然听到夏谦无辜的声音。
“黎世子,为何你也同我一般来回走了好几遍?”
黎青颜:……
最后,还是夏谦自顾自脑补圆场。
他这会正侧身瞥了一眼面如冠玉的黎青言,心里感叹。
世上果然无完人,即使优秀如黎世子,也会有“路痴”这样的小毛病。
以后再约黎世子,可得好好看紧了他才行。
***
朗月楼离方才两人所在的街道,并不算太远,拐了两条街便到了,不过因为黎青颜和夏谦在“乞巧市”那么一耽误,来时已经失了最好的位置,此时,两人只好就近找个角落坐下。
朗月楼虽是个藏书楼,但在七月七这样盛大的日子里,也搞了不少噱头。
除却为了“竞争孤本”搭建的红绸台子,还请来了伴乐的琴班子,花大价钱造就的曲水流觞弯道。
这曲水流觞的弯道,平素是不露人前的,朗月楼会在其上搭建一块实木板子,只有等到像七月七这样盛大的日子,才会将那木板子卸掉,供给前来的众多文人墨客附庸雅兴。
现在,黎青颜和夏谦便落座在曲水流觞弯道中的一环,两人身下是两团朴素的稻草蒲团,面前只放了两个窄小的案桌,最多能呈放一壶酒,一碟下酒菜,但现在两人面前的案桌还是空的。
风雅之事,大多不沾金银,所以,来此的文人墨客,对朗月楼的布置,十分满意。
而在流水叮咚,清脆悠扬的伴乐下,一张张食盘从红绸台子后面,沿着弯弯曲曲的水道漂了出来,细看之下,食盘上大多也不是美酒佳肴。
而是一个没有写名的信封。
虽未写名,信封上却有别的注释,食盘漂流而过之处,有那感兴趣的文人,便会拾起食盘中的信件,拆开一观。
只是,拆开之后,有的文人笑意盈盈,有的文人却是摇头叹息。
此等异状,夏谦看得惊奇无比,黎青颜脸上则是淡淡。
乘着夏谦沉浸于食盘的归处时,黎青颜倒是从曲水流觞的弯道中,拾起了两壶茶,一壶放在了夏谦的案桌前,一壶放在了自己的案桌前,一旁的秋平,赶紧紧随其上,将黎青颜案桌上的茶同黎青颜续上。
夏谦的小厮看着有些迟钝愚笨,秋平倒完了一杯茶后,他好似才反应过来,要给自己主子倒茶,慢了半拍赶紧凑上前去,目光似有意无意落在秋平的动作上。
不过夏谦小厮的怪异之处,急于想在夏谦面前争表现的黎青颜并没有注意。
黎青颜一手轻轻抚摸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一边同夏谦解释道。
“夏兄可是第一次来朗月楼?”
夏谦满眼都被朗月楼里的新奇吸引过去,头都没转,下意识轻轻点了点。
黎青颜顺着夏谦的目光看过去,见他盯着那些拆信封的文人目光一动不动,心里意会,接着道。
“夏兄可是对朗月楼的‘信书’感兴趣?”
果然,夏谦下一刻扭头,眼神眨巴眨巴,快眨出万点星光地问向黎青颜。
“何谓信书?”
见夏谦果然感兴趣,黎青颜更加卖力解释。
“朗月楼虽自己举办了‘竞书’的比试,但到底今日聚集了不少文人墨客,若是不能以文会友一番,可不辜负了这场盛事,所以,朗月楼便想出了‘信书’一途,作为‘竞书’外的余兴节目,一人将自己的考题,写于信封之中,在封皮上留下提示和奖品,放与朗月楼后面的匿名匣子内,这‘信书’便会由朗月楼的主事者放入食盘,落入曲水流觞中,若是对此信封有兴趣者,便可拾起拆开,答对或者让出题者满意,则可赢走奖品。”
黎青颜说这些,当然是原身的记忆,自原身记事以来,朗月楼的“竞书”比试,她倒是次次不落,对于余兴节目“信书”自然也颇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