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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没事吧？”宁宣看着眼前满身是血的梁亦琤，颤抖着声音，忍不住落下泪来。
“没事，这都是别人的。”梁亦琤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宁宣看着都这个时候还不忘安慰自己的梁亦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不再颤抖：“表哥，你放下我吧，不然你……”
“别说傻话。”梁亦琤轻斥，依旧紧紧的将宁宣护在自己的范围内。随后又是一个黑衣人扑来，梁亦琤紧紧拉着宁宣往一旁闪去。
那边林五已是强弩之末：“殿下快先走，我和林十断后。”
看着黑衣人缓缓的增多，而本应一刻钟就到的援兵却迟迟未到，梁亦琤就知道是被人拦住了，看着这荒无人烟的郊外，权衡利弊之下脚尖轻点揽着宁宣来到河边，紧紧地拉着宁宣的手：“怕不怕？”
宁宣此时显然明白梁亦琤的意图，惨白着脸色，微微摇了摇头。
……
“怎么回事？”裴宇涵推开房门就见长安面带急色的站在门口。
“刚刚收到消息……目前生死不明。”长安压低声音。
“什么？”裴宇涵眉头微蹙，急声道：“四小姐回来了没？”
长安疑惑：“四小姐之前不是跟您一起回来的吗？”
“让人备马。”裴宇涵眼里闪过浓浓的的担忧，边走边嘱咐道：“你亲自去一趟蘅芜院，找汀兰看看四小姐在不在，若是不在的话……。”
“是”长安此时隐隐明白了一点。
“咳咳……”
冬天里的水是寒冷异常，入风更是刺骨，宁宣冷不住打了个哆嗦，感受到腰间的胳膊紧紧的将自己箍在怀里，宁宣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缓缓的从梁亦琤怀里挣扎起来，直起身子，宁宣倒吸了一口气，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眼前的梁亦琤面色雪白，浑身上下早已染满了血色，大大小小的伤口，手臂还在不断的滴血。
“表哥……”宁宣哆嗦着唇，抱住梁亦琤冰凉的身体，心底满是无法抑制的恐惧。
那一瞬间，脑海里走马观花的是这十多年来一幕幕画面。
自己撒娇耍赖让表哥给自己推秋千时他宠溺而又无奈的眼神，任性的将他身边的贴身婢女送去浣衣局时他只轻点自己眉间，笑了句‘淘气’，还有永福宫里他教自己抚琴时的温柔……
原来都这么久了啊。
“表哥，表哥，你醒醒好不好，我好害怕……”
“表哥，你别睡啊……马上就有人来酒我们了，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我还有好多还多愿望没实现…其实我都知道，每年花灯里的愿望都是你帮我实现的……”
“我以后都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宁宣说的越来越语无伦次，她拉起梁亦琤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地吻了吻，冰凉而苦涩的泪水缓缓流进嘴里，可宁宣心里的恐慌却越来越大。
“你起来啊，你不是说娶我吗，你这个骗子……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嫁给别人了……”
就在宁宣低低啜泣时，蓦地感觉到梁亦琤的手指动了动，喜上心头，更是不停的呼唤起来。
梁亦琤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而他心尖上的那个少女抱着他哭的悲痛欲绝。
那一声声呼唤，与平时娇娇软软的声音不一样，带着一丝绝望，又夹杂着一丝希冀，他似乎能听到那一滴一滴眼泪滴在脸颊上的清脆声，他想抱抱她，亲亲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抬不起手。
挣扎了许多次，他想他要睡一会，却听到他的姑娘说，她要嫁给旁人。
怎么可以？她是他的梦，除非他死，否则谁也别想从他的身边带走宣宣。
“宣宣……”睁开眼的一瞬就看见一双水眸满是惊喜的望向自己，里面盛满了欢喜，激动，恋慕，甚至还有一丝决绝。
他想这双眼睛真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双眼睛。
宁宣双手紧紧握住抚摸自己脸颊的大手，胡乱的抹了一把眼睛，眼里的泪意却更是汹涌，泣不成声 : “我以为，我以为……”
“傻瓜，咳咳……我怎么舍得死呢？”梁亦琤挣扎着抬手微微抚上宁宣的脸颊，想将宁宣拥进怀里。
他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五岁时就已面不改色的将贴身内侍杖毙。四年前更是踏进战场，刀枪剑林亦面不改色。
只是此时望着面色惨白，一身狼狈的宁宣，心里却狠狠地揪了下，怜惜而又愤怒的情绪汹涌而来。
“表哥，你别动。”宁宣一时手足无措，想紧紧握住梁亦琤的手，可又害怕碰触到梁亦琤的伤口。
最终还是慢慢的抱住梁亦琤，这么冷，表哥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心里充满了自责，若不是为了保护他，表哥何至于伤的这么重。
“没事，嘶……”梁亦琤倒吸一口气，转而轻笑故作轻松道 : “只要你陪我就好了”。
这简单的一句让宁宣眼中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拼命地压下心头的酸涩，吸了吸鼻子 : “好。”
宁宣等了半天也没见梁亦琤出声，抬起头只见男人早已合上了眼睑，只能听见那微不可见的呼吸声。
宁宣心中知道以表哥的伤势越拖下去越危险，只是此刻不知道黑衣人有没有追来，而且这般重的伤势更是不能随意移动，又怕表哥就此睡过去了，只得不断的呼唤 : “表哥，你陪我说说话……你不要睡了……”
“恩。”半响，梁亦琤轻轻的应了一声，并未睁开眼睛：“……我在听。”
宁宣一喜，“那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好”
寂静的夜空里，轻柔而又娇俏的声音缓缓响起，带了一丝回忆，一丝委屈，一丝憧憬。
“表哥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啊，我都不记得了，表哥？”
“……你刚走的那年，我很想你，可你都不给我写信……”
“你不在的时候，雪团总是不听话，你帮我教训教训她……”
“你上次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璟王府吗？等我们回去了就去看好不好……”
“……等我及笄的时候，海棠花一定开的很漂亮……你来娶我好不好……”